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患难之交见真情（3）

　　二人各持棍棒，冲了出去，冒着风雪，立在大门之后，听贼有何动静。雪顺着后脖往里钻，冷冰冰的。化子想：这贼出奇，胡生家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要在寒冷刺骨之夜行盗，偷鸡毛衣也没有的，娘的没准又是个神经病来了！还高腔低调地喊叫？化子仔细地听听，那声音竟然喊自己来的∶“化子哥，我娘心脏病又犯了！开门啊，快去救救娘吧！”化子说胡生∶“是苗庄七子。哎呀，不好了！他妈的病很危险，快开门！”胡生开了大门，七子冲了进来，差点儿栽倒雪窝里。
　　听到七母的心脏病，化子就想到初次上山，生活艰难之，讨饭来到了苗庄。进村见个老妪捂着心口痛苦呻吟，他就主动上前诊脉，脉象沉涩，得知她是捉口凉气犯了心痛病，说道∶“老妈妈，别害怕，给你个偏方儿，用茴香、干姜、川芎各等份煮水喝，病就好了。＂后来病真的痊愈了。为了感谢，儿子担米送到山上，解决了燃眉之急。七子是个漂亮的男儿，和胡生差不多的身材，天庭饱满，地阁方圆，鼻梁笔直，方口大耳，一副贵人相，为人厚道，和胡生他两个关系不错。胡生也许因头痛脑子发了混，竟然听不出七子的声音来。七子浑身是雪，急急地说：＂化哥，俺娘心痛这回犯得可重了，像要活不成了，请你快去救救俺娘！＂胡生说∶“七哥一急，声音也变了，以为是贼呢。快上屋里喝碗热水暖和暖和，再去给大婶看病。”化子说∶“别了吧，救命要紧！”胡生忽然想到，良田千顷，不如薄技在身。也就装得火烧火燎的样子说∶“人命关天，刻不容缓！”
　　刚岀门，忽听老娘高一声低一声呻吟起来了。娘说∶“生儿，娘浑身痛得很，快找医生治病呀！”就难受得直＂哼哼＂。胡生一把拽着化子，说：“你不能去苗庄，俺娘病得也不轻，人命关天！先给我娘看了后再去苗庄不耽误的。”七子哀求道∶“俺娘心绞痛，晚了活不成！先去缓解危险，立刻就回来。咱是好朋友，行个方便吧！”
　　“不行！你娘是娘，俺娘就不是娘了？亏你岁数比我大，一点儿不懂情理！”胡生怒道。
　　“交个朋歹友容易吗？咋好说翻脸就翻脸呢？”化子说，“大娘感冒了，喝姜汤发发汗就好了。唇枪舌剑的样子，就不像朋友的劲儿！”化子拽着小七在风雪里飞跑。胡生在床前显得焦急对娘说∶“你是感冒了，多加个被子发发汗就沒事了，我得跟化子学医术，写书能用上。”他就把所有的衣物和被子全都压到娘身上，又说，“娘，热乎了吧？”娘说∶“你要压死我呀？”他说∶“忍点儿吧娘，发了汗病就好了。”一边说一边往外走了。
　　胡生在风雪里奔。雪霰打到脸上，针扎似的痛。边跑边想，一定把讨饭化子针灸这一套，还有子午流注，学他个滚瓜烂熟，成为一代针灸宗师，青出于蓝胜于蓝也，你化子以后靠边站吧！他想入菲菲，身上热得不行。
　　一岭之隔就是苗庄。苗庄村子不大，十来户人家，都是平房，被雪埋成了雪堆。七子家在村西，五间主屋，靠大门是三间厨房，院里有两棵石榴树风里“呜呜”叫着像人哭。哭声传来，小七心似油煎，丢开化子，箭似的往家里奔去。“娘啊，等等我，千万不要走……”小七哭着喊。
