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二章 虔诚的规劝（1-2）

　　１
　　农珮兰学妹突然探访的事，一闪而过，数来已有好几天了。而这几天，对甘国说来，却似乎挺漫长。他是在漫如烟云的空漠中渡过的。仿佛自己眼前和今后的一切，都是空蒙蒙，没有根基，没有边际。如此说来，人为隔爱墙对于甘国和伊伸的打击，不比李胜、农德怀的竭斯底里的棒打鸳鸯，逊色多少。在这特殊的不甚景气的氛围中，原认定为甘国的准岳丈即县公安局局长农绍丰亲临学校，探望了甘国。
　　他是在男生宿舍里，找到甘国的。
　　小甘！我有个事跟你说说。为了不影响同学们的午间休息，我两到外面说，好吗？
　　好的。甘国说。
　　两人来到教室旁的菩提树下，屁股才挨石凳，农绍丰就说：昨天，陇吉屯的马帮驮货来龙州，伊伸的姐姐伊肖到我家里，详谈了伊伸最近发生的情况。伊伸发生的情况，你都听到了吗？
　　前几天，武联村的妇女主任农珮兰来过。
　　农珮兰？她说了什么情况？
　　她说，伊伸怀小孩了，两眼瞎了。
　　她怎么知道的呀？
　　人家是武联村的妇女主任，管妇女那一摊事的。再说，她现在又兼陇明屯小学的老师，能不知道情况么？
　　哦！昨天伊肖也说：伊伸的确是怀孕了。两只眼睛，开始几天是蒙蒙的看不清东西，到昨天，的确是瞎了，一点东西都看不见嘞！阿涛呀，伊伸的不幸，已走到了这一步。你看怎么办？
　　怎么办？我开始不相信，认为是农珮兰胡编的。刚才您又说了，我才相信。我曾说过：得不到伊伸，日后，我不会娶别的女人！这话,我曾在伊伸面前多次表白,我说话是算数的。我不会欺骗自己,更不欺骗伊伸。若欺骗，会遭天打雷劈的。
　　你要正确地处理这个问题啊！第一，不能因为伊伸这个事，影响你的学习和身体。第二，不能影响你今后的成家立业。伊伸的心是给了你的。可是，现在她的身体已不由己了。这是她无可奈何的事。说实在话，她可以说再没有机会同你在一起，以至百年到老啦！因此，你就不能死守着她，像古人那样，再不婚嫁，从一而终了。从表面上看，从一而终，似乎很守节贞，很是真爱，其实是妨害了自己的成家和立业。我自己４０多岁才成家。４０岁以前，我也曾爱过一位姑娘，也发誓得不到她，再不会娶别的女人。后来，人家的身体发生了变化，我仍死死地守望着她。但到后来我还是成家了。后来，她的心也仍爱着我，我也矢志不变。你已知道我爱的这位女人是谁了。诚然，我和你从婚姻的命运上说，是一样的，都是不幸的。如果没有外界的干扰和破坏，我们的婚姻无疑是十分幸福的。因为那爱，属于真爱，刻骨铭心的爱。过来，我两的婚姻受到了干扰和破坏，那么，能说我们的爱不是真爱，不是刻骨铭心的爱么？由此看来，真爱——刻骨铭心的爱，不能以身体一辈子在不在一起为衡量的标准的。而应该以两人的心（精神）是不是交换了（融在一起）为主要标准。即甜苦愁乐爱恨的包容，想见又怕见的能长能短的思念，时时空空穿穿越越的守望，今生或来生、天堂或地府续爱的憧憬……所以，有人曾说：情人比爱人更高尚更神圣，是有一定的道理的。我以我的体验，为它崇尚，更为它感动！也所以，建议你想得开一点，想得宽一点，看得更远一点——突破这阴霾的今天，明天就会海阔天空啊！
　　我记住了您的话——不过，我和伊伸如果没有谁先上了天堂，我俩的心是不会有变的！甘国说。
　　当然，我祝愿你和伊伸——我的女儿能有在一起的那一天！当然，也祝愿我和那位女人有那一天！农绍丰最后说：好啦！以后有事，就到局里找我。现在，我得找被你救命的那两位女同学打个招呼。你歇着吧……
　　好!不送您嘞!
　　不用送!
