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借招损人

　　叶卿接过电话对玉媛说道：“是公社余书记找你。”
　　玉媛接过电话，只听电话那头余书记说道：“接到组织部调令，玉媛你马上到县财政局报到任局长。”
　　玉媛刚才还说暂不回县里，话音未落调令就来了。看来还是要服从组织分配才对。于是，白玉媛只好到财政局报到任职了，从此开始工作在新的岗位上。
　　真是比翼双飞，玉媛刚搬进财政局，叶卿也被提拔了。供销社这边由于易经理快到退休年龄，暂时退居二线当起了调研员，叶卿被提到经销公司经理的位子上。
　　县里这次调整局级干部时，杨青松也在调动之列，已被调到新规划的卷烟二厂担任厂长。也算提了半级。
　　却说扬青松接受了任务以后，县里给了他一个濒临倒闭的街道企业，让他着手进行改造。只要能救活这个企业，县里允许银行给他开发基金贷款若干万元，并让卷烟一厂调来一批制造卷烟的设备，就算是他的资本了。
　　杨青松得到升迁，真是双喜临门。前不久与薛祝刚结婚，还沉浸在新婚后的幸福中，听到调令去二烟厂任一把手怎么能不高兴？他下定了决心，一定要将这个倒闭的街道企业打造成烟草行业中的新兴企业，他要当个闻名遐迩的企业家；赶上一烟厂，并超过经销公司的效益。要与叶卿这位昔日的伙伴、现在的叶经理一争高下。绝不能落在他之后，让白玉媛知道没嫁给杨青松感到后悔。
　　来厂里报到后，对该厂进行了调查研究：原来这个厂是大集体以来兴建的街道企业，集铁匠、木匠、编织、修理等手工制作于一体的综合性服务企业。从建成以来就沒有辉煌过，单位都是紧巴巴的过日子。工人们的工资更是沒有保障，有时一月拿一次，有时三个月拿一次。工人家里吃了上顿沒有下顿。原来的厂长兼书记、姓赤名兴明，业务科长姓聂名大海、副科长叫赤小青，算是厂里的领导班子成员。
　　青松来了后，组织大家座谈，如何利用现有的资源打造出一个现代化的卷烟二厂来。杨青松研究后决定：“调整领导班子成员：原厂长任副厂长重点抓厂房改造与设备安装和生产、产品质量等；科长聂大海升为副厂长、副科长赤小青提升为烟叶科科长，俩人配合负责所需卷烟原材料等。”
　　这一降两升令聂大海、赤小青二人受宠若惊，二人暗下决心，在青松领导下努力工作。所以，在今后二烟厂发展过程中成了杨青松的贴己心服、得力干将。
　　另外，在卷烟一厂的大力支持下，借调了部分懂卷烟制造技术的工人充实车间干部。卷烟二厂的架子总算撘起来了。接下来他要找昔日的小伙伴加同学、现在的烟叶经销公司经理支援，请叶卿帮助厂里调运所需烟叶。
　　叶卿见青松来访，十分高兴地说：“沒有想到我们俩在家时生产烤烟，现在又要来舞烤烟这条蛇，竟然都变成了烟贩子。这样很好，我收烟卖烟给你，你买烟加工卷烟成品，无形中我们俩成了一条龙的烟叶经销关系。那我们以后相互支持，共同发展。大家共勉吧！”
　　从此以后，两个企业一帆风顺的携手合作。烟叶不管是丰收年还是欠收年，卷烟二厂总是不差原料。可是一来二去，一厂和二厂分别都在烟叶经销公司调运烟叶。丰收之年大家和睦相处，但欠收之年便争相调烟，从而矛盾渐渐凸显出来了。烟叶仓库对两家烟厂如何均衡调拨烟叶才能起到调节作用呢？
　　青松逐渐地掌握了调烟规律，一直以来无非就是走关系开后门，这些技巧打小时就经历过。现在用来很得心应手。这回他要体现他的外交手段，在厂里准备了大餐，将以叶卿、允明为首的请来喝一顿。可是二人谢绝邀请。青松以为他二人托大不给情面。心中想道，常言说县官不如现管，不如请烟叶仓库那部分更为有效。
　　果然，以钟兵为首的烟叶仓库全体员工被专车接来喝了一顿。临走时还给毎人送上一条本厂生产的品味卷烟和一盒高级绿茶。杨青松在大家心中有了良好印象。
　　这样一来，烟叶仓库的全体职工无不对卷烟二厂另眼相看，在调烟叶问题上青松他不须操心了。自然想什么时间调烟就会如愿以偿、心想事成。在杨青松的带领下，卷烟二厂很快走出困境，不仅起死回生，而且渐渐地有了相当的规模。
