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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4. 重新部署

作品名称:滹沱河水向东流      作者:沧州子系      发布时间:2018-09-14 06:05:48      字数:6364

  刘玉福和付金涛沿着学校西墙根,边走边议论王恩荣的言行。不知不觉转到了王家坟上,老远看见董素环挎着个竹篮子正向北边移动,俩人转转悠悠就随了过去。
  “都来了吗?”快赶上素环时付金涛问了一句。
  素环转身望着他们笑了笑,说:“来了?”
  “哼!”
  刘玉福又像那天似的,想来个大发现,哼哼了两声把素环逗乐了。
  “找什么,大伯?”
  “孩子们哩?”
  “嘿嘿……”素环向他笑了笑,玉福随着她的眼光望去,灵芝正和玉娇边走边扑蝴蝶,银根和文明、小刚围着道两旁的树紧跑着找知了皮。道旁的地里高粱秸在晃动,“啪叽,啪叽”像在抽黑丹,声音也随着往北边移动。
  素环说:“大伯,你们没注意那些半骨桩子们都跑出来了,听说伪高小没人去,警备队正催大乡里找学生呢。俺们本来都在这坟边上来,怕这儿人越来越多,暴露不了目标也要受干扰,让学生们往北去了。”
  老村长一听,不住的“啧啧”称赞,向着付金涛说:
  “环子这脑子够使。”付金涛赞许的点了点头。
  当他们跟到刘家坟和木道沟两夹的时候,停了下来,再向四周看去,却连个人影也看不见了。
  “哼!”刘玉福又把身子转了半圈,问:“学生们哩?”刘玉福又把眼光移向素环。
  素环笑盈盈地说:
  “听听我们上课吧。来,大伯。”说着看了看付金涛,两人会意的笑笑。引着村长向一棵大杜梨树走去。不一会儿,老村长笑了,他发现两丛树棵下有看书的学生,当他跟着素环来到杜树下的时候,八名和银根、灵芝般般齐齐的男女生在悄悄的学习。
  “这是三年级。”付金涛悄声的介绍了一句。
  “四年级在那边。”随着素环的指点,俩人边说边走移动到坟地的东北角,就听见玉辰正在讲道:
  “‘黍’‘稷’都属谷类。‘黍子’碾成黄米可包粽子,蒸年糕、饼子,也可酿黄酒;‘稷子’米质不粘,有的地方叫糜子,磨成面可以蒸卷子、摊煎饼,也有的把米炒了冲水、冲奶当饭吃。这两种庄稼,穗一样,籽粒的颜色不一样。银江家这是黍子,八月十五可包粽子了。”
  “这俩字怎么写呢?老师。”
  “好。赶紧捆上,就地坐好。我告诉同学们,黍、稷怎么写咱就下课……”玉福瞅了瞅付金涛说:
  “这还一边干活一边认字……哼!”他点了点头,思索着。
  “鬼子出来了。嗨,真多。还跑哩……”
  他俩倒退了两步,仰望着谁在头顶上说话,一时又看不见人,俩人仰着脖子瞄了多会儿,才又听见“……过了大道,往咱村来了。”
  “明奇,快下来小子!”玉福亲昵、关怀的说。
  “玉福大伯,付老师!”玉辰闻声转了过来招呼道:“你们刚跑出来?”
  “不。俺们出来得早,随便转转。见你们在这儿,就来了。”
  “刚才四年级同学帮银江家拔黍子秸来,才要上课。”
  “这又有敌情。哼,上不成了。”
  “上得成,离远哩。”
  “那你们赶紧上吧。加点小心。”
  俩人从原道又转了回来,素环领的那帮课已上完,学生们早分散开了。她身边只留下灵芝和银根,俩学生正坐在地上聚精会神的书写呢。树荫缝隙透过的阳光照射在身上晒得俩人鼻子、嘴巴和脖子上,都淋着汗珠子。
  “你们看看,都用心啊。鬼子出动不出动都没放在心上。”老村长好像看见什么都可心似的。“嘿!我看王恩荣教的那一摊巴子咱得担过来,你说哩金涛?跟他那么耗耗咱可伴不起,不怕能跟上咱这一半哩!”
