拼搏人生之三
作品名称:岁月如歌 作者:阿圣 发布时间:2018-09-03 20:41:19 字数:4772
3、噩梦不堪回首
工厂通过破产,一些年龄大的老职工问题解决了,可是还有很多不到退休年龄、也享受不到政府扶持政策的职工,其生活问题就成了主要矛盾,市政府决定对工厂试行破产重组。提出了对企业改制的新思路。所谓改制就是让职工都入股,谁入的股份多,谁就是大股东,如果谁拥有了51%的股份,谁就拥有控股权。
我在工厂整整工作了十多年,从一个普普通通工人,通过自己的努力,成为工厂举足轻重的主要骨干,应该说还是混得不错的,只是事业上有所发展,可在经济上却不可能有大的飞跃。由于近几年工厂效益低下,我仅能按月拿到工资,维持家庭生活的温饱而已,也不可能有过多的积蓄,所以在投资入股时,我一直犹豫不决,把不住是入股和大家同甘共苦好,还是拿着入股的钱,自己去创一份事业的好。
其实,在工厂走向萧条的时候,有许多个体老板上门请我帮他管理企业,开的年薪最高达到三十万。这个数目在当时来说,可谓是天文数字,颇具诱惑力。我如果不是对工厂充满感情,如果不是老头师父要我远离财富的告诫,如果不是干爹关于炼狱之说的启示,我也许早就去为那位个体老板贡献光和热了。可是我当时以为工厂的困境只是暂时的现象,在上级领导的英明领导下,一定会冲出困境走向辉煌的。哪知道工厂尽管是在市政府的英明领导下,也依然无法扭转亏损的局面,最终还是摆脱不了破产的命运。我感到十分失落,为工厂的没落而失落,为心中理想的破灭而失落,更为几百名职工的生活无着而失落,我虽然没有“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那种崇高的思想境界,可是眼睁睁地看到一个工厂由兴旺走向衰亡,看到工厂的工人一步一步滑向失业的深渊,我的心又如何能够得到安宁?一时间,我陷于那种无力自拔的苦闷之中。
就在这时,陈小年找上了门,他邀请我和他一起将这个金属加工厂搞起来。他说他有资金,而且有业务来源,可是他对工厂的人员不熟,对工厂的管理不熟,而我却具有人缘优势和业务管理优势,因此如果我们能够联手合作,可谓珠联璧合,一定能够将工厂引向飞速发展的轨道。陈小年的话将我心中死去的希望激活了,我当即与他击掌为盟,答应助他一臂之力;他也许诺,不用我入一分钱股,却用我的管理和技术给我10%的干股。对于这种天下掉馅饼的好事,我当然没有理由拒绝。
这位陈小年我并不陌生,甚至还有一定的渊源。他曾是厂办几大秘书之一,而且与林玉梅是大学的同学,原来他也是我的妻子——林玉梅的追求者之一,我也是通过他才认识林玉梅的,由于唐厂长对我的赏识,我取代了他在秘书中坐头把交椅的地位,而且林玉梅也拒绝了他选择了我,因此,他一气之下停薪留职做起了生意,而且越做越大,不到十年,就拥有了数百万的财产。这次得知工厂的破产重组,便急急忙忙赶回来,实行了他的收购计划。凭心而论,对于陈小年我是有所愧疚的,如果不是我的后来居上,办公室主任一职,一定是非他莫属,甚至林玉梅也会成为他的妻子,就是因为我的介入,使他失去了许多原本应该属于他的东西。
正因为如此,当他上门要求我和他联手创业的时候,我欣然应允,不过我在答应前也约法三章:一、必须严格按照公司法运作,进行合法经营,不得违法经营;二、必须确保员工们的正当权益,不得侵占他们的利益;三、一定要坚持按股分红的原则,在遇到困难时,必须先保证小股东的利益。陈小年看了我的约法三章,丝毫没有犹豫当即签字同意。于是,新的企业开始进入实际的运作阶段,没有几个月,整个重组已经完成,陈小年的确还有些神通,居然请到了市长亲自来剪彩,于是,在金属制品厂彻底消亡后,一个叫做“腾飞金属制品有限公司”的新企业开始粉墨登场了。
在工厂走向没落的时候,我曾带着问题阅读了许多管理方面的书籍,走访了一些专家和具有一定实践经验的老厂长,因此对于企业应该怎么搞,有着一定的见解。新的厂长上任后,我曾经将我的想法抛出,希望能够得到采纳,可惜那班人目的不是为了搞好工厂,而是有意玩垮工厂,所以我的满腔热情遭遇的结局是:用热辣辣的脸,贴在冷冰冰的屁股上,根本无法产生共鸣,于是我的满腔抱负就那么一次又一次地流产了。
