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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四、失窃

作品名称:寻宝记      作者:卧龙饮水      发布时间:2018-08-30 01:40:37      字数:4203

  王云贵也觉得此话很有道理,忍不住看了尤秘书长一眼,这一眼内容颇多,大有这千斤重担托付给你的意思,尤秘书长急忙表态:“到了北京我一定听从如江的安排,这是我长这么大第一次进京赶考,真想取得一份合格成绩。如江,老哥哥以茶代酒,敬你一杯,临清这件事情就拜托你了。”
  魏科长一直看尤秘书长不太顺眼,他总觉得不喝酒的男人有点宫里太监的感觉,见他竟然转移视线,明明岳父委派他去北京办理这件事情,他却拿着连如江做挡箭牌,就带点讽刺意味得说道:“尤科长,我妹夫是出差去团中央,你是去中央电视台,他俩风马牛不相及,怎么能他安排你呢?”一家人都知道他嘴不严,特别是有喝醉酒后胡吹的毛病,没有人告诉他连如江夫妻去北京的真实用意。刘磊已经发现魏科长在家里位置很低,也就是自己把自己当做一个人物,就连娇娇都有些看不起这个父亲。他插科打诨转移话题,说道:“魏科长,来,咱俩干一杯,我给你说,我要去得旧城镇可是风光秀丽,现在春天了,带着我同学,你们一家去旅游如何?到时我请客。”
  “好呀,敬刘书记一杯。”何以解忧唯有杜康,一提到喝酒,魏科长兴致极高,举杯就饮。
  “小魏,下午你还要去工作,简单喝一点就行。还有,一会儿不能开车了,酒后严禁动车。”王书记命令的口吻,大女婿则是点头哈腰连连称是。他前段时间酒醉开车,迷迷糊糊把车送到了东昌湖里,差一点点重演当年肖木燕老公的悲剧,被人救上岸后他借酒发疯,又差点大闹交警队,要不是东昌公安局原来是王云贵的老部下,弄不好他就有可能丢了公职。气得王书记大发雷霆,但也怕有心人借此生事,只得找关系摆平了此事。从那次以后,魏科长在岳父面前几乎就没得到过好脸色。
  连如江坐了一晚上火车,上午忙碌得也有点累,只喝了几杯就有点不胜酒力,头晕晕的。他笑着说:“我现在酒量越来越不行了。刘磊,你是客人,我姐夫陪你多喝一点,我就点到为止吧。”当着王云贵大家都有些放不开,刘磊也是连连说自己喝不动了,大家匆匆吃了水饺就散了。
  去北京的火车在济南发车,晚上十点开始检票,连如江一行人是吃完晚饭才从聊城出发的,本来文政委打电话说安排了聊城军分区的车去送他们,但由于临清的一些宣传材料以及少量特产之类要从临清送过来,连如江就干脆回绝了文政委的好意,直接坐临清车去的济南。
  汽车慢慢驶入济南市的时候,一直依偎在连如江身上的王凌雪忽然醒了,她看看车窗外满城灯火,忽然有些感慨:“如江,当时要不是遇到我,你会不会自己就在这座城市里终老呢?济南号称泉城,可比咱们家要大多了。”
  连如江微笑着拍拍妻子的胳膊:“你问这句话会被别人笑的,连大师的老婆怎么会错过缘分呢?”
