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之道 丁（丁卯分明。子声丁丁。《说文》《诗•小雅》）（一）

　　本之道-丁（丁卯分明。子声丁丁。《说文》《诗•小雅》）（一）
　　
　　谚云：
　　人心浑
　　地生病
　　人世混
　　天降瘟
　　
　　
　　壬午秋分。燥热如烤，什刹海泛绿冒泡。
　　
　　真可谓，数言道出心头事，一石击破水中天。
　　没曾想，头篇文章发表后，便得到了水局在局务会上的表扬。更没想到的是，巴副局长竟头一回开了如梡笑颜表扬道：这篇、报道，还是有、质感的！
　　可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有什么质感。不过是一篇小小的新闻综述，这在理论研究者眼里怎么也是没什么质感。倒是散会后回到办公室小温抱拳拱手说出些质感：哈哈，向兄台致敬、向兄台学习，这颂歌唱的，的确够准够狠够威够力哈，我看仅次于“三个代表”专题研究嘛！
　　当然，随着几篇文章抛出之后，又逐渐引发了作家及其他人的反应。第一个打电话过来的是女诗人占乔浸透梁山水泊腥气道：……你身在高位，手执大笔，眼关六路，耳听八方，可不能只看到小说创作呀，我们搞诗歌创作，本来就身处水浒，形单影只的，如果你再不一碗水端平，我们可就白忙乎喽！文学是艺术之祖，诗可是文学之祖哦，嘻嘻。
　　接着散文作家碧煌就近带书直接登门反应道：呵呵，你这是大手笔啊，登高一呼，全军震撼。我先后花费三年时间，不顾性命之忧，连续三次进藏，沿线一路遍访军营，写下了五十余万字的扎记。最后披沙沥金，整理出一部二十余万字的长篇军旅散文，还请你多多指教！
　　在接到二三流作家纷纷致电，均发来殷切的问候与关注的期待嘈杂声中，竟有些意外地接到了冒因的电话。他说，你这几篇大作一出，真如同滚木雷石，是扬名海内，震撼军旅啊！对于我呢，那可就是雷石带血，滚木带肉呀兄弟！
　　遂问大作家，何出此言呀。他道，你们总逼我们创作军事题材作品，作家要写军事故事，画家要画大炮坦克，舞台要演兵唱兵，影视要备战备荒……要是非按此分类，军队作家不搞地方题材，地方作家也不让碰军事题材吗？若论作品，我还算高产作家，可若按你们的要求，我就完不成任务了，你这大作一出，我们可是更无生存空间啦！
　　他的劳骚，的确引发深思。因电话不便，便约见一叙。好在单位同院，翌日上午便去他办公室见了面。与十年前相比，他有些像发过了劲的面团。遂直截了当道：其实作家们也无需抱怨组织，道理很简单，组织讲的是管理，管理要的是效益。而效益又总是本单位的、相对狭隘的。可作家讲的是艺术创作规律，这样既出命题作文，又要出精品力作传世之作，似乎有些苛求的情况；其实，宣传部门接管文化部门的活，本身就有些情况。所以也就没法深究了。既然现实如此，也就只能如此现实了。
　　他深深吸了两口烟道：你讲的很深刻，但我明白你的意思。看来我的确要作出一个艰难的抉择！不知你有何高见。
　　坏人怕交代，领导怕表态。何况这些个夹带政治的敏感问题，尤其是这些手眼通天的人。遂珠雹乱滚道：如果咱们身份置换，也许并不觉得有多难了。首先，既然已经功成名就，到哪一样都是明星；其次，一棵树苗生于苗圃，但并不一定能参天于苗圃；第三，任何抉择都如生人般阵痛。但，“既然选择了远方，便只顾风雨兼程”！
　　言罢，他主动立身伸手，紧紧相握道：高见高见！感谢感谢！我若早闻此言，应该早作抉择了。
　　