　　母亲面色如土，四肢如冰，奄奄一息。化子急急忙忙来到屋，见全家哭得死来活去，小七也哭成了泪人。化子忍不着落下泪来。七子拽着化子悲痛地说∶“化子啊，你快救救俺娘吧，娘的命全指了……＂化子想∶我这烂化子又成了时髦货子了，人要是病危险时，才能显出自己是有用的物件。你们娘亲快不行了，都哭成这样儿。假若是我快鳖乎（方言∶死了，不行了的意思）了，你们看也不会看我一眼的，啥是世界？这就是世界，有亲疏远近的世界啊！作为一个真正的医者，绝对不许有亲疏远近之分，要等慈视之，挽救生命为天职。看着全家忙乱无措的样子，割心剜肺般的伤痛，化子心中更为难受了。化子说∶“小七，你等再哭，就叫我乱了方寸！还让我治病不治病？都别哭了，让我好好想一想，哭是没用的！若能把孙思邈哭出来也算中！不是不中吗？把泪往肚里咽咽再说。”
　　人们提心吊胆，万分焦急。泪眼簌簌乞求讨饭的家伙。小七说道：“人快不行了，你还紧病僈先生？等你好了，我娘就没了，不是你的亲娘，你就不上心了？”人们眼神成了怒视，好像把化子打一顿病情就轻了似的，并说他不是救人的医生！化子摸一摸患者的鼻子，气息犹存，自觉冷气侵指，一丝阳气随时会有断灭的危险。化子心急如焚，＂嗖＂的一声，拽岀银针，在火上烧得通红。胡生来了见化子用火烧着一根又粗又长的兽医针，吓岀冷汗，心道，讨饭化子真大胆，敢拿人命开玩笑？不治死人命是不甘心！整不明白他是救人还真是杀人的呀。人们见化子将通红的针对准病人的膻中穴，＂噗哧＂一声扎了进去，这一招儿叫拨云见日。一股异味吓得人们惊骇万状。胆小的用袖子捂着眼，惨不忍睹。
　　“化子杀人了，化子杀人了！我报案去！”胡生一路喊着往小石镇跑去。小七揭筋捋膀，大有挥拳之势，吼道：“你拿人命开玩笑？你是活腻了！”给化子当胸一拳，骂道，“我娘今个儿若治不活了，别嫌我手下无情，叫你烂逼讨饭的头和屁股分家！”化子心里猛然一震∶世上的人呀，都他娘的翻脸无情！若是治好了叫你头和屁股分家你干不？想是想，人还是得必须抢救的，争分夺秒！然而化子啥也没说，那针就烧得更红了。这就是传统的大火针，对险恶病症有起死回生之妙。紧接着就是快如闪电的“哧哧”之声，针穴冒一丝白烟，异味更浓了。人们把心提到嗓门上，暗说∶“我的妈呀，这个骗子，真是把病人往死里整的？”七子怒不可遏，挥拳向化子砸去，骂道∶“狗逼化子，江湖骗子，草菅人命，哪有你这样祸害人的呀？”几个妹妹的拳头也冲到化子的鼻端。化子以龙抬头、凤摆尾的手法，烧山透顶在患者的膻中穴和三里穴反复施术，速度之快，目不及瞬。他心中只有救人，别的都无关紧要，赶紧把患者从阴曹地府的边沿拽回阳间才是真格的！七母终于有了动静，她忽然长叹道：＂冷死我了……我这是哪是哪啊？一家人围我跟前干啥的呀？”人们从恶梦中醒来，瞪大眼睛，万分惊奇。一窝子跪在地上赔礼道歉。化子把人一个个扶了起来，说道∶“我理解你们的心情，快快请起，别把各位再累有病了！”
　　小七忽然想到胡生，胡生真够朋友，关键时刻义气到家了。可你这报案，派出所若是来了，岂不闹出天大的笑话来！一阵风似的追去，就把胡生拽了回来，说道：“发什么神经？奇迹啊，娘生还了，报什么案？”胡生就踅回来看奇迹。他来化子面前翘起大拇指龇着牙齿夸大其词赞∶“哎呀，艺高人胆大，华佗在世，扁鹊重生！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一家人也齐赞∶“起死回生，神医！