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金玉良沉醉在幸福中，夹口菜，顺手翻过两只酒杯：“小孙，我们现在结识并不晚，我们都是青年人，刚刚踏上人生旅程，美好人生在向我们招手。不为结识早晚所感叹，而应我们在一起度过一个良宵而庆贺。来，为我们能尽欢而干杯！”话音一落，金玉良一干而尽。
　　孙芳淑一声长叹：“唉，哥，小妹不为短暂新欢而庆贺，咱俩像露水夫妻一样的鸳鸯，见不得阳光，小妹不逼你，但也为后顾而担忧。”
　　金玉良：“放心吧小妹，我不会忘去两夜情的，金哥不是负心汉。”
　　当金玉良说出这句话时候，心里不由的想起对廖凤云。快到中午时分，金玉良与孙芳淑两人又楼抱在一起睡去，有老爹给看着大门，一切都不必担心。
　　俩人踏实地睡着，老爹守门，两魂飞天外后的感觉，已进入梦香。
　　县社的门卫室里，往日里孙老伯的午餐，是两个小菜一壶酒。今天小菜没变，酒自己取消。很自觉的尽职尽责。翘着二郎腿，用示指和中指，在桌面上敲打着节奏，嘴里哼着：“苏三离开洪桐县，迈步来在大街前。”心里美滋滋的望着街上过往行人。
　　
　　二十二岁廖凤云，是在李姨的逼迫下，第一次走出院落、走出家门、走去百里外的临县；她遇上好人、司机李师傅，她坐李师傅的格斯－51副驾位置上。不到一小时，来到临县。
　　李师傅将汽车停在县供销总社大门前，他指着院子说：“廖家妹子，这院就是县社的大院，今天是星期天不一定有人，我的车下午回小镇，下午两点走，有事到生产资料去找我。小廖啊，我会在那里一直等着你的，不见到你我不走。”
　　李师傅和门卫老孙头打招呼：“老孙头，你们头头金经理的妹妹来了。”
　　孙大伯从门卫窗探出头：“是大李子啊？今天星期天，院里没人，就我一人看大门的。”
　　李师傅看着廖凤云：“小廖妹子怎么办？是下去还是回去？”
　　廖凤云望着临县供销总社大院，心神不定：“李大哥，我下去看个究竞再去物资局找您。不可能没人啊，他一定在院里的某个屋，一定进去看看。”
　　李师傅：“也对，既然都到了大门口，怎能不进院呢！好吧，我装完货来找你。”
　　李师傅和金总经理都很熟悉，听说金经理的妹妹，人也漂亮，又大方，能多说一句话也是美的享受，再能陪他回到小镇，那这一天将是他永远的记忆。
　　李师傅成全了一个文弱女人，又是第一次出这么远的廖凤云。
　　孙老伯拦住廖凤云：“你想干什么姑娘？今天是星期天都沒上班，有事明天再来吧。单位规定，星期日不接待任何人。”
　　廖凤云：“大伯，我是来找人的，准确地说是顺便来看看我哥。”
　　孙老伯：“姑娘，你到底想找谁呀？他是你什么人呢？”
　　廖凤云：“大伯，我找你们这的金经理金玉良，他是我哥，我来这里看看他，他应该在这吧？”
　　孙老伯：“没见他进来过，你是他什么人？”
　　廖凤云：“大伯，我已经告诉你两遍了，我是他妹妹，看看他，能让我见见他吗？”
　　孙老伯老汉一想，这到是个机会，让他们家人知道最好，也能有个了断：“姑娘，你先进屋里登个记，大叔问你几件事，然后我去看看经理在不在？”
　　廖凤云被让到门卫室，孙老汉热情地给我倒上一杯水。
　　孙大伯接着就开始了他的详细盘问与调查：“姑娘既然是金经理的妹子，那该也姓金了？”
　　廖凤云：“大叔，我是他表妹，我不姓金，我姓廖，叫廖凤云，您叫我小云就是了。”
　　孙大伯：“小云姑娘，金经理家里都有什么人哪？”
　　廖凤云：“大叔，他家有媳妇儿和一儿一女，还有位媳妇儿她的姨他们共同生活。”
　　孙大伯：“小云姑娘，听说金经理和媳妇儿闹别扭了，这人星期天也不回家。八成要离婚吧？唉！新时代的小青年啊。都爱赶时髦，青年人有家室，又不愿回家的人，我想他金经理八成也有事儿，小云姑娘，他家的事你能知道吧？”
　　廖凤云：“大叔，表哥家我不常去，昨天我说到临县来办事，表嫂知道后一定要我到这看看表哥，怎么半个月都不回家？我这才过来打听一下，究竟怎么了？现在正是搞运动中，想知道他遇到什么沟沟坎坎了怎的？”
　　孙大伯：“小云姑娘啊，我看你也是个实惠人，首先告诉你，我们金总可是大忙人、大好人，不会犯错的。你在门卫稍等一会儿，我呀先跑一趟，人在呢，通报一声。好，我去后院看看他在不在宿舍？”
　　孙老汉心里明白，最好他俩睡觉，让他表妹自己亲眼见到，回去和她表嫂一说，这下边的事我老孙头就如愿以偿了。
　　孙大伯匆匆忙地回来，面带笑容地：“小云姑娘，金经理真在宿舍，后栋东头第二间，你去和他说说话去吧！”
　　画廖凤云怕见到金玉良，怕他残暴的做那种事，又怕他大发雷霆，但还是向后栋房走去。廖凤云在窗外想，自己来干什么来了？两条腿很不情愿地挪出门卫室，向后院走去。
