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绝色张小妮

　　索性一路都还算顺利，到达桃头村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二叔把摩托车停在下面的岔路口，便在前面打着灯引我往一个小山上走。
　　“她叫张小妮，等下到了你自己跟她聊聊了解一下。成了话就带回去，明年生个娃，也别再出远门了！”
　　二叔叼着烟，走在我的前面。他的身形跟父亲差不多，只是父亲走路早已经没有这么稳健了。这些年我在外面，也听说都是二叔在照顾妹妹跟父亲，现在又带着我找老婆，想想真是说不出的感激。也许正像旁人说的，他不管，大概也没什么人会管了，毕竟，换个外人，谁又会管你吃得饱不饱、暖不暖。还时常把你的事当成自己的一样挂在心上，以前就有人跟我说，亲情，是这个世界上最珍贵的感情。
　　我嗯嗯嗯点着头，心里却想着自己的心事。真没想到，以前高傲不羁的我今天也要靠相亲来了结终身大事。而且对方还是个结过婚的女人，换做是十年前，我会笑一笑:“怎么可能？那不是我麻三的菜！”
　　大概走了十来分钟，二叔在一向土厢房面前停了下来。放声喊道:“张瘸子，快开门，来客人了！”
　　山上的静谧被二叔的声音打破，我听到了几声鸟叫声。这座小山并不大，隐约可以看到人家也不多。少有的几处光亮，看得出来，这里是比较落后的。桃头村我也来过几次，但回想起来，都是小时候的事情了。我看着眼前的红土墙，心里不禁在想，现在居然还有人住这样的房子。我们家那瓦房虽然不堪，可是相比之下，却也是豪门府邸了。原来我还不是最穷最命苦的人，这个世界上，总是隐藏着太多我们不为鲜知的秘密。
　　一扇破旧的木门吱嘎一声，出来一个头发半白的老者。二叔的手电正好打在他的脸上，他歪着头勉强笑了笑:“麻叔快进来坐！”
　　什么？麻叔？那岂不是跟我一辈！
　　二叔说道:“小妮还没有睡吧，我带我侄子来看看她！”说着，我们已经进了堂屋。屋子里的布置很简单，昏暗的灯光下只见一张缺了腿的八仙桌歪放在中央，几条凳子藏在下面。边上靠着几个麻袋，再有就是吊在墙上的几捆玉米。
　　寒暄了几句之后，那张瘸子便拉开一道小门，对我说道:“小妮在里面，你进去吧！”
　　我双脚一迈，顿时进入了一个无限黑暗的空间，看不清眼前的一切。但只闻得一阵芳香，感觉得到，这便是女子的闺房。我顺着墙摸了半天，也没有找到灯的开关。
　　“别找了，这个房间没有灯的。”
　　“我……”
　　突然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我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的声音是好听的，像黄鹂。
　　听起来年龄应该不大，她拉着我又说道:“坐这吧！”我一屁股坐下去，只觉软绵绵的一弹。这个时候，我的眼睛没有了刚进来时的那么黑暗。原来，她拉我坐到了床上，床不大，也没有帐幔。但很素净，也没有霉味。
　　“我叫麻三！”我一边说一边打算摸手机照照自己，让她看看。相亲嘛，首先看脸，第一感觉都不行，还怎么谈，别人都是这样说的。
　　“你干嘛？”她按着我的手，示意我不要动。
　　虽然我接触的女人不算少，但面对她这样的，我还是头一回。奇怪，我的心竟然“怦怦”的跳，我说道:“难道你不想清楚地看我一回？”
　　“恐怕你是想好好看看我是不是丑八怪吧！”
　　呵呵，我轻笑了两声，没想到我的诡计一下子就被她识破。她也笑出了声，很细，但是很动听。也没等我说话，她又说道:“你不在乎我的出身和过去吗？我可是嫁过男人的女人，而且别人都说，我的命不好，哪个男人跟我就得倒霉。”
　　“你不在乎我的年龄就好！”
　　我第一次说了这样违心的话。平心而论，若是条件允许，我又怎么会来跟一个结过婚的女人相亲。我是年纪大了点，但我也并不是一无是处啊。但想到她没孩子，转念一想也就罢了，成的话也算了了父亲跟二叔他们的一片心情。我不知道大龄结婚的人是否都会抱有这样的心态，也许多少都会有吧。因为我们活着，很多时候也真的不能光顾着自己，也得想想身边的人，考虑考虑他们的感受。