开天辟地就没见过！”化子心笑∶“他娘的，臭水沟里爬出来几天呀？就说开天辟地？不像是盘古爷！神经病！”他见人们很高兴，说道∶“都别高兴得太早了！快熬当归生姜肉汤加三两肉桂，让大婶喝几碗，越快越好！”化子边说边点燃艾团灸那针柄，从根本上溶解沉寒痼冷。因七母平时怕冷，家总备热物为防娘的寒冷。七子端着热气腾腾的羊肉汤，用调羹喂娘。两碗汤下肚后，患者身上发热，头上津津汗岀，面色红润，露岀微笑。全家人非常高兴，好听的话席卷而至，化子赶紧用纸团塞紧耳朵，啥也不听他，问心无愧，令人开心就好。
　　天亮时，风平雪霁。化子说走，小七千恩万谢挽留化子。他说道：“一个讨饭化子，到哪里都是讨饭吃，不如在我家安心住下来，吃住无忧，好好享受享受，等到春暖花开，给你弄个结实的打狗棍，跑着査户口，也不误你国家大事呀？”化子苦笑一阵，心里五味倶全，点头无话。胡生说∶“哥哥且还去我的家吧，那儿是你的革命根据地呀。”化子笑道∶“你家他家，一个味儿，都强！”胡生见化子有意七子家住，抬头看天，天上云彩裂缝儿，有蓝天露出，怕是要晴的，天一晴，雪化了屋里成水池了，说道∶“七哥，你家的盆盆罐罐都弄我家接水，化哥回去帮忙好了。”七子家房水泥瓦挺严实不会漏。就拾掇了一大筐，二人抬着往家去了。
　　法宠在老坟茔里拿着铁锹堆雪狮子。他和胡生年记不相上下，天生的罗圈腿，脓眼眵瞙糊，歪嘴斜眼，走个路子一甩一甩老远的脚步，胡生送了个雅号∶“大圈”。形容他走路的艺术性。见了他两个抬筐器皿，嘴一咧说∶“生哥要待大客呀？”胡生用脚向法宠踢去一坨雪，说∶“大圈，胡咧咧啥的？太阳出了，雪化了房子就漏了，接水的！”法宠“嘿嘿”笑道∶“生哥比我会玩的。”胡生放下筐要去打“大圈”。化子说∶“胡生今个你咋了？一个残废人开个玩笑你也动真格！”胡生停了脚，说∶“可不是么，见你会扎火针，就激动了，一激动就想打人。”化子笑道∶“打你自己多好啊。打残废人，老天不给你温暖，没温暖房子上的雪不会化了，让你住一辈子雪屋！”两人说说笑笑往家走去。到家，赶紧把盆盆罐罐拿出来，对着房窟窿有雪露着的地方接个准确。刚刚摆完，娘起床了。胡生问道∶“娘，您好了？”娘说∶“本来没啥病，硬是把棉被衣物没命地堆我身上压得浑身痛。”说着伸个懒腰指着器皿笑道，“好聪明，知道太阳化雪雨，先做上准备，真会想。我做饭去。”言犹未了，七子慌慌地又来了，拽着化子说∶“俺娘又有点儿不舒服了，还想叫您扎火针。”说着二人走了。化子又给七母行了火针，开了桂枝附子汤的方儿叫去小石镇抓得能有十来付，服完了七母病除根了。化子见患者没事了，就要讨饭离开苗庄。七子说啥不依，化子只好在他家过个年。
　　转眼间春回大地，柳绿花红，王八打蒿又开始忙叫。王八打蒿是个鸟的名子，这鸟长得很漂亮，绿头，兰身子，红色的长尾巴，花翅膀。它飞的时候，就像展开的一块彩锦在天上飘扬，放岀嘹亮的叫声，悦耳动听。这叫声就是人们整田下秧的信号。这鸟儿平地不多见，只有山区才有，那叫声好像上天给的它主宰农忙的节令。
　　煮葵烧笋饷春耕，山区田活好繁重。
