拼搏人生之二十三
作品名称:岁月如歌 作者:阿圣 发布时间:2018-09-24 21:10:25 字数:6229
23、失而复得的证件
我虽然说得满有把握,但这只是一种推测,推测的东西即便百分之百的准确,但在没有应验之前,仍然还是一个谜,还处在一种成功与失败的两可之间。因此,我的心里其实和伊莉莎一样,在担心和企盼之中,等待时间的检验。
果然未出我之所料,在我们熬过了漫长的一天一夜后,伊莉莎终于接到了章才伟他爸的电话,伟儿是唯一通过全部考试的优秀者。为使继承人能将公司发扬光大,那位叔爷爷请了许多专家设计一套测验人的智商、品德等方面的试题。试题因考虑到不同年龄不同的文化程度,一律是用图画表现,用语言表达。令他们大吃一惊的是,那些大孩子们都十分紧张,许多问题都只回答了一半,唯有伟儿表现得十分轻松,回答得又快又好。那些评委们给伟儿的评价是:智商超人,心胸宽广,头脑灵活,反应敏捷,假以时日,其发展前景难以估量。于是,伟儿理所当然地成为继承人。
听到这个消息,我和伊莉莎一样惊喜若狂,我们俩当即抱在一起狂热地舞着跳着喊着笑着,尽情地表达心情的兴奋。
伟儿的事已经尘埃落定,而且他也留在了香港,在那里长期生活下去了。我和伊莉莎也到了道声拜拜的时候,学生没有了,老师还能留下么?我理所当然提出了辞行。
伊莉莎恳求说:“斌哥哥,你能不能和我们一起去香港,伟儿是你教出来的,没有你的教育我怕他不肯学习。”
我说:“放心吧,伟儿的性格我已经扭转过来了,不会像过去那样调皮捣蛋了;何况我已经将功法传给了他,下一步只要他勤加习练,假以时日自然会水到渠成,在这段时间里,正好磨练他的自觉性,这对他功法的提高更有作用。”
伊莉莎无奈道:“那请你再陪我几天,我要将这里的房产处理住到香港去,你能不能帮帮我?毕竟我一个女子做事都有不便,有你在身边就安全多了。”
听她这么一说,我不好再坚持,想到那晚几个流子欺负她的事,我也觉得留下来对她会有所帮助,至少能够保证她的人身安全;况且,我也没有想好去哪里,那么多呆几天也无所谓,于是我点头说:“好吧,我就陪你将所有的事情办完再走。”
一切进展比预料的还快,那栋别墅地理位置和环境好,出价又合理,因此发出信息的第二天,看房的人来了几批,当然也不乏想趁机打秋风的混混,可看到我轻易地将手中一根20的螺纹钢折弯拉直、拉直折弯后,便知趣地溜之走也。很快一位大款敲定了价格,当即将款子汇在指定的帐号上。一切手续办完,大款说好第二天下午来拿钥匙,而伊莉莎接到电话,第二天一早就得赶回香港。我便成为留守大员。
一夜的缠绵,伊莉莎恋恋不舍含泪驾车离去,她给了我一万元现金,并给了我一张银行卡,说是给我的酬劳。她还将那辆摩托留给了我,希望我能够留作纪念,不要忘了她。
送走她后,我开始整理我的行李。我来到车库,将修车工具放在摩托车里,并看了摩托车的有关证件,发现还有一张两千元的加油卡,哈,够我跑遍广州了。
我将所有的东西收拾好,准备对库、对那辆破单车道一声“拜拜”,可在我走出车库的一瞬间,我无意中发现在车库的角落里,有一个十分眼熟的密码箱。
我走过去,箱子锁着的,不过打开它只是小儿科。我从工具中取出两根细小的钢丝,往里面捣鼓了几下,密码箱打开了,里面有些证件。我翻了翻竟有我的毕业证和身份证,我大喜过望,望着失而复得的证件,有一种久别重逢的亲切感。为什么会在这里?我突然记起伊莉莎的描述:“那家伙长得瘦脸钩鼻三角眼的。”我恍然大悟,原来章才伟的父亲居然就是张德华,嗨,世界真小,峰回路转,我的证件又回来了。
我将证件收起,看到还有几张别人的身份证,想到失去身份证的尴尬,我一并收起,准备将他们的身份证扔进邮筒。
还有一个牛皮纸信封,里面是一个公司的无记名股票,一千元一张,总共四十张计四万元。我将股票放回信封里,扔进密码箱,站起来准备走,走两步我又折回来将信封拿起,装入摩托车的后箱里。对股票我虽然不懂,可这毕竟是四万元钱的,我决定还是收起来。
一切准备就绪,就等买主来拿钥匙了。闲着无聊,少不了胡思乱想,我觉得自己就如一位吉普赛人,所不同的吉普赛人将家安在大篷车上,而我却将家安置在摩托车上。
我苦笑一声,想起一首流浪之歌,忍不住轻声哼道:“孤清清走到天一方,我唯愿踏千里路,冷雨里,轻轻洗我尘尽去,前路往,遥望天际长虹,雪满径,心中欢畅无倦意,长路往,寒月照荒山径,荒山悄静…….”
