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作品名称:户长的选择 作者:冯耀廷 发布时间:2018-08-24 12:33:04 字数:3200
廖方龙听完大哥吩咐,杀猪,又请全村佃户一起庆祝。他没听明白为什么庆祝?庆祝什么?于是问道:“大哥,咱杀猪请客庆祝什么呀?”
廖方仁“哈哈”大笑,又手舞足蹈的对大家说:“庆祝中国人终于把倭寇赶出中国了,咱自己管理自己国家不值得庆祝一下吗?庆祝侵略咱家园的小鬼子被撵回东洋岛了,这一天终于盼来了!”
廖方龙听完后,也随之高兴地大喊起来:“值得、值得,大哥,我马上操办。您一路鞍马劳顿,快去歇息吧。”
那天廖家里杀一口猪,长工和短工,还有康平庄的男女老少,都请到廖府喝酒。康平庄廖府大院,好不热闹。
在秋收末了时,庄稼院里叫关场院门时节,马车正要卸车。廖方虎将马车停在场院外问道:“方龙兄,车还有活吗?”
廖方龙打点完长工们聚餐事宜,看着方虎兄弟说:“地里的玉米秆儿都拉完就卸车吧,今晚举行家宴,这是大哥定的规矩,秋收完了关场院门子喝庆功酒啊。”
廖方虎停顿一下说:“地里的苞米秆子一车没装下,还剩下二十来捆在地里呢,不够跑一回的。”
廖方龙:“好吧,不要了,别去管它,卸车吧。”
廖长顺从院子里跑出来,向廖方虎一笑说:“老叔,别卸车,我去把它拉回来,再过一把车老板子瘾。二十梱我一个人扔到车上拉回来,不用去装车的了。”
廖方龙嘱咐说:“大少爷一定小心,别弄惊了马。”
廖长顺在十八岁那年爱和马车打交道,他接过老叔廖方虎的大鞭,打出一串鞭花“啪、啪、啪”响声,说:“好了,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十五岁时的廖凤云,向长顺挥手说:“长顺哥,快些回来!”
廖长顺对廖凤云一笑说:“回院里去吧小云,我很快会回来的。”
廖长顺赶着马车去了家东三里外的玉米地,他刚把车刚停好,嘴里还哼着唱皮影。忽然,从树林中蹿出两位蒙面土匪,将长顺按倒,廖长顺和两位蒙面土匪厮打了起来。
廖长顺一翻身压倒一位蒙面人,并拽下他的面罩喊道:“是你!太不够朋友了,张五哥,你们这是想干啥?”
另一匪从车上拿起绞锥,向长顺后脑海用力砸去,长顺瘫软的倒在地上:“想干啥?就想绑了你向廖庄主弄两钱花。”
散匪乙:“还磨蹭啥?快绑好弄车上,把红绫子插地头上!”散匪甲插上票子红绫,赶起大车扬长而去。散匪用马车拉着廖长顺,消失在茫茫田野中。
晚上,康平庄廖府大院里人们,不见少爷马车回府,个个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一个人出去约一个多小时也没回来,天快黑了,也不见长顺人和马车。二叔方龙急了,从马厩里牵出他常骑的一匹菊花青马,飞身上马去了地里。他到地一看没有车的踪影,却发现在地头不远处,有一块红布用木棒夹着,插在垅台上,乍看到时沒有反应过来。他忙下马走至近前,打开红布一看,惊呆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廖方龙拿起红布仔细看,上歪歪斜斜的写着两行字:想救大公子,拿银元五百块。后山北大柳树下,交钱换人。
廖方龙把红布揣在怀里,快马加鞭,一口气跑了回来。康平庄廖府大院门外,李姨、白坤洁、廖方仁、廖方龙都在张望。
廖府上下人等,都焦急的站在大门口向东地的方向张望,廖方龙气喘嘘嘘地走到廖方仁面前:“大哥,不好了,长顺和马车都不见了。”
廖方龙随手将写字的红布拿出来,递到廖方仁手上说:“大哥,长顺可能是被散土匪绑票了。”
廖方仁看完红布,站在门口呆呆的愣了一会:“好了,大家都进客厅吧。”廖府上下人等心里紧张的走进正房大厅。
康平庄廖府正房大厅里。廖方仁心情非常糟糕的把大家召集在客厅,他走到李姨身旁小声吩咐:“李姐,把凤云叫到卧室去,您陪她聊天,先不要让她知道。”
李姨走到廖凤云身边:“小云,大人们要说大事,咱去东院卧室吧。”
廖凤云:“李姨,我想在这里等长顺哥。”
李姨:“凤云,听话,还有几天就要和长顺结婚了,别任性了,走,去卧室。”
廖凤云不太情愿的离开大客厅:“李姨,长顺哥不会出事吧?”
李姨:“不会的,他奉你爸差遣,去太安村,给你舅爷送菜去,能不吃饭空嘴回来吗?别惦记了,会回来的。”李姨把小云连哄带劝的领到卧室。
大客厅的人,神情非常严肃。白坤洁泪流满面问道:“方仁,我儿长顺有危险吗?快想个法子啊!”
