拼搏人生之二十四

　　25、经营怪才
　　“就在我生着闷气，而又无可奈何之际，我想起了一个忘年交，经营怪才袁之焕。”李子和说到这里，“唉”地叹了一声，说，“我这人就是一根肠子通屁眼，拐不了一点弯。当时，吴市长将白眼狼送到厂里时，我身旁的人都十分羡慕，只有袁之焕泼冷水说：‘你可不要昏了头，我琢磨这事只怕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你得警惕哟。’我没将他的话放在心上，仍然尽心尽意教那小子。他又一次敲打我说：‘老李，你听过猫教老虎的故事么？’我摇摇头说：‘谁像你每天钻到书堆里，装了一肚子的乱七八糟故事。’他说：‘好，没听过，我说给你听听。老虎听说猫有很多本领，心想，我要是有这么多本领就好了，嗯，我先拜它为师，学会了再干掉它，哈哈。老虎到了猫家，虔诚地表达拜师之意，猫知道老虎不安好心，但又很想当师傅，就同意了。不过，猫特地留了一招——爬树。果然，老虎学完本领后，就向猫扑去，猫马上爬上了树，老虎爬不上气呼呼地问：‘你怎么没教我这招？’猫说：‘知道你不安好心，所以就留了这招防身。’老虎无奈只有灰溜溜地走了。老李呀，你要向猫学习，留它一手，不然到时候后悔也晚了。’这个家伙比我小了十几岁，可看问题比我老练得多，他对我的预言这就言中了，于是，我便去找袁之焕。”
　　这时服务员将菜上桌，李子和说：“老周搞两瓶啤酒如何？”
　　我说：“你知道我是不喝酒的，我陪你喝一杯吧。”
　　“好，喝一杯也行，这玩意我可不能勉强。”说着倒了一杯啤酒给我。
　　李子和端起酒杯：“来，为我们的重逢，干杯。”
　　我举杯轻轻地碰了一下，喝了一小口。他却一口将一杯酒喝光，斟满后，吃了一口菜，这才说道：“袁之焕听我讲述了有关情况后，沉思了一阵，说：‘我记得你们办厂，当初是几人合股的，不知进行工商登记时，这个股份还有没有。’我说：‘我的股份一直还在。’当时他曾说过，无论工厂怎么演变，你的股份不能丢。我便牢记在心，始终保留了我百分之二十五的股份。‘你估摸你们厂有多少资产？’我回答道：大概在一千万多一点。他点点头说：‘行，你也有个二百五，能够做一番事业了。’我疑惑地说：‘难道我要将股份撤回来？’‘当然，你不撤回来，还想用自己的钱给别人玩呀。再说，现在是什么年代呀，你自己有资本，为什么不自己干。而且，按照目前的情况，你的权被夺已成事实，其实早在姓马的进厂时，我就断定你有这么一天，可你不听我的提醒，他们处心积虑，蓄谋已久了。如果你不趁机将你的股份撤出，将钱拿到手，到时候你钱财两空，悔之晚矣。’接着他告诉我具体操作方法。按照他的指点，我拿回股份的二百六十五万元，开始了我自己的事业。”李子和赞不绝口，眼里露出无比欣赏的神情，“这个袁之焕是个怪才，可说是算无遗策，就是用诸葛亮，刘伯温来比喻，也绝不过分。”
　　我知道李子和虽说读书不多，可脑子活心思灵手又巧，人聪明也自负，能够得到他的赞赏，定非等闲之辈，我忍不住问道：“你说袁之焕是怪才，怪在哪里，是博士还是硕士？”
　　“什么狗屁博士、硕士的都不是，他也只是一个初中生，不，不，他多读了一期高中。”“什么，就读了一期高中？”我以为耳朵出了毛病，重复问道。
　　“是的，这家伙是经营天才，读书对他已无足轻重。他上初中时，就开始挣钱了。”
　　“上初中？多大一点啦，就挣钱，是不是太夸张了？”
　　“不夸张，不夸张。我跟你讲讲他发家的故事，你就会相信。”李子和自信地笑了笑，“那年他十四岁，正上初二呢，一次坐火车，听人议论有人都花高价收购进口车。他就动开了心思。将所有积蓄拿出来，买了一个大哥大，并在显眼处贴了一个专门购销进口二手汽车的广告。他还印了名片，放学后就到商场的停车场转悠，见到进口车，他就将牌照号码记下，并找到车主，递上一张名片，告诉对方如果想出手这辆车，请打这个电话。看见国产车的车主，也递上一张名片，告诉想开进口车，请打这个电话。同学们都笑他傻，谁知他这么傻折腾，不到一年就挣来十来万。”
　　“这家伙真不简单。”我由衷赞道。
　　“可这只是牛刀小试，很快他又折腾出一个大买卖来。”李子和掏出烟，点燃吸了一口，仰头啜口吐出一个一个烟圈，烟圈在他的头上盘旋一阵，这才缭绕散去。我静静地观赏烟圈的表演，竟忘了询问他的下文。