就在这时,听见门铃声,连忙走了出去,果然是拿钥匙的。我将钥匙递给了他,朝这个曾经给过我温情浪漫和传奇的别墅深深地一瞥,这才跨上伊莉莎赠给我的坐骑绝尘而去。
来到一家工行,我用银行卡取了一千元,主要是想看看这卡上到底有多少钱。谁知这一看,令我大吃一惊,想不到这伊莉莎在卡上给我存了十万元。加上那一万元,一共十一万元,老天,真出乎我的意料之外。这个伊莉莎,出手很大方。还真是一个重情重义的女子,我心里涌起一种复杂的情绪。对这一家,很难用爱与恨来解释,只觉得是一种缘分和巧合。
试想如果没有姓张的欺骗,我不可能认识伊莉莎和章才伟,这一切的阴差阳错,岂不都是冥冥之中早有安排?想到这里,我暗暗一笑,既然世上什么事早有安排,那么,对于成功或失败,还有太过计较的必要么?
我有一种幡然顿悟的感觉,这对我的成熟有一种很大催动力,这种思绪的形成,使我在以后商场拼搏的生涯中,平添了一种冷静与恬淡。
我从工行出来,知道我拥有的全部资产后,底气也就足了许多。我跨上摩托,来到一家湘菜饭馆找了一个座位,我觉得里面摆设有些面熟,这才记起,这就是我和伊莉莎第一次吃饭的地方。
就是那餐饭,不仅成就了我和章才伟的师徒之情,也成就了我与伊莉莎的露水之情。不过,无论是章才伟还是伊莉莎,都已离我远去,也许今后再也没有见面的机会。而在这里的生活,就如大海掀起的一朵浪花,抛上去砸下来,裂成了碎片,融入水里,再也无法找到它的踪迹。
这段记忆将抹去,将成为了历史。我不能纠缠在过去的生活里,依靠美好的回忆度日,我必须面对现实,重新寻找自己的生活。
我从伊莉莎身上,联想起柔情的菲菲,我们离别近半年,假如她怀上了我的孩子,也应见分晓了。我突然产生看看她的冲动,很想落实她是否真的怀了我的孩子,毕竟我已过而立,即将奔四,可依然是孤家寡人,没有一个自己的孩子,这真是一个悲剧。
当我的菜上桌时,我作出了决定:去广州。
我从行李包里找出地图,计算了一下路程,这才开始吃饭,我夹了一块红烧猪蹄,没有那晚的味道好,我问服务员:“你们的厨师是不是换了新的?”
服务员诧异道:“没有。我们饭店从开店以来,一直就是这个厨师。”
哦,我找到了那晚猪蹄味道好的原因,一是我们来到饭店时,肚子已是十分饥饿,二是那一段食堂的伙食太差,这两个因素加在一起,自然就觉得猪蹄的味道特别好了。
想明了猪蹄味道变化的原因,也让我明白一个道理:不同的环境和条件,对同一件事物可能会产生不同的判断。这就是我的所谓猪蹄启示的理论。这些理论对我后来的创业,都起到了一定的促进作用。
24、巧遇李子和
一路上比我想象的还要顺利,仅仅用了三个小时多一点,我就到了广州,一别数月的广州风采依旧,我驱车来到菲菲住的小区,我虽没筹集到足够的钱,但有了这十来万,总算有了自己的资本,假如菲菲在家,而且确已怀孕,我会愿意和她一起干的。
我敲了一阵她的房门,屋里没人。我蹲在门下摸了一阵,果然有片钥匙,这是我送菲菲到车站时,她告诉我的,想不到真的用上了。我将房门打开,里面一切依旧,说明她还没有回来过,因此也无法查探她是否怀孕的痕迹。
虽然查不到她的行踪,但我还是获益颇多,至少我用不着住旅社,可就在这里安营扎寨。将摩托车推进屋里,把旅行袋的衣服拿出来想清理一下。看着乱糟糟的证件等,我有点后悔没将那个密码箱拿来,那样出门也体面一些,背个旅行包的确很寒酸。我记得附近有一个大商场,只有十来分钟路程,于是我锁上门,往商场走去。
来到商场的箱包柜台,我选了一个较为流行的款式,正好打特价,不到三百块。我交完钱提着箱包走出门,忽然有人在我肩膀拍了一下,我一惊,听说广州带有个拍肩党,只要往肩膀拍一下,就会迷失心性,将身上的钱全部掏给对方,莫非是遭遇了拍肩党?
