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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作品名称:鲁智深精解水浒密码      作者:春和景明波澜不惊      发布时间:2018-09-09 14:44:59      字数:3974

  (一)
  逃亡,成为我生活中的常态。
  逃亡,是为了救赎,逃亡,我的心无比快乐。
  我自离了渭州,东逃西奔,急急忙忙,行过了几处州府。
  正是“饥不择食,寒不择衣,慌不择路,贫不择妻。”
  一连地行了半月之上,却走到代州雁门县。入得城来,见这市井闹热,人烟辏集,车马軿驰,一百二十行经商买卖行货都有,端的整齐,虽然是个县治,胜如州府。
  行到十字街口,只见一簇人围住了看榜。
  当时我不识字,便钻在人丛里听,只听得众人读道:“代州雁门县依奉太原府指挥使司,核准渭州文字,捕捉打死郑屠犯人鲁达,即系经略府提辖。如有人停藏在家宿食者,与犯人同罪;若有人捕获前来或首到官,支给赏钱一千贯文……”
  我正听到那里,只听得背后一个人大叫道:“张大哥,你如何在这里?”拦腰抱住,扯离了十字路口。
  扭过身来看时,拖扯我的却是渭州酒楼上救了的金老。
  那老儿直拖我到僻静处,说道:“恩人!你好大胆!见今明明地张挂榜文,出一千贯赏钱捉你,你缘何却去看榜?若不是老汉遇见时,却不被做公的拿了?榜上见写著你年甲、貌相、贯址!”
  说实话,做公的想拿我,那是很难,我实在是担心老种经略相公突然出现,那将令我手足无措。
  我便把打死郑屠、在逃四五十日告诉金老,又问他缘何不回东京去,也来到这里?
  金老道:“恩人在上;自从得恩人救了老汉,寻得一辆车子,本欲要回东京去;又怕这厮赶来,亦无恩人在彼搭救,因此不上东京去。随路望北来,撞见一个京师古邻来这里做买卖,就带老汉父女两口儿到这里。亏杀了他,就与老汉女做媒,结交此间一个大财主赵员外,养做外宅,衣食丰足,皆出于恩人。我女儿常常对他孤老说提辖大恩,那个员外也爱刺枪使棒。尝说道:‘怎地恩人相会一面,也好。’想念如何能够得见?
  金老盛情邀请我到家过几日,却再商议。
  我也不知要到哪里,就随他行。
  不得半里到门首,只见金老揭起帘子,叫道:“我儿,大恩人在此。”
  那女孩儿浓妆艳饰,从里面出来,请我居中坐了,插烛也似拜了六拜,说道:“若非恩人垂救,怎能够有今日!”拜罢,便请上楼去坐。”
  我常年身在边关军旅,但也知礼节。女子开口请上楼去,视我犹亲人也,但是多有不方便。
  我道:“不须生受,洒家便要去。”金老死活不肯放我去,抢了杆棒、包裹,请到楼上坐定。
  老儿分付道:“我儿,陪侍恩人坐坐,我去安排饭来。”
  我道:“不消多事,随分便好。”
  老儿道:“提辖恩念,杀身难报;量些粗食薄薄味,何足挂齿!”
  女子留住我在楼上坐地。金老下来叫了家中新讨的小厮,分付那个娅嬛一面烧著火。老儿和这小厮上街来买了些鲜鱼、嫩鸡、酿鹅、肥鲊,时新果子之类归来。一面开酒,收拾菜蔬,都早摆了。搬上楼来,春台上放下三个盏子,三双筷子,铺下菜蔬果子嚘饭等物。
  娅嬛将银酒烫上酒来。父女二人轮番把盏。金老倒地便拜。
  我道:“老人家,如何恁地下礼?折杀俺也!”
  金老说道:“恩人听禀,前日老汉初到这里,写个红纸牌儿,旦夕一柱香,父女两个兀自拜哩;今日恩人亲身到此,如何不拜!”
  我道:“却也难得你这片心。”
  投桃报李,令我漂泊四五十日,忽感心中温暖。
  (二)
  正在暖意融融中饮酒,将及天晚,只听得楼下打将起来。
  开门看时,只见楼下三二十人,各执白木棍棒,口里都叫:“拿将下来!”人丛里,一个官人骑在马上,口里大喝道:“休叫走了这贼!”
