拼搏人生之二十五

　　26、指点迷津
　　工作的问题就这么轻易地解决，我高兴得喜不自禁，回到房里依然沉浸在喜悦里。为了转移视线，释放难以抑制的兴奋，我打开了电视。还是晚间新闻，我看了一阵无非是这个厂子改革，那个公司改制，毫无新意。嗨，这玩意我可领教够了，无非是端了百姓饭碗，鼓了暴发户的腰包，我“啪”的一声将电视机关上。
　　我又将旅行包拿出来收拾，将证件和几件换洗衣服装在新的箱包里，里面显得空空的，又将股票放了进去，我想有机会见到经营怪才，我得向他请教股票的知识。将行李收拾停当，提在手里对着镜子走一圈，感觉是不一样。总觉得身上少了些什么，这才想起原本不修边幅的李子和，现在西装革履风度翩翩。我是否也应买套西装、领带，武装一下？
　　洗了一个澡，我早早躺在沙发上，就是睡不着，脑子里思绪纷纷乱乱，搅得像一锅稀粥。我闭上眼，想迫使自己早早入睡，可眼前就如放电影，一个一个人影在我面前晃动，一会儿是柔情万种的菲菲，一会儿是体贴可人的莉莎，一会又是聪明活泼的章才伟。忽然间那尖嘴猴腮的张德华、阴险狡猾的陈小年又窜了出来，扰得我根本无法合眼。我率性坐起来，想平静平静乱糟糟的心情。侧身拿起罩衣，一张纸片飘了出来。我欠身捡起，哦，是李子和的名片，他是临走时给我的，因此还没来得及看。这下没事，我拿着名片仔细端详起来，只见正面赫然几个大字：子和钢结构金属制品厂厂长李子和，反面则是厂子的位置图和工厂承接业务的范围。
　　这个李子和，有了自己的厂子，完全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运作了。我知道李子和搞厂子是把好手，在过去的交往中，我们俩可谓志同道合、相互欣赏，产生了惺惺相惜之情。只是现在，我们有了天壤之别，他拥有了自己的工厂，就如在云空中展翅腾飞高高在上的雄鹰；而我却不过是四处漂流的打工者，就如一颗被千人踩万人踢的铺路石。
　　我心里也同样渴望拥有一片由自己当家作主的天地，哪怕是只有十几个人的小厂也行。宁为鸡头，勿为牛后的道理，我不仅懂得，而且还是深有体会。只是目前的现状，这只是一种奢望，一日三餐尚且无法保证，又如何能够创出一片自己的天地呢？
　　李子和能够拥有自己的厂，是与拥他有二百六十万资金分不开的，在目前经济飞速发展年代，一切事业无不打上金钱的烙印，有了钱条条道路行得通，没有钱举步惟艰寸步难行，这是一条放之四海而皆准的规律。
　　李子和的资本，归功于袁之焕的出谋划策，可以说没有袁之焕，就没有今天的子和钢结构厂，也没有李子和现在的扬眉吐气。回顾自己，也曾拥有一定优势，比如业务的娴熟、对事业的热爱、在工厂中享有的威信等。这些方面都与李子和的情况类似，所不同的是我缺乏袁之焕那样的高参指点，故此只能落到四海漂流寄人篱下的处境。痛定失痛，我涌起对袁之焕的崇拜之情，我的脑子不断描绘出不同的形象，想从李子和的片言只句中勾画出袁之焕的模样，我是带着失落与渴求的思绪沉沉入睡的。
　　在梦中我遇见一位羽扇纶巾、风流倜傥的雅士，活脱脱一副舌战群儒的形象，听他自我介绍，原来就是袁之焕。我暗自叹息，怪不得他那么小就具有非凡的经营天才，他就是诸葛亮转世，当然有着经天纬地预知未来的神通了。我知道诸葛亮精通八卦，便上前请他为我卜上一卦，看看我的未来究竟如何，他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折腾一阵，这才扬手起卦，几枚铜钱在他的一抛之下，在空中翻腾跳跃，却迟迟不肯落下。我很希望那决定我命运的铜钱落地，想从呈现的卦象里解读我的未来，我实在无法容忍铜钱长时间的在空中翻滚，伸出手想将它们击落下来。哪知我的手刚刚抬起，忽然刮起了一阵大风，将铜钱和袁之焕全部吹走，我顿时陷在风沙漫天、阴云密布伸手不见五指的空间，大惊之下忍不住大声地呼叫：“袁之焕、袁之焕！”我是在梦中被自己的喊声唤醒，当我睁开眼睛时，天已大亮。
