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温馨的乡情(3、4)
作品名称:高山岁月 作者:王双贵 发布时间:2018-08-26 14:01:00 字数:7891
刘惠玉的家住在高落山村的西头。刘孝文摸黑来到她家的门口,推开院门就走进了去,看见正屋的窗户上,正亮着灯光。屋里有低低的说话声音。刘孝文知道,这是刘惠玉和她的小妹刘惠英,在炕上玩耍。他走近正屋,轻声向里喊道惠:
“惠玉,在家吗……?”
“谁呀?”随着一声的询问,刘惠玉的妈妈拉开屋门。在朦胧当中,她一下子就认出来是刘孝文,马上热情地打招呼说道:
”啊,是孝文呀!快!快进屋里来坐!……”
刘孝文走进屋里,看见里间炕上,只有刘惠玉的小妹妹刘惠英,一个人在灯光下玩玻璃球儿,根本见不到刘惠玉的影子。心中不觉纳闷,嘴上却不好意思的询问。
刘惠玉的妈妈倒是很热情,她搬过一只凳子递给刘孝文坐下,然后上下打量着刘孝文,轻声地问道:
“在中学里一切都挺好的吧?这回是放假回来了……?”
“谢谢惠玉妈妈,我在中学里一切很好。这次是学校放寒假回来了……”
刘孝文一边回答着,—边向里间和外间寻看着有没有刘惠玉的影子。刘惠玉的妈妈很快明白了刘孝文扫视的用意,于是就急忙轻声地向对面的隔间里喊道:
“惠玉,是你孝文哥哥来了!你到这边坑上来吧!”
一会儿,刘惠玉就从对面的隔间里走过来。但是,当她在灯光下,一眼看到盯着自己的刘孝文,白静静的脸庞忽然绯红起来。不难看出,她的心情也是异常的激动。然而,当她刚走到近前,正含情脉脉的看着刘孝文的时候,早先的那种天真活泼和童稚的坦率,旋即消失了。虽然,她的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一直在向刘孝文的脸上瞟来飘去,而以往那些友好亲热的话语,她再也说不出口来。她很有些害羞,又有些拘谨。不时将留着整齐短发的头,低下去,仿佛有什么对不起刘孝文的事情似得,想说又说不出来。好一会儿才蠕动着嘴唇,呢喃地说道:
“孝文哥哥,你到中学……有半年了吧?俺也不知道你的……情况……
“我到中学一个学期了。这次是学校放寒假,我才回来的。我在中学里一切都好。你也好吗?……”
刘孝文终于又听到刘惠玉的声音了。他心里有些激动,不住地看着她俊俏的面孔。他发现,半年不见,她的个儿长高了。先前单薄的身体,现在也变得微微发胖起来。胸前的衣襟,己经显露出了少女发育的紧巴。呵,她长大了。应该懂事了。他们的友情是深厚的。她应该和他一起珍惜他们早己建立起来的深厚友情!……可是,今天,为什么对他的到来,她表现得不热情,不坦率,甚至连一丝一毫的亲近感也没有表现出来呢?……
刘孝文心里依恋纳闷地望着把身体依在房门框上的刘惠玉,用试探的口吻说道:
“惠玉,你近来的学习怎么样?有进步吗?你应该努力学习!将来,也去读岛城中学……”
“孝文哥哥,别说了!俺……俺没那个福分了……”
刘惠玉忽然神情苦涩,声音颤抖,一阵难言的抽泣,转身跑向隔间她自己的卧室里去了。
”惠玉,惠玉……你咋的啦?……”
刘孝文大吃一惊,刚想跟上前去,向刘惠玉问个究竟。可是,被刘惠玉的妈妈拦住了。刘惠玉的妈妈,陪着笑脸向刘孝文说道:
“孝文大侄子,你别生气,别生气!你是个大孩子,别怪她小闺女的扭脾气!前些天,她天天想念你,天天盼望你回来……只是,今天嘛……她的身子有点……那个!其实……女孩子到了一定年龄……都会这样!你隔天再来,她一定会欢迎你的!一定会……”
刘孝文望着刘惠玉的妈妈脸上出现的奇怪表情和吞吞吐吐说出来的话语,心中越发的纳闷和疑惑。心想: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她们有什么事在瞒着我?唉,算了,我还是早些走吧……!”