　　自从卷烟二厂建立以来，各个方面都得到了县里大力支持。成长过程真是一帆风顺，效益渐渐地快赶上了卷烟一厂，腰杆子逐渐硬朗起来了。
　　卷烟一厂多了一个竞争对手，他们逐渐意识到，在烟叶经销公司仓库里调烟叶，明显不如过去方便了。所以，他们要求县里出面协调目前调烟难的问题。
　　于是，县里研究：只有在人事上做文章，将烟叶经销公司的副经理曾法调往卷烟一厂任副厂长，以利于平衡协调烟叶的运作，让供销着手解决此事。从此，卷烟一厂的意见才逐渐平息下来。
　　且说烟叶仓库自从朴凯良判刑以后，易经理退居二线，由叶卿当上了掌门人，抓好烟叶生产、收购等。由于朴凯良事件，钟兵已不适合继续担任仓库主任了，将其调离去了生产科，为了仓库里选拔人才，重新调配了仓库主任、库长等关键环节的负责人。叶卿组织了一场竞争上岗大赛。大赛题目就叫“假若我是仓库某职(主任、库长……其他)对烟叶进库的管理方案。”
　　经过最终得分多少，前几名已然敲定。
　　第一名:全金盛，三十岁左右，家住城内。正是精力旺盛阶段，受到叶卿的重点使用，被任命为仓库主任，按他的方案对今年的烟叶收购工作作了全新布局。
　　叶卿对前几名的胡权、田沿、叶启等人进行了考察，让他们分别担任库长。
　　叶卿查看到牛金发的方案时，紧皱了一下眉头；再在仓库职工中考查，大家对他印象也不看好。特别在朴凯良坐牢问题上，大家都对他有很大看法，只是当时介于钟兵这个主任在大家才不好说。所以，叶卿在安排中将他边缘化。
　　牛金发被划为了普通成员，可惜姐夫钟兵这唯一的靠山也被调离仓库。于是心里很不痛快，对叶卿的突然袭击大怀不满。
　　经过紧锣密鼓排兵布阵后，烟叶进库步入了正轨，在有条不紊的进行中。大家都有好几个月未回家了。
　　一日，胡权的家属在家里收割完庄稼，便带着孩子前来看望胡权。来到仓库门前正好碰着牛金发出得门来，胡妻见有人出来便问道：“请问这位师傅，你认识胡权吗？他是住在这里面的吗？”
　　牛金发一见心里又打起了转转，他估计道：“八九不离十是胡权的老婆到了。三个孩子不会是超生的吧？”
　　便说道：“你是胡嫂子吧，这三个孩子也是你的吧！”问完后便指了指宿舍楼，“胡权住在二楼三号房间。快去，他正在想你呢。”
　　说完后自顾回家去了。骑着自行车一边跑一边想：“胡权都有三个孩子了，他应该是超生了吧！单位可能还不了解！对，违反了计划生育法怎能留用？这就是借题整他的好机会。在这个年龄段有三个孩子的较多，王才、叶启、趙忠、田沿等都值得怀疑，一定要对他们进行一次细致调查，这才是报复他们的正当理由。这些人全都走了，看你叶卿不用我还有谁可用。”
　　每年的年关前后计划生育工作是大捡查的时候，今年又不例外。某种意义上说比过去更加严厉了。
　　计生办前来开始作统计调查，不知是被谁捡举了，直接点名要对烟叶仓库的王才、叶启、赵忠、胡权、田沿等人进行计生调查。
　　经查证落实，王才只有两个孩子，属正常生育范围。经核实胡权最小的孩子是在计划生育法颁布实施前所生，属于合法生育。
　　几个主要人员中只有王才、胡权没有违反计生法。其余三人均属超生对象。
　　经公司研究决定叶志启、赵忠、田沿三人同时被辞退。从此最先被选拔的一批烤烟技术人员只剩下王才、向凤、胡权和牛金发等人。这样一来将叶卿认定的人撵走一半，对于开年的烟叶生产肯定缺少人手。
　　
　　春节到来，职工们都放年假。胡权顺路到曾经的同事田沿家看望，他回家后在干些什么呢？
　　田沿见胡权来访：“乡人被辞，故人不忘来访甚感欣慰。我走这些时日不知仓库里又有何变化？”
　　“如今几个内行走得差不多了，懂烟叶的只剩下王才、向凤等人。年前安排生产时，又多了几个负责人，包括牛金发，女同胞有李素等。据叶经理讲，明年要大面积推广种植烤烟，在此基础上还需要大量人才；开年马上开工新建烟叶复烤生产线，公司的前途远大着呢！另外听说：叶志启同赵忠俩人回龙潭以后又被向林招聘到供销继续干烤烟去了。你田沿也应当爭取重操旧业。”
