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巧配合刘裕见慕容 忆往昔寄奴激道明

　　楚七是慕容垂府上专门负责做鱼的厨子，同时他也是南阳地区的一名地室情报员。慕容府的晚宴结束后他拖着身躯回到家就把门关严实了。本来还有些神情萎靡的楚七，转眼就精神焕发。换了一身衣服，掀起床板，楚七就钻进了一个一米见方的地道入口。
　　姜大鹏、刘裕、檀凭之正在鱼肆后院的地窖中等待楚七。
　　“嘟嘟嘟~~~嘟~~~嘟嘟嘟”，地窖中一个木柜发出了两长一短的敲击声。
　　姜大鹏起身移开了柜子，楚风钻了出来。
　　“今天慕容垂的幼弟慕容德从长安回到了宛县，要住一段时间。他非常喜欢吃鱼，特别是鲤鱼。这个消息不知能否利用一下？”楚七带来了慕容府的最新消息。
　　虽然刘裕早上送鱼回来后已经跟其他人大概说了这个事情，但是现在从楚七这里确认了这个信息，大家终于把心放下来了。
　　尽管当初计划由刘裕伺机替换楚七，但是楚七在明面上他的身份和鱼肆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不可能让刘裕贸然替换楚七。现在利用爱吃鱼的慕容德回到了慕容府的机会，他们制定了一个计划。
　　“我们草拟了一个计划，明日需要楚兄弟配合一下。”刘裕面带一些不忍道。
　　楚七心头疑惑，配合就配合呗，这刘二怎么这种表情？不过他还是应承道：“没问题，明天听刘兄弟安排，只要能完成任务就行。”
　　“明天需要楚兄弟作出一些肉体上的牺牲，你要先有个心理准备，我们的计划是这样的。”刘裕话还没说完就被楚七打断了。
　　楚七就一脸惊恐地看着他，还把身体往后退了退，慌道：“牺牲肉体？”他看了看自己肥胖的身躯又看了看刘裕，心想刘二的口味也太重了，惊道：“我不好男风!”
　　大家一脸愕然。刘裕率先反应过来，一头黑线。
　　“明天需要牺牲一下楚兄弟的右手，楚兄多虑了，我们的计划是这样的。”刘裕安抚了一下楚七，说出了计划。
　　“这个没问题，只要能完成任务，牺牲一下没什么。”楚七大气凛然道，好像刚才惊叫的不是他。
　　第二天清晨，刘裕和于五带着鲜鱼来到了慕容府的后门，还特意多带了一些鲤鱼。这次没有碰到昨天那个军士长，他俩很顺利地来到了后厨。
　　刘裕正在向鱼缸里倒鱼，忽然听到一声杀猪似的惨叫声，差点把他手中的鱼吓掉。
　　一个厨子从灶台那边跑了出去，不一会儿领着阴沉着脸的后厨管事过来了。喜欢吃鱼的慕容德昨天回府了，后厨管事特意吩咐做鱼的厨子最近要注意一些。结果今天一大早做鱼的厨子就把右手烫着了。
　　后厨管事怒气冲冲来到灶台，看到楚七的整只右手都被开水烫得掉了一层皮，怒道：“怎么回事？老子昨天刚吩咐过，要注意要注意，今天你就把手烫伤了！今早的鲜鱼汤怎么办？狗才你是专门跟老子过不去，是吗？嗯？”声音都提高了八度。
　　“我看你这只右手也不用要了，来人给我按住他！”后厨管事一把抄起立在砧板上的菜刀，双眼冒火道。
　　“大人饶命，求大人开恩，大人饶命啊！”楚七连忙跪地求饶，磕头如捣蒜。
　　“饶命？谁来饶过我？”后厨管事一脚把楚七踹了个四脚朝天，阴森森走向楚七。
　　其他厨子都面有戚戚然。
　　“大人且慢！”刘裕拦住了后厨管事。
