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白坤洁五天里没吃几口饭，只靠喝几口凉水度日，一句话说有半个月：“命中无儿，何毕强求！是娘害了长顺啊！”
　　廖方仁半个月没有写文章，有时看几眼书，嘱咐说：“李姐和张姐一定要照顾好坤洁和小云，黑暗的日子很快会过去的。”
　　长顺的棺椁被安葬在北山，就是他在世时，常和小云去的那一颗桑树下。那地方有两人共同记忆，那棵大桑树也是两人初吻的见证。
　　
　　现实生活中的廖凤云、冉东旭姐弟俩聊天时，冉东旭听完情绪非常烦躁说：“姐，今天别讲了，我有点为长顺伤心得承受不住。长顺的结果，小弟已经清楚，太惨了，我的心已经碎了。姐姐，我真想和长顺见上一面，说说那些话。”
　　“小弟，长顺喜欢赶马车，爱听打鞭花发出‘啪啪’响声。他的任性葬送了他的生命，一闭眼一走了之，害得姐我到现在还为他牵肠挂肚。唉！小弟，今天晚饭在姐这吃吧，可以吗？”
　　冉东旭：“姐，小弟还是遵守约定吧，小弟一定会和姐一起共餐的，但不是现在，这一天不会太久。姐，长顺的事，别老是挂在心上。有小弟在，不会让您再去思念长顺了，您说过，我就是长顺，以后也可以叫我长顺哥。”
　　廖凤云：“小弟，已入骨三分的情感，是不会抹去的！”
　　冉东旭觉得今天说的有些不妥，对廖凤云一笑：“姐，原谅小弟不知深浅，东旭是一句笑谈，多多担待。姐，小弟不知天高地厚，怎可以去取代长顺哥呢？”
　　廖凤云：“小弟多虑了，姐不是那层意思。我说过，在我心里已把小弟和长顺哥溶合在一起了。小弟，姐说的是心里话，你是上苍赐予我的长顺化身。”
　　冉东旭：“谢谢姐能这样抬爱东旭，今夜一定会做个好梦！姐，晚上我要练习您布置的书法，明天早晨小弟早些来，咱俩收拾家务。然后聆听姐的诉说。”
　　
　　冉东旭朝廖凤云一笑，又走回知青点。
　　今天早晨，东旭比往日又早些到了云姐身边。
　　廖凤云坐在太师椅上，在看一本过期很久的杂志。冉东旭看着廖凤云笑着：“姐自己一个人时候就不放假了，见缝插针的学习，怎么不嫌累吗？”
　　廖凤云做个手示：“坐吧小弟，你不在身边或者也没有其它人，姐只能这样打发时光，二十年如一日啊。姐就是这样和文章中人物一起走过来的，习惯了。小弟呀，你可以想象一下，在现在仔细想想，以前的二十来年漫长岁月中，姐足不出户,外人又没人进来，姐要生活下去，总不能总睡觉吧？看书写字就成了姐的生活重要组成部分。外面的世界，姐是从这些报刊杂志中得来的。”
　　冉东旭一直点头微笑：“姐，小弟我明白姐的用心，姐经历太多磨难，在磨难中求生存，也只能选择如此办法，一则也是爱好，主要还是有功底。”
　　“小弟，明天姐给换主题，但都不是让人大喜过旺的。”
　　“太惨了！这些可恶的土匪，真该千刀万剐，惨无人道。原来姐和长顺有这般传奇爱情。在那个年代，大家闺秀可不一定都有姐这等幸运，有个通情打理的好父亲，再有个知道疼爱女儿的好母亲，才有真正的幸福。假若没有那些该死的恶人，姐身边有长顺陪着，才四十岁的年龄，正是人生鼎盛时段。简历该另写了吧？”
　　“小弟，时代能捉弄人，也造就人。姐没有这段苦难，也不会有文学成绩，没有20来年清贫寂寞岁月，不能以书法为精神依托。”
　　冉东旭：“姐，后来那些土匪得到治裁了吗？”
　　“小弟，后来那些事，廖家人已不在北大荒，过两年后咱东北解放时，治裁土匪是政府的事，咱百姓也无处查问。”
　　“姐，这段故事金山和之夏知道吗？”
　　“金山和之夏只知道他们有个舅舅叫廖长顺，他俩只知道廖长顺是妈妈的哥哥。”
　　“姐，马新华听过您和长顺的故事吗？”
　　“东旭今天也会刨根问底了，小华只知道大概，姐沒告诉过小华，她怎会知道呢？细节也没机会和她说，只告诉过她，长顺是我的第一个恋人，那还是从你这引起的。”
　　冉东旭长叹一声道：“我冉东旭能做长顺的化身多好，得到云姐这般痴情就够了。可惜，我冉东旭没这份福气，不够资格呀！”
　　冉东旭临走时，又给廖凤云发出几句错误信号，让廖凤云一夜的梦里笑醒几回。冉东旭夜里给省城里一些知青写了十几封信，贴好邮票，早晨送到大队。
