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李姨见小云坐下，并没有追根问底，长叹一声眼里浸着泪花：“我的小云命这等苦哇！年纪轻轻的，带着两个刚上小学的孩子，以后的日子可怎么熬哇！”
　　廖凤云微微一笑和李姨：“姨，他当兵五年没在家，咱是怎过的？以后咱还怎过。姨，现在得想个办法，让他名正言顺地和那位姑娘过日子，否则他会犯错误或被判刑入狱。”
　　李姨：“小云，当我看到你那样淡定的一个人回来，已断定他又有了别人。”
　　廖凤云：“姨，您猜对了，我亲眼看见他搂着个女孩睡午觉。我不想让金山和之夏有个罪犯的爸爸。那样对孩子太残酷。父亲的形象是儿女们的精神支柱，为了两个孩子，咱想个万全之策。一定要保密，不让金山、之夏知道他爹是个负心人，还要保全他有个好结果。”
　　李姨没有言语，下地穿好衣服，直奔刘支书家。刘云忠退伍刚刚接任村党支部书记，比金玉良晚复员五个月。
　　李姨推开刘云忠家大门，快嘴嫂出屋迎接，李姨问：“大妹子，云忠在家吗？”
　　快嘴嫂：“李姨，是哪阵风把您吹来的？一晃十来天没见您踪影，我都想您了。”
　　李姨：“妹妹，我就不进屋了，你去屋里把云忠叫来，让他去我家一趟，越快越好。家里出大事了，让云忠帮帮我们吧。”
　　快嘴嫂：“李姨，出啥大事了吗？是不是金小三儿又犯老毛病，惹小云不高兴了啊？”
　　李姨摇摇头：“妹妹，只有云忠才能解决她们的事，别的您就别问了。”
　　快嘴嫂：“李姨，您就回家等着吧，我让他快些去。”
　　快嘴嫂小跑回屋去。李姨前脚进客厅刚坐下，刘云忠随后也赶来。
　　刘云忠进客厅四周观察：“凤云，金玉良沒在家呀？”
　　廖凤云看着李姨：“姨，带金山之夏去您屋先玩一会儿。”又转过身看着刘云忠一笑，“大哥，他都三个星期没回家了，我今天去了一趟临县供销总社，看到他正搂着一个女孩睡大觉呢。”
　　刘云忠紧锁眉头：“他咋这儿样呢？老毛病为什么总犯呢？小云，你真看清楚了吗？千万别冤枉好人呢！”
　　廖凤云：“刘大哥，临县县社陪金玉良睡觉的那个女孩姓孙，是门卫老孙头女儿。今天是星期天，院里沒别人，她老爹站岗放哨，还能会假吗。”
　　刘云忠思考一下：“小云，不可能吧？老爹在门卫他们敢那样大胆？”
　　廖凤云：“大哥，老孙头让我自己去看看；我看完到门卫老孙头说，看到了吧姑娘？你表哥另有女人了，回家告诉你表嫂，让她另找另人吧！”
　　刘云忠：“小云，你怎么又成了表嫂了呢？”
　　廖凤云：“大哥，刚到县社门卫时，我自己和门卫老孙头说我是金玉良表妹。”
　　刘云忠：“哦，原来是这样！。小云，你打算今后怎么办呢？”
　　廖凤云：“云忠大哥，凤云有求于您，明天您辛苦一趟，去一次临县供销总社。我写好一封信，再写两份协议书，金玉良他同意协议内容，让他签字化押，不同意他马上回家。千万别再那样，容易把自已混到监狱去，坏了名声是小事，让他的一双儿女在世上还怎么活下去？”
　　刘云忠低头思考好一阵，又在屋里来回踱步。刘云忠还是不敢相信金玉良会变得如此堕落。诧异地问：“小云妹子，他金玉良能那么明目张胆的吗？也许你看错了，大白天的，还有门卫在，他能敢那么做？我真不太相信？”
　　廖凤云于是告诉：“刘大哥，我说过了，那位门卫老孙头是那位姑娘的老爹，他们父女是串通好的。对了，是串通好的，老孙头先到后院看一次，窗户开着，他一定看得清清楚楚，回到门卫才让我去说说话的。”
　　刘云忠：“好吧小云，大哥答应去一趟临县，你准备好吧，我明天早晨来取材料。”
　　刘云忠告别廖凤云，走出大门回到自己家。
　　金玉良儿时好友刘云忠，也是石园大队党支部书记，他们都是入朝志愿军退伍战友。他于次日带着廖凤云写的一封信，和另两份协议书，来到临县供总社。
　　刘云忠推开门卫房门：“老同志，请您给通知一下金玉良，就说他战友找他。”
　　孙大伯：“哇哈！好大的口气，敢提名道姓叫金总的还是头一回呢。请问你尊姓大名？我去也有个交待呀。”
　　刘云忠：“我叫刘云忠，和金玉良是一个屯子的。这样吧同志，我自己去找可以吗？”
　　孙大伯：“哎，还是我去叫一声吧，免得你辛苦。小刘啊，壶里有水自己倒吧。既然是金总战友，那就别见外。”
　　刘云忠：“哎老同志，您告诉他，让他随我去招待所，我们到那里有事。”
　　孙大伯：“好嘞，马上就好，小刘你稍等。”
　　金玉良随老孙头乐呵呵的来到门卫，又和刘云忠去了招待所。两人开个房间，坐下，金玉良微笑着看着刘云忠：“大哥，真没想到您会来。说吧，一定有事。”
　　刘云忠没有太多语言惋惜的说：“三弟呀，你可要想好哇，凤云给你带来两样东西，我不识字，你自己看吧。”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兜递给金玉良。
　　金玉良接过来展开廖凤云给他写的信仔细地阅读。