　　“狗才滚开，小心把你也剁了！”后厨管事恶狠狠瞪了刘裕一眼。
　　刘裕躬身道：“大人，小人有家传做鱼手艺，或许可以尽一下绵薄之力。”
　　“当真？要是你敢骗我，就把你一起剁了！你且试做一下。”后厨管事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让刘裕先做一碗鱼汤。后厨管事也是心急，现在再从外边找合适的厨子已然来不及。
　　刘裕从鱼缸里挑了一条鱼，啪，拍在砧板上，去鳞，开膛破肚，清洗，菜刀翻飞，一条完整的已经被艺术性地切块装盘。
　　后厨管事点了点头，就冲刘裕的刀工，对刘裕的话信了五分。等刘裕把一碗清香扑鼻的鱼汤端到后厨管事面前时，后厨管事一脸讶然。喝了一口鱼汤，后厨管事闭上了双眼，一脸享受的表情，良久才睁开眼，一脸笑意。
　　“你叫什么名字？怎么很少在后厨见到你？”后厨管事现在才想起来问刘裕的名字。
　　“小人叫刘二，是福来鱼肆的伙计，现在负责每天给府上送鱼。”刘裕答道，并且补充了一下身份。一是他觉得后厨管事一定是贵人多忘事，不见得记得他是给慕容府送鱼的；二是说明身份以便在一定程度上打消后厨管事的顾虑。
　　“唔~刘二，你以后就在后厨帮忙吧。把鱼做好了，如果你走运，或许还会得到德少爷的赏赐。”后厨管事拍了拍刘二的肩膀满意道，但是转眼就等着楚七恶狠狠道：“狗才以后就不用来府上了，来人，打一顿把他扔出去！”
　　可怜的楚七，这次为了能让刘裕顺利混进慕容府，不仅故意用开水烫伤了右手，还被毒打了一顿。
　　后厨管事的话很快应验了。正在后厨歇息的刘裕得到通知，慕容德要在前厅见他。慕容德爱鱼成痴，一天三顿少不了鱼。早上他在喝鱼汤的时候发现今天的鱼汤比他以前喝过的所有鱼汤都好喝，这顿时引起了他的浓厚兴趣，他决定见一见这个厨子。
　　“五哥，府上新换了厨子吗？以前我怎么没有喝过这种鱼汤？”一位肩宽体阔的中年人正大马金刀地坐在下首位。此人正是原燕国皇帝慕容皝的幼子慕容德（字玄明）。
　　“我也是第一次喝到这样的汤，可能是后厨管事新换了厨子。如果玄明喜欢，以后就带着这个厨子吧。”年近六十的慕容垂（字道明）坐在上首位不怒自威，微微一笑道。
　　“启禀将军，厨子带到。”后厨管事带着刘二来到了前厅。
　　“进来吧。”慕容垂淡淡的声音中带有一丝威严。
　　刘裕进门的时候一抬头就看到了上首位坐着一位面如刀削、不怒自威的人，心中一喜，心道这么快就见到慕容垂了？他来之前是见过慕容垂的画像的。
　　这时慕容垂也看向了刘裕。两人的视线交织在了一起。刘裕觉得自己被一道气机锁定了，一股杀伐之气迎面袭来，只觉得耳畔轰鸣，心神即将要失守。刘裕蓦然一惊，急忙咬破了舌尖，这才清醒过来。他发现刚才的那种感觉和之前在广陵刺史府被谢玄用气机锁定的时候很相似。
　　慕容垂轻声咦了一声。他刚才是下意识地用气机去锁定陌生人，没想到对方很快化解了。
　　听到慕容垂咦了一声，刘裕就感到自己有些莽撞，刚才他清醒过来的太快了，这引起了慕容垂的注意。刘裕连忙跪下，结巴道：“小人参见将军。”
　　看到刘裕肩膀宽直、指节粗大，慕容垂心中一动，目不转睛盯了刘裕一会儿，心中便警惕了起来。他从刘裕身上感受到了一股的煞气，一股战场上独有的煞气。虽然这股煞气若有如无，但是他还是感受到了。慕容垂在心中已经断定刘裕肯定是从战场上死人堆里杀出来的，因为他对这股煞气太熟悉了，他的前半生几乎都是在战场上度过的。