　　但更意外的是接到东南战区槐浒处长的电话。他先寒喧两句工作后便道：你是南方人，干嘛非在北方呢？以你的能力，还不如到这边来发展，你在那里如果没有背景，最多也就混个副师级吧。到这边来先当下处长，然后当个副部长升个师级也没什么大问题。再说，这里离你老家也近，也能照顾到家里。
　　当日下午，就又接到了该区青年专业女作者雪白充满秦淮河般尤怨的电话：像我们这样刚刚出道的，你可要多多指点下老乡呀！……最好是抽空过来走走，我负责当导游，爬爬紫金山，游游中山陵，逛逛秦淮河，拜拜夫子庙，哎对了，要是你能到我们这边来直接领导我们那该多好呀！……
　　
　　当然还接到了艾僶渗透着坝下阴寒之气的电话：可能是这边水土不服，聪子手指上长出许多小毒泡，听说武警总院能治疗这个，你看能否联系下，周末我带她过来看看。
　　她俩要来，可眼下只住地下一室，实在无以招架。遂向局里作了报告。局里便向部里递了报告。部里便通知又在隔壁开了一个房间。遂又打电话找武警宣传部的同志帮忙联系医院。他们十分热情给约了个专家号。周五下午她娘俩到站便直接送至医院作了诊治。不想那小小毒泡被液氮处治后，却将余毒逼散全身，立即引发高烧。本来晚上准备带她俩去看看领导的，结果只得陪着女儿同病毒僵持了一夜。好在女儿凌晨烧退了些，翌日上午，便带她俩穿过柳荫街去逛逛后海。刚出院门，却突然见全海副部长身着件T恤衫，推个旧自行车笑荫荫地迎面走了过来。平时看惯了领导军装轿车的，头一次见其便装推车，还真差点没敢认真。若不是他先开口问候，多半可能失之交臂。因此搞得是相当局促。遂赶忙向他作了介绍。他问有什么困难没有。艾僶答道，谢谢您的关心，这次主要是来给孩子看个小毛病，明天就要赶回上学。本来要去看望首长，因为小孩子发烧，就没好去了，改日专门去看您。全副笑出一脸团扇道：没有关系，欢迎你们到我家里去玩。
　　
　　周一午餐后去北海散步时，水局关心道：听说你家属孩子还在老部队，要不要把她们先临时迁过来，也方便孩子就学。
　　心想，自己的事情还未搞定，并已经很让领导费心了，若再让她俩麻烦领导，岂不火上浇油。不如还是忍耐一下，等自己的事定了，其他也就迎刃而解了。于是便婉言谢绝了。
　　
　　在一片忙忙碌碌中，便又到了一年一度的年终总结季。尽管自己是空中风筝，也没什么好总结的，但自上而下的总结风潮，还是如约滚滚而至。先是国家换届总结。拿小温的话说，你老乡虽说目前只得到一半收成，可那也是未来佛转成了现在佛呀。当然，接着就军队总结。差不多在“三个代表”被正式列上党指导思想的同时，才德也由副转了正。接下的当然是本部总结了。于是，虞德副部长也就跟着转了正。
　　虽然转正没你什么事，但一年一度的全国双拥文艺晚会演出就有事了。这项工作由到干事分管，每年从年中便开始召集全军一流的创演人员进行创演，而正式演出时，全局人马齐上阵。当然部里主要领导和分管领导也要去，总部的主要领导和分管领导也要去。因为依惯例，中央政治局常委都要全体出席观看。这才突然记起前段时间巴副拼命赶写一首叫《三个代表指航向》歌词。让军队最著名的作曲家阿乌谱了曲，又让当红名优宗花唱了歌。可听起来，总像是他躺在办公桌正啃食鼠尾却被人突然破门而入一样的感觉。
　　不想，这种感觉也会传染。
　　就在这期间的一个下午，有人敲门问：请问一下，水局长在哪个房间？
　　其时正在电脑打文件，一听语音格外熟识，便抬头看去。但见一高个男子长颈马面，加上通身玄青西装，再加顶上背峙峨发，好一匹黑色长颈鹿。不由诧道：你是三宝？
　　那人瞠目片刻，遂咧出一嘴银白道：怎么…靠，是你呀！
　　遂离座上前握手道：哈哈，不是冤家不聚头，相逢何必曾相识！
