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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朝天宫

作品名称:寻宝记      作者:卧龙饮水      发布时间:2018-08-29 07:00:24      字数:4250

  也许陈娟的力气并不是很大,但她腿重脚沉,刚才那几脚着实让连如江吃些皮肉之苦,他抚摸着自己小腿不停呻吟,本来打算借助于陈娟好运气出去捞点好处的心思也冰消雪化。他挥挥拳头警告陈娟:“你这丫头,要不是我有原则,这一拳下去你可承受不起。前几年我老家有个号称镇关西的泼皮无赖,让我一拳打进了雪堆里。”这倒是真事,只不过当时的对象可不是以孔武有力出名,而是属于仗势欺人角色。
  “切,本姑娘练过女子防身术。你又不是鲁智深,打得什么镇关西呀。”陈娟嗤之以鼻,只是刚才使得力气太大,自己的脚上也有阵阵酸疼传来。她很奇怪一件事情,要按照教练所说,第一脚就足够这小子在地上打滚呻吟,毫无反抗能力。但现在看起来他虽然也是喊疼连连,但并没有那样的后果,她却不知道自己枪法不准,并没有踢对地方,否则二人现在可不就是如此这般和蔼打嘴仗了。她又奇怪地问:"你有原则,什么原则?”
  “我的原则就是永远不打女人。”连如江试着自己站起来走了几步,倒没有什么大碍,他呲牙咧嘴地撵陈娟走。“你这丫头,从此后是不受我欢迎的人。我要继续睡觉养伤,你既然觉得这里是色狼的淫窟,以后就不要在附近出现了。有你这样的吗?抬腿就踢,你以为我是沙袋吗?哎吆!”
  陈娟沾了便宜后得意不少,但看他喊疼就有几分歉疚。柔声道:“如江大哥,是我误会你了。我请你吃饭赔罪好不好?”
  连如江这个时候才觉得自己肚子咕咕噜噜得饿意汹涌,于是顺坡下驴:“好,我现在就饿了,昨晚只喝酒没吃饭,今天早晨也没吃,你去给我买早饭吧。要是哄哥哥高兴还算罢了,不然就和你割袍断义,画地绝交。”
  “好了好了,有这么严重吗?!不就是踢了你几脚吗?现在都十点了,要不你收拾收拾我们出去吃中午饭吧?朝天宫门口有家阳春面做得很好,我一次能吃三碗。”
  “是请我吃好吧?”连如江白她一眼,“你就知道吃,也不上称看看自己多沉了。唉,君子动口不动手,我什么也没说行了吧。”他边躲避着陈娟的拳头边嘻嘻笑起来。二人算是握手言和,只是等连如江换好衣服出门的时候他嘱咐陈娟一句:“妹妹,以后少到我宿舍找我,这里人多嘴杂,说什么的都有。我身为国家青年干部培训班成员,开党支部会时候有人会提意见的。”
  “提什么意见?就你们事情多。我和我们班男同学闹得比你厉害,也没人说什么。”
  “主要你的长相不会让人产生别的想法。”连如江暗自嘀咕,但摄于陈娟威风凛凛的拳头没敢大声说出来。
  雨后的南京城内,春色迷人,也许是纷纷细雨完全唤醒了江南,仿佛一夜之间整座城市已经茵茵一片,前段时间洋洋洒洒的细雨一落数日,缠缠绵绵把春的慵散发挥到了极致,雨中的江南就像笼着一层薄薄的轻纱。现在雨过天晴,璀璨的阳光下,绿叶更加脆嫩欲滴,而原本含苞待放的花朵是你不让我,我不让你地蜂拥着露出笑脸。人间最美是江南,而江南最美无疑是春天,在这个最美的时刻,整个城市柔情似水,蕴藏着生机,令人心旷神怡。连如江看了看身旁胖成一坨的陈娟忍不住叹息一声,这要是王凌雪陪在自己身边多好呀。美景美人是一种景致,而美景丑女则是一种杀鹤煮琴般坏情绪的事情。
  朝天宫距离他们学校并不远,打了一辆车只是起步价就到了,陈娟在路上不时埋怨连如江的铺张浪费,她却是不知道连如江实在不愿意和她一起并排走在街上,路人很惊叹她体重的同时会用异样眼光蔑视他的品味。