　　“哎！听天由命，好马不吃回头草。除非公司派人来请方可。恐怕再不会了。”
　　“人生难得说清楚，你们被辞退回了家，有人很惋惜。包括朴凯良在内一共走了四员得力干将，把你们几个一看，可能我也会步你们的后尘。我知道我不会久留，也许今天是来见你最后一面了。”
　　“快别这么说，你老兄太悲观了。你不能讲不吉利的话，一定要在烤烟行业里干出明堂来。想当年，和你去万站收烟同甘苦共患难，你忘了吗？我们两个在万县的两年里相互照顾，相互支持；既是工友又是室友，感情胜过了亲兄弟，至今难以忘怀。虽不再继续共事，隔三差五我们负通信息岂不好么。
　　“正是‘相识满天下，知心能几人’。在从事烟草行业以来，走了不下于七八个公社，也结识不少的朋友，唯胡哥与我交情甚深。不然今日不会前来看望小弟矣，咱俩的友谊天长地久。”
　　胡权回家了，田沿将他送过三公里路才招呼辞别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恕不远送。等待开年上班时再来相访……惜别！”
　　
　　时光如梭半年过去。又是来年烟叶收购季节到来。田沿今天心情不错，开年以来还很少到镇上去。今天见天色晴明，放下手中活儿，索性来镇上逛街休息一天。
　　刚走进街口，只见前面一辆灰白色桑塔拉轿车开来，“嗤”的一声停在了自己面前，从車窗里探出头来。啊！原来是在烟叶经销公司开小車的小孙。紧接着右边车窗又一人探出头来叫道：“田沿快上車，去你家看烤烟去。”
　　田沿感觉他俩来得突然，还沒反应过来，问道：“叶经理大驾光临到这里－定有重要事？”
　　“今天专门来看你种烤烟的。走，带我们到你家里去看一看。”
　　“唉！有些遗憾，我今年刚回家，思想还沒作好准备，所以浪费了半年的大好时光。明年你们再来，我保证好好地种烟叶、收好、烤好、卖好。虽然今日叶经理来看不着我种植的烟叶，但家里的茶叶必须去尝尝。”
　　叶经理临走对田沿说道：“今年全县增加了烤烟面积，仓库里人员少，收购任务重。过去你们几个拿得起来的熟手差不多沒有了，最近胡权也走了，所以前来通知你办好手续马上去公司报到去。”
　　田沿听了叶经理的话吃惊地问：“胡权走了，为什么事走了的？他最小的儿子不是在计划生育法实施前生的吗？”
　　“他是心肌梗塞走的。”
　　于是，田沿沉默了良久说道：“年前回家过春节时还来看望过我的，好好的身体怎么有了心脏病的。怪不得年前在我这里说话很悲观，看来他是有自知之明，早已知道不久于人世，才在我这里说出了永久离别的话来。只不过我未明白他当时心里的真实情绪而已。”
　　田沿为失去一位烟叶技术骨干与良友沉痛了好一阵，既然死的去了活着的回来接着干吧！
　　田沿从此又回到了仓库里继续从事烤烟验收工作。闲暇之余，来到牛金发屋里坐坐。他俩的老婆一个姓，于是，进屋便喊：“老姨！半年多不见，如隔三秋。今天又来和你一同共事了，不会不欢迎我吧！”
　　“我的个老姨哎！当时就不该让你走，是领导沒有眼光，你回来了，我们以后工作会更轻松一些有什么不好。”
　　“知道是什么情况吗？怎么又突然想起我田沿来了？”
　　“领导信得过的人只有王才、老胡和你田沿，老胡走了，你不回仓库怎么办，你的命真硬，要想撵你走非人力所为。”
　　“老姨知道胡权是怎么死的吗？”
　　“说起胡权，我们大家都感到惋惜，他是个好人，对人诚恳忠厚。工作也很认真，死了后大家都很吃惊，觉得死得蹊跷。记得那天刚回来，大家一起高兴一下。当晚胡权说过，好久沒在一处聚会了，今天在这楼上住的所有人都得过来喝酒。
　　“当时大家都是高高兴兴的，喝酒时有汪跃进，全金盛主任、融华、游凡与阳迪，龚明几个人。胡权从来不喝酒，大家见他不喝酒，都尽情的劝过他。最终说不过大家，所以喝多了。睡前他还高兴地拿出扑克牌来非要大家打扑克，直玩到十二点才睡。睡觉时还说：“今晚的酒也喝足了，牌瘾也过足了，这辈子就是死了也直得。