　　他说先去找下水局，回头再聊。遂送之。约半个小时出来，见他有些悻然，便问之要否坐会。他说此时此地也不宜讲话，干脆晚上一起吃饭再聊吧。
　　下班后，司机小周把送到北京饭店。陪三宝一起来的是一男一女两个雌雄大将。那年轻却现丝屡沧悴的女子，娇弱扶风，吊目提唇的，面相很似一个过气的二流演员。还有个一口一个宝总的年轻稀发男子。三宝首先跟这两个介绍道：这位就是传说中神级高人！接着他拍一把那个面圆额光发稀眼凸的年轻男子道：他是我的高级助理小王，上海大学毕业。又咧嘴看眼短发过耳的清秀女子道：她是我的高级秘书小蓝，安大中文毕业。真想不到，在阔别十七年后的今天，我们竟然会邂逅在这皇家饭店。
　　一边跟雌雄二将握过手一边道：你俩可不能全信你们宝总的话，个头没他高、智商没你高，要不当初连大学也没考上；不过神级人物的赞誉倒是可以作下权威注解。就是思想神经、行迹神奇、为事神秘！
　　三宝闻言，充分展出满口烤瓷白齿，向左右两个雌雄大将咯咯笑道：你们领略了吧，别人是出口成章，他是出口成神！下面就聆听大神布道吧。
　　先跟三宝对饮了一大杯啤酒，便油然浮现当年作别乌江小镇情境。顿觉头晕神怡，思绪如云，往事如风，话语如潮曰：遥想当年，两匹村野金毛，头戴翠冠、身披光甲、脚踏龙背、手执龙旗、争霸龙头！两岸对峙，几番征战，一河出没，共同成长。乃至青春，两页单薄书生，身无分文、心有神思，身无背景、人有神技，韬服匋帅、略定机关、艺平队伍、揭竿而起！闹腾乡镇、席卷县市、奔袭东南、夺取上海！……自乌江一别，路取东西，人分南北，天各一方。一个纵身商海，弄得油头粉面、搂钱抱美、纸醉金迷；一个用心天道，搞得焦头烂额、披荆斩棘、上下求索！哈哈――你说人生究竟何为？
　　言罢，三宝咧齿连连击掌道：好久没听到这样的金声玉律了，好开心、好鼓舞、好启迪啊！
　　助理小王道：难怪宝总时常念道您呢，短短一番话语，却是高屋建瓴、震古烁今，令人感怀！前辈您恐怕还不一定很清楚吧，在宝总的英明领导下，现在我们创星公司，已拥有一个国际文艺交流机构、一个文化投资机构和十家演出团体的实体集团。我们真诚期待前辈能回到您的老根据地走一走、看一看，如果有可能，更期盼前辈能再度加入曾参与缔造的伟大团队！
　　看看三宝把手搭在女秘书肩上，一副志得意满模样便问道：哈哈，你真可以，君王心事，颐指气使呀。
　　三宝展齿笑道：呵呵，这是我们上下一致的心声。你意下如何？
　　遂哈哈笑道：人生为何、何为人生？不过是怀揣梦想，实现梦想矣！哈哈，谢谢宝总关心啦！
　　三宝如咬米辣道：呵呵，我们公司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着。我知道现在官场不易，需要我出点力就说一声。
　　遂瞪之曰：除了钱，还能帮啥呢？
　　他笑之曰：看看你，怎么总跟钱有仇呢？
　　本太息曰：流水无识青山志，梧桐有栖彩凤心！
　　……
　　这次三宝过来，主要是请宗花去上海走穴商演，却正赶上一年一度重大演出活动，虽然只是上台演唱一两首歌曲，但非常时期纪律严格，宗花虽有通天之身，也不敢擅动。于是三宝便亲自过来找到水局，最终只请了四个小时假，当晚去当晚回。为此，三宝为她专门打了一驾“飞的”。
　　
　　如果说这样的演出活动只能与至层集体近距离招个面，那么至层每年春节集体团拜会在大会堂的小型演出保障，则给有亲高症者提供了亲近接触的机会。在正式活动前，首长们给保障工作人员十分钟的照相留念的机会。局司机小周终于要求到了与我们一起进入其中充当工作人员的机会，并不失时机地与三四位常委单独合了影，并放成从前毛主席像一般模样，用精致的镜框刊好，让家人高高挂在堂屋墙上，整整齐齐满满当当挂了一圈。不但弄得村里乡亲惊奇万分纷纷串门咂嘴不已，也弄得乡村干部惊喜万分隔三岔五带人过来学习参观，还弄得县里领导每年年终过来以慰问现役军人的名义专程走访瞻仰。