刘孝文十分尴尬地往外走着。但刘惠玉的妈妈,仍是满脸挂着笑容,跟在他的后面说道:
“孝文大侄子,可不要见怪呀!你隔天再来,惠玉一定会欢迎你!我知道,她心里是很挂念你……”
可是,刘孝文离开刘惠玉的家,己经走出了好呢很远了。刘惠玉的妈妈后面说的每一句话,他的耳朵里根本就没有听见。
就这样,刘孝文摸着黑很不愉快地回到家里,悄悄地摸到里屋,心情从来没有的那种无比颓丧地和衣躺在炕上,翻来覆去地不知道啥时候入睡过去了。
时令过得很快,在经过了腊月最后的一段寒冷日子,一九五五年的春节,姗姗地稳步来到了。
在胶东这个地区,人们都把过春节叫过大年。每年的这段算是最空闲的时间,一过了大年的正月初三,村村都要开始唱大戏。高落山大队虽然是一个只有三四百户人家,是个不算太大村子,可每年也是都从正月初三开始,要唱好几天大戏。由于排练的剧目较多,大戏一开始,就要白天、晚上连台演。常言说,过年,过年,一眨眼就到了初三。每年到了正月初三的时候,家里家外就显得非常热闹了。男女老少要做的第一件大事,就是走出家门,到大街上看唱大戏。那东街的西街的邻居们,碰到一起,全都满脸挂着喜悦,满口的流着吉利话,说呀,笑呀的欢乐声,此起彼落……特别是那一帮一帮穿了一年不见的新衣裳的孩子们,手里握着收岁钱,可以到商店里、货摊前,尽情的观赏,尽情的瞧看,哪怕只花一分钱,买一块糖豆,也要在人们前后左右,不住的炫耀一番……
可是,过了大年的初三这天,刘孝文有点反常地没有到大街上去看戏。
因为正月初三这天早上,吃完了早饭以后,刘孝文的爷爷、爹爹和妈妈,刚带着他的小弟、小妹妹们,到大街上去了,刘孝筞就领着刘蕙兰等一帮小学时期的同学,来到他的家来找他一起玩耍。因为年前,刘孝文去看望了刘孝筞等几个男同学,未抽出时间去看望刘蕙兰等的几个女同学。所有,这天刘蕙兰几位女同学一进门,刘蕙兰就尖着嗓音,大声的朝着刘孝文嚷嚷着说道:
“好呀,孝文!这才到中学几天时间,就把俺们女同窗给忘了呀!来,来,
来,今天你得给我们说说清楚,是重男轻女咋的……?”
刘蕙兰的嘴里得理不饶人的嚷嚷着,脚下也毛登登登地快步走到刘孝文的跟前,抓住他的一只手,紧握着不放,摆出一副要讨说法的样子。
刘孝文知道,刘蕙兰的性格活泼、开朗。但是,今天他当着这么多男女同学的面前,她竟和他脸对着脸的紧紧握住他的手,不由得使他一阵阵的脸上发起烧来,并且,一直红到了耳根子的后面……
刘蕙兰和他是同年龄的小学同学,这不过了大年,都已经十六岁了。她那凸突的胸脯,己经显露出青春少女丰满的的特征。并使嘴里哈出来馨香的热气,扑到刘孝文的脸上,使他感到了有些心慌意乱,于是急忙后退一步,声音颤微地说道:
“蕙兰同学……对不起!我未来得及去看你们女同学,不是故意的,所以请你们原谅……”
“啊呀,只是这么说说可不行!……”刘蕙兰紧跟使劲—挺胸脯,把两只乳房促到刘孝文前胸,十分要强地说道:“今天,你不给俺们女同学,赔礼道歉不行!大家说是不是……”
刘孝文被刘蕙兰胸脯上凸起的那两个东西,碰触的身上都冒出了冷汗。他赶紧抽出被她紧紧抓着的双手,向后一退再退的一边躲闪,一边弯身鞠躬的连声说道:
“好……好,我向你们女同学,赔礼道歉……不去看你们……是……是我不对……”
“啊哈……哈……哈……!”在场的所有男女同学,看见刘孝文这样的窘魄神态,全都一起轰笑起来。还是刘孝筞情重,他赶紧第一个停住笑声,给刘孝文解围说道:
“孝文,别不好意思!今天是大年初三,大家在一起开开玩笑,乐呵,乐呵,也是正常的嘛!……”说着,他转过脸对着大家又说:“你们说,是不是……”
“就是嘛!都是从小在一起的老同学,凑在一起亲热,亲热,还用的着脸红吗……?”