　　自驻扎在宛县以来，征南将军苻睿从未停歇过向冠军将军府渗透细作。因此慕容垂猜测刘裕很可能是苻睿派来的细作。他不动声色道：“这鱼汤是你做的？你来府上多久了？”
　　“小人是福来鱼肆的伙计，之前是负责给府上送鱼的。今天早上原先做鱼的厨子被开水烫到了右手，小人才有幸获得为将军们做鱼汤的机会。”刘裕用余光瞄了瞄慕容垂，尽量平静道。他刚才被慕容垂盯了一会儿，心里已经有了一点紧张，这种如同被野兽盯上的感觉太难受了。
　　后厨管事听到刘裕这么说，有些紧张地看向慕容德。这位爷的脾气可不好。他担心会受到慕容德的责罚。他还恶狠狠扫了刘裕一眼，心想准备后面再收拾这个不长眼的狗才，这不净给老子添乱吗？可惜刘裕压根没看到。
　　“你是哪里人士？城里可有家眷？”慕容垂继续问道。
　　慕容德诧异地看了一下慕容垂。他只觉得眼前的厨子就是一个畏畏缩缩、没见过世面的小民，不知兄长怎么对厨子来了兴趣。
　　“小人是彭城郡彭城县人士。前些年彭超将军攻打彭城的时候，小人就一路从东逃难到宛县。幸好福来鱼肆的掌柜收留了我。”刘裕按照之前编造的身份答道。
　　“这个厨子留下答话。阿绌禄，你们几个先下去吧。”慕容垂屏退了后厨管事等一干人。
　　“老实交代，谁派你来的？”慕容垂的声音中带了一丝威严。他站了起来，右手顺手拿起了一双筷子，准备一会儿当飞镖用。
　　慕容德在慕容垂的眼神示意下也站了起来，并隐隐封住了刘裕逃跑的退路。他心中虽然仍在疑惑，但他知道一定是五哥发现了这个厨子有问题。现在慕容垂并不想惊动府上的护卫，他知道府上还有苻睿安排的其他细作，现在就想靠着他们兄弟俩秘密拿下眼前的厨子，然后进行审讯。
　　发现退路被封，刘裕心里暗暗叫苦。他不知道自己哪里漏出了破绽，这么快就被慕容垂识破了身份。不过他转过念头一想，现在房间就剩下慕容垂、慕容德和他三个人，未尝不是一个向慕容垂摊牌的好时机。
　　想到这里，刘裕也不打算再隐藏身份。他缓缓站了起来，隐藏的气机一下就释放了出来，一股浓厚的煞气席卷开了。
　　慕容德被这突如其来的煞气惊了一下，在门口摆开了架势，彻底封死了刘裕的退路。他想不到这个看似懦弱的厨子居然有这么重的煞气。
　　慕容垂眯起了眼睛，想着这个厨子当细作太不合格了，自己才刚施压，这就暴露了？他在心里嘲笑了苻睿一番，苻征南这是没人可用了吗？这种细作也敢派来？慕容垂搓了搓手中的筷子，准备动手拿下厨子。虽然已经年近六旬，但是他对自己的身手还是相当有信心。
　　“我这里有一份做鱼汤的秘方，不知将军可有胆量一观？”刘裕从怀中取出了一个竹管，看向慕容垂不卑不亢道。他心想，不用装孙子了，真爽。
　　慕容垂轻笑了一下，示意刘裕将竹管扔给他。他不认为这个厨子能耍出什么花招。
　　“五哥小心有诈！”慕容德急忙出言提醒道，又威胁了一下刘裕：“小子，老实点！你跑不出去的，老实交代！否则一会儿剥皮拆骨可有你好受！”
　　“堂堂慕容冠军害怕这个？呵呵~”刘裕激将道。他想看看这位传说中的战神的胆量。
　　“哼！自己打开。”听到刘裕如此说，慕容垂反而没了自己动手打开竹管的念头。
　　刘裕一阵无语，心想这就是战神？这让他对慕容垂的认知又加深了一下。他打开竹管取出一卷信笺扔给了慕容垂。
