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文学网欢迎您! 用户笔名:密码: 【注册】
江山文学网  
【江山书城】 【有声文学】 【江山游戏】 【充值兑换】 【江山社团】 【我的江山】 【返回首页】
当前位置:首页>长篇频道>经典言情>冰晶的仙莲>第二四章弥天的罪恶(2、3、4、5)

第二四章弥天的罪恶(2、3、4、5)

作品名称:冰晶的仙莲      作者:jl板池天琴      发布时间:2012-08-16 09:43:02      字数:4907


话说那天马三丫上门说媒,被伊伸骂个狗血淋头,连定亲的榴榔果也被伊伸丢出门后,李胜却挽留她吃中饭再走。死皮赖脸是媒婆的绝招,她应情而留下了。开席后,伊伸并不入座。她站在马三丫的身后,时而揭媒婆们惯用的伎俩,时而骂媒婆们的脸皮真有几寸厚,时而指出媒婆们搞包办婚姻是违反新婚姻法的……弄得马三丫心烦意乱,一碗饭只吃了一半就开溜了。
李胜仓忙地站起来,两只圆铮铮的大眼睛,虎狠狠地盯着伊伸,咬牙切齿地一字一顿地对伊伸说:你还唠叨,我撕烂你的嘴巴皮!把事办砸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收拾就收拾,大不了把我打死!反正,在你眼里,压根儿就没有我这个人!
好——好!你还顶嘴!等我回来再说!
再说就再说!死都不怕,还怕说吗?你不把我当人,我也不把你当人!
李胜恶狠狠地走了,送马三丫去了。伊伸在他的后面还硬硬地顶上了这一句。
半个时辰,李胜便气冲冲地回来了。他是送马三丫到了寨西门,如此这般地吩咐几句后,就转回来了。跨进寨门,恰遇上农德怀从寨里出来。
怎么样?说好了吧?
农德怀迫不及待地探询事情的结果。在他看来,事情的过程并不比结果来得重要。
嗯!事情是说好了。可是费了一肚子的劲,也窝了一肚子的气咧!怎的?还不是那个杂种女!打自马媒婆脚跨进家里,她一直骂个不停,也不少顶撞着我。最后还说什么我不把她当人,她也不把我当人。看来,她那颗心,实在铁了。哎呀!女人的嘴嘛,是和心搭不上趟的。农德怀似乎在规劝李胜,实质是向李胜献殷勤,也是出锼主意:她骂她的嘛!你就少说两句,甚至不说,到时候,花轿子到了门口,把她一塞进了轿里,四个人一上肩,个把时辰就到了程家,一进洞房,门一关,米成了饭,看她还骂不骂?她还偷笑咧!……什么日子过门呢?
从今天起数的第五天。
得办个2-30桌吧?
哧!2-30桌?2-3桌我都不办!亲戚朋友我都没有打招呼呢!
那,太冷清了吧!
冷清?我恨不得明天就把她轰出门去呢!
她好歹是你亲骨肉呀!
不知道农德怀说这句话是出于不知内情还是在挖苦。李胜的两颊猛地抽搐了一下,两只充满血丝的牛眼叮着农德怀的脸,说:
哼!亲骨肉?……这时候,你还装着怜悯她的样儿,谁不知道你早巴望她走,走得越远越好呀?假惺惺的黄鼠狼……
说罢,头也不回地气冲冲地进寨里去了。
3
跨进家门,见伊伸几娘女还在吃饭,李胜气不打七窍出,极其败坏地冲着伊伸吼:你这个丧门星!你说,你不把我当人,把我当成什么?
当什么?我得事先声明,我不是丧门星。伊伸据理驳斥着:自从我在这个家出生后,这个家并没有因我而衰败。想反,紧跟我之后,又添了两个弟弟,说明这个家已人丁兴旺。再说,由于我和我姐都能下地干活了,家里又买了一匹马,姐姐在农闲时,和寨里的马帮一起搞些贩运生意,一家人的日子多少过得比别人滋润。哪有丧门之理?只是你——
我?我怎样啦?我不是人是不是?你说,我不是人是什么?