  ……
  付金涛和刘玉福回到村里时,天已过午,听到的消息是鬼子串游了十多家,还去了顺霞家和素环家。顺霞家里本来没人,秋菊常躲在瑞灵家。今儿个鬼子去时,几个老太太正守在瑞灵家洞口纺线子,鬼子到她家去了屋里屋外寥寥草草瞅了一眼就往街里去了。在素环家,她娘正在院里侍弄菜畦瞅着黄澄澄一群鬼子、汉奸进院了,悄悄注意着他们兜了个圈子就无声无息地走了。赵淑萍在夹墙里刻蜡纸始终没受到干扰。其余一些人家也没受到什么损失,闹不清他们为了什么。
  ……晚上,付金涛又听说王恩荣不干了。上午他们刚离开学校,他就让学生们回了家。说等通知再上学。他觉得这一连串的情况凑在一起有点蹊跷。吃过晚饭他去找赵淑萍,出门遇见曹志明大步流星的过来了,说:
  “赶紧躲躲,岗楼上又下来人了。”
  付金涛顺势闪到路南,躲进了他家的场院。场院里南墙根有个小角门是通往菜园子里,以前净锁着。这会儿好墙都打开了串联洞,角门上早不上锁了,外边的菜地也大半种上了大田和大地连成了一片。为了便于躲藏,他坐在角门旁的暗影里听起动静。
  工夫不大,影影焯焯从南边站着一个人。谁呢?他猜测着。
  原来是王恩荣。正孤零零的在那迷离的夜色里,连个影子都不随在身边了。生活就是这样奇妙,悲欢离合,喜怒哀乐,非像潮水那样平静之后不知它的真谛。然而,也会有人茫然的不正视现实。他自从任伪教员以来,这个患得患失的年轻人,心里没有一天清静过。昔日学校的欢腾,今天伪校的冷落,总使他凄楚惶惑,可是有时又为他的“茕茕孑立形影相吊”儿孤芳自赏。“不管在什么人的卵翼下,苟延残喘的过活吧,还能图惜个什么。”这是他任伪教员的当天赶到失意后头一个念头。接着,接二连三听到学生们的闲话,就经常滑头话尾的“藏藏躲躲简直像那老鼠”指桑骂槐映射志明他们,有时也暗暗地为自己壮胆。
  “怕他们什么?不怕!”心里空虚的有点神经质的自问自答。他对素环有追求、轻视到憎恨,那么不屑一顾,对付金涛和顺霞有嫉妒、怨恨无可奈何敬而远之。从开学那天见到顺霞说了“听到什么反应可告诉一声”以后非常后悔是多余了。偏偏顺霞那样认真找他谈了次话。一直心里憋憋屈屈。“关起门来稀里糊涂度春秋吧!”哪成想来了那帮不速之客……他的心在胸中乱跳起来,他轻轻咒骂起付金涛哦,为什么他偏偏在场,心越跳越沉重,浮躁地真想把它挖出来。他慢慢地向村里走着,目光呆滞地凝视着那灰蒙蒙的村里几处暗淡的灯影,仿佛一双双眼睛正窥视他的心,有一种大病临头的预感。他轻轻地把眼睛闭了起来。“我行我素了。”
  “谁?”
