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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坎坷归途见新坟

作品名称:滹沱河水向东流      作者:沧州子系      发布时间:2018-08-24 21:05:35      字数:6269

  夜,令人窒息的寂静。
  还不黑,挂在西天的半边月亮,已映在村后。人们的眼睛像罩上了一层柔软的网幕,分不清是田、是路、是树、是村。一草一木都显得朦胧、虚幻。那沉默在阴暗中的灰褐色河滩,显得渺渺茫茫,河面上的水波,映着那鬼火明灭的闪烁着,像一条鳞甲斑斓、光怪陆离的巨蟒,正向他们睽睽涎馋似的。。
  “走!”志明振作地拉起万义的手,说:“一直向上,今晚非跳出封锁圈不可。”说着,紧贴滹沱河的南岸,大踏步的向上游奔去。身后随即响起匆匆的脚步,几个学生围拢这顺霞和素环寸步不离的跟在了身旁。
  绕过一大片塌陷的堤坡,他蹲在地上,借着天地之间明暗分明的地平线,在那广袤的麦田间,映出两排树影——是大道。他们离开河岸,漫风踏地一直向那树影奔去。上了大道,一伙人又恢复了几天来行走的顺序——志明领上银江、万祯走在前面,让万义跟上顺霞、素环和虎娃、明奇稍拉开了一段距离。
  走哇,走,到南台村头的时候,志明向后边摆了摆手,示意停下来,让银江、万祯蹲在路旁,他一个人向着村口走去……
  踢踏的脚步声消失了,四周更显得沉寂。忽然,“咔嚓”一声,像块砖头撞击,志明那影影焯焯的身影不见了。
  银江捅了万祯一下,机灵的万祯腾地站起来,说:“我去看看。”一步还没迈出去,就被银江拉住。“别莽撞。”他怒声怒气地说:“你去告诉刘老师她们,先别进村。快!”
  支走了万祯,他却悄悄地向村里摸去。
  南台街道窄,树影密,没有一个窗子上有灯光,听不到一声孩子的哭闹,安静的真有点瘆人。
  原来,那声音正是志明投砖试探的。他影在暗处,银江一接近村口,就被发现了。使手势,他看不见,喊叫?又感到情况异常,不敢出声。一急之下,沿着墙根儿过去,想拉住他。
  “哎呀!”只见他惊讶地一停向后退了一步,正撞在志明怀里。“谁?”他从丹田发出了一个千钧之力的“谁”字,一切恐怖的想象全都涌向志明的脑海里。只见银江一转身,站了个骑马蹲裆式,凶狠狠的紧握起两个拳头,险些向他扑来,听他悄悄地说了声:“好家伙!”小胸脯急促的起伏着收起那决斗的姿态。志明很后悔,没给他点动静,真怕把孩子吓个好歹。有点自怨自艾的伸手把银江楼在怀里。
  一阵暖风旋来,一股生烟的腥味,直通到嗓子里……顺着银江的手,眼前三具赤裸裸的尸体横躺在石碾旁,被挖开的地道口里,还冒着丝丝缕缕的青烟,街头上那个小庙已烧掉了顶盖,墙上净是弹痕,好像门口曾有砖堵着,已被扒开。砖瓦堆里还有余烬在燃烧……志明的心像刀剜。他咬着牙关凝视着这惨状,觉得银奖的肩在颤动,好像眼前又浮现出他在和一伙孩子打架的那种神情,这会儿却无言的矗立着。
  这一切证明这儿刚刚发生过一场激烈的拼搏、角斗,战场还未来得急收拾。
  “走!”志明拉上银江很快闪到墙根下的阴影里,从原路返了回去。
  会合了顺霞他们,匆匆进入了道沟。正想商量怎样绕过村庄,只听万祯说了声:
  “前边有人!”
  志明拉了下顺霞的衣襟示意他们蹲下。机灵的万祯早趴在了道沟的暗处。
  “谁?干什么的?”志明压着声音警惕的向着对方发问。
  “啊……啊……老百姓……”一个怯生生的老乡的声音,使志明松了口气,立即转换了口气:“老乡,是这村的吗?”
  “是,是……”一个五十来岁的人颤颤惊惊走近跟前。
  多么希望见到一位老乡啊!为了消除老人家的紧张情绪,他赶忙说:“老大伯,都是自己人,我们是过路的。这儿有什么情况?”
  “傍黑刚打过仗,城里的回去了,军队过河了……”老乡既没提日本,也没提八路,警惕的人们在时时的预防着万一啊。
  “老大伯!你们村有个在南高念书叫翟宗祥的知道吗?”
  “啊!有这么个人……他不在家了,可不知道到什么地方去了……”老乡仍然含糊的对答道。
  “我们是同学。假如要见到他,请费心捎个信儿,就说新沿村一个姓闫的同学打听他哩。那还是我的盟兄呢。”
  “啊!你叫?”
