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第二十四章

　　第二十三章
　　项秀梅这段时间真忙，不仅要帮儿子做饭、带孩子，到了点还要去学校帮女儿接外孙。雪妍跟哥哥的关系一直都不大好，很少回娘家的，所以秀梅再忙，也要帮点女儿，要不，没了往来，这个女儿不就真的送给人家了吗。
　　家里有能干的秀梅操持，魏林凯也乐享清闲，除了每天玩玩花草，有时也会约上几个老友去钓钓鱼。魏林凯可不像有些离休干部、退休领导，整天惦记着到哪里蹭吃蹭喝，唱唱卡拉OK，抱抱十八九岁女人。魏林凯是个正直的党员，压根儿就看不起那些人。
　　九六年七月，放暑假了，有富夫妻俩要上班，就把儿子小为放在了魏林凯家里，早上送来，晚上接回。
　　这样，项秀梅可忙活了，虽然觉得有点累，但是心里高兴。
　　这几天项秀梅觉得左腹部有点隐隐作痛，因为要带两个孩子，还要做饭，项秀梅倒也没时间去理会。
　　过了半个多月，左腹部的疼痛有所加剧，要好一阵子才能缓过劲来，项秀梅是个医生，那个部位疼，估计是肝脏出了点问题。
　　周末，两个孩子回到了各自的父母身边，秀梅才得以抽空去了一下医院。经过两个多小时的检查，胡医生拿着检查报告单，皱了皱眉，露出一副可惜了的神情。
　　胡医生和项秀梅是一个系统的同事，当然是认识的，从检查出来的指标看，项秀梅应该是得了肝癌，而且已到了偏晚期的程度。
　　项秀梅是个医生，瞒是瞒不过她的，犹豫再三，胡医生对秀梅说：“项医生，情况不大好啊，你去上海再检查一下吧。”
　　项秀梅心里“咯噔”了一下，脸色发生了些变化，还是很“镇定”地朝胡医生笑笑：“我看一下报告单。”
　　接过报告单，秀梅重点看了一下几个重要数据，抬头对胡医生说：“估计也就只有一年时间了，对吧？”
　　胡医生宽慰道：“现在的医疗条件比以前要好得多，你也是医生，应该懂的，积极配合治疗，情况不会这么差的。”
　　项秀梅苦着脸自嘲道：“看来我这个乡下医生真是不大称职，连自己得了病都不知道。”
　　胡医生征求秀梅意见：“项医生，你看是入院治疗，还是先到上海再检查一下，那边我有老关系的，要不我先联系一下？”
　　项秀梅考虑了一下：“谢谢胡医师，先给配点药吧，给我几天时间，等我把家里的事情安排妥了，再来麻烦你。”
　　晚上，一大家子人都到齐了，真是难得。听说母亲去了趟医院，小辈们都挺关心的，于是都赶了过来。
　　饭桌上，秀梅看着两个小孩，乐哈哈地告诉大家：“去医院检查了一下，肝脏不大好，配了点药，医生建议要我放松放松，出去走走，以后小孩要你们自己多带带了。”
　　想到母亲的辛苦，雪妍觉得有点过意不去：“妈妈你肯定是累着了，以后，小为还是我们自己带吧。”
　　小玲可乖巧了：“妈，现在都有出国游了，正时兴呢，你跟爸去趟泰国吧，听说可好玩啦。”
　　秀梅笑道：“泰国，那是你们年轻人去的地方。唉，我跟了你爸，也就去过杭州、苏州，北京我总要去一次的。”
　　魏林凯一直没有说话，这时开口了：“好，就去北京，有次开会去承德，都到北京边上了，最后还是没有去成，我也想着去呢。”
　　魏跃也跟着高兴：“好，明天我就去订机票，机票费我赞助了。”
　　也就一个星期时间，魏林凯夫妇从北京旅游回来了。秀梅显得特别兴奋，对儿女们讲：“北京真是好玩，天安门、故宫、长城，该去的地方都去了，还看了天安门升国旗，吃了全聚德烤鸭。”
　　休息了一天，秀梅拿了点从北京带来的特产，说是要去看看雯丽。魏林凯本来也要跟着去的，但秀梅说：“你的花花草草都一个星期没有打理了，还是我一个人去去么好了。”
