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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回、杨金贵出面搅混水 徐周宇人前说鬼话

作品名称:丹江儿女      作者:老笨熊李春胜      发布时间:2018-08-30 10:02:55      字数:4201

  村委会外面人声沸鼎,说的、唱的、跳的、闹的,小狗跟着汪汪叫,小孩哭着乱撒尿,要多热闹有多热闹,赛过了库区镇一年一度的物资交流会。
  正在一片混乱的时候,一辆小车嘎然而止,在路边停在公路边上,车门开处,走出了上村“能人”杨金贵。
  杨金贵是到外乡收“宝贝”回来的路上绕道回村的,起先,他站在旁边不吱声,冷眼观看,在他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就冲着村委会门口大喊大叫:“像话不像话,村干部私设公堂,仗势欺人,光天化日之下,出手殴打一个无辜村民,天理何在,党纪国法何在!”
  表面看,杨金贵是在为王大头抱不平,其实,他并不是想息事宁人,而是要泼油救火。徐天益见半路上杀出程咬金,觉得自己借刀杀人的计划要落空,就挤到杨金贵身边质问道:“杨金贵,你把情况弄清楚再说好不好?天凭日月,人凭良心,你一回来就乱扣帽子乱下结论,你凭什么?”
  杨金贵:“还用怎样弄清楚?这不明摆着?徐清俊、李荷清和杜建设三个干部张牙舞爪地对付王大头一个人,大家看看是不是?你的眼是被鸟啄了还是长在后脑勺上?”
  徐天益:“你看清楚,是王大头在指手画脚,干部们在劝他冷静,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你搬弄是非,混淆视听,是什么目的?”
  杨金贵:“究竟谁在颠倒黑白?难道是王大头熊心豹子胆,情愿引火烧身到村委会没事找事?见过多少傻帽儿,却没见过王大头这种钻进刺架去歇凉的货色。”
  徐天益:“王大头焚烧秸秆、把建筑垃圾拉着往咱村倒,难道村干部就没权处理吗?”
  杨金贵:“烧秸秆的人多了去了,倒垃圾的人多了去了,村干部监管不力,没法给镇上交代,找王大头当替罪羊,搪塞政府,咱们蒙在鼓里,还认为李荷清徐清俊一身正气,真让人想不通。”
  徐天益:“不摸锅底手不黑,不拿油瓶手不腻。村里那么多人就没见李荷清找别人,为啥不找张三,也不找李四,却偏偏找他王大头?”
  杨金贵:“还不是王大头看问题尖锐,得罪了村干部,才故意找人家茬儿的。人们常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随便找一个借口,就能给让王大头吃不清兜着走,这种雕虫小技我见得多了。”
  徐天益:“你这是歪嘴讲故事——邪(斜)说。”
  杨金贵:“就算我强词夺理,今天村干部敢拿王大头开刀,明天就会找你徐天益问事,后天就会是我杨某人,前笑张和尚,后面紧跟上,咱被人家耍了,还要为人家唱赞美诗,真是又可笑又可悲!”
  徐天益:“我看可笑的是你,可悲的也是你,为了咱村的发展,村干部没少操心,难道是他们吃饱了撑的慌?”
  杨金贵:“村干部这是在转移咱村人的视线,拿一个普通百姓开刀做幌子,掩盖他们在移民大搬迁以后的不作为。淹没线以下的损失他们不索赔,咱损失的良田他们不追究,单单揪住一个遵纪守法的人不放,是何用意?”