我暗调真气,运转一周天,身体没有发现异样,正疑惑间,就听有人道:“是周斌厂长么?”声音好耳熟,连忙转身是一副熟悉的面孔,啊,我的天,竟是我在深圳久寻未见的李子和厂长,真应了那句“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的俗语,我上前拉着他的手,说道:“李厂长好,想不到在这里遇见了你。”
“周厂长什么时候来到广州的。”
“来这边有半年了。”
“什么,半年了?怎么没给我打电话?是在这边学习考察么?”
我说:“不是学习,是到这里来打工的,我已经辞职了。”
“既然辞职到了这边,怎么不找我呢?”李子和责备道。
“找啦,我还去深圳你原来厂找过你,可你离厂已经两年,没人知道你在哪里。”
“可你应该打我的手机呀,我记得给你过手机号码。”李子和说道。
“你的名片我没带在身上,所以只记得你在厂里的电话。”我问,“你怎么会离开厂子的?”
“唉,一言难尽。”李子和摇摇头,拉着我,“走,到前面一家饭馆去,我们边吃边聊。”
我和李子和相交已有多年,虽然在一起的时间并不长,每次都是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不过可以看出,他是个实在人,我用不着矫情,跟着他来到饭馆。
李子和在这里很熟,进来就要了一间包厢。不一会,服务员送来茶,李子和对他们说:“还是外甥打灯笼——照旧(舅),要快点上菜。”说完,他掏出一包三五牌烟,抽出一根递给我,我摇了摇手说:“不会,怎么还是吃这个牌子?”
“没办法,就这个烟冲劲大,抽起来过瘾。你不错,还是没有成为烟民?”他问。
我笑道:“没办法,我这个人命苦福薄,根本消受不起,一抽烟这脑子就云里雾里地折腾半天,所以还是远而避之的好。”我问,“我知道那个厂子是你一手办起来的,倾注着你的心血,凝聚着深厚感情,你怎么会离开工厂呢?”
听我这一问,李子和两眼望着前方,目光里弥漫着茫然和无奈。沉默了一阵,才道:“我是被逼无奈,逼上梁山的。”他喝了一口茶,“咕咚咕咚”漱了漱口,又将茶水吐出来,这是他的习惯,每当他要进行长篇大论时,总得进行这个前奏。
果然,他开始了长篇述说:“你是知道的,那厂子是我领着几个人,凑了几千元,凭着几把大锤白手起家的。创业初始段,谁也不看好我们,可随着厂子逐步扩大,人员逐渐增多,效益也越来越好,开始有人摘桃子了。首先是街道办事处来打主意,那天,办事处吴主任找上门,说他们有一个废弃的仓库,稍微改造一下可以用作车间,只要挂靠办事处,成为街办企业就可无偿使用。那个时候,提倡各基层办企业,且是硬指标,成为业绩考核的主要标准。这位主任想上调区里,可一个区有很多办事处主任,都想上一个台阶,可惜僧多粥少,谁能喝上这碗粥,就得八仙过海,各显其能了。吴主任与几个竞争对手暗暗对比,觉得在别的方面占有优势,唯有街办企业,有所逊色,要想稳操胜劵,就得将弥补不足,于是打上了这个小厂的主意。”
李子和说到这里,又喝了一口茶,继续说道:“当时我们几个人,都是小米加步枪的作坊式小厂,厂房是租借的一个杂物间,里面又低又小,本不适宜做厂房,而且杂物间主人是个老贪,见我的厂子效益日见看好,便嚷着涨价;当时我们又接了一单做钢结构屋架的业务,杂物间也摆布不开,我心里正在为厂房的问题发愁,哪知天上掉下个林妹妹,吴主任找上门来,真是天缘机巧。我们一拍即合。我立即和吴主任去看废弃仓库。那仓库有十个杂物间大,虽然四面透风,顶棚漏雨,可只要花上几百块钱,修缮一下就完全OK了。吴主任说修缮的费用可由办事处出,但厂子要挂上街道办字样。我一听这小事一桩,我们这厂一直属于黑厂,还没在工商登记办照的,因此叫什么名都无所谓,而且还可趁机将证照办好。我们心里各自打着小九九,但却殊途同归,很快拍手成交。”