　　自从家里多了两个小孩，秀梅就没空经常到雯丽家串门了。看到秀梅来，雯丽有点惊讶：“你这个大忙人，总算有空到家里来坐坐了？”
　　秀梅笑笑：“我以后就不忙了，小孩让他们自己带了。这次和老魏去了趟北京，算是散散心吧，北京好玩，就是没有东西好带。”说罢，把带来的礼物往桌上一放。
　　雯丽十分羡慕：“你俩都去旅游了啊，好有情调的，我是没有机会了，那店开着，总不能关门吧。”
　　随后拿起桌上的礼物看了起来：“喔吆，是北京特产，茯苓夹饼和果脯啊。”
　　秀梅客气了一下：“北京也没什么可买的，就一点小东西。”
　　两人唠叨着讲了一些闲话。秀梅突然神情严肃地对雯丽说道：“我们这么多年老姐妹了，有件事我要关照你一下。”
　　雯丽丈二摸不着头脑：“什么事啊，这般一本正经？”
　　秀梅渐渐地眼含泪花：“妹子啊，这次到北京，是了结我一个心愿。我得了肝癌，晚期，撑不了多长时间的。”
　　雯丽大惊，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语安慰：“不是好好的么？这怎么可能？你可别吓我啊。”
　　秀梅正色道：“说正经事，医院检查结果都出来了，谁能拿这种事开玩笑的，我是有事要托付你啊！”
　　雯丽战战兢兢，犹豫着说不出话来，紧挨着坐到秀梅身旁，看着秀梅。
　　秀梅惨兮兮的交代雯丽：“我的时间不多了，雪妍嫁人了，魏跃新房子装修好了也要搬走的；再说，这孩子不太靠谱，不会照顾人，我想……我走后，托你照顾一下我家老魏……”
　　雯丽眼泪唰的一下掉下来，秀梅这是在交代身后事啊。
　　雯丽犹犹豫豫地安慰：“有病就先看病，可不能往坏处想啊。”
　　秀梅道：“不用你来安慰我了，我是医生，难道会不知道吗。你我这么多年，也算知根知底了，你是个好人，对我家老魏好，托你照顾他，我才放心。”
　　雯丽不知所措，胡乱地答应了一下：“你和老魏有什么事，只要我能办到，就一定会尽力的。”
　　秀梅好像是心里一块石头落地：“就是托你以后照顾他，人老了，总要有个人陪他的……”
　　回到家里，秀梅的精神一下子萎靡了，一副病怏怏的样子。魏林凯大惊失色，关切地问：“是不是去旅游，累着了？”
　　秀梅平静地告诉魏林凯：“这次我病得不轻，明天就去住院，家里的事，要你忙活了。”
　　魏林凯联想到秀梅看病回来说肝不大好，又火急火燎地去旅了一趟游，觉得问题有点严重：“你怎么不早说，有病赶紧医啊，都怪我粗心大意了。”
　　秀梅苦笑了一下：“假病死不了，真病医不好；老魏，你要有思想准备啊，医生说可能是肝癌，让我住院再检查一下。”
　　秀梅为宽慰老魏，只能一点一点地向魏林凯透露实情。
　　魏林凯呆呆地怔在原地，心里七上八下的，过了好久，走过去扶着老伴：“赶紧看，明天一早就去。”
　　魏林凯忙了起来。不光是魏林凯，就连魏跃、魏雪妍两家子人都忙了起来，轮班到医院照顾秀梅。一大家子人，悲切切地，都知道秀梅已是肝癌晚期，但病总得看，钱总得花呀。
　　秀梅躺在病床上，内心十分挣扎。作为医生，自己知道一切的努力和花销都将是徒劳，为了不拖累老伴和儿女，好想早一点静静地离开这个世界；而有时，求生的本能又占了上风，都说隔代亲啊，秀梅实在放不下那一对小孩，在医生、家属的一再劝慰下，秀梅答应先去上海大医院做手术，然后回望海接受化疗。
　　来回奔波，忙忙碌碌了好一阵子。两对年轻人要上班，要带孩子，还要轮流日夜照看秀梅，两个月下来，实在是有些吃不消了。尤其是魏跃，单位分的新房子也装修得差不多了，总要分心顾着点的。
