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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七章 南行历险记(5-6)

作品名称:冰晶的仙莲      作者:jl板池天琴      发布时间:2013-01-17 14:26:03      字数:5400

  5
  车过巡教镇,直插莱州省会。这一截路,虽遭战争的破坏,但由于运输的需要,当地政府已集中人力财力进行了修复,尽管还不甚平坦,但是总比被炸弹炮弹洗礼过,到处是坑坑洼洼的泥浆路好走多了。
  驰过了莱州,车队直逼西北边界。不一会儿,就进入越南与上寮毗邻的边界地带。这是东南高西南低沿着嵋公河走向拔地隆起的地带,属于钩漏山脉地域。山多坡少,但山不甚高。常年平均气温摄氏26度,属亚热带季风气候。山上坡上森林覆盖,一年四季郁郁葱葱。林间石旁,长满黄精、沙仁、人参等名贵药材。到处山泉叮咚,溪流潺潺。人住其间,尽管外面灼阳似火,林间却细雨纷纷,雾气沉沉;人周身冒汗,衣服却是冰凉的。人称这是热带雨林,不知准确否?但起码说这有热带雨林的影子。胡志明小道,就是穿过这一地带。当下,车队在山林间行进,逢山过山,逢水过水,有时腾云驾雾,有时涉涧过岗,有时如临地震般的左右摇摆,有时像骑骏马小跑那样地上下跳跃。可见小道是怎样的崎岖坎坷了!
  哗!在林间颠簸了好大一阵儿,甘国不由自主地感叹了一声。
  点改啦?有唔有哞舒服呀?
  哦!原来甘国坐的这台车的司机是讲广东话的。(他问甘国:怎么啦?有没有不舒服呀?)
  唔有!甘国说:没有。甘国接着问:师傅,您会说广东话,是哪里人呀?
  你呢?司机反问。
  我?邻国龙州的。
  哦!龙州我到过。
  看来,师傅是高平一带的罗!高平一带都会讲广东话。
  正是!也会说一点中国普通话,说不太准而已——我们这些人,前年曾到桂林学开车开坦克呢,去年才毕业回来,参加奠边府一仗,现在就搞运输,天天跑这条路。跑惯了,不觉得怎样了!你们几个小伙子,要到南方去,有什么大事吗?
  我有位同学,他二伯在奠边府,我们到那里玩了5-6天。今天南下到他大伯去,再玩个半个月,回来就准备开学了。
  那里在打仗,危险咧!
  你们天天都在危险之中,你们不怕。我们向你们学习嘛!
  你们国家解放了,你们正是好好学习的时候,不要再冒险了。我们的任务是要把法国侵略者赶出去,要实现南方和北方的完全解放与统一。就是死了,在所不惜!
  所以,我们要向你们学习嘛!
  哦!快到沙仁、黄精药材区了。快戴上手套,头罩,围好围巾吧!
  为什么?
  这里旱蚂蝗特多,关车窗,它也跳弹得进来。戴上这些,就稍好一些。等会儿你瞧瞧,就知道它们的厉害嘞!
  说话间,卡车从密密匝匝的沙仁、黄精药材区间横蛮穿过,车速稍有加快,两旁树枝刮着车身,发出唰唰的响声。
  你看你看!那是什么?
  司机似乎加大了油门,提示甘国看车窗的玻璃。一看,甘国简直惊呆了。车窗外面的玻璃上,爬满了虫子,每只有香棒粗,半寸长。有的在爬着,有的在弓着身子,准备从这里蹦到那里,在忙着寻找吮血的对象。甘国的全身毛骨悚然了。哗!多繁忙的小部落呀!甘国的意念里,自然蹦出这个判断来。自从他学习了生物知识,特别是学了人和动物的本质区别后,知道人类是一个大部落,而其它动物则根据它们的生活习性等条件,划成若干个族群。甘国自称它们为小部落。过去的日子里,甘国曾听到过旱蚂蝗的事,兴许他们曾到过这里,也曾被成千上万旱蚂蝗包围过,惊诧过,他们才如此记忆犹新,逢人才如此津津乐道!
  正在这么痴想的时候,他的耳根有点微微地痒疼。一摸,一截柔软的东西,在粘粘地粘着他。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不由大声嚷:哗!蚂蝗!旱蚂蝗!