　　慕容垂用筷子夹住了刘裕扔来的信笺，顺手抖了一下，然后打开了信笺，不禁一愣。信笺上就一句话：“听闻慕容将军近期将南游淮南，特邀将军先于弋阳郡一会。”落款是北府谢玄。
　　慕容垂的脸色有些阴晴不定，他不确定这是不是一个陷阱。他当然知道谢玄是谁，如果真的是谢玄约见自己，那就说明苻坚南下的军略已经被晋国得知。基于复国的考虑，他还真是乐意去见一见谢玄。他又担心这是苻睿设下的一个陷阱。苻睿和苻融想除掉自己不是一天两天了。如果不是苻坚力排众议，燕国鲜卑皇族早就被苻秦贵族屠戮一空。
　　“五哥？有什么问题吗？”看到慕容垂脸色阴晴不定，愣在那里，慕容德不由提醒道。
　　慕容垂挥挥手示意慕容德过去，将把信笺递给了他。现在抓不抓刘裕已经那么不重要了。如果是苻睿设下的陷阱，那杀了刘裕也就杀了。可如果真的是谢玄想约见自己，那杀了刘裕就有些麻烦了。
　　慕容德一看信笺也有些踟躇。他是复兴燕国的坚定支持者。他在长安多年，已经看透了苻秦上层统治者的权力倾轧，认为现在苻坚举国南下在政治上是不具备条件的，很可能面临国内叛乱。他此次来宛县就是劝慕容垂一定要利用这次苻坚举国南下的机会伺机复国。他知道苻睿在南阳的主要目的就是在监视慕容垂，也一直想致慕容垂于死地。现在慕容德也拿不准这是不是苻睿设下的陷阱。
　　刘裕自顾自坐了下来，看着在沉吟的慕容兄弟，翘起了嘴角。刘裕这是又犯了小心思。
　　不巧，刘裕上扬的嘴角被慕容垂看到了。慕容垂不禁恼怒，自己堂堂一个久战沙场的将军被一个小娃子耻笑？真当自己拿他没办法了？
　　“玄明，你亲自带人去捉拿福来鱼肆的一干人等。把之前给府上做鱼的那个厨子也一起抓来。”慕容垂冷哼一声。他不信刘裕是孤身一人潜入慕容府。被烫伤的厨子很可能就是刘裕在府上的内应。
　　本来抱着看戏心思的刘裕挺了一下上身，就准备起身阻止。刚抬起屁股，他又坐了下去，尬笑了一下。现在该说实话了，再云里雾里试探下去未免太不尊重对方了。
　　“将军稍待！将军可记得襄邑城睢水泮那一箭？”刘裕缓缓道。
　　慕容垂与慕容德对视一眼，明显放松了下来。他俩已经确认了眼前的厨子就是谢玄派来的。
　　晋太和四年四月，桓温率步骑五万北伐燕国。九月，兵至枋头（河南浚县），粮尽而还。慕容垂率八千骑兵衔尾追击晋军七百里，与迂回埋伏在襄邑（河南睢县）的慕容德联手大败晋军，阵斩三万。幸有桓冲率领谢玄等人殿后，在雎水泮死战不退，才掩护桓温撤回山阳（山东巨野县）。此战谢玄一箭射中了慕容垂的兜鍪，差点射杀慕容垂。
　　“与谢北府战前相会，难免有通敌的嫌疑。你们这种陷害手段就不用拿出来丢人了吧？一会儿就把你这个探子交给苻睿。”慕容德故意嗤笑道。
　　刘裕看了看慕容垂，发现他没有什么反应，便一字一顿道：“一雌复一雄，双飞入紫宫。”
　　慕容德须发皆张，怒道：“你在找死！”他一步跨到刘裕面前，抓着刘裕的衣领，抡着拳头就要揍这个不知死活的厨子。
　　苻坚在灭亡燕国后将年仅十四岁的燕国清河公主纳入后宫，同时将其年仅十二岁的弟弟慕容冲（原燕国景昭帝慕容俊之子）也纳入了后宫。姐弟两人一时宠冠后宫。长安歌谣曰：“一雌复一雄，双飞入紫宫。”慕容皇族视此事为全族的耻辱。
　　慕容垂抽了一下眼角，阻止了慕容德的进一步动作，看着刘裕淡淡道：“如果你不是诚心找死的话，就老实说话。逞口舌之快对你没好处。”
