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章深夜人失踪(3、4)
作品名称:冰晶的仙莲 作者:jl板池天琴 发布时间:2012-07-08 16:40:54 字数:34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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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阿涛的阿妈、阿爸和阿貌哥,他们简单地商量了一会儿后,不顾张罗早饭等的家事,就按阿妈的意见分头行动了。
阿涛的阿妈和伊伸的阿妈急匆匆地赶到农德怀的家,家门恰恰打开,农德怀刚露出半个脑袋,两位妇人就刹地在门口跪了下来。边嚎啕大哭边数落着:呜呜……你丧尽了天良,你还我的人呀!还我的人呀!
两位大娘,起来。有事慢慢说,慢慢说。农德怀要扶着两位妇人起来,但拉了拉,拉不动。
呜呜……我的儿子和伊伸不见了,是你把那个农吉豪搬来,把他俩逼走的。你还我两的人!你不找到他们,我们这两条老命就丢在你这家门口!呜呜……
听到门口哭闹声,农德怀的阿妈和大哥忙走出门来,见是阿涛的阿妈和伊伸的阿妈,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忙把跪着的人拉了起来。农德怀阿妈说:两位嫂子,有话坐着慢慢说,啊!昨天晚上开会回来,我就骂了这个畜牲,说他专在外面惹事,做缺德事,骂个狗尿淋头……这回,他知道错了,死不搭言——要是往日,还撒泼呢……
听话听音,锣鼓听声。农德怀阿妈的话,说得句句都令听者觉得清甜如蜜,但谁不知道句句在袒护着她儿子?寨中的姑嫂婆姨们,谁不清楚寨里有张平日专门搬弄是非搞的大伙不团结的碎米嘴?有其母必有其子,上梁不正下梁歪呐!
不管你说好说歹,我的阿涛和她的伊伸,是你的儿子农德怀给逼走的,我就找他要人——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活的亲自交到我两当娘的面前,死的就停放在你家的堂屋里……
当下,阿涛的阿妈不哭了,她两眼露出剑光,一板一眼地摊牌,毫不客气。
找不到人,我两天天待在这里不走!伊伸的阿妈补充说。
话说到这里,农德怀的阿妈已无退路了,只得将一肚子的气朝愣在门旁的农德怀发泄,用食指戳他的额门大声嚷:你这个坏家伙,还不快去找人,愣着干什么?你愣着阿涛和伊伸就回来吗?找不到人,你就别踏进这边门槛来,你自己去死——你死几次也赔不了两个人的命……呜呜……我怎的养着这样的报应儿哟!呜呜……
恰在这个时候,队长农绍幸来了。他才踏上农家的石阶梯就大声吼:农德怀,你做的好事——把阿涛和伊伸给逼跑了,现在还不知是死是活。你不但给两家人带来灾难,还惊动了全屯的人。眼下,我已要大家到河边、水塘、山崖和有大树的地方去找,找到找不到,很难说。你呢,得同我和阿貌到村、乡政府去一趟,把问题说清楚,顺便在街上和到阿涛的四姐夫家里去找。走!快走!——找不到人,你该当何罪!枉你还当过老师呢……
三人,就在寨头屯尾、塘边溪旁、山上坡下到处是“阿——涛!”和“伊——伸!“的喊声中,在径往村、乡政府的路上急急地走去。
阿涛和伊伸被喊声醒来,从洞窗向外看,太阳已升起老高了。而山下到处有人在寻找着他俩。阿——涛!伊——伸!的大喊声不绝于耳。
怎么办?到处有人,我俩怎么到村、乡政府去?伊伸犯急了,看着阿涛的脸,征求他的意见。
别急!洗个脸,打开粽子填饱肚子再说。他们不会发现我们的。而且,找一会儿后,不见我俩的踪影,他们很快就回家的。
说罢,两人到山洞边的滴水氹旁,草草地抹了一把脸,算是洗脸了。接着,各拿出一个粽子,剥去竹叶,大口大咽地吃起来。
太阳当顶的时候,人们回寨去了。阿涛和伊伸才离开洞口,攀下山崖来。这时,阿貌、农绍幸和农德怀三人,才没精打采地从乡政府回来,从他俩的视线下经过。待三人的身影在他俩的视线远端消失,他俩才踏上去村、乡人民政府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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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下坡的时候,阿涛和伊伸回到了陇吉屯。
哦!阿涛和伊伸回来嘞!
寨人一传十十传百地风传着。大家似乎都放下了那颗忐忑不安的心。
怎么样?
