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五章 迷离的寒假(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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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仿佛自古以来，生活在南方的南国人，很少或者根本就没有看到过雪，充其量只在电影或电视里看到过。而往年的冬天，最冷的只不过零上３－５度，一般说，只要穿上一件羊毛线衣就撑过去了，而且在时间上，也只不过是３－５天。然而今年一入冬，天气就异样了。冷风、冻雨，一连折腾了４－５个昼夜，把天给弄混沌了，天空老是灰蒙蒙的，总开不了脸；把山川给封住了，到处是硬梆梆的，滑溜溜的；把树木给冻断了，不时听到远近树木被拉断的哗哗的声响；把人——不论是大人小孩，都被封在家里，简直把人给封呆封傻了。直至第六天，天气才有了转机，风停了，天空渐渐地亮了起来，气温有所回升，人们才稍稍地松了一口气儿。
　　哗噻！看来，太阳要出来啦！
　　清晨，何鲁丽被窗外的鸟雀们的啼鸣声吵醒。都好几天了，她没有听到鸟雀们哼声了。当下，她似乎听出了它们的啼鸣声中带着天将好转的庆幸与欢乐。她顺手推开靠近床边的窗子，即不自禁地嚷了起来。
　　真的吗?
　　你不骗人吧?
　　还蒙在被窝里的范彩文和农珮兰,几乎同时钻出了被子，也几乎同声地问。
　　我骗你们干嘛？骗你们我又得到什么好处呢？不信，你们起来看看，不就得了吗？
　　哗！真的！真的天好嘞！范彩文和农珮兰同时移靠窗子，发出同样的感慨：那么，我们就可以到外面走走了！
　　哎！早饭后，我们去供销社买溜冰鞋，到飞机场学溜冰，好不好？何鲁丽突然想起北方人冬天溜冰那雄样儿，便提议道。
　　那好！也让我们当一回北方人吧！范彩文附意。
　　我乡下人，笨手笨脚的，不会溜。看你们溜，那是可以的。就算陪着你们吧！农珮兰发表声明。
　　学嘛，我们也是不会呢！何鲁丽规劝着。接着，她转身把睡在另一头的甘国边摇着边嚷：涛哥，起床了。早饭后，我们到飞机场学溜冰去！
　　这时，范彩文的阿妈袁媛香敲着房门说：天还很冷，你们起来做什么呀？再说，你们要到哪儿去玩，就得先把作业做好再去。这是规矩，不许违背！——彩文呀，你们今天的早饭，就到外面吃，我和你阿爸到山上看橡胶林去了，会来再弄中饭给你们吃。你要向弟妹们说清楚，啊！
　　好咧！我记住嘞！妈！你和阿爸走路要小心啊！路上和山上，都可能还滑着呢！
　　这，妈知道！好，我和你爸走啦！
　　好！我们会自己管理自己的。你放心吧！
　　
　　为了到飞机场溜冰，姐弟妹４人只简单地洗漱，就开始做起作业来。等到太阳从云缝里钻出来，已是上午１0点钟了。上街到粉摊各吃了一碗桂市米粉，买了两双溜冰鞋，就到飞机场溜起冰来。
　　飞机场已停用了一些年岁，眼下已没有飞机停靠。在冰冻的肆虐中，显得空旷而宽阔。太阳虽然不时地从云里探出头，但是地面上的冰仍然很顽固，没有溶化的迹象。纵使滑冰鞋在上面溜，很像飞的一样。４姐弟妹轮流溜着，嘻嘻哈哈地嬉戏，尽管每人多次摔倒，但还是喜滋滋地玩着，没有丝毫的倦意。大致玩了一些时辰了，范彩文看了看手表，说：正午了，我们回家吃中饭吧！不然，大人们等太久了，会有意见的。
　　好的！大家都很自觉地收拾东西，出了飞机场。
　　在飞机场的西头，恰恰遇上范彩文的阿爸阿妈。两位老人家也才从山上下来。
　　阿妈！您怎样啦？您摔倒啦？您怎地哭啦？
　　范彩文一眼就看到她阿妈的两只眼睛红红的，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就一连发了三句问话。这时，大家才看到范姐的阿妈袁媛香的眼睛确实是红红的，似乎还有些浮肿——分明是哭过了，兴许还哭得比较伤心呢！然而,她为什么哭呢?