　　“呵呵，听你说话也就大个六七岁吧。没事的，我阿爹现在是巴不得有人立马把我带走，少个人吃饭也少花点钱。再说了，现在外面又风言风语，他可不想养我一辈子。而且下面还有个弟弟，有点钱，都要留给他的。这我也不怪他，也怪不成他，只是命没生好罢了……”她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明摆着是说给我听，却又害怕我听见似的。也不知为何，鼻子一酸，忍不住抱了她一下。动作竟然出乎意料的很自然，她也没推却。
　　“那你妈呢？”我问。
　　“早就死了！”她答。
　　我和她聊了很多，当然，也关于我的过去。比如曾经为了某某某去偷过，骗过。也曾发誓要是彼此不能在一起，我便去做和尚。她轻声笑着，我抚摸着她的脸颊，我也笑了。
　　临走的时候，我们还互加了微信。二叔问了我的意见之后，也已经跟张瘸子谈好。转身下山的时候，我看到她依靠在那腐朽破落的门边，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目送着我。
　　原来，她是美丽的。如一朵山中幽兰，如一簇洁白的云，如一阵多愁的风。
　　在这荒僻的山村，在这寂寥的夜，她那凝伫的神情与姿态，是我曾经梦到过的女神。
　　回来的时候，我的心里竟然是说不出的喜悦。连我自己都在问自己:“我是不是太多愁善感了，这样子就把她放在了心里。”
　　“二叔，她家要多少聘礼？”我问二叔。二叔笑了笑，说道:“要什么聘礼？一分钱不要。那张小妮嫁过去没多久那男的就死了，大家都说她是克夫命，现在都没人敢娶。我也是拿过你的生辰八字跟她算过才敢带你来的。”
　　“那算命先生是怎么说的？”我追问着。心里竟然迫切想知道答案。真是
　　做梦也没想到，我麻三娶个绝色佳人，竟然不用一分钱。
　　二叔说道:“具体我也忘了，记不住他们说的那些词。但是你俩在一起没事。对了，明晚有点事我就不来了，我让麻钱跟你来把人接过去。这事也就简单一点，什么酒宴礼仪习俗的都省了，你等下回去准备准备，明晚接过来就洞房吧。”
　　我回应着，心里却还有点消化不了。意思是明晚我就摆脱单身了？那橘子皮小姐呢？
　　回到家，父亲和麻樱都在等着我和二叔。二叔坐了一会儿抽烟，喝杯水就回了家，父亲和麻樱一听说事情成了也是宽了心。我不禁傻傻的想，假如能让他们放心安心，其实就算娶个四十岁的可能我也会同意。
　　洗完澡躺在床上，我也不禁舒了一口气。正准备睡觉，张小妮发来了一条微信。那内容是:
　　我仔细想了想，还是决定要告诉你一个秘密。可能你听了会骂我，要是我此刻在你面前，兴许你还会有想要打我的冲动。但是我还是想和你说实话，我不想未来的某一天被你冠以“欺骗”这个我不喜欢的词。其实我已经怀孕了，我是一个怀有身孕的小寡妇！我无条件的想嫁出去，也是不想孩子生下来没父亲。我答应过他要把孩子生下来的！这是我对他的承诺，我必须做到！而且我是真心爱他的。我这样的一个女人你是不是很失望，都没人敢要了，心里还想着一个死人。可能你现在心里已经一团乱了吧，眼里复杂的神情就像酒吧里五颜六色的闪光灯。其实你也不用纠结的，可以就当刚才没来过我家！
　　我盯着手机，不禁感叹她是一个神。此刻的我，确实脑海一片凌乱。我原本以为她只是结过婚死了丈夫，没料到那天杀的要死还留下了种。
　　接着她又发来了第二条信息:上面这条信息这几天我已经发给好几个人了。我不想骗人，我不想以后对方说我让他帮我带别人的种。明晚你不来，我不会怪你，反正你也不是第一个。因为我这真的也是在害你。但你来了，我也不是喜欢你爱你，你懂我的意思了吗？
　　我忽然想起了刚才在桃头村离开的那一刹，那个俏立在门边送我离开的女孩子。
　　原来那都不是真的，她只是想勾住我的心，然后又说这堆鬼话来伤我的心。再看看手机上绝色的头像，也不知道为何，我竟然有种想哭的冲动。但是我却莫名的笑了，迷迷糊糊睡到半夜，拿过床头的手机。微信里给她发信息:你就梳妆打扮好吧，就让我做孩子的父亲！
　　我是不是傻了？大晚上发神经。还跟她说出这样的话——不知道，没有人回答，只有寂静的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