　　李子和完成烟技的表演后，继续说道：“他刚进高中时，听同桌的同学说，他舅舅的村有一个养猪场要卖，可一直找不到卖主。言者无意，听者有心。放学后袁之焕就拉这位同学去养猪场，当时那里十分偏僻，看不出有什么商机，可他找到同学的舅舅提出要买。通过讨价还价，最后以四万元成交。袁之焕从身上掏出五千块，说：‘如果村里将土地证办好，立即付给四万块钱。’那位舅舅看到小袁的这番举动，简直惊呆了，说是相信吧，眼前只是一个学生孩子；说是不相信，可五千块的钞票已经摆在了他的跟前，他把握不住，只好将外甥拖在一边，打听小袁的情况，看他能不能做主，有没有这种经济实力。外甥告诉舅舅说，这同学的能耐大着呢，他自己就有几十万。舅舅这才相信，答应立即去办证。不到半个月，舅舅就捎信来说证已经办好，袁之焕带了四万二千块钱来，先拿出四万给了舅舅，又拿出二千来，请舅舅将猪圈清理干净，改作一间间住房，那舅舅觉得奇怪，问道：‘这地方弄这么干净莫非要住人。’袁之焕道：‘对，就是要住人。’那舅舅说：‘小老板，这个地方鬼不生蛋，谁会到这地方来住？’袁之焕胸有成竹：‘放心吧，你只要弄好，到时候自然就会有人来住。’”
　　李子和说到这里，用十分钦佩的语气说：“这狗日的袁之焕，怎么就这么料事如准，那猪圈重新修理没半年，附近修高速公路，那地方被修路的施工队租住，一月四千，一年就将成本收回。修路的走了后，别人又租了做厂房，他每个月就有了五千块钱的租金收入，后来兴起了房地产热，他将那块地皮卖了五百万。不到四年时间，四万五变成了五百多万，你说这家伙厉害不厉害？”
　　我问：“他怎么会知道那地方会修路，难道他有这方面的信息渠道？”
　　李子和一笑：“他哪有什么渠道，他爹就一个小贩，他娘家庭妇女一个，他的亲戚里都是一些小市民，没有一个吃公家饭的。”
　　我奇怪地问：“那他怎么知道那地方会修路呢？”
　　“就是呀。”李子和道，“我也感到很奇怪，也问过他同样的问题，你猜他怎么回答？”
　　“怎么回答？”我问。
　　“凭直觉和本能。他说当他看到那个猪场的时间，就有一种买下来的冲动，凭着这种冲动他就买了下来。他想自己不可能喂猪，因此要求修缮成住房，至于那里修路，他事先完全不知。你说，这家伙是不是一个经营怪才，好像冥冥之中有着老天相助一样。”
　　“这真是个天才，按理说他读书的成绩应该不错，可为什么不读完高中考大学，如果读了大学，岂不更了不起？”我有些惋惜地说。
　　“他可不这么想。他从来就没认真地上过一天学，缺课逃课是他的家常便饭，可成绩在班上还能排上个中偏上。上高中后这里成为经济开发区，他在教室里坐不住了，他说：‘时间就是金钱，坐在这里浪费时间，就是浪费金钱。’于是就不肯再坐下去。他认为上大学为的是找个好工作，多赚些钱而已，可他白手起家赚了上千万，还用得着在学校耗下去么？”
　　李子和结束了他的叙述，问我：“老周，你在厂里干得不是很好吗，怎么也辞职了呢？”
　　我笑了笑说：“我和你一样，也是被逼上梁山。”接着我将厂子被几个人操作买断、陈小年邀请我联手创业、我的约法三章、陈小年背信弃义的前前后后，讲述了一遍，只是隐瞒了陈小年与杜玉梅的那档子肮脏事。
　　李子和听完我的讲述，一拍桌子说：“周老弟我们两个可真是难兄难弟，都是天涯沦落人了，哈哈哈。”
　　等他笑完后，我接口道：“遭遇虽一样，可处境却有很大的不同。”
　　李子和一愣：“有什么不同？”
　　我苦笑一声：“你离开工厂，却拥有数百万资产，可以自己创业，而我却是孑然一身，一无所有，每天还得为一日三餐发愁呢。”
　　李子和笑道：“这是小问题，凭你周斌的一身能耐，还难得住你么？你现在哪里发财？”
　　“我能发什么财？目前陷入山穷水尽的绝境，就看李兄能不能给我个柳暗花明了。”于是，我将来广州求职、深圳被骗以及当了几个月家教的经过简述了一遍。
　　李子和一笑：“好，我现在有个厂子，正需要人，你去帮我负责技术和生产，我给你五千块钱一个月，怎么样？”
　　我听了一愣下，说：“李厂长你能用，我感恩不尽，但不能坏了规矩，还是试用一下，看看合不合适，行就留下，不行就滚蛋，干工作可顾及不了情面。”
　　李子和道：“我就喜欢你这个认真劲，我跟你明说，这个技术人才，我物色了相当久，一直找不到合适的，你来了可是天助我也，你的能力，我早就心中有数，两年前我就动了挖你过来的心思，如果不是那白眼狼搞政变，将我赶下了台，说不定你到我这里干了两年了。”
　　听他这么一说，再讲客气就是矫情了，于是我说：“谢谢厂长的信任。”
　　酒足饭饱我抢先一步欲去付账，李子和拉住我说：“不用，这是我们厂定点饭馆，我签字就行。哦，对了，你住的地方怎么解决的？”
　　我说：“我暂住在一个朋友家里。”
　　“哦，这样，你先在那里住两天，我有个一室一厅的房子空着呢，明天我让人清扫一下，后天你就住进去。干脆，你明天休息一天，后天就将行李带到厂里来。这是我的名片，上面有我们厂的地址。”他将一张名片递给了我。
　　等看不到李子和的身影后，我这才提起箱包回到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