  不要硬拉!它和水蚂蝗一样,有牢固的吸盘,你强拉,会把肉带拉出来的。司机见甘国像拉橡皮筋一样拉着旱蚂蝗,急忙制止。随手递过一个小盒,说:里面有山里人常备用的石灰、烟叶和草药,你嚼上一点,对它一喷或一涂,它就自然掉落了。挺管用的——快!
  这时,车队来到一个山寨。兴许是个队长吧,他宣布休息20分钟,大家便如释重负地跳下车来。范姐、丽妹、兰妹便像初聚的麻雀,吱吱咋咋地说个不停,句句兜在旱蚂蝗上。
  被咬了吗?甘国问。
  我被咬了一口。何鲁丽嘟着嘴巴说。你呢?
  我也是。甘国说着,晾出自己的耳根。那三姐妹呼地围了过来。她们这一突然的举动,惹来了不少的山民,大家也都围了过来看稀奇。
  其中一位大娘,看见甘国的伤口在流血,边咿咿呀呀地比划着,边递过一个小荷包式的花布包子。大娘的话语,多像金龙乡板池村(即美女村)山民说的话啊!
  甘国接过小花布包子,打开看,里面装的也是石灰,烟叶,红藤,芭菜叶。这很像我阿妈的花布包子啦!甘国的心里,掠过了他妈的阴影。阿妈就是含了这些草药,牙齿才被染得乌亮的。这位大娘的牙齿也是乌亮的么?他边欣赏似地看着小花布包,边瞥着大娘的牙齿。果真,大娘她的牙齿也是乌亮的。过去,甘国曾问过阿妈:为什么把牙齿染得乌黑乌亮的?这种嗜好从哪里传来的?他阿妈答不出来。其她人也说不出所以然。伊伸曾想嚼这种染料,使牙齿也乌亮起来,遭到甘国的反对。这下,甘国似乎已找到了嚼这种染料的嗜好的源头了。原来,这种草药是用来防治旱蚂蝗的叮咬,后演变成一种嗜好,近似于吸毒。伊伸呀,这种嗜好应该学的吗?
  谢谢大娘!谢谢!甘国把小花布包递还给大娘,顺便浏览眼前这个依山傍水的山寨子。
  这是一个镶嵌在万绿丛中名副其实的山寨。虽然茅草当瓦,但是都是一色的杆栏式的吊脚楼。这里,甘国又找到了家乡各个山寨的熟悉的影子,从而感到无比地亲切。当下,除了围看他(她)们和站在晒楼上远望他(她)们的山民之外,进出寨子的人,都显得一派不紧不慢,不卑不亢,一切顺从自然的态势。看不出日内瓦和约的签订,三个邻国都获得解放,从而欢欣雀跃的癫狂。相反,从他们的笑容里,看到他们生活的坦然和平淡。这兴许就是每个生命的本真面貌吧?!
  伊伸啊!你没有机会看到这种生命的本真,真太可惜了!
  甘国这么想的时候,上车的哨声响了。甘国坐上副手台,向山寨的山民们挥手,大声呼喊着:再见啦——再见!
  6
  离别巴芒寨,车队车头朝南,又没入了那莽莽不见天日的热带雨林中。那该是向中寮和下寮方向行驰了。沿途路况,与刚跨过边界时几乎毫无两样。
  如是,山石打碎后铺就的路面,没铺沙子,山石裸露在路面上,形成坑洼自不必说了。车队行走在它的上面,其行走的速度亦自不必说了。用司机们的话说,简直是乌龟王八在跳舞,一分钟充其量才前进一两米,弄得司机们叫苦不迭。然而,为了任务,司机们只得咬着牙巴骨一米一米地磨蹭着前进。
  很长一段山路,不见人烟,就如人们经常描写的后不遇人前不巴店,只不时惊飞路边的野鸡,扑楞楞地腾空而起,然后平飞进那不见光点的莽林间。偶尔,也遇见一两只野羊从车前闪过,向林间逃遁。约莫又走了一二十里路程,突然前面一亮,车队钻出了丛林,来到一处阳光照耀的山崖下。
  嘘——嘘——!
  队长的哨子响了,接着是粗犷的吼声:原地休息30分钟,吃中饭!
