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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他乡的希望(5)

作品名称:高山岁月      作者:王双贵      发布时间:2018-10-10 09:49:34      字数:5725

  庞队长望着男女青年工人,在一起劳动的融洽场面,心中也感到了十分的欢欣,快乐。但他看了看手腕上的表,还是向男女们工人发出了劳动的口令说道:“天快到晌午了,大家还是赶快干活吧!男同宗抬树干归拢,女同宗捆树头树杈归堆!”
  在这天上午的劳动当中,刘孝文吃苦耐劳的积极表现,从此在庞队长的心目当中,留下了很深刻的好印象。在众多的工人们面前,也赢得了暗竖大拇指的称赞和羡慕钦佩的目光。也在丁美芳的少女心房当中,更是种下了一颗爱慕情思的种子在颤颤的萌动……
  刘孝文不愧为一个有志气的青年人。他能在逆境中,不自馁,不退缩,努力上进,终于在另一个新生活面前,贏得了良好的开端。
  从此,刘孝文在南天门林场里,冒着风寒,挨着冷冻,朝出暮归地砍伐树木一个多月了。在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他经常受到庞队长的表扬。也经常得到工友们的口头称赞。以及经常得到丁美芳姑娘的暗中体贴。
  在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谢场长曾三次向庞队长询问刘孝文的劳动表现,庞队长都伸出大拇指一一向谢场长作了汇报。丁美芳姑娘也多次向他靠近,一次一次向他传递着爱慕的情意。但是,刘孝文很冷静。在这新生活的开端时候,他很理智,不能骄傲,不能妄想。他在心中,时刻牢记着他在文城中级师范学校里受到的冤屈、迫害和无情的惩罚,时刻牢记着还在山东老家等候着他的恋人刘惠钰……所有这些,使他下定决心,要在这里干出一番成绩,干出一番事业。用成绩和收入,来报答他的父母和关心他的亲人……
  还有四、五天就要过迈进60年代第一个阴历大年的门坎了。东北这里过阴历大年的习俗,其气氛不亚于关里。这几天林场里,一直派人派车到外面去采购各种各样的年货。说是今年过大年期间,全场的干部要和全场的工人在一起,好好的热闹热闹。
  昨天收工吃晚饭的时候,场里领导过来宣布,从明天开始,放假三个礼拜过大年。并且,在明天上午,提前发放今年最后这个月份的工资。
  第二天早上,吃完了早饭以后,放了假的工人们都戴着棉帽和棉手套,聚集在林场会计室门外面的走廊里,等着领工资。在没有领到工资之前,大家都在谈论着各自预计能领到工资的数目。女工队里的女工,只来了一半,内中就有显眼注目的丁美芳。
  因为丁美芳今天打扮地很漂亮。她没有戴狗皮棉帽,白净的脸庞白里透着红潤。两只乌黑的羊角辫子,梳理得黑油油的发亮。辫梢上扎着两只粉红色的稠布做成的蝴蝶结。丰满的上身,穿一件深紫色高领丝绒布外套。蓝色哔叽同裤的裤线,给润烫的笔直笔直……脚上穿着一双深红色绒布帮的半高根棉鞋。她双手插在深紫色高领丝绒外套的两边衣兜里,站在等着领工资的女工队伍里,就像鹤立鸡群一样的引人注目。女工们发现丁美芳今天打扮得这样漂亮,都一齐向她开起玩笑说道:“啊呀!美芳,今天咋打扮得这样漂亮!是要搞对象了吧?”