我说了,你不要发火!
说!你说!
你是强盗,你是恶霸,你是杀人精,你才是丧门星!够了吧?!
你血口喷人!我抢了谁的东西了?我霸了谁了?你说!你不说,我对你没完!
你,抢了霸了别人的心爱的人!
抢了霸了谁啦?
我妈!——我妈原来同一个人相爱,爱得刻骨铭心。你自恃有文化,家挺富足,把我妈抢、霸来了。还有,你抢、霸别人的土地——
谁的?
我阿叔李宣的。
你胡说!
我胡说?寨人都看得见,都说你不是人!分家时,百马田段的长形丘,是分给我阿叔的,你硬要换一丘差的给他。他不肯,你不顾兄弟的情份,打了他。打时,专打他两边的软肋。阿叔的软肋被打断,肿得有两个大碗粗,全是紫色的血块,不久,阿叔就含冤死了。所以说,你也是个杀人不见血的杀人精!再说,你一贯虐待我妈,动不动就打骂,弄得全家不和睦,当子女的不敢哼声。自从我和阿涛派对后,你就对他恨得入骨,乘机进行报复。现在,要把我强行嫁出去,以达到彻底拆开我和阿涛自由婚姻的目的。你这样做,把这个家弄得妻萎子蔫,一片凄凉。你不是丧门星,难道是我吗?
你——你——你!你胡说!你血口喷人!你给我滚!不滚,我就打死你!李胜的脖颈和额门的两条筋凸现像四只喝足血的蚂蝗,鼓鼓的。分明他气急败坏了。
滚就滚!我立即滚!
伊伸要走,抬步要走。肖姐边抱住她,边说:妹妹,你不要走!
日新、日声两个弟弟也扑了过来,抱住伊伸,大哭着说:姐姐,你不要走!
伊伸刹地流下热泪说:姐姐、弟弟,不是我想走!我舍不得我妈,舍不得你们!可是,这个恶霸,这只老虎,要赶我,吃我呀……
你还嘴硬——我看你的嘴有多硬!这时,李胜扑上前,搧了伊伸一个耳光。
耳光正打在伊伸的右嘴角,打脱了两颗牙齿。顿时鲜血直流。几姐弟抱住一团,哭作一团。
伊伸阿妈患心气病,吃过中饭后,就到睡房里休息去了。当下,听到恸哭声,即走出房来,挪到李胜的面前,说:你那么恨伊伸,要她滚,又打她,你就把我娘女两打死算了——死了,免得受气,受苦……
哦!你也反了?你怕我不敢打你?
打吧!打吧!伊伸的阿妈又向前挪了一步。这时,一记巴掌搧了过来。她应掌卜地倒在地板上。
妈——!妈——!
几姐弟呼地扑过来,把阿妈抱住,呜呜地大哭着。
打——人——呀!要——打——死——人——呀!
日新似乎明白了什么,赶忙跑到晒楼上,向寨里大声地喊着。
队长农绍幸恰恰路过这里,听到打死人的喊声,急忙跑上楼来。见伊伸和她阿妈满脸血水,又见伊肖姐弟抱着其阿妈痛哭,就明白了一切。他严正地警告李胜:解放初的一些事,我们念在你是本屯人的面上,不对你进行像样的整治。近几个月来,你又得意忘形,做了几件坏事,今天又动手打人!你打她们,就是打给我们看的。就是打我们!我警告你!你再猖狂,绝没有好下场!
农绍幸说完,就通通地下楼去了。李胜瞥了瞥农绍幸的背影,对正在抹泪的伊肖、日新、日升说:今天起,伊伸要出家门,去做什么事,你们都得向我报告。她要是走失了,我拿你姐弟问罪。听到了吗?