　　我抬头望着天花板，脑中不停变幻着袁之焕的模样，变来变去，总是戏剧、电影中的诸葛亮形象：中长单瘦身材，从容不迫温文尔雅，谈吐机智百出，言辞犀利无比……
　　我抬手拂了几次，才将纷至沓来的影像清除。抬腕看表已过了七点，便坐在沙发上打坐练功完后，这才吸腹收功。
　　起床之际，我祈祷，希望也能遇见袁之焕这样的奇人，给我指点迷津。这次短暂的打工生涯，令我感触颇深，回顾走过的日子，我觉得我不仅在生活上十分失败，在事业上也是一塌糊涂，老天真不公，我自幼吃尽苦头，可命运却一次又一次地捉弄我，让我历尽磨难依然一无所有。我很想依靠努力，改变命运。只是生命的绿洲在哪里？我四顾茫然。我想要拥有自己的事业，就得完成原始资本的积累，这才是我要实现的人生目标。
　　想到这里，我大梦初醒，摒除脑中的一切杂念，让思绪重新回到现实中来。我想我也得买套西装，再将身上多余的现金存起来。
　　我带上银行卡，走出了小区。菲菲这里很方便，商场、银行都不到十分钟路程。我到路边店里吃了一碗面，又到银行将钱存在卡上，这才来到商场。里面有一个西服专卖柜台，看了看价大吃一惊，一套西服要一千四五百多，我可舍不得买，只得悄悄溜出来。我记得往左拐几十米之处，有一家西服专卖店，也许在那里可以找到适合我的款式。
　　刚走到商场的转角处，一人伸手拦住了我：“老板，看看相吧。”
　　那人不仅满头白发，而且下巴还拖着长长的白胡子，看起来倒真有一种仙风道骨的模样。他带着一块胸牌上书：中华高级相师。我忍不住一笑：“老师傅你们看相也有职称？”
　　“当然。”这位高级相师用一种十分自负的口吻说，“当老师的有高级教师、中级教师、初级教师之分，工程人员也分高级工程师、工程师、技术员，会计、经济系列无不有着初、中、高级职称，所以我们相术界也同样有。”
　　想不到这位老人对尘俗职称了如指掌，居然如数家珍。我好奇地问道：“你们相术界是如何划分的呢。”
　　他指着自己的胸牌，说：“我这就是相术界高级职称，相师则是中级，相士就是员级了。”
　　我故意刁难道：“我们的职称须经过国家有关专业部门严格考试、审核才能评定，你们的相师由哪里评定呢？”
　　老人道：“我们职称的评定由易学界权威机构评定，其要求比你们更严，而且更权威。”
　　“是么？”我有些怀疑地问。
　　老人指着胸牌说：“我这块小小胸牌，是经过了层层考试才颁发的，全国总共不到五百人。我们这些高级相师，都必须经过邵伟华他们这些易学专家亲自考试过关后才由周易研究委员会盖章发证。”老人说到这里，习惯地捋了捋长长白胡，“来，老板，我给你看看相。如果我说得不准，分文不取；如果说对了，随你喜欢给几个就几个。”
　　老人说得如此神奇，引发了我的好奇心，我说：“好吧，你就先说两句我听听，如果说准了，就让你继续看下去，没说准我就不看了。”
　　“那当然。我先说三句，如果你认为有意思，那么听我继续说下去，如果你认为毫无价值，你可以立即扭转屁股走人。”相师说完朝我的面部看了一阵说，“你生就虎眉、虎目、虎鼻，当是大富大贵之人，可惜你的耳朵生得有些问题，对你的气运有所折损，故而，你在家虽属最小，但是吃苦最多；你为人磊落光明，却常遭小人陷害；你有两个半儿子，你却一直茫然不知；你虽然辛辛苦苦，却是为他人作嫁衣裳，落了个竹篮打水一场空。当然，这只是你走过的路，你即将走的路将充满阳光。”
　　相师说到这里，嘎然而止，双眼看着我，面露微笑不再吱声。
　　“不错，”我赞道，“至少准确率达到了百分之六十六，看来你这高级相师还是有两把刷子，并非街头那些欺世盗名、坑名拐骗之流。我信你，可以继续说下去了。”
　　相师笑容微露，一副莫测高深的神情：“原先几句话，乃是我们有缘，故而相送，属于免费奉送的范畴。下面可就属于收费项目，必须是先付费再发言了。”
　　我笑道：“看来你不仅是高级相师，而且还是高级钓手，将诱饵抛下，诱得我们这些鱼儿欲罢不能，欲走难舍，只能乖乖地上你的钩了。”