  甘国和他的姐妹们跳下车来,举目四望,路的东边是一处峭崖,崖下有一个不甚深不甚大的石凹,是岩洞又不是岩洞的。洞边有一泓清泉,洞中有人烧过火,木炭、火灰撒了一地。路的西侧傍着河边,一条几十米宽的河流从上寮流经这里,往南方哗哗地奔腾。除了眼前这个兴许是山里人砍伐木材将树栋滚梭下河里而形成的土槽外,几乎不见人们新近活动留下的痕迹。河对岸也是山。沿河上下亦不见一处村落,荒落得很,寂寥得很。
  队长!这里没有寨子呀?一路来总没有说话的何鲁丽,突然开口说话了。
  有!没人居住的寨子。
  在哪儿呀?我怎没看见?!
  就是这无边的树林呀!——哎!你问寨子干什么?买东西?你们没带中饭么?
  带了。是范姐的二伯给我们兜的呢——竹筒烧糯米饭,香着呢。队长,你尝尝吧!
  谢啦!竹筒烧糯饭,我们吃腻嘞!而对你们是稀罕。赶紧吃吧!不带水的,崖边有泉水,有点清甜的。过来,我们开车路过这里,有时也停下车来喝上几口解渴呢!队长说罢,看了看天空,喃喃地说:天有点闷热,说不定会下雨呢,大家行动可要快一点呀!
  饭后,车队又没进那广袤无边的雨林中。随着车队的艰难行进,天气亦越来越闷热。队长探头出车窗,对后面的车队吼:不好!快下大雨咧,大家注意安全,紧紧跟上!
  喊声余音未停,瓢泼大雨就朝着雨林敲打下来了,到处是一片哗哗的声响。仿佛很多人将一桶桶水同时倒在用铁皮当瓦而盖成的屋顶上,其声震耳欲聋。甘国隔着车窗玻璃举目看去,雨中的棵棵大树呈现出他有生以来从未见过的奇观。大雨透过大树的叶隙而掉落到地上的几乎很少很少,多被大树的枝叶承接着,而聚送到大树的躯干上,然后朝地上汩汩地倾泼。这时,只在这时,每棵大树就是一条溪流。就这么胡捣了将近一个钟头,大山大坡上的洪流裹挟着大量石头和泥沙催朽拉枯地滚滚地冲下来,把原本就十分狭窄的简易公路大段大段地堵塞了。有的干脆顺势把路面成段成段地冲下了河里。
  哗!这是多么触目惊心的一幕!
  然而,正当甘国惊讶感叹之时,大雨却匆匆地走了。留下的,是满目疮痍和满目哀伤!
  完啦!多处塌方,车子过不去了,车队只得在这里宿营了!
  队长视察前面的路况回来,两手向大家一摊,摇着脑袋,深沉地说。
  队长!这个地方也是前不粘村后不巴店的,怎样宿营呀?这回,轮到半天来从不做声的农佩兰担忧了。
  森林就是店,大地就是床,今晚,你们四位同学搭着我们受苦了!队长一本正色地说:尤其是你们三位姑娘!
  啊!你怎地知道我们三位是女的?何鲁丽显得十分惊讶。
  何止知道这些?还知道小甘救过你小何、小范的命,还知道小农在村里当妇女主任兼村校老师。同时知道,你们这回南下,是探访小范的大伯,顺便寻找西贡人参给一个同学治病,是吗?
  正是!可是,你不是我们中国小说里的孙悟空,会钻进我们的肚里,知道我们是怎么想的。是范姐的二伯告诉你的吧,是吗?
  这,你们就别问嘞!反正,今晚你们得吃苦,要做好思想准备,好吗?不过,我们会百倍地保护你们的。
  队长!黑灯瞎火的,我们怎样过夜呀?
  刚才,队委简单地碰了头,决定把你们聚集到一台车上。半夜天冷,我们会给你们烧一堆火,供你们取暖的。你们可在火堆旁睡觉。我们战士就在离你们十多米远的地方站岗、巡逻,你们放120个心好嘞!怎么,放心吗?
  放心,放心!你们真好!好像是我们中国人民解放军一样!
  嗬嗬!本来嘛——胡主席说过:我们同中国,就是同志加兄弟嘛!不过,我们比你们的人民解放军差得远呢!
  队长真谦虚啊!
  好啦!大家吃晚饭后,就准备受苦吧!这回,可就考验你们了!
  好吧!我们向您队长和人民军的战士哥哥们学习!