直到这时,刘蕙兰这才有所觉察自己的失态表现,立刻绯红着脸,离开了刘孝文几步,坐到旁边的一只板凳上面微微的把头低下……
同学们和刘孝文说笑了一阵子,便书归正传。他们都向刘孝文问起了在中学学校里的情况。
刘孝文见大家这样关心他,平静了一下自己刚才那窘迫的心情,就一五一十的把自己在中学里的情况,全都说给了同学们听了。他告诉同学们说道,自己在中学里,每月享受六元钱政府补助的助学金。全年的伙食费,家里都不用拿一分钱。他还告诉同学们,他在入校的第一次功课测验中,只考了个全班第三名。后来,经过努力,在最后的期终测验考试当中,他却考了个全班第一名。他还告诉同学们,他们岛城中学每天晚上上自习,都是用电灯照明的……
刘孝文告诉同学这些事情的时候,对生活在山里乡村的刘孝筞和刘蕙兰这帮小学的同学来说,都是顶新鲜顶新鲜的事情。他们个个同学都津津有味的听着、想着、议论着,最后说到了电灯,刘蕙兰又坐不住了。她也站起身来,两眼直勾勾的看着刘孝文问道:
“那电灯很亮吗?在电灯底下,能不能看见绣花?缝衣服,纳鞋垫儿?”
“电灯可亮啦……!”刘孝文一本正经的说道:“我们晚上上自习,在电灯下面看书、写字,都很清楚!要是在电灯下缝衣服,那就更亮堂啦!就是针掉到了地上,一眼就能看得见……”
“那么……岛城的老百姓,也用上电灯了吗?”刘孝筞问道。
岛城镇的人家住家,全都是用电灯照明的。”刘孝文进一步介绍说道:“一到晚上,如果你去岛城街上看看,那一排排的商店,一座座的楼房,都被电灯照的铮亮铮亮!连人走的,车行的马路,也被照得清清楚楚,就是掉根缝衣针在道路上面,也的确能一眼就看得见!”
“啊?电灯有那么亮呀!”刘蕙兰兴奋得有些手舞足蹈起来,睁大着眼睛说道:
“要是咱们家这个地方,能用上电灯就好了!我可以每天晚上在电灯底下绣花、纳鞋垫……”
“别枕着扁担睡觉,想宽了吧……”刘孝筞看了一眼刘蕙兰,有些讥笑的说道:“别仰尽吃饱了肚子,想美事儿了……就咱们这种地搂草的乡下儿,怎么能和人家城市里比呢?你就永远点你的煤油灯吧!……”
“不。”刘孝文不同意刘孝筞的说法。第一次与老同学持反对意见说道:
“咱们新中国成立以来,各项事业都加快了进行建设的步伐。我看用不了几年的时间,从城市到农村,都会用上电灯照明的!到那个时候,咱们农村不但能用电照明,用电磨面,用电缝衣服……”
“哎呀,到那个时候就好了!”
刘蕙兰听刘孝文这么一说,又手舞足蹈起来……到那时候咱们农村也变成城市了,电灯、电话,楼上楼下……”
“哈哈哈!到那时候就真的到共产主义了!……”
在场的男女同学,都兴奋地欢笑起来。仿佛他们己经看见电灯,已经用上电灯照明了。青年人就该有理想,有愿望。他们说着、笑着、议论这,不知不觉就谈论到太阳偏西了。还是刘孝筞发现时间不早了,便站起身来说道:
“今天咱们虽然没去看戏,大家可谈的真开心呀!等几天,咱们再来一次,现在都回去吧!最好!下次再来聚会的时候,可别忘了咱们的女同学呀!”