  “闫志明。”
  “你在……”
  “教书……”指着银江和万祯说:“这是我的学生……”
  “嘿!世道不好,做人也难讲个信义啦。”
  老人家把声音压得低低的说:“大侄子可别见怪,都叫日本这杂种们闹的。拿不准,不能讲实情啊。宗祥就是我跟前的,眼下在路西受训去了。他走的时候说过不知道你在什么地方教书,还让我打听打听哩。真是无巧不成书,没想到这节骨眼到了家门口上……黑更半夜,你们也实在走不了,前边八里地桥头就安了据点,在修炮楼。出村不远就能看见灯笼火把的。正挖大沟,拆房子,闹腾得鸡犬不宁。这河北岸龙王庙上也插了膏药旗,这几天糟扰的也不轻。你们要回去除非过了深晋公路,绕到城西去过河。这黑更半夜怎么能过公路两边的大沟,可不能让你们走了。我给你们找个地方,先屈避一会儿,吃点东西,歇歇腿儿。等天蒙蒙亮,我送你们去……”老人急嘴脸连舌的、实实惠惠的像有什么急事,说完就要带他们上路。志明看了看顺霞和素环,几个人会意的跟上老人家上了村南。那儿是一片秃坟,平哒哒的树棵不高,蒿草不深,坟的南边有不少窨子,不就才被烧毁了。老人家把他们安置在一个没被烧的窨子里,说:“这地方很不显眼,白日老远就能看见窨子都烧掉了,更能打掩护,安安生生歇息一会儿。我办点事就回来了。”说完赶紧交待了他去干什么。
  原来,头天夜里这儿就住了军队,很快引来敌人,天不亮就打响了。志明他们见到那满墙弹痕的小庙是菩萨庙,正式军队据守的堡垒,里边有三条地道相通。军队地势好,武器精,三挺歪把子机枪消失了一百多鬼子兵。直到天黑庙顶被鬼子的炮弹给打坍了才撤走,其中一条地道被鬼子挖开,放进了毒瓦斯。老人说:
  “鬼子的尸首都拉走了,剩下的也被民兵们扬到河里喂了鱼了。俺们几个老头要去把咱的几个人料理料理,埋葬了。”说完才匆匆离去。
  在同学家的窨子里,一直藏了一天半宿。老人给送晌午饭的时候,带来了两条消息,庆幸他们逃出了合击圈儿。鬼子点火封河,确是拉起大网,把老百姓都围到了石德路边,抓走了不少青壮年,抢走了不少牲口;河口据点上,鬼子跟扫荡队走光了,留下了汉奸正押着民工修炮楼,正是过路的好机会。
  吃过饭,老人反复叮嘱:“绕过河口,多加小心。”才把他们送出村庄。
  一路上弯弯绕绕,走走停停,逢人就打听,从南台奔向公路,多跑了二十多里,绕过通向县城的河口。这儿,正是银江他们拾柴、砍草经常出没的地方,志明救起三群就是在这儿。
  董素环跟在学生们身后停住脚步,向大河上下顾盼了一下,上游的尽头,一片耀眼的晚霞,映在宽广的水面上,闪现出一缕缕粼粼红光,顿觉大河更浩淼、惊险。
  志明没去注意她向顺霞投出犹豫的眼光,十分果断地说:“过吧,抓紧时间。我是坚持要一个个的带。”
  “先带过一个学生去!”顺霞望着志明推了一下银江。
  “俺们不用带。”银江说玩,脱下衣服卷巴卷巴托在左手上,向河里走去。虎娃、万祯、明奇早做好了准备,一个接一个的下了水。不一会儿,他们袒露双肩立凫着,悠悠荡荡向北岸游去。
  素环心跳的更厉害了,然而又势在必行。壮着胆子,也做好了下水的准备,和顺霞手拉着手试探着向河里挪动。志明拉着万义紧紧地跟在她俩身后。
  俩人颤颤惊惊的往前摸索着,摸索着……
  “把手拉紧……站稳,再挪步,不要慌……向左使劲……”像照料着才学步的小孩子,志明絮絮烦烦的叮嘱着。
  激流,旋涡,身子轻的有点不能自主一样。
  志明刚刚抬头望了一眼远处通往县城的河口,只听“哗啦”一声……
  “嗨!董老师——”对岸万祯惊叫了一声扑向河里。素环被冲倒了,志明眼疾手快,一把抓住泛在水面上的头发往上一提,就手把她搂在怀里。水已没了她的脖子,小万义像攀单杠,一条胳膊被老师挎着,顺霞一只手早搭在志明的肩上,几个人紧紧的靠在一起,正好银江、万祯早凫回来搀扶,几个人才慢慢的靠在了北岸。虎娃、明奇伸出手把老师们拉上对岸时,董素环已瘫痪了一样,再也无力动弹了。顺霞想笑又不敢笑,赶紧帮她擦身子,拧衣服。直到把湿漉漉的衣服穿在身上,连素环也自我解嘲似的偷偷地笑了。
