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东莞找工 37
作品名称:兵哥哥去南方 作者:遇上你是我的缘 发布时间:2018-09-19 09:29:44 字数:4601
路东灯光球场门口,是一家最早经营福利彩票的门市。女老板是湖南人,个子不高,脸白;除了出售彩票,还兼卖旧书和报纸。虽然店面不大,但对于那些渴望早日致富的彩民朋友来说,也许运气来了,中个大奖之后就在一夜之间彻底改变人生的命运。
不过,坦率地说,买彩票真的不要太在乎,也不必一门心思地钻进去。如果有人告诉你,买彩票有啥诀窍的话,那纯粹是扯淡,劝你最好别信。你知道中了彩票一等奖后要缴纳个人偶然所得税百分之二十是啥意思不?通俗地讲,就是彩民要给国家上税,这个奖是你偶然所得的,自然税率就很高。我的天,百分之二十,在中国所有的税种中,都应该属于高额税费了。打个比方,比如你买南粤风采中了一注头奖,当时的封顶奖金就是铁打的五百万元人民币。那么,你该上缴国家多少偶然所得税呢?请看下面的计算公式也就明白过来了:5000000元x20﹪=1000000元。也就是说,头奖得须上缴一百万的税,余下的四百万才是属于你自己的。
就在那个小店,几乎所有中国内地市面上发行的彩票都可以买到。国家发行的彩票分为两类,一类是福利彩票,另一类是体育彩票。不管是哪一类,头奖的奖金都很丰厚,但是,只要过万,都要上税。如果不上税,除非你偷偷地去买香港的六合彩,治安队知道后会来人处理,因而不安全。
不瞒各位,我也悄悄地买过两类彩票。但运气不佳,几乎都是献爱心了。可又总是那么不甘心,就想坚持着。有时候伯会知道了会阻拦,但我不会买很多,顶多就十元钱买五注的样子。因为我很清楚,买彩票其实就是买一份心情和运气,花点小钱买个安心。说真的,随便你问去买彩票者,十有八九都希望自己能够中奖,但那种机会实在是微乎其微。也有中奖的,奖金都不会很高。
试想一下,假如国家发行的彩票,一直都没有人中奖,那肯定不会再有人去买了。谁都不是傻子,明知道没有希望和把握的事,还回去瞎折腾乱投钱。可一买就中也不现实,那样国家要亏。所以它们就设置了中奖的条件,只要你能符合,那么就中奖,否则就没有中奖。在它们看来,这也许是最公平的管理办法,也是众多彩民乐此不疲的精神动力之所在了。
漂泊在南粤大地上的打工一族们,对于金钱的渴望强度也绝不会输于沿海那面的富裕人家。拥有大量的金钱,一来可以迅速改变自己的生活环境,二来可以展示自己的成功,三来会在贫穷者面前有着优势,或者说多少都可以有点炫耀的意思。如果是这样,愚以为大不可必了。老祖先们有句千古名言“人啊,三穷三富还不到老”就说得挺到位。于是,在不经意间,我读到了四川打工作家周崇贤的那篇文章,题目就叫《总是想发财》。大致内容是为啥想发财,以及发财后如何生活等,都可以从川籍作家幽默风趣的语言中看出来。应该说,他这种想法很有普遍的代表性,也是许许多多为生活不断打拼的人们内心真实的心灵慰藉。
其实,我还在东莞的时候,那时的周崇贤可谓是打工明星,就早已活跃在南粤大地的新闻媒体之上,像一匹桀骜不驯的野马闯入物欲横流,流光溢彩的繁华都市。最初的他,也跟千千万万的打工者一样,辛苦扎根于枯燥无比的工厂流水线上,应当说,他原本就是一个很普通的打工者,对当时广东全省的打工现状很是熟悉;最主要的是他还有亲生体验,从而积累了相当丰富的创作素材。
可以说,周崇贤是一个热爱生活,不敢堕落和有心计的一代青年,用自己的感人故事,为千百万打工一族树立了标杆。不信,可以欣赏他的诗歌《醉卧仙湖》:仙湖,你的美众所周知∕举着月光看你∕像一个重回童年的晒谷场∕裸着上身的父亲紧握谷瓢,奋力扬起∕噢。谷尘飞扬,丰收的星光∕铺满故乡∕彼时,我躲在你的夜里∕探着小脑袋∕好山好水,好无聊∕一个人在仙湖,往往会想∕另一个人∕想念一段往事∕一场从未发生过的风花雪月∕可以在鸟鸣中醒来,用梦中的青草洗脸∕晨起的冬日多么宁静∕我站在阳台上看见∕一辆无牌摩托车,载着一男一女∕在昨夜的孤单中∕绝尘而去。