  面的走了不到十分钟,司机就指着前面大转盘处正对着朝天宫的几个大字,告诉他们那就是古玩市场了。二人先到附近吃了碗面条,连如江很喜欢阳春面的滋味,在学校读书时北方人喜吃面食,偶尔有馒头供应的时候,排长长的大队都是他的远近老乡,面条则比馒头要供应的次数多很多,一直到晚上十点食堂都有小炒面条,宿舍几个人打牌累了,就和几个同学一起吃碗阳春面,三毛五分钱加上三两粮票,吃得让他肚子西瓜般滚瓜烂熟,但现在南大的食堂缺少了许多面条的供应,也许是厨师们嫌麻烦的原因。
  阳春面是苏式汤面的一种,又称阳光面,汤清味鲜,清淡爽口,是江南地区著名的汉族面食小吃。民间习惯称阴历十月为小阳春,上海市井隐语以十为阳春,以前此面每碗售钱十文,故称阳春面。做起来极为简单:一把细面,半碗高汤,一杯清水,五钱猪油,一勺酱油,烫上两棵翠绿爽口的小青菜……几分钟后上锅端出,白白的面条,几点葱花而已,但也有人美其名《青龙白虎面》:不但用的是高汤,还有各式物件的精华,透出一份清香,一份醇鲜;透着一份矜持的怀旧,一份自赏的孤芳。在这里才真正体现出江南风韵。
  看着连如江风卷残云一般大吃特吃,旁边看着的陈娟忽然有了一种饿意,她咽了咽吐沫,强自压住也想再吃一碗的冲动,心里满是怨气:这厮动不动就说自己能吃,太胖,吃一碗面条不够他嘟囔生气的呢,忍着吧。
  吃饭已毕,来到古玩市场牌子下,却不见古玩市场的踪影,再询问路人,得知还需步行十分钟左右的路程。二人摸索前进,终于在一条僻静的小巷子里,找到了传说中的朝天宫古玩城。连如江掏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陈娟正想问问他打给谁的时候,却看到市场内一中年男子左手打着手机右手冲他们挥摆,正是前几天一起吃饭的蔡阳。
  连如江收起电话,亲热地称呼一声:“蔡总!您好。”蔡阳紧紧握住他的手说道:“如江,今天真巧,我正好在朝天宫店里,也算是我们有缘吧。叫什么蔡总,喊我蔡大哥就行。”
  “蔡大哥,今天到这儿转转也想淘宝,你要给我机会呀。”
  蔡阳笑起来:“如江,这儿想捡大漏可不容易,这里的人精着呢。”二人边说着话边往里边走去,蔡阳不时和认识的人打着招呼,看得出来他在这一块地方很出名。朝天宫市场虽然偏僻,规模却不小,据称面积近万平方米,整座大楼一到三层全是卖古玩玉器、红木家具、瓷器、铜器、字画等藏品的店铺、柜台,一楼还见缝插针地“植入”不少地摊,这在其他地方的古玩市场比较罕见。陈娟跟随他俩亦步亦趋,连如江则是时不时回头看看她,觉得这位姑奶奶应该会有所收获,自己分一杯羹,坐收渔翁之利吧。
  蔡阳的文物店在整个朝天宫里边应该算是颇具规模的店铺,房间一楼面积大约有六七十个平方,陈列着诸如字画、瓷器、以及一些连如江都叫不上名字的摆件。店里人并不多,远不如门外市场上客流熙熙攘攘,门口靠左地方是木质楼梯,挂着"顾客止步”的牌子,想来楼上应该是办公区,蔡阳引领他们走进店门,指点着摆在店里的一些物品给他们简单的介绍出处。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个一人多的景泰蓝大瓷瓶,陈娟跑过去比试了一下,结果她才到这个瓷器的瓶颈处。她嘻嘻笑了几声,伸出手指摆出“V”字形手势,好像有人给她照相一般。
  “你离花瓶远点,毛手毛脚的,真要碰了你可赔不起。”连如江警告道。他听说过不少碰瓷的故事,虽然知道在蔡阳店里不会出现此类事故,但看着陈娟扭捏作态他就忍不住想多说几句。
  蔡阳曾经以为连如江和陈娟有什么超乎友谊的关系,但看他动不动他就大声呵斥陈娟,觉得二人也顶多就算是朋友了,他笑道:“这个花瓶是当年开业的时候朋友送的,仿青花瓷,就是大了点搬动不易,其实不值什么钱。”
  连如江有点惭愧,说道:“蔡总,我对于古玩真的算是一窍不通,要不你也给我普及一下古玩知识吧。我看着这瓷器就很喜欢,只是听说过宋代五大名窑以及青花瓷的一点故事,蔡大哥,你可要多教我一点。”
