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穿越思念 第二五章 我一生等你(1-4)
作品名称:冰晶的仙莲 作者:jl板池天琴 发布时间:2012-08-18 11:40:04 字数:45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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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封未寄出且难于邮出的信.写信人,读者都熟悉.笔者掐头去尾,刊登于此,以飨读者___
夜,已很深邃.秋月西挂,寒窗凄凄.第三次空袭警报拉过,学友们已偷得时机,酣然入睡,有的拉起鼻笛,声声似雷.唯有我,恐怕只有我,心旌已几乎崩溃,几许惆怅,长长缠绕.思念之线,被你的不幸拽着,穿越百里山川,跌落在你的枕边.你的遭际,今天准岳丈已向我抒述.他再三要我挺住,面向未来,以防崇高意念之崩溃.但是,面对你的不幸,我如何做得到?我透过寒窗,仰望秋月,多次暗暗发问:此刻的你,是否已经醒来?你那老虎养父的那一记巴掌的着落点,就是你的太阳穴,那是你记忆的致命.此刻,你是否已恢复记起你那个时时思念你的我?是否为这不堪重负的思念黯然神伤?
时空,隔阻了你我的距离。山川,隔阻了你我的爱恋。邪剑,妄图斩断你我的真爱。但,却崭不断你我的情丝缠绵。因为,这世间,无人可以更优越地取代你在我心底的位置;也无人可以轻易地抹掉我在你心壁上的镌刻。
曾经,哭牛的晶泪。
曾经,缨枪的飒爽。
曾经,追匪的执着。
曾经,迎新的欢歌。
曾经,秘洞的誓言。
曾经,蕉林的别离……
我俩的世界戚戚相依!
分别快两月余,蓦然回首,流年如水,挥之不去你的笑颜。世态繁杂,人歌似海,我的耳际,抹不掉你的笑声。我身边的亲朋,曾释递过熊熊的烈情炽爱,但总熔不化你我情缘如歌的相遇你带给我的唯一的一份真切。在爱的国度里,我早已竖起了界碑:除你之外,我拒绝爱到来,更害怕爱的到来。
千帆过尽,皆不是我心所爱,三千弱水,哪一瓢知我冷暖?我就这样一生等着你。孤独也好,寂寞也罢。
思念如线,秋月如镰。一个人的夜是孤独的。我孤枕难眠,兴许泪眼到天光。这不竭的泪水是为谁而悲落,这无声的呼号为谁而祁祷?一个心咝咝地在撕裂,你可听到?!
为什么相爱难相守,为什么分别苦悠悠,为什么人比黄花瘦!
真爱是我你的基石。誓言是你我的厮守。海不会枯,石不会烂,芦苇永远做不了櫞柱,我你的爱邪剑是永远斩不断的……
红尘有爱,红尘如梦。过往的点点滴滴都深重,几度是团圆,几度是期待。何日再相逢,有日会相逢!
我誓一生等你,纵然容颜老去,银丝三千……纵然确无来生,但到阴曹地府,会续爱相聚……
秋夜深沉,秋月如刀.甘国刚刚收笔.,对岸又响起警报声.校园的远近又响着杂乱的脚步声.
嗨!真是多秋之夜啊!
甘国长叹一声,也容进夜奔的人流中,向丽江岸边的防空掩体跑去。
2
真是无巧不成书。这一夜,法国侵略飞机频繁骚扰,甘国几次跑防空掩体回来,几近彻夜难眠,而写着上面这封思念如炽的信的时候,伊伸也在失眠,她在床上转辗转反侧,开眼闭眼,阿涛的影子始终出现在面前,无论如何挥之不去。这兴许就是人们所说的,心有灵犀一点通的心心相印的特异功能吧!
这是伊伸躺在床上的第五天了,也是她被打昏并灌了安眠药被抬到程家的第五天。
她是到程家的第二天上午才醒过来的。醒来的第一个感觉是太阳穴有点痛,第二个感觉是下身有点辣疼。用手触摸,像结了一层冰霜。个多月前,虽曾经和阿涛睡过觉,但没有这种感觉,她便明白了一切。她在这里失身了!没有保护好自己的贞操,我怎么对得住阿涛啊?一股强烈的愧疚,在缠绕着她,促使她呜呜地大哭起来。她不吃不喝不说话,一直在哭,哭个不停。
程升辉急了。第三天上午,他跑到陇考小学找农耕贤,阴着脸说:我那内人不知怎么搞的,醒过来后,饭不吃,水不喝,一直在哭,问她,她话也不说。我在屯里问了几个人,他们也弄不清什么原因。有的人估猜说,她心里恐怕有别的男人吧?哎!老同学,你到她家接亲,听到什么动静没有?