李子和抽出一根烟,长长地吸了一口后,又道:“我们厂子搬了家,又办了营业执照,业务也多起来,第一年就完成产值一百五十万。别小看这一百五十万,当时可抵现在的一千五百万啦,作为街道厂在全区已是首屈一指。工厂的飞跃,让吴主任成为吴区长,这次的合作可谓是各有所获了。良好的开端,带来了合作的巩固。吴区长的大力扶持,工厂兴旺发展。同时也使吴区长政绩显赫官运亨达,没多久吴区长变上了主管工业的吴市长,工厂也由区辖成为市直属企业。”
李子和这时,两眼放出明亮的光,脸上因兴奋而更显红润,声调也因激动而高昂起来。他的语速越来越快,几乎是打机关枪:“工厂的升格使业务市场开阔,我也是在那时候,来你们厂里联系加工业务的。如果按照这样的速度发展下去,我想这厂,有个三五年,一定能迈入广州市属企业十强行列。我十分看好这个工厂,吴市长也同样如此,他将刚从大学毕业的小舅子马长细安排到我们厂。当时我受宠若惊,要知道作为堂堂市长的小舅子,安排工作还不是小菜一碟?事实上马长细还没毕业,就有许多好单位,对他伸出了橄榄枝,可他独独相中了我这个厂,你想这能不使我为之激动么?尤为令我感动的是吴市长亲自将马长细送来,并嘱咐我:‘老李,我将小舅子托付给你了,你要将他当自己的小弟,不听话,你可以打、可以骂,但绝不可以不管教。’哇,当时听吴市长这么一说,那种感激不尽、肝脑涂地的激情顿时涌起。中国有句古话叫做士为知己者死,老周,我虽是个大老粗,可我是个实在人,堂堂一个大市长如此看重我,我岂能辜负他的厚望?我将马长细视为亲弟弟,干活我手把手教,谈业务我就带他走。这家伙是大学生,脑子很好使,不到两年,就将厂里的技术、业务掌握得差不离了,我提他当了副厂长。我想长江后浪推前浪,世界是年轻人的,我准备再干三年就退居二线,让马长细来挑大梁。哪知我虽萌退志,马长细却等不了啦!就是我在你们厂呆了二十天的那次,他在家里开始了紧锣密鼓的逼宫活动,可我还蒙在鼓里,还在殚精竭虑地为厂子开拓市场瞎忙乎。回厂的当天晚上,我的一个哥们老侯便将马长细的所作所为滴水不漏地告诉了我,我大吃一惊,甚至于有些不敢相信。要知道这个马长细是我手把手教出来的,怎么这么快就过河拆桥、卸磨杀驴了呢?不过,这位老侯是和我一起创业的,嘴巴特稳从不乱说的,不可能空穴来风。”
李子和将茶杯里的水,一口喝干,用衣袖将嘴边的水迹擦干,说:“我决定不动声色,到厂里看个究竟。第二天一大早来到厂里,我装做一无所知,想看看白眼狼马长细如何表演。却见马长细来了,十分热情地走过来,拉着我的手说:‘厂长你可回来了,我真望眼欲穿了。你不在家,很多都拍不了板呢。’如果老侯没告诉我,对他的话我会深信不疑的,既然洞悉了他的庐山真面目,他的话抹上了蜜也糊弄不了我。不过他作假,我也就场作戏,故意老气横秋地说:‘小马呀,这可不行呀,毛主席说过,世界是你们的,也是我们的,但是归根结底是你们的。你想想看,我是过了五十的人了,就如西边的太阳快要落山,厂子的重担就落在你身上了,这次我出去,就是给你一个锻炼的机会,不错,你将厂里管理得井井有条,这下我可以松松担子了。’”
说到这里,李子和怒声骂道:“这狗娘养的,当厂长的欲望使他权令智昏,居然没听出我话中的讽刺含义。竟厚着脸皮说:‘谢谢老厂长的信任,我一定不辜负您的期望,将我们的厂治理得更好。’他的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唉——”
李子和长叹一声,又骂道:“这个狗娘养的,我他妈的白长了一双眼睛,一直没有发现我身边的赫鲁晓夫,现在看出来了,可为时已晚回天无力。不久,我接到市里通知,我厂为市改制企业试点。这所谓的改制无非是让我厂长的桂冠,落在姓马的头上而已,一切都在吴市长的预谋之中,我只能接受被他们算计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