　　
　　
　　癸未立春。日头上云，昏昏沉沉。
　　
　　这又是个多事之秋。
　　刚要立春，哥伦比亚航天飞机就突然爆炸了。美国似乎是把对上天的无奈转嫁于对人类的自残杀戳，春分便向伊拉克洞开了杀门。而颇为因果的是，雨水国家领导人才刚换了届，惊蛰世卫组织便向全球发出了SARS（非典）的警报。可上天却把人类自残杀戳的孽账，张冠李戴马太效应地报应到中国的头上。并选择了清明这个中国的特殊节日，向全国全面洞开了“非典”杀门。
　　这才记起，前两天在武汉组织开完全军文学创作会退房时，女服务员殷勤地提醒别把板蓝根冲剂忘记带上。当时想，这东西不过是春季预防感冒的普通中药，有啥好带的。便顺手人情送给了她。不想那服务员如闪惊状道：真的么，啊啊，太谢谢您了首长！
　　原来，这东西在市面上已是高价也很难买到了。
　　却不由想起一句“起于广州、酝于周边、盛于京畿”的话。
　　
　　水局长参加了部里局领导会议后，回来便开了全局会议，先是草草说了些工作后，便着重通报了有关非典的指示精神与相关应对准备。散会回到办公室，小温若怨妇叹道：唉，不坐出租车可咋上班呀，还是你们那边好，有专用大巴接送。嗐，不是我说你哈，你看你这老乡咋刚上台就这样呢，树威立望，不搞大赦天下也罢，也不能搞非典天下吧！
　　闻言触思，遂笑曰：要说起来吧，这个还真是要都怪你；或者说是怪你们影视界吧。
　　他诧道：哈哈，此话怎讲？
　　遂一脸风火轮道：俗云，人作有祸，天作有雨；国作胡乱政，世作降灾瘟。非典者，人瘟也。哈哈，仁兄好生反思反思吧，你们管电视界的姓胡，管电影界的姓温，请你自己说说，不怪你们，还能怪谁。
　　他闻言，摸了摸并不太圆的寸头，突然暴笑道：哈哈，哈哈，操！谢谢抬举！十分感谢如此高度抬举！
　　
　　虽然日渐燥热，可大街行人却多捂着白色医用口罩，远远看去，如同作坊制造豆乳生出的白色菌斑。一片白色恐怖。不但走在街上不敢与人答话，到了单位见人亦多是心照不宣，相视一笑而过。但本职工作的发话，却毫不敢懈怠。也算是化闭嘴为力量，仍然执笔驰骋，登高一呼。于是，那篇肩负着对当下军事文学指点江山的《对军事文学阵地的坚守与扩张》文论，终于在《解放军文艺》正装登场。
　　可迎接它的，却是日甚一日的“白色恐怖”。
　　
　　过两天，部里就又召开全部人员防非典工作专题部署会。会议由新就任部长虞德亲自主持。先是通报了一些内部病亡数字，再是讲解了病毒传播感染途径和防控方法，最后提出了严防死守不出问题的要求。并宣布可安排部分同志轮流休假，减少外出。局里除小温报了名，其余同志皆选择坚守岗位，并按要求，暂时废止步行或骑行，一律乘坐严加消毒的专用公车上下班。从密闭的车内看出去，虽然日头越来烈，气温越来越高。路上行人捂的口罩，亦与之成正比的越来越厚、越来越严。好像郊区山野到处飘飞的白色塑料袋；亦如出殡队伍散发的翻飞纸钱。
　　
　　再过两天，部里是一天一个非典专题会，各局室执行到会零报告制度。防范措施亦日趋严格，对外对内工作基本采用电话传真处理，基本冻结内部人员来往接触，绝对禁绝内外人员来往直接接触。来往文件一律在大院门岗暂留消毒，再通知各单位来人配戴专用口罩手套取回。大院内早晚由防化车喷洒两次消毒液。据悉，此液可在地上两米内杀灭一切细菌。于是，半上午半下午，便看到少将簇拥中将上将们在院中匆匆散步的运动景象。