没人吱声。
听到了吗?
又没人回答。
4
时令在李胜的期盼中过了3天。伊伸的嘴巴的肿块消了一些,牙床也不钻心地痛了。这天,早饭席间,李胜对伊肖说:早饭后,你得陪同你妹到街上去一趟,若镶牙的师傅在摆摊,就给你妹把假牙镶上。钱多钱少不打紧。说来,我实在有错,不该动手打人,就是打,也不该用这么大力气……
李胜的超常表现,在席的几娘女几乎都口瞪目呆了,但是谁都不敢妄加评说。口瞪目呆之后,都各在扒自己碗里的饭,不事张扬。伊伸回忆上次被轰出家门,回来后李胜还特地杀鸡款待她,似乎有改掉打人的恶习,可是,前天又动了手,不仅打了她,还打了她的妈妈,出手比上次狠。于是,很快得出了一个结论:这恶老虎,不是人们常说的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而是在耍阴谋诡计,说不定会有什么要发生了。
姐!刚才在席间,那老虎承认打人有错,你怎么看的?
切!他的话,你也相信?鬼才信呢!妹!我近几天右眼皮在不停地跳,总觉感到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姐!你听到了什么风声了吗?
没有。若听到,姐能瞒你吗?说实在的,你每次被打,被骂,就像他在打我骂我,我的心有刀在一刀一刀地割着,好痛好痛!多少次,姐偷偷地哭,生怕你看到后更加伤心……妹!我姐妹俩怎的投胎到这个家来了?!多不幸啊!……你比我更可怜——呜呜,,,,,,
说着说着,肖姐呜呜地哭了起来。
姐!你不要为我难过啊!我姐妹俩虽然都是各抱着一条命到这世间来,但遭际各有不同。你知道了吗?虎毒不吃子。我不是那老虎生的,他才对我这么恶,这么狠,这么无情——他要吃我不吐骨头啊!
妈怀你时,姐才3岁,那时还不懂事。后来才知道的。是阿涛的妈妈偷偷地告诉我的。她知道内情,所以,你常遭打骂,她十分怜悯你,同情你,她真想早日把你娶过门,不让你再受苦受气呢……
姐!我的身世,也是阿涛的阿妈亲口告诉我的——她老人家和她一家人都对我好,我已发誓,做人,定要做她家的人,成鬼也是她家的鬼……那老虎要逼我嫁给别人,除非他把我打死后把尸体抬去!
我知道,你心中只有阿涛,也只有阿涛!也知道,你心中只有阿涛一家,也只有这一家!以后,万一那老虎逼你,我不会合着他规劝你!我相信两个弟弟也不会劝你!我妈更不会!
姐!日后,万一我遭了不幸,两个弟弟还小,妈的身体又有病,一个家的事就由你操持了!我妈就由你照扶了!两个弟弟就由你担带了!我心好难受啊!姐!
说着说着,伊伸不禁簌簌地掉下两串似乎带血的泪水。妹!在这里,姐得劝你一句:无论发生什么事,你得挺住!不能有其它不好的想法啊!你挺住了,才有机会等阿涛回来,才有机会同他在一起,同他过着没有受打挨骂的幸福生活。
姐!这就请你放心!我和阿涛已经说好了,无论发生什么情况,我俩都不会寻短见,除非意外事故或人为致死!
这就好!我的好妹妹!有志气的妹妹!
说着说着,伊肖姐也在不停地给伊伸陪泪。
在径往金龙街实有5里长的路途上,洒着一路的哀叹,一路的悲情,一路的泪水……
5
不幸的事终于在伊伸姐妹的忐忑不安的氛围中发生了。就是说,最大的不幸终于降临了人世间最可怜的人——伊伸的头上。
镶假牙回来的第三天,日历上是个破日。早晨。乌云密布,阴风怒吼,乌鸦在寨头的大枫树上,呱呱地叫个不停。今天的天象怎么啦?山寨将发生什么事啦?不安少人家的大人,都走出门来,翘首望天,心中在念叨着,表露出莫衷一是的无奈和缕缕惊诧的神色。
呱——呱——呱……!