　　阿妈！您说呀，您为什么哭呀？
　　范彩文扑了过去，一拥就把阿妈抱住，大声地哭了起来。这时，何鲁丽也不自禁地扑了过去，三人搂在一起，呜呜地哭着。农珮兰、甘国和范彩文的阿爸站在旁边，也悄悄地陪着抹泪。
　　好大一会儿，大家才稍稍地抑住了泪水。范彩文的阿妈也擦去了泪花，指着远处的山近处的坡说：儿呀！你们看！老天爷真是太狠心了，它压根儿不让我们家人活呀——
　　大家顺着她老人家的手看去，远山近坡上的橡胶树，有的叶子被冰霜冻蔫了，儿大多数的树不是被冰冻拉断了，就是被大风刮倒了。一坡坡一山山被冰霜拉断的树茬，就像数千数万根牙签插在一只只的馒头上，十分恐怖悲凉。
　　我们在西贡的橡胶林，才算有了收成，可是法国人来了，我们只得忍心放弃，搬到西北边的奠边府，刚栽上几年的橡树，法国人又追过来了，我们才搬回国来，在气候温和的龙州开发这个橡胶林的。想不到天又同我们作对呀！……
　　范彩文的阿妈，说着说着，两串泪水又洒落了下来。
　　阿妈！你不要过多地伤心了。树坏了，我们再栽上！我们都长大了，都是劳动力！
　　是呀！大妈！我们就是不读书，也把这些损失补上！何鲁丽顺着范彩文的话头规劝着。
　　是的，干妈！我是个好劳力，就是不读书，我们会很快地把橡树补栽上，把损失夺回来！甘国也紧握着拳头，表决心似地说。
　　叔婶！我也加入你们的行列，不把树补完补好，我不回金龙！农珮兰也表了决心。
　　好啦！天无绝人之路！我们会有办法补救的。大家安心读书就是——小兰呢，你放心搞好教学就是！现在，大家的任务是回家吃中饭！
　　男人有泪不轻弹！范彩文的阿爸见大家的情绪激越，深为感动。他站在比较高的层面上，规劝大家冷静，要搞好自己的本职工作，这就是对他的最好支持。显示了一位爱国华侨的十分难得的高尚情操。
　　好！大家回家完成我干爸下达的伟大任务！甘国也顺着他干爸的话，幽默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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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家的路上，甘国并不十分欢悦。他为了安慰干爸干妈的情绪，抚平干爸干妈因冰霜毁林而心里滴血的创伤，曾几次想说点笑话使气氛活跃活跃，使两位老人从被沉重打击的阴影中逐步解脱出来，但是，一时搜寻不到合适的笑话。也曾几次在两位老人面前强笑，但是也似乎笑不起来。尽管笑了一下，可是，自己也感觉到定是笑得十分难看，十分尴尬。中饭席间，甘国的情绪也不十分欢悦，他只自个地默默地扒了半碗饭就停下筷子了。大家诧异，他却说他肚子有点不适，胃口不十分好。
　　甘国的变化，不知大人们窥见了没有。而作为姐妹的范彩文、何鲁丽和农珮兰，是看在眼里，急在心上的。放下碗筷之后，农珮兰则到橱房里收洗碗筷去了，范彩文则到她阿妈的房里，同两位老人窃窃私语着。而何鲁丽则说需回家去一下就匆匆回去了，不一会儿折了回来，还带来了她的阿爸阿妈。显然，她不是回家搬兵，而是回家搬将呢！
　　甘国的这两位干爸干妈上得楼来，第一句话就嚷着：小丽，你和你的三位哥姐到厢房里做作业，我们几个大人有事商量呢。
　　何鲁丽说：好的！你们聊你们的，我们不会干扰你们呢！
　　那就好！何鲁丽的阿爸说着，就同老伴进了范彩文的阿妈的房里。于是，房里即响起嘀嘀咕咕的说话声。
　　听小丽说，橡胶林遭了灾，挺严重的。我同小丽她妈放心不下，特地过来看看。很严重吧？
　　话题首先从橡胶林被冰霜肆虐遭灾说起。何鲁丽的爸爸何昆鹏低沉沉地说，语意里充塞着诚挚的关切。
　　说起来，是有点严重。范彩文的阿爸范崇龙说：这种树，适合在热带地域生长，既耐不了寒，又经不起折。几天时间，所有的叶子都枯萎了，而大部分树被冰霜折断了。它们的再生能力也低，只能报废了！看到这种情势，小文她妈泣不成声，几乎晕瘚过去呢！
　　看到快能开槽取胶了，突然遭了这么大的祸，谁不心痛呢？何鲁丽的阿妈韩梅冬颤着嗓子说：是我，也会一样！刚才我一听到小丽说，我心里格登一声，十分难受。人心是肉做的，脆嫩着呢！不过，灾情已发生了，气也无用。我想，我们得想积极的办法，把损失弥补过来，这才是真道理！我当着我们几兄妹的面，说我的心里话：你们的遭遇，就是我们的遭遇，我们绝不会坐视不管！
　　是的！小丽她妈的话就是我的心里话！再说，我们不是空谈！我们家是有能力的。请相信我们这一点！何鲁丽的阿爸补充说。
　　谢谢！谢谢！你们家的实力，全城皆知，我们从来没怀疑过呢！说起来，我们俩个的心，还没有你们俩个坚强呢！特别是小文她妈，一听到几个小孩问为什么哭时，竟然又哭起来了。现在看起来，这一哭，给小孩们尤其是甘国的心里，投入了阴影。影响相当的不好。小文、小丽和小兰的不说，甘国这小孩，懂事呢！当听到小文她妈哭，就知道事情不一般了。脸上就呼地阴白了。但为了不让我两老更伤心，他又故意欢悦起来。可是，由于刺激太深，终使他饭吃不香，做作业也走神。嗨！——
　　嗯！懂事了！能帮大人分担忧愁了！聪明而懂爱的孩子！何鲁丽的阿爸深深地赞叹着：这样吧！今晚就到我家吃晚饭。放假这么久了，小孩们总在这边食宿，我家都变陌生的啦！
　　不吧！就在这里吃吧！没有好菜，我兄弟两也喝两杯，解解愁吧！
　　换个环境好！饭后，我两同甘国聊聊，有必要的话，把我两家的情况向他摊一摊，让他安心学习，不要产生其它想法。就这么定嘞！
　　小丽的阿爸边说边离开房里，走到厢房门前，大声嚷着：小丽呀，今天晚饭就到我们家吃。我和你阿妈先回家了。等一会儿，你就同你哥，你姐，还有两位大人一起来呀，好吗？
　　好咧！您两先回家吧！何鲁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