  “哈哈,美芳,你打扮的真像个新媳妇呀……”
  丁美芳白净的脸庞臊得一阵一阵的绯红。她抽出一只手,追打着开玩笑的工友们,而且嘴里还娇嗔的说道:“谁搞对象了?你们净瞎说些什么呀……”
  但是,她说这话的时候,一双流光溢彩的眼睛,不住的向男工人队伍里巡视着。丁美芳是在寻找刘孝文。但是,刘孝文现在还在宿舍里,没有过来。
  今天早上吃完早饭以后,刘孝文本想着也和大家一起来到会计室,等着领这十二月份的工资。但他转念一想,好几百人等着领工资,肯定要排很长的队伍。不如留在宿舍里,既暖和,又能做点什么别的事情。可是做点什么事情呢?他从哈尔滨肖永爽表哥那里带来的几套工作服,有好几套被树杈穿了大口子,就趁着这个时候,借点针线缝缝缝补。但是,他又一想,还是给家里写封信吧,把自己找到工作的事情告诉父母,让父母早些放心。也问问家里的情况怎样?再让家里的人打听一下刘惠钰是不是还在等着他?……对,赶快写信。等会儿发了工资,顺便把钱捎回去……
  刘孝文在自备的小包里,找出钢笔和己有些揉折的信封、信纸,马上在宿舍里悄悄的写起家信来。他一边想,一边写,不能把来东北一路之上遇到的所有事情,全都详详细细地写出来。他只简明扼要的告诉了家里,他是在哈尔滨肖永爽的帮助下,才来到南天门林场找到工作的。他还告诉家里的父母,这次他捎钱回去,可以斟酌着还一些钱给文城师范的周小海师傅。刘孝策那里也可以少还一部分。至于哈尔滨的肖永爽那里,等以后挣到钱再慢慢地还给他吧……就这些事,他一直写了满满三篇信纸,还觉得心里意欲未尽……他把信写完了。有些工人领到工资,又回到宿舍里来。告诉刘孝文说:“这个月的工资真不少……最多的都能领到八十多元……”刘孝文听了心中特别髙兴,把写好的信装进自备的小包里,象小兔儿蹦高儿似的跳下床铺,就向会计室跑去。
  会计室门口,只剩下很少的几个领工资的工人了。刘孝文去到了以后,有认识他的工人,都让他先领。刘孝文一再谦让,只听会计员在里面说道:“就给刘孝文先发吧!你进来……”
  刘孝文走进会计室,会计员指着一张表格说:“你从进场到昨天,一共出勤了三十四天,应发工资七十六元零八毛。”
  刘孝文将七十六元零八毛钱握在手里,高兴得心快要跳出来了。两只眼睛也湿润起来。他拿着钱一边往外走,一边在心里合计:“嗯,先捎回六十元钱给家里,剩下十六元零八毛钱,自己留着吃饭……”
  “孝文哥哥……”
  忽然,一声压低的情柔柔的喊叫声,从刘孝文的后面传了过来。刘孝文急忙转过头一看,是丁美芳在后面向他跑着追赶上来。他赶紧停住脚步。丁美芳轻喘着走到他的跟前,把一双眼睛向四下扫了扫,然后压低着声音说道:“孝文哥哥,你到哪里去了?我找你有事儿……”
  “刘孝文自从收下了丁美芳送给他的花格手絹以后,每次一见到她,心中就感到很不好意思的怦怦直跳。现在见到她,心里怦怦乱跳的更加厉害的结结巴巴问道:“你……你找我有……有什么事情?”刘孝文表面上假装着很镇静的样子问道。
  “孝文哥哥,我想帮你……”
  在丁美芳的一双眼睛里,隐藏着无限的柔情和爱慕的蜜意。她从衣兜里掏出一沓钱,交到刘孝文的手里说道:“孝文哥哥,这是二十元钱,你拿去用吧,别嫌少……”
  刘孝文没有伸手去接钱。深感歉愧的说道:“美芳,我怎能要你的钱?你—个姑娘,挣钱不容易,你还是收回去留着自己用吧!”