　　魏跃第一个趴下了，人廋了一圈，也没了精神。秀梅心疼儿子，特地关照：“妈妈也就这个样子了，你不用每天都来，照顾好自己要紧啊。”
　　魏跃说：“没事，总归会好起来的。”
　　魏跃搬了新房子，就自作主张，为二老请了个保姆，即可照料母亲，又可照顾父亲。
　　那个保姆三十来岁，小名小翠，是从江西出来做事的。
　　小翠挺精神，挺能干的，白天做做饭，去两趟医院，照料一下秀梅；晚上有需要，也会去医院陪夜，不陪夜的时候，就在家照顾一下魏林凯。
　　
　　第二十四章
　　虽说有公费医疗，但好多药，好多开销是不能报销的，一次手术，几个疗程的化疗，加上保姆的开销，也就几个月时间，魏林凯和儿女们的那点积蓄就所剩无几了。
　　这段时间，秀梅的病相对稳定，魏林凯决定把保姆辞了，好节约一点开支。可保姆是儿子魏跃请来的，直接辞退小翠，到真是不太好开口。
　　快到月底了，等小翠从医院送饭回来，魏林凯就说：“你搞几个小菜，今晚我想喝点酒。”小翠答应着，做了四样下酒的小菜，烫了一壶黄酒，招呼魏林凯可以开吃了。
　　魏林凯坐下，喝了一杯酒，见小翠还在厨房里忙，就招呼道：“菜够了，你也来吃点吧。”
　　小翠在厨房里应道：“你喝酒，我就下一碗面条吃吃就好了。”
　　“下什么面啊，过来一起吃，我一个人喝酒，连个说话人都没有，有什么意思啊。”魏林凯有点埋怨。
　　小翠赶紧从厨房出来，受宠若惊，当家人请自己一起吃饭，真是难得。小翠战战兢兢地坐下，也不动筷，看着魏林凯说道：“那我看着你吃。”
　　魏林凯笑了：“不是让你看着我吃，是一起吃。”
　　魏林凯往小翠碗里倒了点酒：“这段时间，真是辛苦你了，来，一起喝点。”
　　小翠恭敬地端起碗，象征性地咪了一小口。
　　借着酒意，魏林凯对小翠说：“小翠啊，你也看到了，你阿姨的病，就是个老虎机，哗哗地吃钱啊，我怕过段时间，家里就请不起保姆了，怕耽误了你，事先跟你打个招呼。”
　　小翠一听，心里“咯噔”了一下：原来是这个意思啊，怪不得请我吃酒。嘴上说道：“魏叔，没事的，你要觉得有什么不方便，我随时可以离开，不会怪怨你们的。”
　　魏林凯觉得小翠倒是很通情达理，不好意思立马辞退，就说：“你自己先找找工作看，等有了着落，再走不迟。”
　　小翠点头应承着，心里想着：你们毕竟是离休干部家庭，儿子女儿都有好工作，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得想办法赖上这个家了。
　　于是说道：“魏叔叔，你们一家子，都是好人，我还真不能立马走人，我需要这一份工资，我离婚了，老家还有一个八岁的女儿，指望着我给她交学费呢。”
　　“哦，那就先做着吧，我让魏跃也帮着打听一下你找工作的事情。”魏林凯同情地看了一下小翠：“来，一起喝点，今天的话不要放在心上，总不能让你没了工作。”
　　第二天清晨，魏林凯从迷迷糊糊中醒来，怀里多了一个香喷喷赤条条的女人。魏林凯吓了一跳，感觉自己浑身上下也是赤条条的。这祸可闯大了呀。
　　小翠睡得正香呢。魏林凯撩开被缝，看了一下这个女人，眼睛就再也离不开了，在荷尔蒙的作用下，有些不该做的事情，还是忍不住做了。
　　小翠醒了，也就冲着魏林凯笑了一下：“你快点吧，我还要做饭，上医院呢。”
　　魏林凯脸上实在有些挂不住，停止了动作：“你怎么到我房里来了，这可如何是好？”
　　小翠一边穿衣，一边若无其事地说：“你昨晚喝得有点多，我就陪了你一下，后来你就......”