而他的自传《每一个人生都可以传奇》——解密一个农村孩子的“裸奋”之路;中篇小说集《悲情城市》——最能代表其中篇小说水平。文学投枪,直指世道人心;短篇小说集《人行天桥》——最能代表其短篇小说水平。正所谓“一支铁笔,贴近现实打工生活,满怀敬畏不屈之心写尽底层悲欢”。
那个时候,与周崇贤同时有名气的打工诗人,还有一位叫做何真宗的。何真宗,70后万州作家、诗人,曾被《工人日报》誉为“打工文学领军人物之传奇诗人”。著有长篇励志小说《城市,也是我们的》、青春问题小说《找个陌生人说话》,诗集《我的城乡地理》,《温暖的城市》和《在南方等你的消息》等9部并获全国大奖。曾获广东省“东莞市优秀青年”,重庆市“十佳读书人”等称号,被《工人日报》誉为“打工文学领军人物之传奇诗人”。其事迹被《半月谈》,《农村青年》与《工人日报》等报刊和省市电视台专题报道。
请欣赏何真宗这首写给初恋女友的《毛毛雨》,从中不难看出他内心的柔情和对美好爱情生活的向往与痴情。“毛毛雨不停地飘来飘去∕飘在流水线一样的街道∕沁出水样的乡愁∕流萤一样的思绪∕毛毛雨打湿了发髻∕挂满了晶莹的雨滴∕像是我送给你的钻石∕和一颗剔透的心∕她要汇成相思的水流∕漫进爱情的斑斓∕毛毛雨就这样不停的飘来飘去∕飘来一把游动的雨花伞∕伞柄有两双手撑着晴朗的天空∕一双手是你∕一双手是我。”(有关周崇贤和何真宗两位打工著名作家的信息,富春摘自360浏览器和百度知道)
很惭愧,在东莞的那些日子里,记得我也一时心血来潮,向《南方日报》等投过稿子,但因水平的问题,均一一石沉大海。只是,断断续续地在乔工旅行箱厂的员工宿舍,用报废的空白单据背面写了《兵哥哥去南方》大约有100多页。当然了,那些稿子早已被丢弃,实难再找回;即使能找回,也没有像现在这样规范和美观些。再说了,那个时候,成天都在为生计而奔波发愁,也不可能会坚持下来。这对于没有出门打过工的人来说,他们习惯了享受故乡无限的温情,在家的温馨与家人的厮守,根本就想象不到打工的真实生活现状到底是啥样的。我只能保证一点,凡是写进来的所有文字,都是真实的。想来想去,还是先写自己或者身边这些熟悉的人和事吧,因为那样比较容易下手。
彩民中,绝大多数都是保安和工厂的管理人员,还有就是本地人,钱多了花不完闲着无聊,买买玩玩而已。对他们来讲,中不中奖其实都无所谓了。如果要问人活世上,有哪两样东西最让男人痴迷和疯狂,我甚至连想都不想就可以说出答案来,一是金钱,二是美女。是啊,自古以来,金钱和女人都是围绕男人困惑的主题,常常让他们寝食难安,迷失方向和忘了回家。很多时候,金钱还真的是好东西,没有了它还真不方便。
我给自己定的规矩就是每次最多不超过十元现金,但很多时候都坚持只买四块两注单式投注。虽然耳边常常想起“在广东,有钱人玩股票,没钱人玩彩票”,“如果你想获得一份希望,那就去买一张彩票。如果你想获得太多失望,那就去买一堆彩票”的这两句话来。但我有自知之明,买彩票就当是献点爱心而已,也没指望一买就中,要是哪一天真中个奖,一举两得的美事,那才好呢。不过,就中奖的频率来参考和综合分析,我觉得靠买彩票来发财那是天方夜谭,所以从来就没当个真。
关于我悄悄买彩票的事,伯会起先不知道,我本想告诉她,又担心她不允,所以就自己决定了。心里想着,反正也就几块钱,我能把控得住局面。后来在收拾床铺的时候,忽然发现了一叠不算厚的过期彩票。差不多都是南粤风采福利型彩票,由广东省彩票管理中心发行的。单注两元,就很平民化。说白了就是一瓶娃哈哈饮用水的价钱,谁都可以买得起的。