  王恩荣不觉一怔,心里一阵急促的跳动,眼睛在愣愣的盯着发出声音的那个黑影,耳朵里嗡嗡的恍恍惚惚有人在喊叫自己。
  “付老师——”一个不由自主的凄楚的有气无力的声音不知不觉的脱口而出。他才呆呆的戳在了那儿。
  付金涛移动着脚步趋了过去,暮光里映出了她晶莹的泪水,涌出了眼眶。
  “来吧。咱找个背静的地方坐会儿。”
  王恩荣嗫嚅的咕哝了一句什么,预感到付金涛又向他伸出温暖的手,心“怦怦”的紧跟着付金涛,从那小门走进那空荡荡的场院。
  志明一连在外边活动了五天。穿过一条条沟壑小路,经过一个个村庄,出没在青纱帐里,风餐露宿,为一百多个学生上了辅导课,接触了七八十名学生家长。虽然疲倦了些,但感到充实、愉快。觉得如今郊野里真成了另一个世界。家长们的希望,学生们的报复,切切攀谈,朗朗笑语,似乎所接触的人心里都像燃烧的熊熊烈焰,将一下子就要连成一片,烧尽那些魑魅魍魉和衣冠禽兽。自己正从中受到锻炼和鼓舞。
  这天傍黑的时候,他回到村里,直接去看赵淑萍。她因为赶忙编写、刻印,在洞里呆的时间长了,寒腿疼痛加重了,再不能不休息医治。志明推了一下秫秸门,没推开,却已被素环从柴门上那稀疏的缝隙中看见,她脚步轻轻地飞快地迎过来。门打开了,她却一手扶着一扇门没有立即让开,按捺不住的喜悦挂上嘴角和眉梢,深情的看了又看,志明被那目光逼得不敢稍靠前半步,他笑着说:“啧,看什么?”
  “我看你瘦了……”素环随即闪在一边,等志明进来了又把门挂上锁,转身赶上志明,两人肩并着肩地朝北屋走去。
  “大姐,来人了……”
  赵淑萍在窗子里看了个清清楚楚,两个酒窝早深陷了,顾惜的问道:
  “谁呀?”
  “看看认识不?哈哈……”素环先忙着进到屋里,向着赵淑萍发出一连串的笑声。
  闫志明有点不好意思的走进屋来,说:“啊!付老师也在?”老付扎撒着两只手说:“今儿个我没到哪儿去。”随着,志明坐在了炕沿上,问赵淑萍:“这几天怎么样?”
  淑萍说:“还好。不那么疼了……可能是不走路的原因,感到两腿发酸,没劲儿。得跟你们出去走走了……”
  “不要着急,多养几天。好利索了,一定到那广阔的天地里去享受享受……那简直比赵老师讲的纵情歌唱的山头美的多。”志明情不自禁的迎合赵淑萍的怀念,又想讲他几天来的感受。不料,赵淑萍却另有心事。她不顾闫志明的高兴,迫不及待地说:“王恩荣的情况听说了吗?”
  志明一怔,忙问:“什么事儿?”
  “他把学校撂了三天。孩子们也不上学了,大乡里也找不上了,群众议论纷纷,说他是故意给村子里惹是招非。付老师找他谈了一次话,解除了他一些思想压力,也从另一角度给他增加了一些动力,才又勉强去了……不过还不会巩固。”接着,付金涛把贾金财领的几位不速之客来那天的经过讲述了一遍。赵淑萍怕闫志明会生气,扯着付老师的话尾说:“当然也难怪了,这个人,毛遂自荐欣然领了人家的委任状,绝不是一时的糊涂,所以发生这种事情是不足为怪的……”
  志明兴致勃勃的心情,倒是冷静下来了。然而却没有什么过激的反应,平静地说:“一个人总有自己的人生观、世界观,而且对人对事,无时不在表现,矫揉造作,装腔作势,只能是一时一事,见其本质或许正是由于做作而暴露。”
  “清高,傲慢,简直不可一世。思想不纯,早晚得露馅儿。”素环急嘴连舌说了一串,眼睛一转投向了窗外,一闪身又跑了出去。志明和淑萍也从窗子里注视起大门。“嗨,真有人来了……”志明自言自语地说。
  “素环耳疾眼快,睡着了也不放过一丝声音。”淑萍夸赞她,随着志明迎了出去。付金涛只管蹲在墙旮旯里摆弄着什么,素环把村长迎了进来。
  “快来,大伯……”志明向门外喊道。
  “嘿嘿……早想来看看淑萍。”赵淑萍慌忙迎上前去,说:“我也想大伯快来了。今儿个消停了点儿。”
  “一会儿一个现实吧。鬼子看不见咱俺咱这一盘支呀。哈哈……”他爽朗地笑着,向着志明说:“回来了?出去十来天了吧!”