　　刘裕心里嘿然一笑，心道挑起了对方的怒火就好，一会儿自己说的话就能起到更大的作用。
　　“不知吴王在樊笼十五年，可还有跃马辽东的雅兴？”刘裕好整以暇道。慕容垂在从燕国出走苻秦前是被封为燕国的吴王。
　　“哈哈！莫要胡言，这里哪有什么吴王。本将军只想能朝登钟山、夕游玄武湖。”慕容垂眯了一下眼睛，扫了刘裕一眼道。
　　“当真？这容易，我家大帅早就想共邀吴王游览江南。”刘裕似笑非笑道：“秦失其鹿，我家大帅意欲与吴王共猎之。不知吴王意下如何？”
　　“说来晋失其鹿更久了，本将军倒是觉得猎杀这头鹿更容易一些。”慕容垂笑道，也没有再次纠正刘裕的称呼。他已经意识到谢玄约见自己想干什么，只是不想主动提起，以免失了先机。他觉得眼前这个厨子虽然看似不着调，但还是有些不好对付，就对慕容德使了个眼色。
　　慕容德会意，立刻佯怒道：“小子！打什么哑谜，啰啰嗦嗦，又想挨揍了吧？磨磨唧唧，干脆一刀砍了了事，猎什么鹿！”，还把拳头关节握得咔吧直响。
　　刘裕看穿了他们双簧，也不再废话：“二位将军想必也知道我的来意，就不必故意恐吓了。既然我敢孤身前来，就必然有所依仗！”
　　慕容垂对这个厨子来了兴趣，居然这么肯定自己不会加害于他，言道：“说说看。”
　　“吴王今年已经五十七岁了，如果还想有所作为，这是吴王恢复祖宗荣耀、一雪前耻的最后机会。一旦苻坚一统南北，恐怕慕容一族的死期也就到了。”刘裕诱惑加威胁道。
　　“机会？只怕是取死的机会吧？谢北府想坐山观虎斗？”慕容垂神色突然暗淡了下来，依旧不松口。
　　见到慕容垂不见兔子不撒鹰，刘裕决定再加点料，掸了掸衣襟道：“听闻苻坚扬言已经盖好了府邸，等着我皇去做尚书左仆射，谢中书去做吏部尚书，桓车骑去做侍中。只是不知道南北一统后，苻坚的殿上还能容得下几人？还能容得下吴王吗？到时就算王猛不进言，苻坚自己也会动手吧？”
　　苻秦前丞相王猛曾多次向苻坚进言要斩杀慕容垂等一干皇族，并多次成功设计陷害。如果不是苻坚不同意，慕容垂早就化作黄土了。
　　刘裕所谓的苻坚的扬言让慕容垂一愣。这些话是苻坚之前在小朝会的时候说的，现在居然已经被晋军侦知。慕容垂心里感叹了一下北府情报系统的发达。刘裕说的话是慕容垂心里的痛，他知道苻坚并不是因为爱才才不杀自己，而是因为苻坚想一统天下，想通过接纳自己来表现他的胸怀天下。他只是苻坚的人样子，如果苻坚真的信任自己，还能让苻睿这样监视自己吗？
　　“近年来晋国已经连续丢失了梁益二州以及汉沔、淮水以北的国土。秦灭晋的大势已成，晋国恐怕抵挡不住。”慕容垂沉声道。
　　见慕容垂终于正面交谈，刘裕也严肃了起来，边说边看慕容垂的表情：“将军就不要明人说暗话了。苻秦现在恐怕已经是强弩之末了。这些年来苻坚连续对外用兵，虽然统一了北方，但是也大量消耗了国力。苻坚一没有处理好氐族内部矛盾，二没有安抚好其他民族，三没有发展好民生。一旦秦晋交战，可能后院会先起火。将军在苻秦十五年，想必早已看清这些。河北、辽东之民可是渴见将军十五年了！”
　　果然，慕容垂动容了。
　　慕容德比慕容垂还激动，一下蹿到刘裕面前：“小子，你们准备怎么干？”
　　刘裕被他喷了一脸唾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