  杨金贵不提便罢,一提就把话题转移到了移民搬迁后的遗留问题上,这是个敏感话题,不明真相的村民们有些骚动。
  “就是,搬迁前村干部扯着脖子搞宣传,搬迁后咋一个个都成哑巴了?我看他们是脚踩香蕉皮,滑到哪里是哪里,说话没一点准头。”有的说。
  “村干部说,下村搬走了,咱上村宽敞了,美丽乡村就有希望了,看来这个希望就是无补贴无赔偿,瓶里装酒瓶外香。”另一个接口道。
  “共产党关注升官发财,只有主才关注他儿女的衣食住行,主啊,您惠顾一下您的儿女们吧。阿门!”一个信主的村民说。
  “第一信主不怕恶,神的恩典实在多,耶稣赦免我罪过,真喜乐——”另一个主教徒唱了起来。
  “我们要赔偿,我们要土地,我们要生存。”有人举着拳头呼起口号来。
  见火候一到,杨金贵破着喉咙冲室内大喊:“凭什么无辜抓人,李荷清出来,出来把问题说清楚。”
  场面很快就会失控,看来不摊牌是不行了,李荷清用征询的眼光看看徐清俊,徐清俊点点头说:“你马上把检举信复印一份,原件留村委会备案,复印件交给王大头让他看。记着,别忘了复印信封。”
  徐清俊健步走到门口,对着门外的人群“吭吭”两声说:“乡亲们,静一静,听我说两句。”
  “有什么好说的?我们要赔偿,我们要土地,我们要生存,让李荷清出来说清楚!”杨金贵唯恐天下不乱,带头喊。
  “杨金贵——”徐清俊忍不住了,也抬高了声音,“你要对你的言论负责。你是想解决问题还是想来这里胡闹?”
  众人见徐清俊态度严肃,稍微安静下来,徐清俊趁势说:“我站在摄像头下说话,我对我的一言一行负责,你们很多人也在摄像头的监控之下,希望说话做事儿别出格。”
  听到这里,很多村民直伸舌头,还有的挤着往人缝里钻。
  徐清俊继续:“共产党讲究言论自由,但并不是要胡说乱说无根据地说,关于村委会为啥找王海洲而不找别人,村干部说了还不如刮大风,等会儿让他自己说清楚,但是,有人借题发挥,转移了话题,把焚烧秸秆的问题转移到了水位线以下的赔偿上,甚至还把信仰宣传也搬到了桌面上。一个问题变成三个话题,你们想想,是谁在转移人们的视线?吃馍要一口一口地吃,走路要一步一步地走,解决问题也要一个一个来,你们说是不是?”
  徐清俊话不多,但句句在理,有的群众直点头,有的直着耳朵等下文:“你们想弄清楚第一个问题也不难,事后可以问问王海洲。我要解释的第二个问题是大局观念。现在上级政府重中之重的任务是在稳定已搬的移民上,他们远离故土,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去扎根落户,生活上、生产上很多地方会不适应,移民的用水、用电、孩子的就学、医疗卫生、生产路、土地规划都不是凭嘴说说那么容易,哪一级政府不在关注着这一批背井离乡的移民?我们亲眼看到的是下村的搬迁,全县算起来要动迁的人口将近二十万,几百个村子啊,他们的死活我们考虑了没有?咱没搬,守老巢,当然有些遗留要靠后一些,于情于理我们还要去和外迁的移民相比吗?当然,关于水位线以下实物的赔偿和土地的补偿,国家是有政策的,并不是随心所欲,你想怎样就怎样,怎样补偿不是李荷清说了算,甚至连镇上也无权表态怎样赔什么时候赔。上次你们自发来村里表达诉求,村里不敢怠慢,李荷清在第一时间内已经把大家的愿望汇报给了镇上,听李秘书说,镇上也在向上反映。我要解释的第三个问题是宗教信仰问题,这里不是教堂,在这样人声噪杂场合下宣传主的神力,有点对主不虔诚吧?共产党允许信仰自由,但是也是有底线的,信的应该是正宗教派,有些人打着信仰自由的幌子,信的是黑道邪教,见缝扎针搞歪理邪说,大肆污蔑共产党的丰功伟绩,迟早是要付出代价的!”