听是听到一些,但怕你多心,我就不敢说。
你说!你说!我不会有其它想法的!
我们那天把东西抬到她家,但总不开门。约莫半个时辰后,门开了。进门去,发现伊伸晕倒了。为了不让她在路上乱吵乱闹,她被灌了安眠药。抬出门时,我走在最后面。伊肖姐悄悄地告诉我:伊伸不开门,是因为她不同意这门亲事。她早已有了心中的人了。这个人就在我家的后面,屋檐挨着屋檐的。她两从小就玩在一起,情爱刻骨呢!我问:那人是谁?莫不是甘国?伊肖说:正是。我大吃一惊:哎呀!他是我的同桌同学呢!他家,我曾到过呢。知道这样,我绝不会当接亲爷来接伊伸的——特别是她和甘国爱得刻骨铭心刻骨呢!
哎呀!我们都是同班同学呀!知道这样,我也不会娶伊伸,我更不会碰她半根毫毛。让她得到婚姻自主,同甘国过着幸福的一生。现在,我玷污了她,我作孽呀!我对不起她,更对不起我的同学——甘国!你说,我应怎么办?怎么办?程升辉双手抱着头,哭丧着脸,显出一副无可奈何的窘态。
这事,我看也不能怪罪于你,因为你事先是不知情的。只能怪罪于她的父亲,为了达到他自己的目的,公然违抗新婚姻法,搞包办婚姻。更严重的是,把伊伸打晕,灌安眠药,像抬死人一般地把伊伸抬来。这在人类的历史上,恐怕只一次吧!起码说,我只听见第一次!……现在,伊伸的贞洁被你弄脏了。如果甘国不往心里去,日后他自己成家,那就相安无事,你就同伊伸好好地过一辈子。如果甘国和伊伸仍心心相印,伊伸对你不甚融洽,但她怕甘国有点瞧不起她,不敢对你提出离异,那你可以主动劝她提出离异,她不离,那你就好好待她,等有了小孩了,两人就把注意力放在小孩身上,共同操持这个家,一直白头到老——这是中国数千年来没有真正的爱而勉强凑合的以传宗接代为诣旨的一般的夫妻(家庭)生活。
看来,只能照你说的这样做嘞!
嗯!你试一试!试一步看一步,好吗?不过,眼下伊伸还在气头上,你劝是劝不进油盐的。最好把肖姐搬来住上几天,同伊伸谈心,慢慢开导,情况会有好转的。肖姐走后,你再向伊伸赔个不是,并向她解释你原来不知情以及表白你现在的后悔、很对不起甘国同学的愧疚心情,以后再用行动来一步一步地感动她……
好的,我即派人去请肖姐来。
不要差别人去了吧!我兰妹妹闲得没事,就让她跑一趟吧!
你说的是珮兰妹?
可不是?她是村妇女主任,顺便了解了解伊伸的父亲如此处理伊伸这场婚事的来龙去脉,一举两得,好吗?
怎不好呀?那,我得先谢谢你,然后再谢兰妹了!
谢什么?哪个要我和你以及甘国是同班同学呢?对么?
对对对!
3
农耕贤的妹妹农珮兰得到她哥赋予的任务后,就马不停踢地赶到了陇吉屯。她先到队长农绍幸家,了解了伊伸和甘国婚事的前前后后,注重询问了两对青年男女的结婚登记证书被收缴的情况和伊伸被她父亲虐待——把她打昏再灌安眠药然后抬到陇明屯的来龙去脉。接着到甘国家和阿四家了解一些具体情节。最后才同伊肖姐上路,回到陇明屯的程升辉的家。
伊肖姐和农珮兰到程升辉的家,已是傍晚时分。小学放晚学了。牛羊鸡鸭归圈回埘了。
伊伸仍躺在床上,见来人是肖姐和有点面熟但叫不出名字的客人,便出于礼貌地支撑身体,企图坐起来,但力不从心地又躺了下去。待第二次想支撑起来的时候,伊肖姐连忙扶住她,悄声地说:你怎地虚弱到这种天地啦?作孽啊!我的好妹妹呀!——
听伊肖姐这一说,伊伸的眼泪又禁不住地洒落下来。这时,站在一旁的农珮兰被感染了,两串泪水簌簌地掉在地上。她走上前对伊伸说:伸姐,我哥同阿涛哥是同学,也同程升辉哥是同学,你就叫我兰妹吧。我哥亲自到陇吉接亲。但是,他不知道你同阿涛哥好,也想不到会发生虐待你的情况。若果他知道,他绝不会去接亲的。听说你几天几夜不吃不喝,他很焦急,就差我亲自到陇吉屯去喊肖姐。现在肖姐来了,你有什么话,有什么难处就同她说。你要吃饭喝水啊!不然身体会搞垮的。我是这个村的妇女主任,你的遭遇,我都调查清楚了,我决定同你们村的妇女主任黄素兰一起,将你被虐待的情况上报到乡人民政府和县妇联。你放心,政府会给你作主的!……哦!时候不早了,我得赶回家去。伸姐!你要安心地养伤呀!