  丁美芳好像没听明白似的,把手一伸,那还带着丁梅芳温热体温的二十元钱,就塞进了刘孝文的衣兜里。她说:“孝文哥哥,你来林场时间不长,手里一定不宽裕。这二十元钱就拿去用吧,我是诚心给你的……”
  “这……”刘孝文感到有一种无功受禄的歉愧。他望着丁美芳,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见丁美芳莞尔一笑,眨着两只流光溢彩的眼睛,看着刘孝文,有些娇柔的说道:“孝文哥哥,对你,我愿意……”她没有把话说完。而是踮起双脚,把嘴唇忽然贴在刘孝文的脸颊上,重重的亲吻了一下,然后一反转身就跑着走去了。
  刘孝文一时呆若木鸡的愣在那里,他用手摸着被丁美芳刚才亲吻过的脸颊,好长时间才醒过神来,并且在心底里疑惑的问道:“丁美芳这是怎么了?她为什么忽然亲吻我呢?她前几天送给我花格手绢儿,今天又送给我二十元钱,难道她……这是爱上了我……”
  刘孝文的心中,忽然乱了起来。他冷静的想了想,马上告诫着自己:“不行,不行!我的家人还在山东挨饿受穷,我的恋人刘惠钰还在山东老家等着我。我怎么能不顾生活条件,不顾多次把身子给了我的恋人在思念,而喜新忘旧,再接受另一个姑娘的爱呢?要坚持着理智,—定不要与丁美芳发生恋爱关系。至于丁美芳送给他的花格手绢和二十元钱,自己暂时困难,就不退给她了,等以后自己手里宽裕起来,总总的还她就是了。他这样的告诫着自己,便回到宿舍里,找出那封写好的家信,在信纸上,把要寄回家的六十元,改成八十元。然后将信封好,送到场部办公室里,等邮递员来了寄走。
  第二天傍晚,吃完晚饭以后,放了假的工人,有家眷的都在自己家中和老婆、孩子玩。没有家眷的便在宿舍里打扑克或闲聊天。刘孝文叫杨生林帮忙借了针线,就在床铺上缝补那几件被树杈穿了窟窿的工作服。忽然,有人在外面喊道:“来电影啦!快出来看电影呀……”
  宿舍里的工人,闲聊天的跑走了。打扑克的也跑走了。杨生林就对刘孝文说道:
  “表弟,走,去看电影吧!咱场里有大俱乐部,人多了坐在里面不冷。”
  刘孝文正把一件工作服上的大口子,缝补了—半,他想趁这时候宿舍里安静,把几件穿了口子的工作服都缝补好,就对杨生林说道:
  “表哥,你先去吧,我一会儿缝好了再过去……”
  杨生林走了以后。宿舍里一片安静。虽然宿舍里只按有—只低瓦的电灯泡,但刘孝文仗着自己年轻时的眼神好,还是可以看得见穿针引线。不过,他的拿了一个多月大斧子的双手,上面己经长满了茧子,因此,穿针引线就显得很有些拙笨。费了很长时间,才缝补好一件工作服。他将缝好的工作服放到一边,又拿起另—件缝补起来。忽然,他听见宿舍的门响了一下。他抬头一看,昏弱的灯光下,什么也没有。他没在意,继续低下头穿针引线的缝起来。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娇俏的身影推开宿舍的门,悄悄的走了进来,站到刘孝文的床铺边。刘孝文一抬头,先是吓了一大跳,尔后就砰然打个愣怔,喊出了—句:
  “呵,美芳!你怎么来了?”
  丁美芳还是穿着昨天那套新衣服。在昏暗的电灯光下,她的一双流光溢彩的眼睛,格外显得妩媚动人。她面对刘孝文神色惊慌的样子,没有紧张,没有拘谨,却莞尔的笑着说道:
  “孝文哥哥,我来和你作伴儿,你不嫌弃吧……”
  刘孝文浑身的神经一下子都绷紧起来。他放下手中的针线,一遍一遍转头瞧着空无一人的宿舍,口吃不清的说道:
  “美芳,你……你还是快出去吧……被人家看见了不……不好……”
  丁美芳早己经爱上了刘孝文。她爱他的英俊相貌,更爱他能吃苦耐劳的高贵品格。从昨天发工资的时候,她就想找刘孝文谈谈自己的心里话。开始,把她在领工资队伍里找得好苦,也没找到刘孝文的影子。直到最后在办公室的外面把他叫住,只把早就准备好的二十元钱给了他,没得机会把她的知心话说出来给他听。今天晚上场里来了电影,她认为又来了机会了。可她在大俱乐部的里里外外,把一双眼睛都看穿了,也没见到刘孝文的影子。正在她苦闷的时候,看到刘孝文的表哥过来就问他说道:
  “怎么就你自己,你表弟怎么没来?”杨生林告诉她说道:
  “我表弟一个人留在宿舍里缝补衣服呢……”
  丁美芳再也等待不及了,就悄悄来到男工人的宿舍里。此时,她认为她爱得真诚,爱得正直,爱得光明。她终于有机会了,就对刘孝文说道:
  “孝文哥哥,我心里爱你!我就要光明正大的爱!爱一个人,只要是真诚的,就不怕别人说!现在我就等你、问你一句话:‘你爱不爱我’?”
