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金之春附耳对冬雪耳边说上一句什么，除冬雪外，别人不可能听到。金之春顺着墙根溜到之秋和东旭附近。金之秋和冉东旭继续交谈。
　　金之秋一拍胸脯用嘘声说：“爽快！我就愿意和你朋友这样交心。东旭哥，那您看我之春大姐怎样？
　　冉东旭有些无可奈何表情说：“之春大姐外在条件没的说，在省城也难找像之春那样漂亮女孩。可是，她不是已经嫁人了吗？”
　　金之秋紧抓话音：“东旭哥，是假的，那时是怕之夏，才说怀孕了。其实，大姐没定婚呢。那您和大姐处朋友可以吗？我可以给大姐做主。”
　　冉东旭大笑：“哈哈，之秋妹妹，原来你是要当媒婆啊？”
　　金之秋：“说得多难听啊东旭哥，我大姐背后夸您好来的呢，我听话音她是真喜欢你。”
　　冉东旭停止笑容，他非常严肃的说：“傻妹子，你看我虽然生长在大城市书香世家，但是比社员还土，我有什么好夸的呀？”
　　金之秋有些急了的样子说：“东旭哥，说句痛快话，到底行不行？”
　　冉东旭：“之秋妹妹，我在生活中是个废人。一看起书来、写起字来什么都忘了，这样人在生活中给不了对方幸福。我选择女友不看容貌身材，只看她是否喜欢文学和书法，对文学与书法痴迷的女人，她是丑八怪我也喜欢。”
　　金之秋：“呵，真是个怪人。啊，东旭哥，你不会喜欢上我老婶子了吧？”
　　冉东旭伸手去捂之夏嘴：“之秋妹子千万别乱说话，那是我老师！”
　　金之春一步蹿到两人面前：“之秋，你胡说八道什么呀？”对冉东旭一笑，“对不起吆冉户长，原谅之秋满世界跑舌头、没个准地儿。”拽着之夏，“冬雪，咱们走。”
　　冉东旭看着金家四钗中的三钗背影，迅速的消失在墙拐角另一侧。
　　冉东旭看着金家四钗拐过墙角，拿出钥匙打开大门。只见廖凤云正站在窗下，焦急地向大门方向张望着。
　　冉东旭向廖凤云挥手：“姐，大冷天怎么站在外面呢？快些屋里去吧。”
　　廖凤云给冉东旭一个甜甜的微笑：“姐在等小弟呢，心里热，可融三九寒冰。咯咯，终于把你盼来了。”
　　冉东旭走至廖凤云身旁：“姐，对不起，我去了一趟大队邮几封信。李会计和马主任、刘支书都有话说，所以就来晚了。”
　　廖凤云仍然站在窗前：“小弟，想家了吗？还有十天过年，那就回省城吧。”
　　冉东旭：“姐，我是给我几位好友同学邮几封信。春节是要回省城，我想二十八九那两天再走也不迟，早回我会想姐的。”
　　廖凤云：“小弟，二老也盼儿早归，还是早回的好。”
　　冉东旭：“姐，我给我几位好友写信，要他们常去我家给妈妈谈心聊天。”
　　廖凤云摇摇头一声长叹：“唉！小弟，你错了，别人是代替不了你的。见到你的同学，他们会更想你的。”
　　冉东旭：“姐，我是在躲我妈催我和张彤结婚。”
　　廖凤云：“啊！是这样，姐真不晓得。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老人催是正常的。”
　　冉东旭：“姐，我心中另有她人，所以在躲。不说这些了，姐，快进屋吧。”
　　廖凤云被冉东旭推进了屋。
　　地炉已被廖凤云烧旺，茶水已沏好在地桌上。廖凤云：“哎！小弟，今天去大队见到了大队官，一定是心情不错吧？”
　　冉东旭去掉外衣，摘下帽子挂在衣架上：“呵！姐今天把屋烧得好热呀！”
　　廖凤云给冉东旭倒上一杯茶：“小弟，去大队还干些什么能说给姐听听吗？”
　　冉东旭深情的望着廖凤云：“姐，我是真想春节前一天再回家，让我几位好友同学常去我家陪我妈妈去聊天。姐，没别的事，就是李英侠会计没话找话的耽误时间。”
　　廖凤云听到李英侠的名字，她记得东旭说过，她在集体户和三位男人挤在一起睡过。于是，她双眉紧皱一下说：“小弟，我再说一遍，惦记家就马上回到二老身边吧，别耗着了。”
　　冉东旭：“说实话，我离不开姐，晚走几天，早回几天，时间短好混。现在回家？初五再来，有半月时间。白天好混，漫长黑夜想姐怎么办？”
　　廖凤云：“呵呵，你在石园不是也没和我睡在一起吗？不知道你说的是真的假的？弄得姐神魂颠倒的！”
　　冉东旭脸一下子红到耳根：“姐，小弟不敢撒谎，刚才在大门外之秋当媒婆时也说过那句话。”
　　廖凤云：“咯咯，小小年纪会当什么媒婆？哎！她给你介绍谁呀？”