大多数人遇上阿涛,几乎都问这样的话。看来,大家都知道阿涛和伊伸的出走,十有八九是上访,于是都十分关切。而最关切的是农绍幸、阿苟、阿一和阿二,他们特地到阿涛的家里,要问个水落石出。因为农绍幸,一来是队长,事情是发生在本队的,阿涛上访的结果,是不是和他几个人上访的结果一样,他非要弄清楚不可的;二来呢?他关切的另一层意思,这恐怕只有阿涛一家人知道底细之外,其他寨人是不甚摸底的,那就是伊伸实质上就是他的侄女,而阿涛当然是他的侄婿了,他能不关切吗?尽管这种关切是隐蔽的,不能言传和立马公开的。而阿苟、阿一和阿二,都是当天去办结婚证的当事人,见证了阿涛和伊伸婚配的全过程,是最有发言权和最具实据的证明人,况且阿二和伊彭的结婚证书当夜也被农吉豪收缴了去,结果如何,是不能不关切的。
大家放心,事情会办好的。
对大家的百般关切,阿涛都挺感动。开始,他都保持沉默。起码说,他要保持一段时间的沉默,他要静下心来,以观察事态的发展。因为这场棒打鸳鸯的事件,逼着阿涛走上了成熟的第一级阶梯。如果说,在解放前的游击战争中和边防军开到金龙那岁月里,诸如新任伪乡长农尚礼屯兵本寨山洞和伪村长李胜要农德怀私雕章子以保护伪乡长农尚忠等行径,是反动势力在以枪对枪、刀对刀上的垂死挣扎,而眼下的自由婚姻和反自由婚姻则是敌人在思想意识上同新社会进行一场隐蔽性的较量。情势复杂化了!然而,他十足地坚信,反动势力最终会被剿灭的。于无声中听惊雷啊!
阿涛留队长和几位伙伴共进晚餐,阿爸特意拿出陈年酒让大家品尝。
边地人喜欢喝巡杯酒。酒过数巡后,阿涛庄正地说:到乡人民政府,韦秘书接待了我和伊伸。刚说有事向他报告,他就摆着手说:不必了,事情的经过和反映的问题,我都清楚而且澄清了。那天,你们到乡政府来,我都一一地问了你们,是不是自愿的,问清楚了,我才开结婚证书。怎么说李若英不自愿而被逼来的呢?若是这样,甘国有错误,我不问清楚也开了结婚证,那我不也犯错误了吗?这真是闭眼说瞎话!至于,不到年龄的问题,当时我也问清楚了。有两对没有到结婚年龄,但先登记,到结婚年龄才能结婚,当时也说清楚了的。说甘国和李若英是亲戚,不能婚配。登记时,我没有注意到这种情况。上午,你们屯的农队长反映了这个情况,并进行了解释。J记得,在学习婚姻法时,针对什么样的亲戚不能婚配这个问题,进行了充分的讨论。最后统一了认识——直系亲戚(同血缘的)三代人之间,不能婚配。具体说就是:同公的三代人即公、爸、儿三代人的男女之间不能婚配。你和伊伸不是同血缘,怎么不能成婚呢?不过,关于新婚姻法的若干问题解释细则,正在编撰出版,那本书一到,就更加明确了。最后,韦秘书送我两出门的时候,拍着我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放心吧,你两到婚龄了,就结婚!——为你俩的婚事,我把农村长刮了一通,说他由人民选出,却为敌人办事,问他的立场到哪里去了?也把那个农德怀批了一通,说他虽出身贫苦,但沾染怀习气,为了私利,而不顾一切,丧失了立场,为虎作伥,甚至狼狈为奸……韦秘书还嘱咐我们:当前,情势复杂,敌人或明或暗地进行破坏和捣乱,我们青年人要提高革命警惕性,站稳立场,要勇敢地同敌人进行针锋相对的斗争,以保卫我们的红色政权……
我和你阿貌哥,也是韦秘书接待的,他同我们说的与同你说的差不多,只是后一段话,他没有向我们说。农绍幸欣慰地说。
韦秘书的这段话很重要,大家暂时保密,不要传出去。自己警惕就是!阿涛说。
是!
这时,伊伸进门来了。阿涛的阿妈站起身来:伸妹仔,快来吃饭!
不啦!我吃过了!伊伸笑着说。看来,她的神情比较轻松。
被吓倒了吧?农绍幸看着伊伸,没名没姓地问。
伊伸说:吓?他们想拆开我们,我们更加亲爱——气死他们!
那是那是!那,我们就放心嘞!农绍幸欣慰地说:我说呀,选个好日子,把你接过来算了,好吗?
那,怎么不好呀!伊伸说:你问阿涛嘛,他同意吗?
阿涛忙说:不行!我们要听政府的——到年龄再结婚,况且,有一些事情还没有弄清楚,更重要的,我还要读书呢!我与你说的,就忘记了吗?
我是开玩笑的哩!我是顺着阿叔的话说的!伊伸声明。
阿涛说:但愿如此——大伙不管她!来,喝酒!
喝!
大家又调侃了一番,农绍幸起身要离开,并对阿涛说:还没有接到录取通知书吧?
阿涛说:没有。不知考上没考上呢!
你准考上,100%,我敢担保!农绍兴压低声音说:听说,我哥农绍丰升当公安局长嘞!你日后在城里,就找他聊聊你和伊伸的事,必要的时候要他回来一趟,把李胜、农德怀和农吉豪给镇一镇,他们太猖狂了!——我哥是你未来的岳丈呢!
阿涛微微地笑了一下,说:这,我知道!我会去找他的。我还听说我们的启蒙农老师也在县城里当官,必要时,我也会去找他出出主意。
好的!农绍幸说,语气里充满着期待与肯定。
若必要我们几个兄弟作证,我们绝不含糊!阿苟说。
是的!阿一和阿二兄弟齐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