嗌——呀——呀……!
噼噼——啪啪……!
随着几声的乌鸦叫鸣,阴风送来了唢呐的呜咽叫声和鞭炮的炸裂声,很像出丧般地令人心酸心寒。那悲咽的声音越来越近。人们逆声看去,喏!原来是一个正宗的接亲的队伍:前面是放鞭炮者,鸣炮开路;接着是接亲人,包括接爷和接娘;中间是一台糯米饭,一抬猪肉(一头全猪),三抬米酒;最后是唢呐队;浩浩荡荡地行进着。
咦!谁家嫁女呀?怎么没漏一点动静呀?做得挺保密呢!
队伍向着李胜家的院子开去,在门前停了下来。唢呐声更响,鞭炮炸得震耳欲聋。但李家的大门却紧闭着。接亲的爷娘以为李家还按老规距办事,还搞个开门仪式。就在门外唱起开门歌来。连唱了3-4首歌,大门始终紧闭着。
这时,屋里则是另外一种态势。伊伸在紧箍住门拴,死死不让李胜开门。李胜碍着面子,不敢大声喝斥,几个回合的拉扯,都开不了门,只得气鼓鼓地站在一旁生闷气。接亲爷又唱几首歌,门照样不开。这是怎么一回事?他摊开两手,摇着脑袋,退到院子来。正在踌躇,门却开了。
放炮,吹唢呐,把东西抬进屋去。他对接亲的队伍命令似地嚷着。
这接亲爷不是别人,正是甘国的同学农耕贤。他也是程升辉的同班同学。这次,他是作为程升辉的全权大使来接亲的呢。
他是最后一个人走进李胜的家门的。进门一看,见屋里的人都不哼声,且都在聚着眼睛瞅着他。再看门边,伊伸正靠在伊肖的胸前,双目紧闭,一身无力地耷拉着。伊伸的阿妈和两个弟弟蹲在她的身边,默默地在流泪。他认的伊伸。忙说:哎!她怎么啦?
我妹晕过去了!伊肖边流泪边回答说。
快掐她的人中穴位呀!农耕贤也蹲下身子,掐着伊伸的人中穴。但是,掐了半天,伊伸没有清醒过来。于是说:那,得快抬去医院抢救吧!不能再拖了,再拖,会出事的——
不用到医院去了吧!李胜端着一杯水,从他的睡房里出来,接农耕贤的话头说:我的手可能打重了一些,她暂时昏迷过去,一会儿她会醒的。为防她醒来胡闹,我得喂她这杯水——她至少到了陇明屯才会醒来。说着,把药灌进了伊伸的嘴里。
你!你喂她安眠药?农耕贤惊诧地说:你,怎么这么做呀?这要吃多了,会一辈子醒不过来的!
不会的!——快,把她抬上轿,即刻抬走!放炮!
接亲的人水都未喝一口,大家你看着我,我瞅着你,都摇着脑袋,在似乎是送瘟神的鞭炮声中,把伊伸抬进轿里,呜呼一声上肩,无声无息地抬走了。
农耕贤有气无力地走在杂乱无章的人们的后面,默默地思忖着:伊伸的遭遇,与鲁迅的《祝福》里的人物祥林嫂的遭遇有过之而无不及呢!祥林嫂是处在封建时代,而我们今天已是什么年代了?我无形中,当了人家的帮手嘞。知道这样,我何必来当这个接亲爷呢?!我实在是无知。是的,是无知!……
当晚,甘国躺在床上,饮泣了许久许久。在日记里写着:
我悄悄流泪,为你的不幸!我沉沉自责,未能保护你!伊伸啊,你要坚定地挺住!
发表评论 查看评论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分享按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