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青年时的廖凤云，此刻她心里有些烦乱。思索中：今生除长顺外，哪里还能寻得如意郎君？北大荒地广人稀，也许他就是梦中人吧？此刻她又想起凤彩二姐说的离别赠言：有适合自己的把自己先嫁出去，感情在生活中培养。
　　廖凤云想到一些目前处境，爸爸的教诲、二姐一再说词，于是硬着头皮做了决定，抬头一笑：“金公子，我不信天命，但他日邂逅，也是巧遇机缘。咱不必多礼，去前堂见二老，我们的事让他们定夺吧。”
　　她起身对镜整理一下着装。金玉良听罢廖凤云的一席话，心花怒放。
　　他满面春风，站起身给廖凤云行个大礼，鞠一躬：“承蒙小姐应允，玉良今生有幸与小姐结缘，乃三生有幸。”
　　她面带羞色：“婚姻大事，有父母做主，我沒应允任何事。咱去前堂，看二老怎么说。还有你的兄嫂，有父从父，无父从兄。我们的事应由他们评说定夺，不知公子有何见解？”
　　他高兴的说：“小姐言之应是，那我们去吧。”说罢金玉良起身。
　　“金公子切不可心急，我们之间说话也不用咬文嚼字的，听起来费解。家父虽习文一生，但从不以文言出口，半生田园生涯，日近庄农，乃近农者农，望公子切记。”
　　金玉良听罢心中暗喜，小姐已身向我倾斜，将家父习性告之还有何不可求也。于是说：“小生玉良记得了，还望小姐多多提醒。”于是二人去了前厅。
　　金玉忠、金玉臣、刘云忠、金家大嫂二嫂、张大川、廖方仁、白坤洁、李姨等人在客厅闲聊家常。廖府客厅里笑声阵阵，今日是廖府喜事，廖方仁更是谈笑风生。
　　廖方仁见众人已落座喝茶，他于是说：“大家别拘束，我也是庄稼人。我廖某半生喜欢田园，更是喜欢庄家院这些纯朴的庄家汉子。喜欢你们的直爽，喜欢咱庄稼人没有任何遮掩的道白。咱庄稼人这些优点，正是我欣赏之处。”
　　张大川：“廖老爷，大家从来对您都不见外。尤其是我张大川，只从康平庄见庄那年起，老爷府上我可是常客了。”
　　白坤洁：“大侄子，我们针头线脑年用的，可没少麻烦你呀；还有小云的笔墨纸张，哪件不是你送上府的？我们应该感谢你呀。”
　　张大川受宠若惊样子：“夫人所言诧异，我一个挑八股绳行商，只有像您这样大户人家才是我们的衣食父母。”
　　廖方仁哈哈大笑：“大侄子不愧走南闯北见识广啊，连经商与百姓关系都这样恰如其分，我等受教了。哈哈哈哈，说的妙极了。”
　　“廖老爷，我说的是心里话，並非是走南闯北见识广，我没念过书，更不识文断字，让大家见笑了！”
　　白坤洁：“大侄子，见多识广可不都是识文断字啊！刚才大侄子那段话是实话也是可入文章的。”
　　廖方仁：“大侄子，我听说石园的金家早年间也是书香门第，是从京城来的吧？有这回事吗？”
　　张大川：“嗯，倒是听家父说过此事。可是，我这两位金家兄弟从来只字不提。但，金家是后落戶石园是肯定了的，因为他们家在这一代没老亲。”
　　金玉忠急忙解释：“廖老爷不必多虑，家父是在京朝廷中一小卒，触犯了大清条律，携家眷逃来北大荒。之后才生下我们哥仨，只留下六十亩田产和九亩宅园给我们三兄弟。”
　　廖方仁：“呵，金大先生，家父留下的财产不薄啊，足够下一代生存所用啊，了得，了得。”
　　金玉忠：“比起廖老爷是小巫见大巫了，九亩宅田已在两端建起两套院，我三弟在中间的还空着。
　　
　　正聊的热火朝天，众人见廖凤云与金玉良挽手走了进来。金玉忠、金玉臣、金玉良、刘云忠，金家大嫂二嫂、张大川、廖方仁、白坤洁、李姨、廖凤云齐聚中堂大厅。
　　廖金两家众人见廖凤云和金玉良手挽手走进来，心里顿时高兴，众人向两位青年撇来目光。
　　廖方仁站起身来：“诸位，我家小女与金家玉良的婚事，我来做主。金家玉良，一表人才，真乃当代青年之楷模。与我廖府小女凤云，也是天作之合，我廖方仁顺应天意，恭喜她们喜结良缘。这也是上苍赐予我廖某一大幸事。”
　　张大川也站起身来，声低地“哈哈“大笑说：“真是上苍赐予金家廖家良缘喜事，今天真是个好日子。”
　　廖方龙向廖方仁请示：“大哥，我马上吩咐后厨安棑酒宴，为之庆贺可以了吧？”
　　廖方仁喜笑颜开的点头应允：“好！方龙，这一事由你去办，一定办好。”
　　廖方龙大喜过旺的给廖方仁行个礼：“好嘞大哥，马上就可以开席了，您就听我的吆喝吧。”廖方龙转身出了大客厅，去了后栋伙房。