同学们这样说着,一个个还是余味未尽离开了刘孝文的家,各自回到自己的家中去了……
(4)
在大年的正月,所有人的心情,全都沉浸在极度的欢快的喜悦当中。高落山大队的的人们,白天去看了一整天大戏,赶到傍晚回到家里,赶紧抓紧时间做了晚饭,吃过之后又着急着赶回戏场,再接着看晚上的连场戏。人们都知道。因为,人们知道,晚场戏比白天的戏好看。戏台上挂着瓦亮瓦亮的大汽灯,出台的角色,在强烈的汽灯光线的照射下,显得格外清晰、逼真。
这天晚上,提前挂出的节目告示牌上,显示的是要演出全套京剧“玉堂春”。人们都喜欢看这出戏,所以都忘记了白天老坐着的疲劳,刚吃完了晚饭,老早就领儿携女的赶了回戏场,想抢占一个好的地方。
刘孝文的家里和别人的家一样,他的母亲回来以后,快手快脚做好了晚饭,全家人吃完晚饭,也好着急着重返戏场。在吃晚饭的过程当中,刘孝文的母亲向刘孝文说道:
“文儿,今天白天你没去看戏,晚上去吧!今天晚上要演全套的“玉堂春”,这戏挺好看呀……”
刘孝文以前曾看过“玉堂春”这出戏。是村里剧团在去年正月演过的。“玉堂春”是出描写爱情的剧目。戏的情节很生动。但是,现在提起“玉堂春”这出戏,不由得使刘孝文想到了刘惠玉。因为年前他去刘惠玉的家里,遭到了刘惠玉的冷漠接待,使他的心情—直感到惆怅烦躁,一连着伤感了好几天时间,所以从那天起,他再没有过去看她。现在,妈妈提到“玉堂春”这出戏,使他的心里也有些活动了。但是,他又觉得心里没多大兴趣。便含含糊糊地说道:
“妈,你们先去吧!我稍等一会,后面过去……”
刘孝文家的人,都到戏场上去了。刘孝文自己最后锁上门,一个人在门口外的胡同里,漫步地走着。胡同里很暗,朦朦胧胧什么也看不清楚。他走着,走着,忽然前面亮起一道光线。在光线亮起来的地方,梳着整齐短发的刘惠玉,脸儿腼腆地微笑着,一直在向他招手……他见了不仅打了个愣怔,急忙用手搓揉着眼睛。等他重新睁开眼睛,再仔细看时,那亮起来的地方消失了,胡同里仍是一片幽深的昏暗。他好疑奇的心想:
“刚才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刘惠玉……在什么地方等着自己?还是她……唉,别瞎猜想了,她也许真的对我变了心了呢……”想到这里,刘孝文的心情更加感到十分的惆怅。便自己安抚自己说道:
“不要去想她了,还是去看戏吧!今天晚上的的这出戏,是很好看的……”
刘孝文这样想着,便迈步刚走出胡同,就听见南场的戏场上,锣鼓渲天的打响起来。于是,他加快了脚步,去到了南场院的戏场上,戏场上己经人山人海。戏台前看戏的人,里三层,外三层坐得密密麻麻。他站在人海的外围,只听见戏台上锣鼓响,演员唱,却看不见戏台上的装扮和表演。于是,他想找一个人稀的地方,看一看戏台上的人物表演,便在人海外围的黑影里,溜达起来,寻找着……忽然,他的一只胳膊被别人扯住。他心里一惊,转过头问道:
“谁?”