　　胡生想，自己犁田是个外行，往年春耕是二哥和朋友帮忙，今年有化子在，当须自立更生，独立自主一回看看怎么样。就去苗庄把化子拽走了，说自已不会犁地，得用化子帮纼子去。牛纼子是用小木棍儿穿牛鼻中，按个铁环，叫牛鼻桊儿，从鼻桊系上绳，套上牛角上往下拴个铁环，绳从环中穿过八九尺长，就叫纼子，牵着纼子，牛就乖乖地听话了。小七心说∶“胡生啊胡生，你黑了白天长那么儿地高，啥也不会，丢人不丢人？你还行不行，我比你只大两岁，地里活儿我全会，你就一窍不通，成天拿笔划垃，划岀了金划岀了银？”胡生却道∶“书香门第和牛腿棒子不可同日而语。”小七暗道：“形道子，还书香门第哩，房子快倒个屁了，得意！？”仍笑说，“化子不会帮纼子，讨饭吃内行，地里活你俩一个味，等我忙完了帮你整田，你就专心钻你书香门第吧。“胡生说∶“靠人不如靠自已，写作是学习，劳动也是学习，我立志当个农民作家。“小七哈哈大笑道：“作家？坐家吧！坐到家里风不吹日不晒，养个白面书生多好啊！”
　　原来，胡生没条件养牛。大哥养头黄牛，二哥养头水牛，毎到春耕，两牛搭犋，凑和犁田。胡生的田都是两个哥哥耕种的。前年，二哥牛跑了，不小心吃了有农药的草，差点儿撂倒。正值春耕，胡生找二哥帮忙，二哥说∶“牛中毒得赶紧上兽医站去抢救的！”胡生说∶“二亩几分田，犁完牛也不会死的。”二哥不同意，胡生心里恼火了。二嫂是个开明人，说∶“兄弟，嫂子找牛给你犁田去。”二嫂找法宠的牛给胡生犁田。法宠心地善良，谁找他帮忙都毫不推辞，有时，还放下自家的活给人干。法宠虽是其貌不扬，脓眼眵瞙糊，胎里带罗圈腿，心底挺善的。胡生怕他影响地容，毫不客气地拒绝了法宠帮忙，说他犁田种的稻谷不会结籽儿，万一结籽儿谁吃谁也变成罗圈腿。二嫂又到法见家，求他给胡弟帮忙。法见嫌胡生为人不地道，说∶“嫂子，要是你的田，我二话不说就帮忙，因为二哥你们为人好，可胡生的活我不能白干，每亩地十元钱，二亩半二十五块钱，他给我了就去干。”
　　“好说好说。”二嫂想自家刚卖头猪，有钱，说道，“法见，你就放心地帮忙吧，嫂子亏不了你。”法见说∶“我不会要嫂子钱。”法见是法宠的亲哥，长得恰恰相反，一个太俊，一个太丑，不像同父母养的。法见只长得眉清目秀，体态俊俏，个头比胡生高点儿了，结婚两年，跟前有一男孩。老婆能干，养了牲口，农忙里干罢自家活儿，还帮困难户家干，满村给他评价是好的。他想若不是看二嫂面子，胡生就是给钱再多也不去犁。次日天不亮把牛喂好了，匆匆用过饭，把犁子放在拖车上，套着牛给胡生犁地去了。这拖车是用了两块厚木板一米多长，凿了上下对称的方孔按上横木，加个圆而稍长的铁环，就叫拖车，专门放耙和犁子的。牛套往铁环一勾，牛把农具拉到地里耕地。胡生二亩多地三尖葫芦头，犁了一老晌，牛也没少挨鞭，人也没少出汗，累得胳臂痛，好不容易犁完了二亩半田。整完田之后，法见真的向胡生要钱了。
　　如果不是事出有因，法见累得再很，也不会要钱的。事儿是从有次法见家来了客人引起的。来了客人，就得招待，因手头不济，就向胡生打饥荒。胡生一听借钱来了，想他法见穷不拉几的，借他钱了也不知马年驴年能还得上，干脆不借他省得费心劳神的。法见落个没腔耷了拉的，脸儿如同挨了一大巴掌，悻悻而去。因之同胡生由此结下粱子，耿耿于怀了。你个胡生不给面子，我法见也没面子给你的。因知胡生为胡写乱划所谓的写作买稿纸弄得经济很紧张，就也存心羞他一回了，让他尝尝被扔脸面的滋味。