　　哦，那……那是我酒后失态了。”魏林凯懊恼中又有一点欢喜，忐忑不安地看着小翠。看来这小保姆还真有一手，准定会因这件事敲上一下竹杠了。
　　小翠倒过来安慰魏林凯：“魏叔，没事的，是我心甘情愿的，我不会说出去让你为难的。”
　　魏林凯悬着的心稍稍安定下来，忍不住又在小翠的身上摸了一把。说道：“昨天的话，就当我没说。”
　　雯丽去医院看望了一下秀梅，给她带了些点心。临走前，秀梅关照雯丽：“帮忙去看看我家老魏，他一个人在家里不知过成什么样子了。”
　　雯丽答应了。从医院出来，又急匆匆地往魏林凯家里赶。
　　雯丽真是伤心，好好的一个人，进了医院，动了手术，接受了化疗，怎么就不成人样了，看着都让人害怕。老魏有恩于自己，即使没有秀梅的关照，也应该去看望、安慰一下的。
　　魏林凯最近有些上火，高额的医疗费用让这个家捉襟见肘，那个小翠还赖上了自己，没办法辞退。要是真的辞退，现在倒有些舍不得了。到了晚上，有个年轻的女人，真好。
　　魏林凯不禁羡慕起原来的那些老领导、老同事来了。那些人真有本事，离休了，退休了，还去一些企业当当顾问，每年拿个八万、十万的，就自己扮清高，哪里也不去，就在家窝着，当真到了花钱的时候，才觉得有钱真好。
　　听说那个刘国强，现在是东风公司的董事长了，据说资产都有好几千万了。原来只不过是街道的一个主任，级别还没自己高，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魏林凯躺在躺椅上想心事，雯丽走进家门来到跟前了才发觉。
　　魏林凯很不好意思，赶紧起身迎客。
　　见了老魏，雯丽也不客套，埋怨起来：“你倒躺在家里享清闲，也不去医院看看嫂子。”
　　魏林凯叹了口气，委屈地辩解：“昨晚我陪到八点半才回的家，医院的情况你也看到了，看着心里难受啊。”
　　雯丽知道错怪老魏了，就告诉魏林凯：“嫂子人真好，病成这样了还关心着你，让我来看看你，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的。”
　　魏林凯道了个谢，说道：“你嫂子确实是个好人，就是不懂得照顾自己，病成这样了才记得看病；唉，等小翠做好饭，我就送过去，亏得魏跃帮请了个保姆，要不还真应付不过来。”
　　雯丽看了一眼正在厨房做饭的小翠。小翠赶紧放下手中的活计，笑着出来打招呼：“是雯丽阿姨啊，魏叔叔怎么也不请阿姨坐啊，我这就给您泡茶去。”
　　魏林凯听了，苦笑一下：“一来就只顾上说话，都忘记招呼客人了。”
　　雯丽装着有点生气，就在桌边的椅子上随便一坐：“你还真把我当客人了，是秀梅姐让我过来看看你的，关照要照顾好老魏的。”
　　魏林凯一听，不知说什么好，有点明白雯丽说话的含义了。
　　一阵内疚和懊悔：秀梅对自己真好，她是早想好了让雯丽来照顾自己啊。由于自己的不检点，看来只能辜负妻子的一片好意了。
　　魏林凯没有说话，突然双手捂住眼睛，泪水从指缝里渗了出来。
　　雯丽吓了一跳，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话。
　　看来是他们夫妻情深，一提到秀梅，魏林凯就流眼泪了。雯丽被感动了，居然陪着魏林凯，一起抹起眼泪来。
　　小翠端了茶过来，见到这两位老人在擦眼泪，一看就知道这个雯丽阿姨跟老魏家交情非浅，于是也陪着难过了一下，对雯丽说：“雯丽阿姨，你放心好了，医院那边和魏叔叔，我都会照顾好的。”
　　雯丽看到老魏家里整理得井井有条，没有想象中那么糟糕，老魏的精神状态也还不错，看来这个小保姆为人还可以，自己倒真的帮不上什么忙了。
　　于是对魏林凯说：“我也不跟你假客气，小翠姑娘挺能干的，我也放心了，以后要是有事，就打电话，最近家里刚安装了电话，是夏花给装的。”