“孝文哥哥,是我……”在黑暗当中,传出一个少女十分压抑的声音……
“啊,你是惠玉……”
刘孝文的心里,忽然剧烈的跳动起来。刚要询问,只见少女悄然把他拉到旁边的黑影里,用幽怨的声音,微微向他说道:
“孝文哥哥,你快要把俺的心思想碎了!这些日子,俺天天在家里盼着你……”
刘孝文看见看戏的人群里,不时的有人走出来,便小声打断少女幽声的妙语说道:
“惠玉,小声点!别叫别人听见……”
刘惠玉也觉得站在人群近处,说话不太方便。便小声向刘孝文央求似的说道:
“孝文哥哥,今晚咱不要看戏了吧!咱们去村那边的打谷场上,交换交换意见……”
刘孝文对刘惠玉今天晚上的举动,没有一点思想准备。便很顺从地随着刘惠玉朝村边的打谷场走去了……
农村冬天的打谷场上,虽然没有了粮食存放。但却摞着一垛一垛的像小山包一样的烧草。刘孝文随着刘惠玉,来到一处打谷场的草垛旁,刘惠玉小声向刘孝文说道:
“孝文哥哥,咱们就在这草垛上坐吧!哪里又背风,又暖和……”
刘孝文站在打谷场上,向四外的黑夜看了看。漆黑的野外,静谧谧的一点声音也没有……他回过头看看身边的刘惠玉,她已经从一摞草垛上,扯下一大堆干绒绒的柴草,一边往草垛旁铺着,一边小声向只见打招呼:
“孝文哥哥,快过来吧!这草又松软又暖和……”
刘孝文不知道刘惠玉今天晚上,是要和他交换什么意见。他的心里没底,玉就有些忐忑不安起来。但还,处于礼貌,他还是慢慢地紧挨着刘惠玉身体,坐到她铺好的干草上面……
“孝文哥哥,这些日子,你对俺有意见了吧……?”黑暗当中,刘惠玉悄悄向刘孝文身边使劲的挤了挤,小声说道。
“那次我特意去看你!没想到,你对我却那样……”
刘孝文想到刘惠玉那次给他的冷漠,真想这时严厉责备她一番。但两人都是思恋的相见,又觉得不好意思,只把话说出一半就止住了……
“孝文哥哥,请你原谅我!说句真心的话,俺心里不能没有你!只是,那次……那次俺……”刘惠玉的话,说着说着就吞吞吐吐起来。
“你是不是有别的事情,瞒着我吧……?”
“不是……不是别的事,是俺那天……”
“那天……?那天你怎么?……”
“是俺那天……俺身上来了那个……”
“哪个……?是啥……?”
“就是……就是……唉,俺告诉你吧!……”刘惠玉忽然把身子探起来,将嘴靠近刘孝文的耳朵,羞羞答答的说道:“那一天,俺身上来了月经……”
“啊,你怎么这么早?……”
“俺妈妈说啦,一点儿都不早!过了大年,俺己经十四岁了!十三就可以……”
“哦!……”刘孝文心中的疙瘩,一下子被解开了。他怜悯的,轻轻地握住刘惠玉的只手,深有歉意的说道:
“惠玉,真对不起!我……是我误会你了……!”