那就谢谢你了,兰妹!
不用客气!过天把,我会再来看你的!好,我走啦!
农珮兰走了。伊肖姐像那天伊伸被那老虎父亲打晕时一样,把伊伸依靠在自己的胸前,悄声地说:妹妹呀,你同阿涛的结婚证书被缴走的事,还有你被打晕被灌安眠药被强行抬到这里来的事,有人告诉了你亲爸,他昨天回来了。他找了我,找了阿涛的阿妈,把情况都弄清楚了,最后,他走到我家的洒楼上,喊了那老虎一声:李胜,有种的滚出来!那老虎哪敢哼声?他便抽出快慢枪,朝孔铜山打了一梭子弹,就上路回县城去了。临走时,他悄悄地丢下一句话:要伊伸放心,那几个坏人,我会把她们整治的,绝不手软!总有一天,我父女仨会欢聚在一起的,阿涛和她的婚事亦会妥善解决的……妹!所以你不但要吃饭,而且要吃好的,要坚强地活下去,要等待那一天,那令人高兴的一天,那幸福的一天!听到了吗?
伊伸点点头:听到了!
至于对程升辉,他要是同情你的遭遇,日子久了,你可以与他亲近,但绝不能再让他碰着你——除非阿涛有了三长两短……不然,你是对不住阿涛的,一辈子都对不住他!他是一个忠于真爱的人,一个样样都出色的人呐!
好姐姐!我听你的话,我要吃饭!你就给我煮饭去吧——那个程升辉还没放学回来呢!我肚子有多饿嘞!
好的!伊肖姐把伊伸轻轻地放躺在床上,到橱房里张罗晚餐去了。
4
那是两天前的事了。
现在,伊伸躺在床上,转辗反側。他不仅开眼闭眼,都看到甘国的影像,而且自阿涛哭牛以来的十七、八个年份里,她和阿涛曾经的一些要事大事几乎都一古脑地像电影一样在她眼前闪现。诸如:
阿涛的哭牛。
上学路上的质询。
抗日儿童团的英姿。
马帮的神秘旅伴。
捻花岭的派对。
秧歌队里的风姿。
陌背崖畔躲太阳雨。
棒打鸳鸯会上的顶撞。
密洞里的绵情。
香蕉林里的惜别……
一个事是一幅画帧。一件事是一个故事。那么鲜明,那么逼真,那么惹她咀嚼与回味。在曾经的岁月里,她和阿涛相处,阿涛给她怜悯,给她同情,给她知识,给她坚强,更给她爱的温馨与幸福。她深深地感受到,同阿涛在一起,似乎没有狭窄的天地,没有危险的突击,没有困苦的煎熬,没有忧伤的缠绕,前面的路坦坦荡荡,充满阳光,一切都是美好的……然而现在,不仅天各一方,时空断阻,山川隔绝,音讯全无,而且自己已被抬至深山,同小说《祝福》中的祥林嫂被鲁四老爷卖到山里的贺老六家一样——不!不一样,祥林嫂只是被卖进山去,而我却首先被打晕死了再灌了安眠药后抬到这里来的!身体已被弄赃了,不再是身心洁白,风姿绰约,光彩照人的姑娘家了。恐怕日后,人们见到我,都当面搔脸吐口水了!我怎么还有脸见人呢?嗨!……
伊伸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两串泪水,又油然地簌簌流下,掉在稍许风干了的枕巾上。许久,她脑海中突然升腾起一首名叫《晴文歌》的歌词来,那是当年农吉昭老师讲《红楼梦》的故事时,诵读给大家听的——
霁月难逢彩云易散
心比天高身为下贱
风流灵巧招人怨
寿夭多因诽谤生
多情公子空牵念……
我现在正是身为下贱啊!而阿涛这位公子如果他知道了我的景况,还牵念我吗?过去,他曾多次信誓旦旦地对我说,不管发生什么情况,他的心是不会变的。世上,除了我,他不会再爱第二个女人的。我深信他,不会遗弃我!他仍牵念着我的……不过,牵念归牵念,我俩还能在一起生活,白头到老吗?……哦!说来说去,我俩的分开,都是那个老虎和那个米老鼠作的孽啊!总有一天,你这老虎和老鼠会遭报应的,是没有好下场的……
想着想着,不知什么时候,伊伸才合上眼皮,稍稍地睡了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