　　冉东旭：“让我和之春交朋友我沒答应。之秋问我要选什么女孩做朋友。我告诉她：我选女友不看相貌，看她喜不喜欢文学和书法，有喜欢文学和书法的女孩，她长的是丑八怪我也接受，是八十岁老妪我也爱。”
　　廖凤云：“小弟，之秋对你的选择是怎么看呢？”
　　冉东旭：“之秋啊，说了一句冒失话。她惊讶地问：‘你不会是看上我老婶子了吧？’”
　　廖凤云：“这傻丫头啥都敢说。哎，东旭，咱还接着说别的吧。”廖凤云急转话题，她脸红心跳的历害。
　　冉东旭：“姐，之秋是猜测还是看出什么问题来？哎，我昨晚想起点事来：姐，长顺哥才十八岁，脸上会有像我这样络腮胡子吗？”
　　廖凤云一阵大笑：“哈哈，小弟，你还在琢磨你和长顺哥的共同之处呢？告诉你吧，长顺哥十五岁胡须开始猛长。妈妈要给剃去，长顺哥百般不让，求饶似的说他喜欢络腮胡子，最后爸爸同意长顺哥留下美须。”
　　冉东旭如梦方醒：“啊！巧了！巧了！我也是十五岁胡须满脸。妈妈要给剃，我伤心的哭了两天。后来，爸爸制止了妈妈的独断行为，我才得以留下美须的。”
　　廖凤云：“小弟，从这一点看，你还真是老天爷赐予我的长顺哥的化身哩。”
　　冉东旭惊奇地站了起来看着廖凤云：“姐，您真能这样理解，小弟太幸福了！”
　　廖凤云挥手：“小弟，坐下说吧，不必这样激动，你感到幸福，姐心里热乎乎的。哎！接着说前一个事吧。金家四钗就之秋性子耿直，有啥说啥。心最重的是之春。倔的出奇的是之夏，比较淡定和话语迟的是冬雪。不要管她们，见到金山绕着走，其它人都看我脸色行事，也包括长辈们。好了，我出去一下。”
　　廖凤云为了转移思路，又出去见见冷风。廖凤云去屋外透透气又回到客厅坐下。冉东旭给廖凤云倒上茶：“姐，昨天是小弟猎奇，要想知道长顺是怎么遇难的，一夜里又想起长顺的容颜。”
　　廖凤云：“没关系的小弟，那是姐心上的重伤，还在滴血！不过，长顺十八岁时的络腮胡子可是长工们和廖家人共赏的美须，只是没有小弟的丰满，略短一些。”
　　冉东旭：“姐，对不起，不该给姐的受伤心灵未愈处，再撒把盐，为满足我的好奇心，让姐忍受心灵折磨，原凉小弟无知。”
　　廖凤云：“哪的话小弟，你没有不对，是姐放不下长顺哥引起不悦，他的事我必须给你讲完，不然姐的故事不完整，也该要闻者足戒嘛。一九四五年，农历九月十五日那一天，是姐一生难忘的一天，我随着送葬的大车，把长顺哥送到我们第一次接吻那棵野桑树下。每年下过一场霜后的第一天，我去北山陪他一会儿。坚持六年左右，后来那棵野桑树被砍伐，没有标记，但坟堆我永远忘不掉的；这些年，姐把那一段刻骨铭心的往事，深深地埋在心底。姐今天平静的脑海表面，又泛起涟漪。”
　　冉东旭：“唉！姐，长顺做鬼也该知足，人世间有一颗如此忠贞的心，时时在牵挂他，又何非朝朝暮暮呢？云姐对长顺的情怀，二十几年念念不忘，真乃人间奇闻。”
　　廖凤云听完冉东旭一段感慨，觉得眼前这位小弟弟，是动真情了，他忘记了年龄。自己没听说过，有女人比男人大十五岁的老妻少夫，前无古人范例，唉！不可多想啊！陷的太深，会毁掉已有的情缘。
　　俩人精神溜号，陷入一阵尴尬对视中。廖凤云打破了尴尬，找一句话又开了头。她稍有些腼腆的看了一眼冉东旭，微微一笑：“咯咯，东旭小弟，别乱想了，你有我做姐还不够吗？姐也会用心去疼你的。”
　　冉东旭情绪的波动，又紧张中极力调解：“啊！对不起，姐，我一时糊涂未加思考的话多，请姐姐谅解。”
　　俩人还是目不转睛地对视，俩人心里都存在拥有对方爱的意念，为什么不能明明白白的把心声吐露出来呢？廖凤云已是过来人也这般扭捏，让旁观者不解其因。也许对旧礼教知道太多，熏陶太重吧？还是心中另有隐情，也令旁观者猜测。
　　廖凤云想起一双儿女的一些阻碍时：“东旭小弟，用你的感慨说，心里装着对方，又何必朝朝暮暮呢？曾记得南宋词人辛弃疾的《青玉案》里的后两句是：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姐和小弟也该是这样，咱的友缘，不是刻意寻来的，是潮流中的必然与升华。朋友间无话不说，双方的字里行间，那就更难分对错，另一种解释是天赐良缘；没有战乱，我不能来北大荒。没有知青上山下乡，姐难有如同长顺一样的小弟，是苍天的恩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