她就不止一次“警告”我:“赶紧停了,不要再去买了,你看你买了这么多,有哪张中奖了三?之前的就算了,退一万步来说,真想买的话,也不是非得每一期都买嘛,是不是?偶尔性地随便买一注碰碰运气,能中就好,实在都中不了也没啥,期期都买确实有点凶,这个帐不可细算,累积起来就是一笔大数字。你晓得的三,我们现在的主要任务是啥子?像这些看得见摸不着的东西,最好别碰,小心上瘾就戒不掉了。听我的没错。”
我只好敷衍她:“好嘛。我是清醒的,没有糊涂哈。该干啥不该干啥我这心头明白着呢,你就尽管放心好了。”
她朝我笑了一下:“这还差不多。要是买彩票就能中的话,我早都买了,还要等到现在?我也晓得,这打工是赚不到多少钱。但可以积少成多,总比去想那些不切实际的要强。我也不多说了,你记住了就行。”
我和伯会租住在曾屋村的那间小屋,前后有三四年的时间。房东曾镇安亲口给我说的,租金是110元,只收电费,水费不要钱,随便用。就是那间小屋,陪伴了我在乔工和弘隆打工的日子。伯会一直就在路东社区千惠百货斜对面的老徐饮食店上班,先从服务员做起,后来学做炒菜,之后掌勺了十年之久。她的身体就是在那十年之中严重透支了的,最严重的时候是上午输液下午炒菜。好些人都劝她何必那么辛苦,可以请厨师嘛。她淡淡一笑:“请厨师是好,我可以轻松些,但我这是小店,能节省一点就是一点吧。我不怕吃苦受累,只要能找到钱。就怕现在不努力,到时候回家以后,吃苦受累都找不到钱,就不好办了。”
我何尝不知她的言下之意呢?她的根本出发点还是想从勤俭节约出发,能省则省,不要铺张乱花钱,钱是好花而不好挣啊。老家的现状你又不是不清楚,除了缺钱外,其它的好像啥也不缺。从自私的角度来说,雇请厨师确实是好,可掌勺技术在人家手里,他虽然不能完全左右小店的生意,但却有潜在的危机。假如他哪天不高兴了甩手不干,而作为老板又不会炒菜,能不影响生意吗?因此,唯有自己掌握了炒菜技术,才能解除隐藏的危机,化险为夷。
作为一家饭店,炒菜技术的好坏直接决定着其生存的发展命运,这可不是开玩笑的。而员工服务水平的好坏,收费合不合理,环境是否舒心等也是必不可少的重要一环。几方面都要相互默契配合,才能让小店生意兴隆,财源广进。赚到钱了,老板肯定不会亏待手下的工人,到时候什么都好说。显然,这些都是后话了,现在在这里说我还是觉得早了些。
不过,我们那间小屋经过伯会的精心收拾之后,就显得那么井井有条和倍感温馨。门口前方就是水井,一般而言,挨着水井都不太热。村口有几株枝繁叶茂的龙眼树,成熟那段时间,本地人有的会喷上农药,用意是防止外地人偷摘来吃。住在我们租房大铁门外的那个本地老头,大约七十来岁的样子,很多人都说他脾气古怪,一个人吃住在老屋里,老屋是砖瓦房,里面的光线不是很好。我有一次还走进屋去看他吃啥好东西,见他的菜还不错,有虾有肉,当然青菜也少不了。尽管他的头发早已花白,但精神尚好。骂人的音调还挺高的,反反复复就那么一句“我丢雷(广东方言,就是你的意思)老母(广东方言,就是老妈的意思)操嗨(广东方言,是骂人的土话,就恕不翻译了。)”
他的老伴和子女们都住在前面光鲜亮堂的三层楼房里,我有时也看到他在楼房那里转转。虽说住在他附近几年了,可直到现在我都还不知道他究竟姓啥来着。清楚记得他住的老屋旁边就有一株不高的龙眼树,一到成熟季节,他就会在树枝上吊挂着一块小木牌,上面写着“外地人一律不准偷摘,如有发现,罚款100元。严重者送治安队处理”。我才想起,他有个儿子就在路东治安队上班。要不然,他哪来的霸气,动不动就叫治安队。莫非,他还真的以为,治安队当真就是他家开的啊?换言之,治安队里的成员都是些什么角色?那是一些老弱之辈,要不就是村里关照他们年纪大,没有资金自己当老板的。外出打工吧,又实在丢不起自己的广东人的脸,所以就只好蜗居在治安队里面混些吃喝,养养老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