  王凌雪一笑如花:“什么老婆呀,这个称呼我不喜欢,我还是喜欢你叫我小雪。”
  济南的经十路正在修路,车行缓慢,连如江看着车经过他原来住过的宿舍区,不禁想起同舟共济那些同事,除了秦汝阳以外,当时一起参加工作的人里至少有一半都已经离开了,前段时间曾有人提议大家聚聚,但后来不知道事情最终如何了。
  汽车慢慢开进了济南火车站,尤秘书长特意嘱咐司机小林,尽量让车靠近进站口,主要带的东西颇多,王凌雪的身体也不能搬不能抬,因此大家都格外注意。王凌雪从后座推门出去,呼吸一口泉城的新鲜空气,看一眼花花绿绿的霓虹灯,叹口气给大家说:“你们不知道吧,从我们建筑学角度来说,当年济南火车站被拆除可以算得上是一件破坏文物的事件。”
  王凌雪因为在建筑部门,所以对各地有特色风格的建筑物特别在意,济南老火车站是十九世纪末二十世纪初德国著名建筑师赫尔曼菲舍尔设计的一座典型德式车站建筑。它曾是亚洲最大的火车站,登上过清华、同济的建筑类教科书,并曾被战后西德出版的《远东旅行》列为远东第一站。在建筑界,凡提起铁路站点设计,没有人不晓得济南站。欧洲历史上流行最广、最具民俗性的巴洛克建筑风格在济南老火车站这座小小建筑中也有多处体现:钟楼立面的螺旋长窗、售票厅门楣上方拱形大窗、屋顶瓦面下檐开出的三角形和半圆形上下交错的小天窗等,既为建筑物增添了曲线美,又增加了室内的光亮度。墙角参差方形花岗岩石块、门外高高的基座台阶、窗前种植的墨绿松柏、棕褐围栏都使这座不大也不算太小的洋式老车站既有玲珑剔透感,又有厚重坚实的恒久性。那伸向蓝天的高大钟楼体现了欧洲中世纪的宗教理念,但设计者又把与他们信仰中得上帝相衔接的尖顶改换成了罗马式的圆顶,并把圆顶下的墙面装饰上四个圆形大时钟,用以替代只可用听觉感知的教堂钟声,既增添了视觉观赏性,又为旅客提供了方便。
  当年连如江毕业分配刚到济南时,正赶上老火车站的拆除,老火车站修建得非常坚固,又因为距离火车道太近,不能使用大型机械,只能人工拆除,所以用了1个月左右的时间才拆完。当时连如江曾保留着一张他和老火车站钟楼的合影,现在听妻子说起旧事,忍不住介绍:“我上班的时候组织政治学习,都传说当时济南市副市长评价:看到它就想起中国人民受欺压的历史,那高耸的绿顶子(穹顶)…就像希特勒军队的钢盔,好像谁要是不同意拆除老火车站,就要被划入另类。”
  “没文化,真可怕!”王凌雪轻叹一声。
  连如江帮着尤秘书长拖着行李往火车站内走去,走到门口时候忽然听到有人喊:“连工、连工。”他止步定睛一看,见一个年轻女子站在检票口对着自己微笑,稍微愣了一下,才想起这是去南京时,在火车上遇到的北京化工研究所马女士。他急忙打招呼:“你好,马老师,你不是在南京吗?怎么又回到济南来了?”
  马女士笑了:“真的是你呀,连工。刚才我看着就像,没想到又在济南火车站碰到了你,好巧啊。”连如江也笑了:“今天我和爱人去北京,也没想到会这么巧。前段时间在南京学习很忙,也没和你联系。”他见妻子不说话,就介绍:“这是我当时去南京路上认识的一个老乡,老家在咱们临清县,马老师。”
  王凌雪很客气地伸手:“马老师,你好,我是连如江的爱人。”
  马女士很大方地握手,赞美道:“连工,您爱人好漂亮呀,正好我也是回北京,咱们一路。我这是从南京到济南来办点事情,然后回北京看看,离开家已经一个多月了,有点想家。”听说这个人老家在临清,尤秘书长忍不住也好奇地往前挤挤,连如江笑着介绍:“马老师,这位尤秘书长可是你老家的父母官呀,他是临清市委办公室的主任。”
  北京人对官衔却不敏感,京城作为天子脚下见惯了一二品的高官厚禄,自然不把一个小县城的办公室主任放在眼里,马女士也只是笑嘻嘻地称呼一声:“你好。”就继续转身问连如江,“连工,上次我们说的关于太平军北伐宝藏的事情,最近又有一些新情况。我有一个大学校友,可能要去你们临清考古挖掘,据她说是明清时候一个被破坏的古墓群呢,埋藏在黄河故道旁边。”
  夜色笼罩中,雾影鬼魅,连如江总看着马女士脸颊被一块氤氲遮住,便心存警戒,又见她走路脚步不稳,有些往一边晃动,就低头看她脚下一眼,马女士脸一红,解释道:“在河海大学做实验不小心量筒倒了,撒在脚上一点化学药剂,这次来济南也就是为了看看病,我有个同学在东郊一个叫做姚家的地方,那里有个人治疗烧伤,有祖传秘方。”
  王凌雪听惯了聊城话,总不习惯这多少带点“炤”的北京话,她故意问了一句:“如江,几点了?”