陈小年成为董事长兼总经理后,我又根据企业的特点抛出了一个新的管理方案,陈小年看完后,立即在上面签了六个字——很好立即实施。
于是,新的管理办法在我的具体实施下,迅速地在各个车间、班组推行起来,由于奖惩兑现,责任到人,效果非常明显,车间生产的进度大大提高,而质量也比过去提高了一大步。加之生产业务充足,第一年就取得了较好的效益,工人们在近十年来,第一次拿到了一个厚厚的红包。工人的感情是十分朴素和实在的,谁给他们带来幸福,他们就给谁唱赞歌。当工人们拿着厚厚的红包回家后,陈小年就变成了他们的救世主,不到一年,陈小年的威信就完完全全地建立起来了。
陈小年的地位稳定后,我和他观点开始产生分歧。过完年后,陈小年推出了一个《持股员工管理规定》,其中有一条关于缴纳养老保险金的条款:“凡入股员工在企业上班,由企业上缴养老保险的公家部分,个人上缴养老保险的个人部分;而未在企业上班(包括下岗员工),其养老保险的公家部分和个人部分,均由个人自己缴纳。”
对此,我表示了反对意见,我的理由如下:一、当时在重组要求员工入股时,已经承诺,保证每一个员工都能上岗,如果暂时不能上岗,公司除发放不低于最低标准的生活费外,还按月缴纳社会保险。作为一个企业,既然承诺了就必须兑现,不能任意更改;二、下岗员工公司理应有义务给予安排工作,如果员工在岗位上不好好干,因他自身的原因再次下岗,其责任由他自负,公司可以不负担任何费用,但是如果公司从来没有安排他们的工作,公司就应该区别对待;三、下岗员工本来就是弱势群体,作为企业理应给予他们更多的关爱,帮助他们重新扬起生活的风帆,可是这样一来无异于雪上加霜,他们连基本生活都解决不了,又有什么能力去缴纳养老保险,这样岂不是往绝路上逼他们么?
陈小年听了我的反驳意见,似乎非常反感,有些恼羞成怒地吼道:“此一时彼一时,政策是在不断调整的,这个规定我们可以召开股东大会通过执行。我们这是企业,不是慈善机构,所以顾及不了那么多,企业只能为那些对企业作出贡献的人提供福利,对于没有创造财富的人,我们凭什么为他们贴钱?”
听了陈小年的这种回答,我的心里完全明白了,我想起了那句“狡兔死,猎狗烹;敌国破,良臣亡”的古训,我明白自己在这个金属制造厂的空间里,作为历史期间的历史人物,已经完成了历史使命,应该退出历史舞台了,不然的话只会自取其辱。于是,我萌发了退志,我想应该寻求一条适合自己的路了。
我手里正着手一个新项目开发的研究,已经有了眉目,我想将这个项目完成,便抽身而退。谁知道一个的意外的发现,促使我加快了离开的进程。
为了将新项目尽快完成,我准备出差去北京一趟,由于是临时决定,只能临时去买票,谁知当晚十点的火车票没买到,只买了凌晨三点的车票,看看时间还早,我准备回家洗个澡再说,于是打的回到了家。
到家后我掏出钥匙,却发现里面倒锁。看看时间才到十点,按道理林玉梅不会睡这么早,我准备敲门,忽然灵光一现,将抬起的手轻轻地落了下来。这十多年来,尽管我的生活发生了许多变化,可是我的练功从来没有间断过,当然我的超然功法有了新的发展,于是摒除杂念,将耳朵贴在门上,运起功来。我听到里面有一种声响,甚至还有一种男性喘息声。我心中顿时明白,林玉梅已经红杏出墙了。我仿佛被人当头打了一棒,头“嗡”地叫了起来,脑子里一片空白。我抬起腿准备运功将门踢开,可在踢出的一刹那,我又改变了主意。