　　冉东旭推开大队部的门说：“哎，各位领导都在呀？”
　　李英侠放下手中笔和账簿，笑盈盈地抬头抢先搭讪：“呵！这不是大户长、书法家冉东旭同志吗？今天咋这么得闲呢？”
　　冉东旭把信放在桌上：“英侠姐，我是来劳您大驾的，邮递员来时把我这些信带上。英侠姐，又给您添麻烦了。”
　　李英侠把信往桌里挪一下笑着说：“咯咯，哪的话呢冉老弟，姐能为冉老弟做点事乃三生有幸，咯咯。”
　　刘云忠摆一下手把话抢过去：“小冉，咱大队其它集体户都回城过春节去了，你一个人在集体户还不张罗回城吗？”
　　冉东旭：“刘支书，我再呆几天，回家也没事做，在这里主要是和我老师学一些古典文学和书法。”
　　刘云忠放下报纸：“小冉，谁是你老师？”
　　李英侠：“呵！刘支书真够官僚的，一点也不体查民情。金婶是冉户长的老师全大队人都知道，你这位大支书能没耳闻？”
　　马跃：“东旭，好福气呀！有那样仙女一样老师，放在我身上也不回城啊！”
　　李英侠瞪了一眼马跃：“邪心八道，你马主任嘴里积点德吧，狗嘴吐不出象牙来！”
　　刘云忠看着冉东旭：“小冉啊，坐一会儿吧，打算在这过春节吗？”
　　冉东旭坐在刘支书对面：“支书，我到二十八九再回家，不在这里过春节。回家太早一是浪费学习时间。二是这些同学们整天也不让我家清静，我妈心脏不好，怕闹。”
　　刘云忠看着冉东旭：“小冉啊，有出息，能给金婶廖凤云做学生那是你的福气。金婶廖凤云是埋在土里的一枚钻石，迟早会发光的。”
　　马跃：“呵，老支书的论点我不能苟同，现在文学书法还有用武之地吗？”
　　李英侠看了一下马跃，瞪了一眼他说：“鼠目寸光！”
　　冉东旭站起身向大家告别：“英侠姐，劳您大驾别忘了我的信。”冉东旭转身走出大队部，李英侠送至门外。
　　冉东旭从大队部来到廖凤云家门口，又遇上金家四钗的三位。金之春一走出院门，便看见冉东旭从西面向这里走来，急着问道：“冉户长，今天怎么从那边来的呢？”
　　金之秋：“是不是去一二队集体户混饭吃去了？”
　　金之春用胳膊肘儿碰一下金之秋：“你这嘴咋沒个把门的呢？冉户长是那样人吗？瞎胡说。”面对冉东旭一笑，“冉户长，别搭理之秋，她得啥说啥。”
　　冉东旭一笑：“呵呵，之秋的话也没什么不对，天下知青是一家吗，到哪个集体户吃一顿饭也极正常。今天不是蹭饭，我去大队找李会计给邮递员带几封信。又坐下说了一会儿话。”
　　金之春：“冉户长，打算在石园过春节吗？”
　　冉东旭：“不了，过几天就回城。之春姐，辛苦你们了。”
　　金之春：“哪儿的话呢，答应马新华要为老婶的安全负责，那就不会走样的。每天只要我们姐仨在金家三座院外走几圈，说闲话的人指定得把舌头藏起来。对了，冉户长快进屋去吧，外面太冷。”
　　金之秋拽着冉东旭胳膊对大姐说：“不行大姐，先不要放他进院，您和四妹不要跟来，我找冉户长有话说。”金之秋拉着冉东旭到大门西墙旮旯去问询。
　　她把冉冬旭拉在大门西墙旮旯问询，冉东旭非常配合的跟着。
　　金之秋向金之春一笑：“大姐和老妹儿别偷听啊，我要单独问他几件事。”
　　金之春用异样眼神看了之秋一眼：“老三，你不要太过分了啊！”
　　金之秋：“放心吧大姐，我没傻石心！”
　　冉东旭被金之秋拉到墙旮旯放开手：“之秋，你拉我到这来是想干什么？有什么话要防备之春和冬雪呢？”
　　金之秋：“让你说对了东旭哥，我就是防着大姐不防冬雪，她一杠子压不出个屁来，整天不说话，我才不防着冬雪呢。”
　　冉东旭：“之秋，神神秘秘地拉我到背旮旯子来，到底有什么事？”
　　金之秋：“东旭哥，金家四钗在您眼里怎样？啊，也包括我之夏姐。”
　　冉东旭：“你让我怎么说呢？笼统说都好，在石园再也找不出比金家四钗更好的姑娘。对，也包括金之夏。”
　　金之秋：“东旭哥，是心里话吗？我要你实事求是，别捡好听的蒙人。”
　　冉东旭：“之秋，我说的是心里话，一点也沒有蒙人的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