  蔡阳打算引领二人去二楼,边走边说:“兄弟,你可是让我汗颜了。那天你慧眼识珠,发现宋版书的故事现在南京古玩界都传得纷纷扬扬,说来了一个山东的高手,要横扫我们南京几大文物市场,谁知道你居然自谦是个门外汉。”
  陈娟却在一楼柜台前流连不肯上楼,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不时发出惊叹的声音。看蔡阳一直回头等她,连如江就说:“不用管她,让她自己玩玩行。我想请教蔡大哥点问题。”
  蔡阳办公室极大,几乎占据了整个二楼房间的一多半,里边收拾得十分清爽,只有一个老板台和几张沙发,再就是围着房间一圈的古董柜了。连如江趁着蔡阳给他倒茶水的时间,审视了一圈古董柜中陈列着地诸般古玩,忍不住赞叹一声:“蔡总,你这儿的收藏品真的是丰富多彩呀,有青铜器、陶瓷、唐三彩,还有些东西我都叫不上名字,真让我开眼了。”
  听他夸奖自己,蔡阳也面有得意之色,说道:“如江,其实这古玩要按照时间可以分为三个年代,你刚才看得那一排就是第一类,高古,主要指得唐代以及唐代以前的东西;我后边这一排才是我最爱的一类,就是称之为古代的器皿,从宋代一直到一九一一年民国建立,有瓷器、翡翠珠宝、字画等等,靠窗那排里边就是近代的一些收藏品了。”
  连如江坐在沙发上,翘腿喝着蔡总给他泡的茶,这是一种极品铁观音,这种茶叶汤色金黄浓艳似琥珀,有天然馥郁的兰花香,滋味醇厚甘鲜,回甘悠久,听蔡阳给他介绍古董知识,觉得受益匪浅。他说道:“蔡哥,您从事这个行业多久了?我原来认识一个老师,北京故宫博物院的黄院长,他曾经帮我鉴定过一枚清代的玉扳指呢。”
  蔡阳眼睛一亮,赞道:“如江,看不出你年纪轻轻,竟然认识如此多得能人志士,那天我们一起吃饭的武少也非常人,看他那么尊敬你呢。”
  连如江笑笑,说道:“纯属机缘巧合吧。这个武少算是我的一个弟弟。他家也在九五城中。”说到九五城,大家都明白这是大内人物,言外之意那算是皇亲国戚了。
  蔡阳很懂规矩,知道再问下去就有点越界,便岔开话题,起身过来给连如江冲水,连如江手指轻弹桌面表示感谢。他转入正题:“蔡总,我想请教一下当年童教授的一些情况,你说他能给别人逆天改命,这件事情是不是您亲身经历过的?”
  “哦。”蔡阳楞了一下,没想到连如江居然问这个话题,很奇怪地反问道,“如江兄弟,怎么你对此感兴趣呀?我和童教授也就算是工作关系,他在我的拍卖公司担任鉴赏专家,一些传闻东西都是道听途说,不足为信。”
  连如江拱拱手,很客气地说道:“蔡总,实不相瞒,我也学习过一点占卜之术,觉得我一位朋友将遭不测,她对于我很重要,上次听您介绍童教授曾经无意间学到过一些手段能替人消灾化难,我就想能不能也试试,只能尽人力听天命而已。”
  “如江,你既然学过周易学说,应该知道天命不可违,亡者不可追的道理,切莫误入歧途,强自为之呀。”蔡阳语重心长地说道。
  “有些事情属于知其不可为而为之。”连如江叹口气,“我也就只能算是尽力而为吧。”
  “好男人,有志气。”蔡阳忍不住赞道,“其实我也帮不了你多少,只是听说当时文革期间,童教授一直在南京图书馆负责看管一些古籍图书,后来他才掌握的一些卜卦、看相的技能,如果说他掌握了些东西,我觉得应该是从南图学到的。另外他不止一次给我们提到过八千卷书楼这个名字,我就想是不是他是受益于此呢?”
  连如江郑重其事地点点头,他又想起弭班长给他说过的一席话,如果有什么事情的话可以去南图找他帮忙,不由暗暗点头,尽人力听天命,看楚谷的造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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