　　准备了一夜的迎宾宴，已经在伙食房大餐厅摆好。金家兄弟及金家大嫂二嫂随廖方仁一起进入餐厅。
　　廖方仁在席间正重地宣布：“金家弟兄，明日布置新房，十日内完婚。战乱时期，我们不可把婚期拖的太久，不知几位贤侄有何安排？哎，凤云和玉良结缘我们可就是一家人了，一家人说话不要拘谨。”
　　金玉忠忙起身：“老爷，那啥，那个什么，那个日子太近了，我们什么那啥？那啥都沒准备，那啥那不是委屈妹子了吗？要不那啥，等半月后咋样？”
　　廖方仁微笑着：“贤侄，以后称呼该叫我一声叔叔，千万不可再称老爷。从今天起，我们廖金两家是亲家，亲家该是一家人，一家人就该论辈份，我是长辈，我说十日就十日。现成的新房，你家布置一个临时新房，在你家举行婚礼，不算倒插门。之后让他们暂住我这里，我再给你们拨二千两银，在你家附近买块地建房，必须在你们附近建成砖瓦结构四合院的北京建筑风格房。不要离得太远，弟兄间有个照应。几位贤侄，廖叔的安排可否满意？”
　　张大川急着回答：“我也叫廖叔吧，廖叔这般厚爱金家那还有啥说的？咱就十日内完婚，金家的这个家我当了。建房地皮不是个事儿，哥俩中间早就留出了三亩地，足够了。”
　　金玉忠当场表态：“张大哥的这个家当的好，一切听叔的，盖房的地皮张大哥说的不差，父亲在世时留下的房基地有小弟的份，马上着手建房。”
　　廖方仁笑着对诸位：“建房的事等喜事办完再说，那是一項工期很长又很辛苦的事，来日方长。咱不急。以后建房由叔安排，老大、老二你们就听叔的。”
　　张大川：“廖叔，这些大事金家弟兄真不知道咋办好，您老一声令下，我们这些小的们马上行动起来。”
　　白坤洁：“好了，咱们先斟满酒，大家共同干一杯吧！”举杯先干。
　　廖方仁看着众人里的刘云忠：“哎，云忠啊，叔馋野鸭子了，你得想个法子。你小子给叔惯出个毛病，放下不管了啊。我想起来了，‘吊胃口’的典故原来的出处在你小子这里！”
　　一个笑话，一客厅十几人都捧腹大笑。大笑一阵过后，又平静下来。
　　白坤洁站起身问：“大川贤侄，我廖家来此地年份浮浅，地方民俗也不太清楚，姑娘出嫁需做哪些准备，都有些哪方面说道？婶虽是过来人，南城规矩略知一二，咱北大荒这，应该有咱自己的地方民俗特色。亘古来就是，一方水土一方人吗，大川侄子，说说服装是什么颜色？被褥什么颜色？幔帐窗帘听说都有讲究？大伙知道的都说给婶子。”
　　张大川站起身子，先是哈哈笑两声，然后正经八百的：“哈哈，婶子真算问对人了，在石园那屯，大伙有事也爱向我张大川打听问明白。婶子呀，按理说有叔和婶在场，没我张大川说话的份。婶子信得过，大侄挑主要的先说。拜天地那天，妹子服装红色为主，过了事情就随便了。窗帘和幔帐，是粉色，这块有讲究，头房粉、二房红、三房紫、四房青，这个青包含绿蓝黑，但决不能用黄色。我知道咱这左右堡子里，对窗帘幔帐颜色看的很重。
　　白坤洁长出口气：“大侄子说的婶真没听说过，这个幔帐窗帘还有这些讲究。咱虽说准备好了，大侄子一提醒，咱再重做，入乡随俗吗。”
　　酒宴持续到下午方才散去。
　　从相亲日起，五天后是个黄道吉日，把结婚吉日定在五天后。
　　正日子那天，天公并不作美，黎明时分，阴云密布，像一口灰色大铁锅扣在康平庄上空。快到吉时时分，电闪雷鸣，大雨倾泻如注，大地一片汪洋。给廖凤云几天里一直做噩梦不太好的心情，又浓浓的遮上一层阴霾。一家人怕廖凤云出现不良状况，及时告诉了廖方仁。
　　廖方仁走到小云房中，看见女儿在流泪。于是问道：“怎么了小云？哭什么？为什么不高兴？我闺女嫁人可是不离娘家的，别的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女儿出嫁，举家欢庆。小云呐，主角情绪大有不悦，可就有点不对头了，能和爸爸说说为什么吗？”
　　廖凤云第一次趴在爸爸身上哭着：“爸爸，我喜欢绿色空间，去年新房方龙叔按我喜欢的，都已经做好的绿色幔帐和窗帘，又都换成粉色，这是孩儿不悦其一；其二是，上苍也反对这门亲事，才派兵遣将用雷电暴雨来制止。以孩儿所见，取消这门亲事吧，明天送我到沈阳大姨家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