  “没有,整五天。”志明回答道,随他进了里屋。
  “反正觉得时间不短就是了。说一说别的村怎么样啊?”
  付金涛向玉福点了点头,附和道:“说说吧,咱也听听……”
  “怎么说哩?”志明思摸着,把在座的人们巡视了一遍。付金涛会意的说道:“还缺顺霞、玉辰。他们到小学去了。”就在付金涛打招呼的一瞬间,志明早形成的一个概念又浮现了出来:方圆不过二十里小小的学区,纵横六条公路,四条封锁沟,不超过十五华里周围就有五个据点,顺着笔直的公路,两头能看到岗楼,加上汉奸们三五一伙随便游逛,学生分布又那么分散,确实给他们的学习造成很大困难。难怪有些学生家长说“先顾命儿吧”。
  志明笑了笑说:“这次和一个月前那次出去感觉不同。还是那个环境,敌人的统治更加毒辣,良民像照了,保甲制要施行。照理说统治应当更加巩固了吧?可是由于我们充分动员了群众,更利用了青纱帐这个有利条件,针锋相对的采取了斗争措施,各个小组学习的自觉性更高了,组织活动也更有了规律,并创造了不少学习方法。高级班几乎每个学生都有了隐藏的堡垒,每个小组都有那么一两处能容纳下全组学生的‘地下学习室’,不管在什么地方学习时,都注意了严密岗哨,加强警戒。像赵村他们的瞭望哨,情报员都深入到了岗楼附近,敌人有行动就能知道。学生们差不多都与本村伪小学教师有了联系。田村学习组曾多次掩护在伪小学里去集体学习。学生们也不少去伪小学代课。实际上伪小学已成了我们的掩体。”
  接着把北赵村王维谦在据点里教小学生们的事迹和成果说了一遍。大家听了十分高兴。随着大家的纷纷议论,志明高兴地说:“这次都是野餐露宿,自由活动,舒畅极了。还有一些值得研究和向上级反映的问题,我看得专门研究一次。”说着他拿出一张折叠着的纸片展开,说:“看,在北白滩,我看见一个小学生拿着三张。问他是哪儿的,他说厕所里拾的。我说要一张他不给,还说,我贴上了你看去吧。咱这印刷厂影响可大了……”大家笑着,玉福却没动声色,依然聚精会神的听着,点了点头说:“各村还有什么情况?”
  志明说:“也就这些了……现在条件确实好,学生们反映现在学习时间虽短,记住的东西比在学校时还多,而且深刻踏实不好忘。”
  见志明讲完了,玉福忙问:“刚才你说什么厂?”