　　相师微微一笑：“你这位先生挺会说话，现在不是市场经济么，就得用价值说话，讲究公平交易愿买愿卖，天下没有免费的晚餐，当然也没有免费的服务。”
　　我朝相师看了看说：“看不出你这世外高人，也是浑身沾满铜臭，满口生意经了。”
　　相师无奈地叹道：“没办法啦，这个世道由金钱主宰，穿衣、吃饭、乘车、住房，哪一点能少得了钱？现在社会上不是流行一句话，金钱不是万能，没有钱却是万万不能的。所以为了生活，更准确地说是为了生存，我得收费。”
　　想不到这家伙的理论一套一套的，不过倒也坦率直接，我说：“好吧，你说要多少？”
　　相师说：“收费与服务相匹配，也与服务的对象相吻合。”
　　我听他这么一说倒挺新鲜，问：“难道你的收费还有多种标准。”
　　“当然。”相师振振有词，“比如说今天的服务，可以是十元、二十元、五十元、一百元，不同价钱给予不同的服务。如果你给我十元，我就简单地告诉你，你的未来大致前景，当然说得十分笼统；而如果是五十元，我不仅将你的前景阐明，而且告诉你适合你发展的方向；如果是一百元，我则告知你何处遇贵人，何时开始转运等等。总之多出一分钱，就能多享受一种服务。你想要哪种服务，任你选择。”
　　“那么与服务对象相吻合，又是什么道理呢？”我不解地问。
　　“哦，这只是根据你的经济实力而言。”相师侃侃而谈，“比如先生你，就目前的情况而言，你还处在走麦城阶段，因此我最多只能收你一百，倘若明年见到你，我至少收你一千，甚至是一万了，因为那时你手中的一万，就如现在的一百具有同等价值。”
　　这些似是而非的理论，将我的防线全部击溃，我掏出一百元：“好，希望你能指点迷津。”
　　相师接过一百元，朝太阳的方向照了一下，这才收到口袋里：“好，我们成交。”他朝旁边的凳子一指，“老板，请坐下。”
　　我依言坐下，他围着我转了一圈，朝我的面部仔细地看了一阵后，又拿着我的手掌端详了一阵，口中念念有词，突然道：“老板，我上了你的当。”
　　我诧异地问：“此话怎么说？”
　　相师笑道：“先生一定是练功之人，能够英气内敛，故而蒙骗了我的眼睛。按照先生目前的情况，已经苦尽甘来，而且手中已有一笔大财，故此先生这个相至少得出一千元。当然，干我们这一行，讲究的是一诺千金，既然我们已经说好了价，就一定依言办事，不得反悔。”
　　这家伙真厉害，连我手头有十来万也能看出来，我有些不相信，问道：“你说我手中有一笔大财，到底是今后，还是现在？”
　　相师连想都没想，就说：“你现在就有，而且这笔财将成为你今后干事业的主要资本。”
　　“那么这笔财是多少呢？”我试探着问道。
　　相师伸出来一个手指说：“就这么多。”
　　他这一个手指到底是表示多少呢，我疑惑道：“一万么？”
　　相师摇了摇头。
　　我心中一惊，暗忖：难道他真的摸清了我的底细。于是，试探道：“十万么？”
　　他依旧摇摇头说：“在这里一万只是贫困户，十万还不能说起步，至于说到发财至少也得在百万以上。”
　　我大惊道：“相师你的判断绝对是错误的，如果我现在有了一百万，我就不会在这里打工，一定会自己去开公司了。”
　　相师点点头说：“不错，根据你的面相，的确是那种不甘寄人篱下、终将虎啸山林之辈。不过你的财星已动，到时你自会知晓。再说你的贵人也动，也许在短期内就会得到他的支助。不过你要记住，这里虽是你发迹的起点，但不是你的终点，你的归宿应在北方，只有到了那里你才能做到海阔凭鱼跃，天空任鸟飞。好，我言尽于此了。”
　　听了他的话，我略有所悟，但是还有些不甚明了，于是我说道：“谢谢大师指点，只是还是有些模糊，能否请予明示？”
　　相师道：“我只能这么说，到时你自会领悟，倘若我再说透，就会泄露天机了，请见谅。”
　　听他如此一说，我不好再问下去，只能带着一丝疑惑而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