　　廖凤云的声音：曾经的夫君金玉良：
　　我与昨日来你处，正置午休，见到你不知为什么累成那样？睡的如此深沉。看到你的梦正香，廖凤云没心思打扰你，为了我们一双儿女心灵不受到伤害，我决定退出婚姻。求你保密，让儿女们在心中的父亲保持高大形象，让你的形象在咱一双儿女心中不受任何污浊的浸染，我们坚持保密到他们成年。
　　另外，你与孙姑娘马上办手续，合理合法生活在一起。现在社会上正在搞五反运动，看在八年夫妻份上，廖凤云奉劝你好自为之。
　　对协议同意，两份你签字化押，我己经做到了，孩子生活费每月二十元必须保障，否则，我们的儿女没办法生存。
　　曾经的妻子：廖凤云、签字画押中间人：刘云中、签字画押
　　XXXX年X月X日
　　金玉良看到廖凤云给他写的信后，对刘云忠哭了而且抽泣着说：“刘大哥，我对不起凤云她们娘几位，我这是脚上泡自己走的。”给两份协议都签了字，也画了押，“刘大哥，我没脸再回石园村，我没脸再进那座院；没脸见我儿金山、女儿之夏，我是金家的败类。刘大哥，我向您保证，只要我活着，每月的20元生活费如数寄过去。”
　　刘云忠摇摇头：“小三儿啊，我长这么大、国外国内见到好多女孩，就没见过比廖家小姐更好的女孩；她出身名门而不娇媚，她容貌出众从不化妆，常以素雅见人。玉良，你失去的不是一般女人，是你这辈子没那份福分！好了，走了，真不想多看你一眼。”刘云忠带着惋惜与愤恨离开临县，搭马车回到石园。
　　
　　现实中石园三队，廖凤云家客厅廖凤云、冉东旭姐弟俩正在说她那段失败婚姻，冉东旭兴奋得一跃，跳起来；又走到窗前。他伸开双臂去向蓝天拥抱：“啊！姐，终于解脱了不幸婚姻！姐，终于获得自由与新生了！老天终于睡醒睁开你那双乱点鸳鸯的眼睛，还我姐一个自由！苍天有眼！头上三尺神还在！”
　　廖凤云走到冉东旭身后，又双手搭肩，将头放在冉东旭肩上：“小弟，你喊错了，我终于把自己埋进书堆、泡在墨缸里十七年。十七年如一日的读写人生。要不是金山娶了马新华，我将和书、纸、笔、墨共度一生。小弟，我非常佩服和感谢刘支书，到现在他还为我保密呢，连他老伴儿快嘴嫂也不知详情。”
　　冉东旭转回身，险些撞脸：“对不起，姐，我听完您的这段经历感到您太伟大了。为了儿女身心健康，竟然会把一个已定事实隐藏了二十多年，了不起，可怜天下父母心啊。金山之夏到现在还想不到他们母亲心中苦楚啊。”
　　廖凤云被冉东旭突然转身震惊了，她闭上眼睛，在等待下一步。冉东旭被廖凤云的此刻行为弄的满头雾水，他紧眨几次眼睛仔细看，想到她是要等侍什么？
　　他不能在这时给予她亲吻。冉东旭调正一下情绪，回到正常中。他说：“姐，我和您说话呢，您怎么了啊？”
　　“对不起小弟，咱不说金山之夏了。那年春天气温不正常，一场倒春寒的大冻，将北山的山花，窗前的山桃花，纷纷冻坏；一股微微北风吹过后，像雪片一样飘然下落，又被吹走到它该停留的地方。那时姐的心真的碎了。”
　　冉东旭看着廖凤云说：“姐，人间冷暖你尝到的冷比暖多，向金玉良这样人为什么你牵让他？又为他苦守着？太不值了。”
　　“小弟，我是牵让了他，但我苦守二十多年可不是为了他。也许是在为等待着某件事或某个人在坚守着一方圣地吧？也许是苍天要我这样做，天老爷要赐予我什么？我也一直在怀疑自己一直在等什么？是缘未到？还是？唉！小弟，看我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姐，您的这段历史金山、之夏、金家老大、老二、以及之春、之秋、冬雪她们都知道吗？”
　　“小弟，这就是姐的神秘另一隐点：一段失败婚姻的始末，也是姐在你们到来之前，石园大队没人知道的这段历史，姐对小弟可另当别论，我的秘密近一个月来全部揭晓。姐的人生，是人是鬼凭小弟去评说吧。我也知道，石园人多数没见过我，金山之夏结婚、欢迎知青我突然亮相，听到人们叫我神秘女人。我不生气，也不恨任何人。是我十七年闭关在深宅大院里，给乡亲们留下许多猜想，可是，金家老少辈又是那样的霸道，谁敢错说一句话呢？”
　　“姐，对于您传说神秘女人，知青来第一天晚上都议论的开了锅，是我压下后才偷偷的坪说。不过，小弟对您的评论是要用一生的时间。姐，您还要耐心的等一段时间，对，不会太长，我一定让您风风光光的走进冉宅。”
　　廖凤云有些羞涩地说：“小弟，别表白行吗？姐心里明白。小弟，大后天就是除夕了，明天再不回省城家中，可要说不过去了，听姐一句话，明天早晨回家吧，免得父母惦记，姐也为你迟迟不归欢度春节而着急。”
　　“姐，你的这段婚姻解除方式够新颖的，听起来平淡如水般清澈透明，女人能做到这点太不容易了。小弟不单是佩服姐的胸怀大度，让小弟更加尊敬云姐的情操。我明天是该回省城了，过完正月初五我指定回到姐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