　　2
　　哎！请问，被甘国掩护的两位女同学，她们在寝室里午休，是吗？
　　农绍丰来到教室里，见两位女生在看书，便上前探问。
　　我两就是。
　　真是无巧不成书，回答的恰恰是被甘国掩护的两位女同学。
　　哦！真巧！表彰大会上，我知道有两位女同学被甘国掩护而避免灾祸。但不知你两贵姓大名。
　　小的姓范名彩文。范彩文自报姓名。
　　我姓何，名鲁丽。何鲁丽直白地说。
　　哦！后来我听说你俩和你们家里的大人对甘国都很好，简直把甘国当亲人看待。甘国家人和我，都十分感动，亦十分感谢！但不知怎样感谢你们才好！
　　感谢我们？甘国救了我俩的命，我们还感谢不尽呢！范彩文深沉地说。
　　是呀是呀！何鲁丽强调说：哎！您是甘国的叔叔吧？我没听甘国有个叔叔呀？
　　哦哦！甘国他没有叔叔——我是……这，怎么说呢？
　　你莫非是甘国弟的准岳丈吧？范彩文猜测说：我好像听农珮兰主任说过这回事。您是县公安局的农局长吧？
　　唔！正是。可是，现在看来，我这个未来的岳丈当不当得成，是个问题啊！……不过，无论发生什么情况，无论结果如何，我都愿意当他的岳丈大人！……哎！我的女儿伊伸最近的情况，你们都知道了吧？
　　知道了——是武联村妇女主任农珮兰特意来告诉甘国的。她还要我俩多关注甘国的情绪，多关照他，多体贴他呢！
　　我也是为这个事，过来同甘国交换情况，也算是对他打个招呼的。我要他正确地对待伊伸新近发生的情况。不要因为两人刻骨铭心的爱的挫折影响自己的身心与前程。这是我、伊肖和甘国的父母哥姐们最关切、最担忧的事。兴许，也是你两位姑娘乃至你们的父母最关切、最担忧的事，是吗？
　　可不是？范彩文十分激动，涔着泪水说：前几天，农珮兰主任同我们打招呼后，我和丽妹就天天时时在关照着他，生怕他有个闪失，耽误他的前程，从而对不起他的父母、亲人，我们自己一辈子也不好想。加上他身上患有一种病，我和丽妹以及我两的父母，都为他在担心呐！嗨……
　　嚯!甘国身上患着一种病？
　　是的。
　　什么病？严重吗？
　　医生说是缺乏你们男人特有功能方面的病，虽然是后天性的，但是，如果不医治，就没有生育能力了。
　　看医生了吗？医生怎么说？
　　看了。医生说，能治好——要采用精神治疗和药物治疗相结合。药物中，主要药物是美国人参。全国都缺货，我们为得到这种药正在想方设法呢！同时，根据医生的嘱咐，经大人们的同意，从今天起，我们决定跑通宿，每个晚上都不来学校上自习，每个晚上姐弟妹三人都睡在一起。以我姐妹的女人味感化他的抑制意识，由专爱扩展为泛爱；用我姐妹的体温润暖他，由上身的暖扩展到全身的暖，加上药物的配合，以逐渐恢复他那男人特有的功能。最后把他病根治。
　　哦！你俩和你俩的父母，对甘国真是关切入微，关怀备至，用心良苦，用尽全力啊！我和甘国的父母、亲人，又不知怎样感谢才好呐！
　　谢什么？一家人嘛！范彩文说。
　　是的是的，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啊！何鲁丽说。
　　最后，我想说：为了不让甘国见物生情，触景生情，我和甘国的父母的想法是，今后一段时期，最好不要甘国回家休假，请你俩帮这个忙。可以吗？
　　可以可以！何鲁丽说。
　　好的！范彩文说：星期天，我们姐弟仨总是在一起玩。以后的寒暑假，我们可以安排外出旅游，可以到北京上海的等大城市玩玩；也可到国外去逛一逛。就说邻国，如果不打仗了，都可以去看一看。我三伯在奠边府住。我大伯呢，就在西贡住。我们可以边玩边采购西贡人参，一举两得啊！
　　那好那好！农绍丰局长欣喜地说：渡过高中这个阶段，到大学就好嘞！到那时，他想回家，更没有时间和机会了。那，就拜托你姐妹俩嘞！
　　说着，挪步离开教室。
　　不用客气！谁教甘国他救了我姐妹俩的命，又成为我的干弟弟，成为丽妹的干哥哥呢？范彩文流露出一抹骄傲的神色。甚而很是自命不凡的神态。
　　是呀是呀！何鲁丽也操起一派高傲的声韵。
　　姐妹俩的话和神色，算是对甘国的未来岳丈大人的一个极为惬意的送别。
　　第三二章
　　情爱无界碑
　　1
　　那天上午。刚下课间操，邮递员送了一个圆筒式的邮件到高２４班。甘国才踏进教室门，何鲁丽就大声嚷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