  甘国插嘴道,可算是代表他自己和姐妹仨表态。
  饭后,不知什么时辰了。战士们或休息或站岗去了,范姐、丽妹和兰妹三人,聚集到甘国坐的卡车上来。四人就挤在驾驶台里。开始天热,四人分开而坐,各顾各的;半夜,雨林里起了风降了雾,寒气有点袭人。三姐妹生怕甘国受冻,就把他围在中间,最后索性抱在一起。这一举止,令甘国很是尴尬。他无论如何都不能入睡。于是说,大家烤火去吧,兴许大家会好睡一些。他的提议,恰被经过车边的队长听到,于是说:要烤火吗?火堆在石崖下,挺旺的。队长话未说完,甘国几姐弟妹便一呼啦地来到了火堆旁,准备烤一阵火以后,就美美地睡它一觉。四人就像素不相识的一样,各以双膝为托枕,把头搁在上面,气不出话不说地烤着火。过了好大一会儿,甘国的忆屏上突然呈现出孩提时大人曾描绘过热带雨林里各种蛇的活动画面,接着联想到他曾阅读过的《岭南杂记》中关于蛇神的记载。书中说福建、广东潮州一带有蛇神,人们尊称它为游天大帝,神龛上尽是蛇。想要见到它们,需祭祀并念祭词之后,它们才出来。有的如大饼一样蜷缩在灶旁或砧板上,有的则倒挂在屋梁上。有人用竹杆挑托它们,它们便在竹竿上,成堆成捆地绞缠在一起……凡参与祭神的人,蛇们经常到他的家里光顾、游玩。他又联想到,孩提时,大人们常提醒小孩子们,说晚上走路要特别小心,百步蛇、五步蛇最爱吃火炭,别人烧过的火堆或打着火把经过的路上,会掉下火炭,这两种蛇会立马出来寻食……想到这里,他真想把这一切告诉姐妹们,但生怕她们听后更难于入睡,只好作罢。而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却昏昏沉沉地进入了梦乡。
  梦里,黑灯瞎火的一夜。伊伸到他家里来玩,很晚了才回去。他点着火把送着伊伸。伊伸走在前面,他举着火把走在后面。兴许,刚才有人打着火把经过,一条五步蛇正横在路中间觅食,伊伸没有发现。伊伸的右脚快要踩在蛇的身上之时,甘国大声地喊了:伊伸!五步蛇呀!
  这一喊,把几姐妹都喊醒了。她们忙问:你,怎么啦?
  甘国揉了揉眼睛说:我做了恶梦!
  恶梦?又梦见伊伸姐了吧!嘴快的丽妹说。
  正是!刚才睡前,我想到了人们常说热带雨林中有许多怪蛇毒蛇,还想到一本书上写的蛇神,最后想到大人们说五步蛇和百步蛇爱吃火炭,结果就做起梦来了!
  热带雨林有毒蛇怪蛇?真的吗?莫非我们这里也有?何鲁丽有点紧张起来。
  她这一说,大家都向四周的树林里张望,搜索着。
  不张望便罢,一张望,何鲁丽即颤着嗓子尖叫起来:蛇,大蛇——!你们看!
  朝她手指的方向看,附近的一棵大树上,一条大蛇蜷在树桠上,脑袋往下吊坠着,信子一伸一缩的,十分可怖。
  啊!大蛇!——大蛇!
  几姐妹七嘴八舌地嚷。
  听到嚷声,队长忙跑过来,问:嚷嚷什么啦?
  蛇!——大蛇——!呶!何鲁丽指着大树上说。
  队长瞥了瞥树上,嗬嗬一笑,说:大蟒蛇,常客!只要半夜烧起火,什么蛇都来光顾。怕吗?怕就回车上睡。几姐弟妹在一起,再怕,我给小甘一支快慢机,就不怕了吧?小甘,你们都会打枪吗?
  甘国说:我们的军体课训练过。实弹射击时,我的成绩是,百米三发29环呢!
  哦!不错呀!那么说,有紧急情况就不怕了!不过,不到紧急关头不准开枪啊!要知道,这里离16度线不远,情况复杂呢!枪响了,会引起麻烦的。道理,明天我再给你们说,好吗?你们现在的任务是睡觉,明天有新的任务等着你们,懂吗?
  好!保证完成任务!甘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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