　　当然，我们除了免费观看外面运动景观，每人还有一包医用口罩和一小袋西洋参片的福利。
　　接着便进一步要求各单位减少上班人数，能休假的尽量安排休假，只留二三人值班即可。于是水局长亲临办公室，面呈黄塬笑道：小蔡，你也不要再坚守了，你们那里远离京城，先回去休息一段吧，到时情况缓解了，再通知你。
　　
　　休假回家应是动心之事，实则却有悠悠的缚心之困。
　　尽管遵循内紧外松的原则，但从大院内的一片肃杀之气，不难体察外面的浪萍浮乱。在动身之前，总觉心神不安，或有大事牵挂。便镇静仔细思想。于是便想起幼时传说地震，搞得家里伢子心慌慌的，就是躺到防震棚里，晚上总不敢睡着。于是，母亲便一脸天干地支道：儿哉，甭怕。天下都怕震，我家也不怕。因为我家住在龙头坡上曼。一地震，龙就抬头飞起来，还怕什么啥！
　　一听这话，大家才放下心来，进了梦乡。
　　家长的作用，总在关键时刻，给出希望，稳定局势，安定人心。原来心中浮浪，概出于此。遂稍事斟酌，上书一封曰：
　　……作为君子，倡导行事低调、讷言敏行；作为国君，应该声势有度、树立威望。国难之时，既是挑战，更是机遇。于此新登大位之时，恰逢非典肆虐之际，正是上天赐予国君向国人施以恩德、展示风采、树威立望的绝佳时机。故当借此号召全国：万众一心团结一致众志成城战胜非典！
　　把信邮出，心方安然。这才准备休假风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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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想到，休假的路途也充满荆棘。先是买票十分困难。于是竟动用了部外勤秘书。直至听到一艘潜艇沉没的消息时，才搞到了一张去风宁的长途汽车票。小周把送到车站，又塞给两个口罩，遂互道了保重，真正搞出了出征诀别一般悲壮。汽车才出城，司机便拿下了“北京－风宁”的牌子，并告诫乘客道：各位，不管是回家的，还是走亲访友的，下车后都得小心点儿。一句话吧，前几天是哪儿都不欢迎北京人，现在是哪儿都撵北京人！
　　车刚进入山区，便见到各路口纷纷立起了“城里来人，不要进村！”的牌子。牌子很大，字迹匆草，颇具文革“大标语”遗风。并每个牌子旁边或坐或立着几个手拿棍棒器物的人。想必一定是当年红卫兵的后代。再过一会，牌子上的字就变得比较丰富起来。如“北京来人，严禁停留！”、“北京来人，赶紧走开！”、“北京来人，抓住隔离！”……
　　想想，村民觉悟高度如此，部队可想而知。于是被逼思想盘算自己如何进得大院回家。原想不打招呼，给艾僶一个惊喜。此番看来，还是能否顺利回家要紧。就给艾僶打了商议电话。她嘿嘿乐道：算你聪明，幸亏打了电话。这里进出大院都发了临时“出入证”，外来人员，不管有事没事，都要隔离三到五天。京城来人，想进院，基本没有可能！
　　车到风宁天色尚早，也不敢直接进院，遂小偷般溜边规避熟人。想想时辰尚早，干脆买瓶水爬了一趟九龙山，混到天色放暗，才下得山来，与艾僶和聪子会了面，然后一起进超市购了点消毒液消毒湿巾药皂之类，并将随身带的简单物品，一并分散混入购物袋中，三人就着夜暗，一路谈笑风生状混进大院。并蛰伏家中四五日未敢露面。等保卫科得知消息，遂赶紧报告说已作了自行隔离处理，平安无事，方才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