  连如江马上明白妻子的意思,就指着火车站二楼候车室说道:“还有四十分钟开车,可能快检票了吧,我们进候车室再说。”马女士也点点头,说道:“连工,你们先走,我要在这儿等我的一个同事,我们火车上见。”
  “好的。”他们几个人往车站里边走去,王凌雪不无醋意地问道:“如江,你人缘挺好呀,走到哪儿都能遇到红颜知己。”她忍不住想起当年的管玉楼来,又悻悻说道,“你这个火车上认的老乡不会也遇到什么沟沟坎坎吧,看她神色怎么有点慌张呢?”
  这句话提醒了连如江,他回想起刚才马女士的面相和异常举动,心里盘算起来。按照规矩,这个时间段是不能给人看相的,因此晚上的时候连如江也从来不思考这类问题。现在听妻子这么一说,马上明白,马女士这是失财之相啊,思及此处,忍不住回头看看马女士,见她仍然站在检票口外,瑟瑟春风中单薄的身体都有点哆里哆嗦,王凌雪却扭他胳膊一把,命令道:“快走。”连如江无奈摇摇头,决定不再管此闲事,和妻子一起往候车室里走去。
  一夜无话,但明显王凌雪休息得并不好,她不如自己丈夫泼辣,尽管是软卧,车行进的声音以及偶尔闪入车厢内的灯光时不时让她警醒,听着旁边连如江的鼾声她却是辗转反侧,而且腹中胎儿也凑热闹般偶尔动动,她仰卧着数羊,迷迷糊糊时断时续地醒着。晚春天色亮得很早,大约五点左右就基本上天光大亮,王凌雪再也睡不着,索性爬了起来打算到车厢外走走。连同学则一如既往大睡特睡,王凌雪想捏捏他的鼻子,但伸伸手却变成了爱抚丈夫的脸颊,连如江明显在做一个美梦,嘴角一抽一抽的似乎在咀嚼什么,竟有点口水流了出来,沾湿了王凌雪的手。王凌雪拿出纸巾给他擦了擦,连如江竟浑然不觉,她恶狠狠地瞪他几眼,悄悄开门出去了。
  大约六点左右,连如江是被乘警的敲门声音惊醒的,他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以为是来换票,忙起身呼唤下铺妻子:“凌雪,凌雪。”王凌雪从门口外边的座位上站起来,问道:“怎么了?”
  高高大大的乘警走进软卧车厢,很客气地让他出示自己的身份证件,后边还跟着几个胳膊上拴着“铁路联防”标志的人,连如江的身份证放在王凌雪随身挎包里,他从上铺上光脚跳下来去拿,一边问道:“出什么事情了吗?”
  乘警没说话,倒是他身后有一个矮胖中年联防队员回答:“前边硬卧车厢里有个北京人丢了一台笔记本电脑,据说里边有保密资料,这不是让我们挨个铺位找找吗?你说这么大车厢往哪里去找?说不定小偷早就下车了。”
  “不可能。”明显是他同行的一个人反驳道。“据说刚出天津站的时候还看见电脑包呢,她去洗漱的功夫就不见了,报警后火车就没有停靠过站台,小偷应该肯定还在车上。”
  他们这个软卧包厢一共四个人,那两人也是北京的旅客,大清早被惊醒明显心有不快,抱怨道:“要找小偷也要去硬座车厢呀,软卧车里都是有身份的人,怎么会有小偷?”
  乘警一丝不苟检查着身份证,还登记着旅客的工作单位信息,他很客气,也有点无奈:“昨晚上到现在,卧铺车厢和硬座车厢门是锁闭的,不可能是硬座车厢的人所为,而且据丢电脑的旅客同行者介绍,丢包那段时间,好像有个脸上长胡子的人鬼鬼祟祟往软卧车厢走了。因为关系到国家机密,请你们原谅。”
  听说附近可能会有坏人,连如江马上害怕起来,他叫妻子快进到软卧车厢,嘱咐道:“凌雪,你别出门了,就坐在这儿。小心穷凶极恶的坏蛋。”
  看着几个人中并无可疑者,乘警等几人往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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