　　她走进后院，抬头向北面张望了一眼。后栋东头第二间的窗户敞开着，她离窗前还有五步远，听见从屋里传出非常熟悉的沉睡鼾声。
　　急走两步，来到窗前，隔窗相望，不由得她倒吸口凉气，出了一身冷汗。两腿发软，险些坐在地下。她往屋里看了一眼，靠前窗下的地桌上，杯盏狼藉。
　　横躺在桌面上的空酒瓶子，被从窗口吹进的微风，在酒瓶子口处发出低沉的“喔喔”声，如诉如泣。它像在断断续续的哭诉着，向看见此景的人哭泣着，诉说着这一幕美妙姻缘背后的悲凉。
　　廖凤云回到门卫室喝几口水说：“谢谢您孙大伯，让我读懂了表哥。”
　　孙大伯眯起一双老鼠眼，笑眯眯的，很得意地问：“小云姑娘，都看到啦？回去和你表嫂说，你表哥另有人了。让她死了这份心吧，别耽误她的青春大好时光。最好别报官，当下的运动当口上，别让你表哥一双儿女有个罪犯的爹呀。”
　　廖凤云并不觉得沮丧，反到有一种解脱的感觉对老孙头一笑：“呵呵，孙大伯，您说得非常好，这段话我一定告诉表嫂。我会捎到信儿的，表嫂也该另有打算了。表哥过的很好啊，可怜表嫂还有两个七岁的孩子，她们好苦啊。”
　　廖凤云告别了孙老汉，按着孙老汉指点的方向，很快找到生产资料。
　　
　　工作人员出出进进；辆老绿色格斯－51停在二号库门口；卡车司机李师傅正在往格斯－51货车上装货。
　　李师傅看见廖凤云从大门进来招手：“哎，小廖，这么快，稍等一会儿，装完车咱俩去吃午饭，然后马上回走。”
　　廖凤云笑着对李师傅说：“谢谢李大哥，我吃过了，我在这里等您回来。”
　　李师傅见廖凤云吃过午饭，他也上了驾驶室：“呵呵，该着大哥省两角钱和一斤粮票。既然廖妹妹不肯赏脸，我老李就啃一口带的咸菜疙瘩玉米面大饼子吧。往天出车也是吃这儿个午餐的。”
　　廖凤云：“李大哥，不是不赏脸，表哥也是给我随便热点剩饭剩菜，真吃饱了。”
　　李师傅坐在车里吃完带来的午饭，告诉廖凤云：“小廖妹妹，县社那院我也常去。那个看门的老孙头有个漂亮女儿和你哥的关系不一般啊。老孙头可不是什么好鸟，解放前是开妓院的。他的那个老婆是妓院刚买来的妓女，没来得及工作，咱东北就实行了土改。后来妓院解散，新买的姑娘便嫁给了他，进门就当妈。老孙头最不是个东西，他的漂亮女儿不是这个女人生的，他的原配老伴也是妓女，后来和嫖客跑了。”
　　廖凤云：“哦，看门老头的历史这么脏啊？李大哥，您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李师傅：“小廖妹妹，我原来家住在临县，和老孙头是一条街。啊，现在的老家仍然在临县，我是在小镇做司机的。哎！看到你表哥了吗？”
　　廖凤云：“李大哥，那个金总经理、我的大表哥好风流啊。我说他咋不回家呢，和您说那个老孙头的闺女搂着睡午觉呢。我没打扰他俩的温馨艳梦。”
　　到了小镇，孙师傅说：“对不起小廖，马车去别处送货。车上这批货马上要送到基层供销社，领导还要跟着。原则说方向不对，和石园村不是一个方向，我实在是不能去送你。”
　　廖凤云千言万语谢过李师傅下车后，还有十七里旱路要走，她一步一步地挪到家。太阳正卡在西山口，李姨领着金山和之夏跷首等待着廖凤云，走到一起，儿女抱住妈妈腿；金山看到妈妈回来，抱着大腿喊：“妈妈，姥姥说您去找爹爹去了，是吗？为什么不带我们去看爹呢？”
　　金之夏也扯着妈妈衣襟喊：“妈妈，我爹怎不回家呢？”
　　廖凤云蹲下抚摸着一对双胞胎儿女：“好孩子，山子，路太远，你们走不动。之夏，你爹的单位工作太忙，他离不开呀。给咱挣钱买粮做饭吃，买布做衣穿啊。”
　　李姨泪花在眼圈打转：“山子，之夏，到姥姥这来，咱和妈妈进屋了。”泪眼望着廖凤云，“小云，你辛苦了，姨不知道会是这个结果。小云，以后姨不再逼你了。小云，姨真沒想到会是这个结果。”
　　廖凤云：“姨，我轻松了，咱快回屋做饭吃吧。”
　　李姨：“小云，饭菜早都做得，摆在餐厅有一阵子，带出姑爷那份。”摇摇头说不下去。
　　李姨和廖凤云拉着金山、金之夏向上房走去。当李姨见到廖凤云一个人回来时，虽然廖凤云什么都没有说，但是李姨已经猜出八分结果。”
　　廖凤云把金山、之夏领到书房说：“山子看好你小妹，把作业写两遍。”
　　金山：“妈妈，您去陪姥姥吧，姥姥太可怜了。今天她一直哭，她都哭一天了。”
　　金之夏：“妈妈，我一直给姥姥擦泪。”
　　廖凤云：“金山之夏真懂事，好好写作业吧，妈去陪姥姥去了。”廖凤云走出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