  淑萍把头一摆,说:“印刷厂。问付老师,那是付老师的杰作……”
  付金涛说:“无所谓……无所谓。天赐良机!”这时,刘玉福才看见付金涛两只手上黑乎乎的沾满了油墨。“不知道是谁把个油印机塞到我们后院的夹壁墙里了。那天家里人一发现吓得着急,我看了看这还能用,铁笔、钢板全套,还有两筒蜡纸,可惜只是辊子,不知怎么掉落在地上锈坏了,我弄了截自行车旧里胎把它套上,一试,还真能凑合,可真顶了事了。”
  “啊,怨不得说编书编书的。”玉福高兴地说:“太好了,得好好利用起它来……不过这东西可更得保密。要不人多嘴杂,马虎人有的是,它要惹祸的。”
  说完了油印机,自然人们又提到了王恩荣。
  付金涛讲了讲和他谈话的经过,最后谈了自己对他的看法,说:“这个年轻人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幼稚,自从看了不少旧书摊上买来的东西,又不求甚解,浮光掠影,寻章摘句,记了些很陈腐的东西,再加上那个环境,他总像看破了红尘,是事没诚意,人人瞧不起,返回来还自愧不如,思想错综复杂,矛盾重重。这次我给他指出后,是诚心还是假意?反正承认切中要害,接着就产生了自卑心,说反正我是没信心了,又弄了句‘不全则无’,干脆不教学了。不知道他那个‘全’指的是什么。我一听,白费唇舌,完全失败了。我说,这样吧,你好好考虑下行动的后果,如有兴趣咱改日再谈。他一听又犹豫起来,总也不动地方了,那小资产阶级思想的多疑性光从这‘后果’两个字上也够他考虑两天了。立时显得心情就有点沉重。我想,正好,让他多想想吧。第二天吃午饭的时候,他就找到家去了,说,我考虑再三,不能让大叔白费心,明天就去上课。我说,不要为哪个人委曲求全,要明确生产目的,三思而行,万万不可草率。在家里一不方便,二也没有必要再多讲,还应让他自己斗争斗争。结果真去了,能否长久就难说了。”
  志明说:“看吧,在他身上已下了不少功夫,不经受严重的教训,这种人是不可能起点好作用的。要干,就必须挽回在敌人面前那种卑躬屈膝所造成的不良影响。不然,也可以不让他干,非教训教训不可……”
  “是那么回事。”玉福说:“伪教员和咱是站在两条船上的,利用他们是为了不耽误孩子们识字。好的用,不好的也不能总迁就姑息。前天我和金涛看了素环和玉辰教的小学生,刚才听了志明讲的外村的情况觉得咱们完小对待这处伪小学,有点放松了,那天听恩荣讲得一句话念两遍就算开讲了。就我这大老粗也能听出是糊弄人。我看你们得积极插手,掌握这个小学,孩子们虽不能像外边的学得那样踏实,也得说得过去。金涛一两天就走,人手更少了,再不抓住这个时机,工作就难活跃了。”
  赵淑萍说:“村长看得很透彻。所谓应敌小学,要名副其实,不能应付学生。我完全同意村长的意见。我们得把力量稍调整一下,我可以出去了,可以单独分担两三个小组,减少些志明同志的压力,小学部要充分发挥玉辰的潜力,外边的活动有素环和玉辰两个人完全担当起来,顺霞集中精力掌握集中小学,及时沟通内外的联系,不仅利用集中小学培养革命后备军,也要成为校外学生、教室的掩蔽所。这样志明同志就有时间多考虑一些全学区应兴应革的事宜了。”
  志明说:“我同意赵老师的想法。看付老师有什么意见……”
  付金涛幽默地说:“我包修这个油印机就得了。”
  “啊,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了……”赵淑萍说:“只有如此吧。明后天就走马上任了……不过,改进的意见还是留下啊……”
  “同意你的意见。已经讲得很具体了,再提不出旁的……”付金涛终于一本正经的回答道。
  志明觉察到屋里已黑洞洞的。时间不早了,说:
  “那就这样吧,具体分工按赵老师讲的意见。是否赵老师先负责留庄、杨庄和新沿村,我跑那五个组。”
  赵淑萍紧答:“行行行,服从分配……”
  素环说:“小学部还是让霞姑总其承,把工作研究好了,我们俩具体去做,她再进学校……”
  “少数服从多数……”志明没再考虑素环的意见。“还有,明天我和霞姑一起到大寺上去一下。散会。”
  立即引起人们一阵嗤嗤的笑声。弄得志明莫名其妙,素环有些娇嗔地说:“这会,没宣布开,只宣布散。这叫没头没尾……”好像对志明没采纳她的意见来了个小小的报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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