  徐清俊的一席话使全场安静了下来。就在这时,刘丽会一路小跑赶了过来,挤过人群,站到了村委会门口看动静,她是听村民们说王大头在这里挨打才来的。也在这时,王大头看过了那封举报信,气得脸色铁青,像一头野牛一眼咆哮着从屋里冲了出来,刘丽会见状,刚问了句:“大头,怎么了?”王大头想都没想,抬起巴掌,“啪”地给了这个无辜的女人一记响亮的耳光,愤愤地说:“你办的好事!”然后扬长而去。
  杨金贵也不知什么时候悄悄离开了。
  要在往常,刘丽会肯定会和王大头大闹一场,硝烟过后,家里依然充满欢歌笑语的浪漫情调,但这次不同,因为这记耳光,刘丽会回到家里不吃不喝不说话,披头散发坐在客厅的地下,任王大头使尽浑身解数也无济于事,王清贵当着儿媳的面劈头盖脑把大头大骂一通,刘丽会仍是无动于衷,王清贵没办法,只好拄着拐杖去找王俊芬,想让闺女解劝解劝她嫂子。
  王大头钻入了内忧外患的旋涡,自然按捺不住自己的胸闷,就在村里破口大骂那个检举他的人缺德,一声比一声难听,骂累了,他才厚着脸去找徐国涛讨主意,此时,他才觉得自己的妹夫是个有主见的人。
  徐国涛说:“哥啊,你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你咋不动脑子想想,这事儿会是我嫂子干的?不是我嫂子干的,就是在村里你得罪了谁,他嫁祸于人的目的是想出你的洋相,让你把乱子扒得越大越好,你把家里闹得鸡犬不宁,在村里弄得乌烟瘴气,你想想,谁最高兴?”
  王大头:“我咽不下这口窝囊气!”
  徐国涛:“可是,你要再折腾下去,那个打暗枪的人继续报复你,你受得了?俗话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忍一忍海阔天空。”
  王大头苦愁着脸:“依你的意思是就这样装聋作哑偃旗息鼓?”
  徐国涛:“你真要是不愤气,可以走司法程序,起诉写匿名信的人别有用心。”
  王大头摇摇头:“这是个连环案,他揭发的并不是空穴来风,这几条我都粘过手啊。我纳闷的是弄钢管只有我一人知道,这人是怎么摸得那么清啊!”
  徐国涛:“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搬钢管那么大的动静,难道背后就没眼睛盯着你?哥啊,现在最好的办法是以静制动,不了了之,再闹下去,损失最大的是你啊!”
  王大头:“唉,看来只能这样了,便宜那龟孙了。让我知道是谁,我非扒他祖坟不可!”
  徐国涛:“古话常言,贼不打三年自招,早晚有一天你会知道谁在你背后使绊子。”
  王大头:“那村里要是咬着我这几条事不放怎么办?”
  徐国涛:“你在村里触动的是《村规民约》,顶多罚俩钱,如果往上一个层次,你触动的是法律,那可就不是罚俩钱那样简单了,不看人亲不亲,要看理顺不顺,你做的事站不住脚,就别再追根求源了,哥,我说的不一定对你胃口,你好好掂量掂量。”
  虽然王大头认为徐国涛的主意是下下策,他权衡利弊,还是听了徐国涛的话,回家后当着自己妹子的面扇了自己两个耳刮子,才算让刘丽会的情绪稳定了下来。
  王俊芬安顿好了刘丽会,就骑上电瓶车去了粮食收购点,夏天她家卖了几千斤粮食,收购站周转资金困难,就给她打了白条,她去后,收购站老板二话没说就给她结清了欠款。
  终于有了喘气的功夫,她这才去找孙丰勤商量照料徐松林一事,刚好这时徐周宇也在。
  徐周宇是厚着脸回家的,孙丰勤虽然没大吵大闹撵他出门,但也没给他好脸色。
  当王俊芬说了她来的意图后,孙丰勤说:“什么钱不钱的,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孙丰勤的话还未说完,徐周宇就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凭什么让孙丰勤去照顾一个糟老头子,我不同意。”
  “你算啥了你在这儿指手画脚?你离我远点,我的事儿不用你插手!”孙丰勤冷冷地说。
  “你是我婆娘,我不想让你受委屈。”徐周宇讨好地说。
  孙丰勤冷笑一声说:“你少在我面前提这两个字,我听了我恶心!你的婆娘在外面,狐狸精一个赛一个,我在你眼里算老几?”
  徐周宇:“你别信别人胡说八道,我也是有苦难言,有口难辩啊!”
  “鬼话连篇!”王俊芬仿佛觉得徐周宇的话是扇她的耳光,就气不打一处来,“徐周宇,你别蹬鼻子上脸,为你的事儿我没少出力,你以为你现在能站在嫂子面前就万事大吉了,告诉你,先靠边站吧。”
  王俊芬越说越气,干脆把她领回来的粮食钱钱从口袋里掏了出来,扔到了徐周宇对面的桌子上,冷笑一声说:“徐周宇,只要你每月能给嫂子这么多钱,就算我今天没来。”
  说完这句话,王俊芬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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