  我的杆棒被金老接过放哪里去了,就拿起凳子从楼上打将下来。
  金老连忙摇手,叫道:“都不要动手!”那老儿抢下楼去,直叫那骑马的官人身边说了几句言语。那官人笑起来,便喝散了那二三十人,各自去了。
  那官人下马,入到里面。老儿请下我来。
  官人扑翻身便拜,道:“‘闻名不如见面,见面胜似闻名!’义士提辖受礼。”
  原来这个便是女子的官人赵员外。却才只道老汉引甚么郎君子弟在楼上吃酒,因此引庄客来厮打。老汉说知,方才散了。”
  赵员外再请我上楼坐定,金老重整杯盘,再备酒食相待。赵员外让我上首坐地。我道:“洒家怎敢。”员外道:“聊表相敬之礼。小子多闻提辖如此豪杰,今日天赐相见,实为万幸。”我道:“洒家自知是个粗卤汉子,又犯了该死的罪过;若蒙员外不弃贫贱,结为相识,但有用洒家处,便与你去。”
  赵员外大喜,动问打死郑屠一事,说些闲话,较量些枪法,吃了半夜酒,各自歇了。
  次日天明,赵员外道:“此处恐不稳便,欲请提辖到敝庄住几时。”我问贵庄在何处。员外道:“离此间十里多路,地名七宝村便是”。
  七宝和我日后的出家甚有关系,心中有七宝,我佛自在行。
  我道:“最好。”员外先使人去庄上再牵一匹马来。未及晌午,马已到来,员外便请上马,叫庄客担了行李。我相辞了金老父女二人,和赵员外上了马。两个并马行程,于路说些闲话,投七宝村来。直至草堂上,分宾而坐;一面叫杀羊置酒相待,晚间收拾客房安歇。次日又备酒食管待。
  我道:“员外错爱洒家,如何报答!”赵员外便道:“‘四海之内,皆兄弟也;’如何言报答之事。”
  
  (三)
  四海之内,皆兄弟也。未曾想,赵员外也有弟兄在五台山上。
  赵员外说,离七宝村三十余里,有座山,唤做五台山。山上有一个文殊院,原是文殊菩萨道场。寺里有五七百僧人,为头智真长老,是他的弟兄。
  那日金老报信,有三四个做公的来邻舍街坊打听得紧,只怕要来村里缉捕于我。
  赵员外提出一个道理,能教我万无一失,安身避难。
  我道:“洒家是个该死的人,但得一处安身便了,做甚么不肯!”赵员外道:“我祖上曾舍钱在寺里,是本寺的施主檀越。我曾许下剃度一僧在寺里,已买下一道五花度牒在此,只不曾有个心腹之人了这条愿心。如是提辖肯时,一应费用都是赵某备办。委实肯落发做和尚么?”
  赵员外再问一声,也是急切之极。
  我寻思:“如今局促在困,便要去时,那里投奔人......不如就了这条路罢。”便道:“既蒙员外做主,酒家情愿做和尚。专靠员外做主。”当时就说定了,连夜收拾衣服盘缠礼物。
  次日早起来,取路望五台山来。辰牌已后早到那山下。一面使庄客前去通报。到得寺前,早有寺中都寺、监寺,出来迎接。两个下了轿子,见山门外好个亭子,我们先坐一坐。寺内智长老得知,引著首座,侍者,出山门外来迎接。
  庄客把轿子安顿了,一齐将盒子搬入方丈来。
  赵员外起身道:“一事启堂头大和尚:赵某旧有一条愿心,许剃一僧在上刹,度牒词簿都已有了,到今不曾剃得。今旦这个表弟姓鲁,是关内汉出身;因见尘世艰辛,情愿弃俗出家。望长老收录,大慈大悲,看赵某薄面,披剃为僧。一应所用,弟子自当准备。万望长老玉成,幸甚!”