　　二哥给牛治病把钱花完了，牛也没救活，两口儿心痛得直掉泪。法见没让二嫂知道，迳自来到胡生家要钱。他见胡生埋头写字，先上来咳一声给个惊动，可胡生一门深入，听而不闻。法见见不开门见山不行了，说道∶“胡生，快把钱给我！”胡生打个激凌，抬头见是法见，心里道∶这家伙发虐子烧昏了头，谁欠你的钱？说道∶“见哥，这话从何说起？穷疯了吧，问我要啥钱？”法见理直气壮地说∶“犁地钱，毎亩十块钱，给我二十五块钱！”
　　胡生听了此言，立即心花怒放，心想,睡觉正好缺枕头，有虱子正好没处放！你来问我要钱？我还问你要钱的！厉声问道∶“什么？你把我田犁了？”站了起来左手掐腰，右手指着房子说，“看我家房子快倒了，田留着轧坯盖房的，谁叫你犁的？咹，屙屎屌动弹，闲劲岀力！快恢复地的原样，立等轧坯呢！”法见心眼单纯，听得不知胡生真假一说，登时懵圈了。胡生又说∶“你若耽误轧坯，每亩地赔偿五十元，二亩半共一百二十五元！你如果不兑现的话，咱去派出所说道说道去！”法见听得胡生胡搅蛮缠，急道∶“二嫂叫犁的，你赖帐！？我看二嫂面子才给你犁地，不知好歹，还倒打一耙！”
　　“你耍赖是不？”胡生瞪着眼说，“喊派出所了！＂法见想公安派出所是讲理的，怕你喊不成？挑战道∶“喊你喊啊，假的真不了，快去喊吧！！”
　　胡生心说，这家伙不知天高地厚了？就去大哥家打个电话，说自家轧坯地被人套着牛翻了一遍，存心破坏盖房！不多时派出所来了。派出所同志问明情况后，往村里去了。不一支烟时转回说∶“胡生，你还是文人的，干吗掏瞎话，该人家多钱就给人家多钱吧。”胡生笑着说∶“没事，没事，我们近邻，低头不见抬头见，啥事都好办的嘛。”派出所的走了。法见要钱，胡生还是赖，并说∶“看你弟弟法宠的面，也不追你躭误轧坯的责任了，快走吧。”法见说∶“胡生，你咋了？干吗不讲理了？”胡生眼一瞪怒道∶“滚，再无理取闹我就不客气了！”正吵时，二嫂来了。
　　二嫂把犁地之亊吿诉了胡生，胡生甚怒，硬说二嫂耍他，还口岀污秽。二嫂性烈，说道∶“我好心帮你，你反咬一口，躭误你轧坯了？你没钱也就算了，干吗撒谎蹽屁耍赖呀？还成天学文人哩，有你这样蛮不讲理的文人吗？”胡生听二嫂话难听，怒火冲天。一拳打上去，二人撕抓起来，法见吓跑了。人们都来看热闹，也不劝架，幸灾乐祸，有的还笑。二哥前来解劝，批评了胡生几句，因他怒到极端，飞起一脚朝二哥踢去。二哥不曾料他缺德至极，能给“本钱”一着，二哥痛得面色蜡白，顿时捂着裤裆蹲到地上呻吟不止，人的生殖器生殖力量虽强大，实质最薄弱，稍微用力一碰，痛庝难忍，何况一脚了。幸亏这脚用力不到三分，若要再大一点儿，二哥就其命休矣！大胡生一下子岀名了，成了胡庄羊群里的老虎，人人自危……这都是过去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
　　现在又到了春耕，他自知为人不周，便装得像没亊人一样，同化子说无关紧要的话，还让化子传授火针技术，将来开个火针馆。火针既能起死回生，要多钱就得给多钱，火针馆比种地划算。这內容写到作品里，也足可让人们喊爷。想那白烟乱冒、肉味熏人、心有余悸的情景，有病就能吓得没病了，头疼了就想想火针头就不敢疼了。往往高风险里包含着巨大的财运，时来运转！可这烂化子能轻易把火针技术传给自己吗？要知端详，且往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