　　说完就让小翠记了一下电话号码，然后道了一下别，急急忙忙地走人了。
　　雯丽前脚刚走不久，魏林凯突然听得有人在家门口问：“魏场长家是住这里吗？”这声音既熟悉，又陌生，一时间也想不起来，魏林凯便指使小翠去看一下。
　　进来的人是个大胖子，见到魏林凯，高声说道：“魏场长，终于找到你了。”
　　“包东方，怎么也想不到会是你啊。”魏林凯说话间，赶紧把大胖子迎进家里。
　　“魏场长，哦，魏书记，我们该有二十年没有见面了啊。”来人抓着魏林凯的手，眼里居然闪着些泪光。
　　“来，来，坐下说。”魏林凯也显得有点激动：“听说你出来后做了个体户，帮人家包沙发，应该过得还好吧，怎么胖成这样子了？”
　　包东方显得很开心：“我被判了七年，在里面学了做沙发的手艺，出来后也就不去麻烦政府了，做个体户，我兄弟给我当下手，可挣钱了；托改革开放的福啊，后来有了一定基础，就成立了公司，专做出口欧美的沙发，听说你们望海最近出台了招商引资的政策，挺吸引人的，所以过来转转，也来看望一下老领导。”
　　看来包东方也是发大财了，魏林凯倒是真心替他高兴。记得当年包东方靠造反起家，当上了场部革委会的主任，压了自己一头，两个人明争暗斗了好几年。都是二十年前的事了，那些恩怨就不去提它了吧。
　　包东方文革期间害过人，也得到了应有的惩罚，魏林凯想到自己也曾经在讲清楚学习班上被关了两年，倒有些同病相怜的意思了。
　　小翠见到又有客人来，就识相地对魏林凯说：“中午医院里秀梅阿姨的饭，就我一个人去送吧。”
　　魏林凯点了点头。包东方听得，关切地问：“是嫂子病了么？要不要紧啊？”
　　魏林凯正有满肚子委屈，见到了当年的老同事，总算找到了倾诉的对象，就把秀梅得了肝癌的情况，说给包东方听听。
　　包东方察言观色，猜想按魏林凯的个性，也不会挣钱，就靠那么点死工资，估计不光是为秀梅生病犯愁，经济上也必定有些难处了。
　　机会来了。包东方想来望海发展业务，正愁没人穿针引线，魏林凯毕竟当过局领导，还是离休干部，一定是有些人脉的。于是从皮包里掏出一沓钞票，对魏林凯说：“你也不用跟我客气，东西我就不买了，改日，我就去医院看望嫂嫂。”
　　魏林凯看到包东方拿出一万元钱，吓得连忙推辞：“这可使不得，你这不是要我犯错误吗？”
　　看到魏林凯依然是当年那个脾性，包东方暗暗佩服，到底是战争年代过来的老同志，还是那么清正廉洁，就“教训”起老领导来：“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哪会让你犯错误呢，你离休该有好几年了，又没有什么职务了，总不至于当我是行贿吧。”
　　魏林凯一时语塞，那一万元钱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包东方乘势继续游说：“我在望海人生地不熟，在这里搞了个办事处，正缺人手呢，如老领导肯来，就当个顾问，也不用正儿八经上班，有事托你办，你就出出马，一万一个月，你看可以吗？”
　　魏林凯先前还羡慕那些当顾问的老领导呢。真是老天有眼，好事情终于轮到自己了。心里挺激动的，但口上还是推辞了一下：“我这一大把年纪，还真能派上用场？”
　　包东方正色答道：“没问题啊，望海这个地面上，你总要比我熟悉些，也就帮我到几个部门引荐引荐，好办事啊。”
　　这外快那么好挣，魏林凯倒是真不舍得再推辞了。
　　隔了一天，包东方拿来了聘书，魏林凯算是正式当上顾问了。
　　那天晚上，包东方叫上办事处的员工，和魏林凯一起到宾馆吃了顿饭，好彼此熟悉一下，连保姆小翠也跟着去了。
　　包东方总算看出点苗头来了，那个小翠跟魏林凯真是有点意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