我急忙跑下楼来到后窗口。我们家住在四楼,可是每家都装有防盗窗,跳上去对我来说根本不是问题,于是我纵身跳了几跳,十分轻易地来到了我们家的防盗窗前。我运功将防盗窗的钢筋轻轻一拉,很快就开辟了一个洞。我身子一侧已经进入防盗窗里。窗子没关,里面男女淫荡的声音已经十分清晰传了出来。我无法控制自己,身子轻轻一跃已经来到屋里,将房里的电灯打开。一幅丑陋不堪的图画出现在我的眼前,两个赤裸裸的身体正搅合在一起。当电灯亮起来的一瞬间,四只惊恐的眼睛望着我,原来正是陈小年和林玉梅两人在鬼混。我一怒之下,将陈小年提起来,虽然他的身上一丝不挂,可我使出了超然功法的吸字诀,他的身子已被紧紧地吸在我的手掌心上。我一怒之下准备将他从四楼扔了下去,让他赤裸的身躯大白于天下,可是当我移步往窗台走去时,赤裸着身体的林玉梅紧紧地抱住了我的腿,苦苦哀求道:“周斌,求你放过他,都是我的错。”
看到和我同床共枕六年的林玉梅这种模样,我从心底产生一种厌恶。我收了功将陈小年扔在地板上,并一掌将他击昏,同时信手在他的尾脊骨上点了一下。哼,从此以后他再也别想成为真正的男人了。我勒令林玉梅老老实实交待两人偷情的经过,如果有半句假话,我就会将他们赤裸的身体双双吊在工厂的大门上。我说话的时候,脸色铁青,双眼冒出一股蓝蓝的火焰,看着这种神情,林玉梅简直吓傻了,于是毫不保留地将她与陈小年的经过详详细细讲述出来。
林玉梅原本是要和陈小年结婚的,就因我的后来居上,使陈小年头把秘书交椅的地位动摇,十分势力眼的林玉梅便对陈小年埋怨起来。陈小年作为一个科班生,在秘书岗位多年一直未能得到唐厂长的赏识,心中颇为难受,而我一个工人居然一炮打响,后来居上,使他的自尊心受到极大的挑战,心里本就十分郁闷,加之林玉梅的冷嘲热讽无异火上加油,一气之下的陈小年冲动之际,未与林玉梅商量,办了留职停薪手续一走了之。林玉梅看见陈小年不告而别,自然撕毁了两人海誓山盟的承诺,便开始对我发动了爱情攻势,而此刻她才发觉肚子里已经有了陈小年的孩子。陈小年发达之后转土重来,爱慕虚荣的林玉梅很快旧情复梦,重新投入到了旧情人的怀抱。
听完她的述说,我简直大吃一惊,原来我这六年的婚姻一直是处在绿帽的阴影下。而且我一直十分喜爱的帅帅,竟然是别人的儿子,几年的含辛茹苦,我居然扮演了一个可怜的为他人作嫁衣裳的角色。我知道不属于我的东西,我就应该放弃,只是六年的蒙蔽使我感受到了奇耻大辱,尤其是对于帅帅的情感,我实在难以割舍,但是既然与我没有血缘关系,我难以割舍也得割舍。我气恼地一脚踢开了陈小年的穴位,带着沮丧的神情说道:“姓陈的,既然老婆孩子是你的,你拿走,只是这几年的帐你得给我算清楚。”
于是,在相互的协商中,整个事情得到了结,家中七万多元存款原本就是我的,自然由我拿走,我在工厂的贡献给予十五万元补偿。
第二天我和林玉梅来到民政局办理了离婚手续,拿着在工厂的补偿费和我的物品,悄悄地无声无息离开了工厂。走在路上我突然想起,这天恰好是我进厂的同一天,天啦,我在这个厂里整整干了十六年。
我来到大哥家,将我的书和行李寄存在他那里。大哥厂里也处在改制阶段,大哥一家正为没有钱入股发愁,而且大侄女还有两年就得参加高考,都需要用钱,于是,我给了大哥十万块钱,另外拿了两万元让他转交给父母。虽然父母对我并不怎么样,但毕竟生养了我,想到我的未来,我有一种青龙与白虎同行,其吉凶全然未卜的感觉,也许这两万元是我对父母最后一次的孝敬吧。
大哥用疑问的神情望着我,问我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我装作十分轻松地笑了笑说:“我准备到广州打工,可能在一两年内不会回来。”大哥是老实人,而我的事从小就是我自作主张的,所以大哥对我的话深信不疑。
告别了大哥一家,我提着十万元钱来到省城。干爹的心脏需动手术,这些费用属于自费项目,我在医院找到他们时,干妈正为筹钱发愁。的确,都是工薪阶层,除了吃饭哪里还有多少积蓄,干妈积蓄多年也只有四万来元,可动手术前一次性就得缴五万元。我这十万元可谓雪中送炭,干妈拉着我的手眼泪都流出来了,而我从干妈的讲述中,得到了一种启示,悟出了一个道理:钱虽然不是万能,但没有钱却是万万不能,我决心要开始新的生活,一定要闯出自己的一片天来,而此刻,我已经将老头师父要我“不要过分敛财”的告诫,抛之脑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