  丁美芳的这一番出自肺腑的话语,立刻使刘孝文左右为难起来。他没有回答她的问话,却默默的进入了沉思。他偷眼看一下丁美芳,马上就想起了远在家乡的刘惠钰。凭心而论,丁美芳确实比刘惠钰还漂亮,俊俏。然而,刘惠钰早己把她的整个身心都交给了自己,一次一次的和他发生男女相爱的最至诚的两性结合。他怎能把她抛弃,再来爱比她又漂亮又俊俏的丁美芳呢?他思来想去,还是很理智向丁美芳说道:
  “美芳,我不是不爱你,实在对不起,我在老家己经有了恋爱的对象……”
  丁美芳听见刘孝文这么一说,脸上的表情马上沉静下来。她怔怔的望着刘孝文,静静的回味着他的话语:‘我不是不爱你……’这是—句多么使她听起来悦耳的声音啊!刹时间,刘孝文后面说的话,完全被丁美芳忘记了。她的成熟炽烈的少女爱情,突然猛烈的爆发起来。她张开双臂,扑向刘孝文,将欲着少女幽香的双唇,深深的粘到刘孝文的嘴上……
  “美……芳,别……别这样……”
  刘孝文措手不及地被丁美芳双唇吻得透不过气来。而丁美芳也己经控制不住自己情欲的奔流了。一面紧紧抱住刘孝文的脖颈,—面毫不放松的狂吻着刘孝文说道:
  “孝文哥哥……我……我太爱你了,你就让我多……多吻你—会儿吧……”
  刘孝文好像一只被折断了舵杆的小船一样,任凭被丁美芳吻得东摇西晃。而丁美芳胸前那两只凸凸的乳房,也在他的下颌的地方磨来擦去,滚热的挚流,暖着刘孝文的脸颊—阵阵的发热。他很害怕去看电影的工人们回到宿舍来看见,便一边轻轻往外的推着丁美芳,一边用央求似的口气说道:
  “美芳,求求你,放开我吧!要有人回宿舍了……”
  丁美芳又吻了一会儿,双唇才在刘孝文的脖颈停住,慢慢的松开双手。她像一个胜利者的雨燕一样,白白净净的脸上,闪动着胜利幸福的光彩说道:
  “孝文哥哥,今天你让我吻了你,我满足了!你说你在老家有了恋爱的对象,这我不怪你,但是,以后我仍然热爱着你……”
  说完,她用手整理了一下自己衣服,理了理从两只短辫上散落的短发,深情的看了看刘孝文好大一阵子,才悄悄地走出了男职工宿舍。
  丁美芳走了以后,宿舍里又恢复了安静。但是,依在床铺沿上的刘孝文,回味着刚才被丁美芳就象暴风骤雨般狂吻的情景,心里不但没有一点幸福愉快的感觉,反而觉得自己好像犯了莫大的罪过一样,心中踹踹的感到不安。他反复地思考着:‘这可怎么办呀……’家里有扯着肝连着心的刘惠钰,自己已经将最爱给了她,这儿又出来了个丁美芳,诚心诚意的向自己抛出了爱情的红线。我如果接受,那自己这不是一只脚踏着两只船吗?不行,不行!我不能喜新厌旧,见异思迁!我应该拒绝丁美芳的挚爱,终断与她的来往,躲避她用爱神之箭的进攻……刘孝文这样反复的在心里想着,虑着……直到俱乐部的电影结束了以后。看完电影的工人都陆续地回到宿舍里来了。他才急忙把没有缝补好的工作服,收拾起来,装着和往常一样,和工人们搭讪着说了一会闲话,就随着工人们一起熄灯睡觉了。
  刘孝文自从下定了决心之后,一连两天除了到食堂去吃饭以外,在哪里也不肯去过,只是躲在男职工宿舍里缝补那几件破了口子的工作服。他心里想到:我不和你丁美芳见面,难道你丁美芳还不死心?可是,到了第二天下午,躲在宿舍里补衣服的刘孝文,忽然想起一件被他遗忘了的事情。在他临来南天门林场之前,绥芬河镇小饭馆里那个热心的老板娘,曾委托他给在这个林场里干活的侄女,捎个口信,受人之托,如欠人之情。自己怎么就忘记了呢?两座山碰不到一起,两个人总有见面的时候。若以后再见着了那位老板大嫂的面,自己怎样向那位热心的老板娘回答呀?对了,他今天得想办法去打听打听那位老板娘的侄女是谁……
  当自己把绥芬河镇小饭馆里老板娘委托他捎口信的事情,告诉给杨生林听了以后。杨生林一边寻思一边说道:
  “那好办呀。我去女工班里问一问。就一定能问出来。”杨林生说完,就朝男职工宿舍的外面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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