刘惠玉轻轻地将身体依靠在刘孝文的肩膀上,用十分委屈的口吻说道:
“孝文哥哥,你知道不?女孩子来了月经,浑身要痛的!那一天,俺的下身……好痛,好痛的难受呀!……”
刘孝文的心里,一阵阵的恻隐难受,他轻轻地用手抚摸着刘惠玉的肩头,负疚地靠到她的耳边说道:
“惠玉,这些日子,都是我不好,是我辜负你的心思了!从今以后……”
“孝文哥哥!……”刘孝文的话还没有说完,刘惠玉忽然扑进了他的怀里,用嘤嚶的声音对他说道:
“孝文哥哥,这些日子,你不到俺家去……真把俺想坏了……”
刘孝文在黑暗中,看不清刘惠玉此时此刻的面部表情。但觉得出来,她那柔软的身体,依偎在他宽阔的怀抱里,一阵一阵颤抖。他伸开双臂,轻轻将她搂抱,把嘴唇贴在她的耳边,小声说道:
“惠玉,从今以后,咱们永远相好,互相友爱!……”
依偎在刘孝文怀抱里的刘惠玉,心里感到无限的幸福。他用一只手轻轻抚摸着刘孝文的脸颊,莹莹小声地说道:
“孝文哥哥,你亲亲俺吧!俺想要……”
刘孝文觉得今天,是他有生以来,头一次私下里和女孩子亲近。他的心在胸膛里咚咚直跳,全身的血液都快要沸腾了。异性的吸引,在他身上萌发膨胀,他颤抖着双手,轻轻的捧起刘惠玉的脸,将他那温热的双唇,紧紧的吻到她的嘴上……”
“孝文哥哥,我最最亲爱的……”刘惠玉热烈地迎合着刘孝文疯狂的亲吻着,她把柔软的身子,紧紧的贴在刘孝文的胸前。一刹那时间,刘孝文的全身像通了电流一样,感到畅快、舒坦、激荡。他只觉得此时,刘惠玉胸前的那两个凸凸的小东西,在一蹦一蹦地抵得他的胸坎一阵阵发痒……在朦胧当中,发生了一阵冲动,他情不自禁将一只手,朝刘惠玉的胸前摸去。刘惠玉立刻感到全身一阵的痉挛酥软,叽叽的发出吟吟的笑语说道:
“孝文哥哥,你摸得俺的奶儿好痒,好舒服哇……?”
“我喜欢你的……”
“我也喜欢你的,俺也摸摸……!”
“我的是个肉菰头儿,一摸就大……”
“俺喜欢……就是想把它摸大!……”
“小闺女,不害臊……”
“是你先摸了俺的奶儿!你都不害臊,安静……”
“小妮子,就你有理由……”
“哎哟,孝文哥哥,真的大了……!”
“小声点儿,我的亲亲……别叫别人听见,好过来看……”
他们二人,就这样热烈地吻着,开始亲昵轻轻地抚摸……后来就没了温柔,全都变得热烈欢快起来……
这时候,戏台那边的锣鼓声,时断时续地传了过来,演员的唱腔儿,隐隐听得见。黑暗中,刘惠玉小声地问道:
“孝文哥哥,今晚上演出的“玉堂春”这出戏,你看过没有……?”
“看过……”
“你说……戏中的苏三和王公子,是不是夫妻?”
“不是……可是……他们有深厚的爱情……”
“孝文哥哥,咱们俩……有是不是也有身后的爱情……?你说,咱们俩儿……也能成为夫妻吗?”
“以后,我一定娶你做媳妇……”
“孝文哥哥……!”
“嗯?”
“听人说,女孩子来了月经,就能和男人那个了!是吗?”
“不行!年龄太小,女孩子要痛……”
“孝文哥哥,咱俩儿两个试一下吧?”
“别,听我的,留以后再试……”
“可是,孝文哥哥……俺心里发急了……”
“急也不行,我怕弄坏了你的身子……”
“你总总是为别人着想,总有理由……”
就这样,二个人低低的,一遍一遍地说着私情话儿,一次一次的拥抱、亲吻,抚摸着。在黑喑中,把身边的一切事情都忘记了……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忽然从戏台那边,传来人们闹哄哄的吵嚷声:
“散戏啦!散戏啦!……”
拥抱当中的两个少男少女,突然一阵警觉。刘孝文小声说道:
“惠玉,戏台上的戏散了,我们也回去吧!”
“孝文哥哥,再抱俺一会儿吧!”刘惠玉痴情依恋,不肯离开滕寅志的怀抱。
“回去晚了,家里人会担心着急的……”
刘孝文一边好言相劝。一边轻轻地从怀里扶起刘惠玉,—边说道:
“以后,咱们有的是机会在一起,现在回去吧,免得家人知道了挂念……”
“孝文哥哥,下次你到俺家去吧!俺家里,我的那个套间,是又干净,又暖和……”
“好,我一定找机会定过去……”
刘孝文拉着刘惠玉的手。二人愉快地,抱着很大希望的心情,悄悄离开了打谷场的草垛。披着满天繁星的欢乐,各自向自己的家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