　　“当时我还说笑他：‘今晩上死，明早上又活，你千万明早上不活了那就麻烦了。’第二天果然出事了。
　　“早上，是汪跃进见胡权九点钟还未开门。便怀疑的敲打门，见里面无人答应。便问大家看见胡权出门沒有？大家谁也沒有看见，于是怀疑他是不是有问题？汪跃进便将门打开，只见胡权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大家这才急了，叫救护車。送去医院抢救时已沒有了生命的迹象。然后是法医捡验证实属心肌梗死。”
　　听完牛金发的讲述，田沿不由得想道：要是不喝酒可能胡权仍然活得好好的，假设胡权沒有心脏病，就喝了酒也不会死得这么快。估计在生前他自己早已知道不久人世，所以，平来不由自主的有些悲观言论表露。田沿便拿起笔为他的死写道：
　　“呜乎哀哉！痛哉泣哉！君不见，魂知归故里？冤不冤，亡人只自知。怎忍心丢去，老婆与儿女。怎舍得，烟草之行业。凭技术，君也算当第；惜今日，少却一烟痴。你可知？昔日视知己；今不见，故人归西去。你倒好，一问三不知。遊方去，世事不关己。去岁时，你曾对吾言；终有时，打回来相见；可如今，阴阳两重天。既这般，祝君一路走好！”
　　
　　烟叶经销公司为了满足卷烟工业的需求，为了满足市场的和烟民的需要，烟叶的产量在逐年递增。今年预计产量三十万担。如今的烟叶仓库，与前几年不可同日而语。今年预设了五个库接收烟叶，收购人员依然保持着三十人左右。仓库领导设置一个主任，还是去年的全金盛；两个副主任：王才与汪跃进分别担任。
　　另外，烟叶复烤生产线己经建成试车，马上可以投入使用。建成以后还需要大量的工人。目前已经陆续的进车间了；另外，允经理刚来时委托烟校培养的一批学生今年也毕业了。安置进复烤車间实习，到时候择优录用。
　　这次仓库里几个库长的安排满足了牛金发。可原来的库长王才、汪跃进这次被提升为副主任。须然牛金发当上了库长，但任然是在王才、汪跃进的管辖之下。心里依然不平衡，一肚子的不服气。
　　特别是汪跃进比自己还后到却先被提拔，心里更加忌妒。加上几个库长的排位也不满意，一是仓库不如那几个库的条件好，二是把自己排在第五的位置，明明就是岐视我老牛，随时让自己玩尾巴龙。越想越不是滋味，便又打起了主意，如何让领导们长一个一个的栽倒在老牛的手中。当了经理、主任、副主任的正在走红暂时搬不动，那就等以后慢慢搬，总有一天将他们搬掉。
　　牛金发觉得一个人待在寑室里无趣，便出来想找人打牌。只见旁边的空房里又搬来了一对年青夫妻。男的是高个子，看上去风度翩翩，但年龄似乎比女人大了七八岁；女人却生得细皮嫰肉，长像十分可人。本来这是天生的一对，可牛金发想：这么好个女人，男人大过七八岁，怎么就嫁给了他的？牛金发心里嘀咕但又十分羨慕。回想起自己的老婆土里巴交的难看死了，什么时候有这个美女陪一陪该有多好啊！不过，只一墙之隔。真是太好了，有的是时间来消遣。
　　他打听到这男子姓柴名锦祥，原单位在商业局任业务股长，因羡慕烟叶经销公司利益可观，于是趁这边大量需要工人时便找关系调了过来；女的叫融华原单位在商业局当营业员，早先是最后一批知青下乡在老樟树大队，后来接了老头子的班，这次也随同丈夫一起调了过来。俩人恩恩爱爱感情不错，生下了一个胖儿子刚满一岁。
　　牛金发见他们正搬东西，便放下身段过来帮忙。两夫妻见他这样和泛，心里的第一印相对他便是个“好”字。一来二去把他当作了知己，常常请他喝酒吃饭，渐渐地在他们家里出入自如，不分彼此。有时柴锦祥不在家时，女人拖着孩子还真有困难的时候。融华男人不在家时便求牛金发帮帮忙什么的，牛金发也很希望多遇上这样的机会，便好过去接触欣赏这个美女。
　　这天下午，牛金发想，今天老柴不在家，老牛先试试他的个性如何。我太喜欢她了，不满足欲望绝不罢休。欲知他桃花运如何？后面再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