  长老见说,答道:“这个因缘是光辉老僧山门,容易容易,且请拜茶。”只见行童托出茶来。茶罢,收了盏托,真长老便唤首座、维那,商议剃度这人;分付监寺、都寺,安排斋食。
  后来我知,首座与众僧观我相貌凶顽,不似出家的模样,禀长老不可剃度,恐久后累及山门。
  长老就焚起一柱信香,禅椅盘膝而坐,口诵咒语,入定去了;一炷香过,却好回来,对众僧说我上应天星,心地刚直。维摩诘经云:菩萨直心是道场,无谄曲众生来生其国。凡人只为柔曲二字坏了心地,惟刚直是真道场中人。虽然时下凶顽,命中驳杂,久后却得清净。证果非凡,勿得推阻。
  我今日想来,一个文殊丛林,其众何止千人,却不及我一个军汉,这多半是长老爱护我罢了。
  赵员外取出银两,教人买办物料;一面在寺里做僧鞋、僧衣、僧帽、袈裟、拜具。
  出家很忙碌,也似乎可笑。当年从军着新衣,五台山出家也着新袈裟,只是心情不同,两种人生。
  一两日后,长老教鸣钟击鼓,就法堂内会大众。整整齐齐五六百僧人,尽披袈裟,都到法座下合掌作礼,分作两班。
  赵员外取出银锭,表里,信香,向法座前礼拜了。表白宣疏已罢,行童引我到法座下。维那教我除下巾帻,把头发分做九路绾了。净发人先把一周遭都剃了,却待剃髭须。我道:“留下这些儿还洒家也好。”众僧都忍笑不住。
  现在想起,我也好笑,哪个和尚蓄络腮胡须?我以前的所有生活,都将不存在了,都将全部改变。留下这一把络腮胡子,也是想对过去生活的一点点回忆,一点点寄托。
  (四)
  我以前的所有生活,都将不存在了,都将全部改变。
  但是,那长老在法座上道:“大众听偈。”念道:“寸草不留,六根清净;与汝剃除,免得争竞。”长老之偈,真为通达佛法矣。喝一声“咄!尽皆剃去!”剃发人只一刀,尽皆剃了。首座呈将度牒上法座前请长老赐法名。长老拿著空头度牒而说偈曰:“灵光一点,价值千金;佛法广大,赐名智深。”
  为何我能与真长老同作智字班行,我至今思之不解,可能是赵员外所说:四海之内,皆兄弟也。这里也概莫能外吧。
  之后,长老与我摩顶受记,道:“一要皈依佛性,二要皈奉正法,三要皈敬师友∶此是‘三皈’。‘五戒’者∶一不要杀生,二不要偷盗,三不要邪淫,四不要贪酒,五不要妄语。”
  我不晓得戒坛答应“能”“否”二字,却道:“洒家记得。”众僧都笑。
  现在想来,错错落落,卤卤莽莽,万善戒坛中,从未闻此“洒家记得”四字,似乎如雷之吼。
  我没想到,出家还有这么多的规矩,承诺五戒才能做和尚。
  如今思之,第一不要杀生,我能做到吗?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多的邪恶,有那么多少欺负的人,单靠讲道理能成吗?
  不要喝酒,我能做到吗?真的可能做不到。
  次日,赵员外要回,告辞长老,合掌道:“长老在上,众师父在此,凡事慈悲。小弟智深乃是愚卤直人,早晚礼数不到,言语冒渎,误犯清规,万望觑赵某薄面,恕免,恕免。”
  长老道:“员外放心。老僧自慢慢地教他念经诵咒,办道参禅。”
  员外又唤我到松树下,低低分付道:“贤弟,你从今日难比往常。凡事自宜省戒,切不可托大。倘有不然,难以相见。保重,保重。早晚衣服,我自使人送来。”我道:“不索哥哥说,洒家都依了。”当时赵员外相辞了长老,下山回家去了。
  如今思之,员外说难比往常,真是匆匆难尽;临别说话,无不曲尽情事;多方叮嘱,我也明白,此地不能容身,我们也很难见面了。
  我知道赵员外是好心,但是东唧西哝,婆婆妈妈,也颇啰嗦。我这样一个风风火火习惯了的人,真的能够洗心革面,开始一段新的生活,每天专心吃斋念经吗?
  四海之内,皆兄弟也。我的史进兄弟现在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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