李姨:“坤洁,千万别哭坏身子,少爷他会没事的!”
张姨:“是啊坤洁,大少爷不会有事的。”
廖方仁从来没有过的烦躁与不安,他在客厅里来回走着,白坤洁一直的哭,廖方仁有些烦恼的说:“安静一下好吗?坤洁,哭有用吗?天没塌!地没陷!慌什么呀!马上筹备银元,方龙、方虎,你看你那还有多少现银?不足部分方龙去一趟太安村,找大舅给凑够,按绑匪说的办!”
方虎:“大哥,您赶紧拿主意:来回在地上走有用吗?”
方龙:“大哥,还有没有别的办法?”
廖方仁:“有啥办法?人在谁手里?又在哪个地方藏身?咱知道吗?只有按他们说的办长顺才平安。”
廖方仁的左膀右臂。方龙主内,方虎主外,两人今天一样地急躁不安。
廖方仁一声吩咐,廖方龙连夜去了太安村。
廖方龙从太安村回来把银元交给廖方仁说:“大哥在舅爷子家拿来一百块银元,应该差不多了吧?”
廖方仁泪眼模糊地说:“嗯,够了,总算凑够绑匪提出的银元。”张姨陪在白坤洁身边一夜没睡。
廖方仁在客厅里走了一夜,廖方龙、廖方虎在客厅陪廖方仁一夜。廖凤云几次出去到长顺房间看望,空无人影。
李姨小声说:“小云呐!别来回走了,就在你哥屋里睡一会儿吧。”
廖凤云第一次在长顺哥房间过夜,她自言自语:“他一个人跑到哪里去了?把我孤零零地扔给李姨!太安村就这么三里路程,干吗不早些回来?还需要在外边住下呢?”
一家人就这样熬了一夜,康平庄廖府的人,多数都在正房大厅熬了一夜。次日黎明时分,廖府早已灯火通明。廖方龙去西跨院,叫过来四名长工说:“伙计们,快些起床,马上到厨房吃早饭,稍后随老爷去东坨子赎人。”
廖方虎心急如焚套好了马车:“伙计们快些吃饭,我有些等不急了。”
廖方仁向廖方虎摆一下手说:“方虎,千万别急。咱去早了也是要等的,土匪没那么勤快,勤快人有几人会当匪徒的?”
白坤洁由张姨掺扶着:“方仁,你也去吃些东西吧,你千万别垮下来呀!”
廖凤云由李姨掺扶着:“妈妈,长顺到底去哪里了?一夜未归,会不会出事啊?让我好些着急呀。”
廖方仁泪眼模糊的看着爱女:“小云,长顺不会出事的,是被土匪绑了票,马上就去用银子赎回来。”看着李姨,“李姐您就辛苦些吧,把小云领到你房里等着。”
李姨:“方仁您就别为小云分心了,我会照顾好的,快去接少爷吧。早去等土匪,免得歹徒等咱心急给少爷伤害。”
廖方仁:“李姐说的对,方虎,拿上银子咱们走!”
东方地平线上刚有一抹胭脂红色,上方有一绺鱼肚白光。这样的晨曦美景人人没有心情欣赏,太阳没有露出地面时候,从廖府院子里赶出一台木轮马车,发出“吱吱嘎嘎”响声,一行六人在家的北山后,那棵大柳树一百米外停下脚。
车老板抱着赶车的长鞭,坐在车耳板上吸着旱烟。太阳已经升起老高,仍不见绑匪人影,廖氏三人万分焦虑的等待。
廖府上下都在大门外焦急的等待中。长工短工也停止了劳作。
一九四五年农历十月十一日,上午将近巳时时分,从廖府出去的人和马车回来了。
长顺躺在用两根木杆,绑上两条麻袋做成的担架上,他的头肿得老大,眼睛闭得紧紧的。从眼角鼻孔和两只耳朵里还在往外渗着血水,处于深度昏迷状态。
白坤洁只看了一眼,刚说出一句“我的儿呀”昏厥过去。
廖方仁当机立断:“方龙,快骑上我的那匹快马,速去关屯寻方取药。方虎听着!快去小镇找大夫诊治!好,马上分头行动吧。”
廖府一家人都围着人事不懂的长顺忙着。
廖凤云精神接近崩溃状态,人在伤心极度时是没有泪的:“长顺哥,说好的您陪我去沈阳看大姐、二姐,你这是咋的了?为什么会这样?”
李姨用力将小云拽走:“小云啊,长顺没事的,咱先去吃些东西吧。”
李姨陪小云去卧室,小云趴在床上,泪水像断线项链的珠粒一样,一泄干净!嚎啕大哭起来。
长顺一动不动一直就那样躺着,不睁眼睛,不说话,脸色青紫。廖方虎请来医生给看了一下。
医生仔细检查把脉,摇一摇头:“廖先生,少爷伤的不轻啊,颅骨粉碎性塌陷,已有脑死亡征兆,怕是神医也乏天无术了。廖先生,给少爷安排后事吧。”
长顺在客厅临时木床上躺了五天,一语未出离开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