  他们悄悄离开河堤闪在柳杆地头,四处眺望着,多么想看到家乡的人们啊!大河两岸都是渺渺茫茫,只有他们自己的影子被落山的日头给拉得老长倒映在堤坡上。
  “哎呀!”志明忽然发现村南疙瘩庙附近那排大叶杨不见了,几乎是同时,素环发现暮霭里若隐若现一排白花花的东西——像树桩子。
  “象征着新沿村风水的大树被拦腰锯掉了。”顺霞也在惋惜着。这更使他们在得不到村里消息的时候,想从这依稀的景色中察觉出些什么似的。
  银江、虎娃疑惑的望着那一排排荆丛、柳林,探索地沿河堤走去,绕过一片麦田登上那个废窑,远远望见那几处看护林木、庄稼的小房子被烧毁了,一个个像张开了黑黝黝大嘴的的怪物。
  “狗日的,烧吧……饶不了你们!”银江狠狠地咒骂道。
  “坟!这是谁的坟?”虎娃惊讶地注视着窑旁的新坟。一看到坟前那个倾倒着的木牌牌,就惊呆了。
  “闫老师……”眼泪簌簌“哇”的一声就哭了:“王校长——”
  虎娃一听两步就窜了下去,一看名字,抱起木牌子眼睛就直了,泪水像涌泉一滴滴浇在木牌上。
  志明脸色煞白,迅速跑了过来。顺霞却迈不动脚步了。虎娃颤抖着双手把木牌递给志明,志明惊骇地像要接一根烧红了的铁条,怯生生地捧了起来。当他的眼光落到“王树鹏烈士”字迹上时,好像被这离奇的厄运冲昏了似的矗立在那儿……惊恐、失望、愤恨,忽悠一下子像跌落到了一个阴森的深渊里……看见王校长静卧在那无限凄凉的地窟僵直的在望着自己……一个寒噤觉得脚下只是一片空虚。他紧紧地咬着牙关……头剧烈的疼痛,身子哆嗦起来,那字迹在眼前跳抖了几下,牌子“啪嚓”掉在了地上……
  “啊,王校长……老师……”浑身颤抖着憋了一大会儿的董素环一声尖叫,扑倒在坟前。为什么事情发生的这么突然,顿时觉得自己是那样渺小、可怜,时时会被暴风雨吹打蹂躏似的,被恐惧围困了……顺霞压着一腔悲愤,紧紧地咬着嘴唇挪动到坟前,去搀扶素环,眼泪纷纷落下来,掉在了素环的脸上。万祯、明奇、小万义早哭成了泪人。
  志明怒火中烧,思绪纷乱,但他清楚,这环境,这所在,不允许他们不理智的伤感、哭泣,他要劝阻他们,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从上游沿着大堤晃晃悠悠走来了两个人。志明想看清是谁,像是泪水模糊着眼睛,怎么也擦不干净。
  “志明!”一声亲昵的召唤传来,是在喊自己?他茫然地循声瞭望了一下,很久的悲痛使他全身在抖动,耳鼓里嗡嗡作响,听觉也模糊了。
  “你们可回来了!”
  这回听清了。可算遇到了亲人。
  “丫头叔!”一声凄怆的呼唤,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扑簌簌再也控制不住。他竭力压抑着自己的感情,吃力地迎上堤坡,才看清楚是刘老吉也站在眼前。然而,他木呆呆的站了多时才向他们点了点头,冷静了一下,抖展开手绢擦了眼泪,说:
  “太突然了,一点消息也没听到……那天我们被搁到河东,敌人把河口封锁了,干着急回不来,多亏了冒着风险,强跑出敌人的合击圈。这不刚刚过河,不敢贸然进村,才绕到这儿……万万没有想到……王老师……”再也说不下去了。
  “嘿!”刘老师紧蹙着眉头凝视着校长坟前抽抽噎噎恸哭的师生,青青启动了脚步……“进村看看吧。王校长死得惨叫人难过……村里还有想不到的事情,听说了会更痛心的。”说完走下堤坡没几步站在了校长的坟旁。跟在身后紧锁着眉头一直没吭声的刘老吉,颤抖的伸手去抚摸银江的头。不料“哇”的一声,几个孩子一起扑在他身上。这个平时满腔热情装着全体师生、对待学生就像半个严师的大师傅,一阵揪心,舒开两臂,把几个孩子紧紧拢在怀里……同情、怜悯、关怀、爱抚……昔日校园的欢乐、温暖,眼前处境的悲怆、恐怖……一股脑的涌上心头,竟孩子似的忘乎一切的呜呜咽咽哭出声来……
  “走!这儿不相当……”刘老沛见情景像剜心一样,为了排解人们的悲痛,更为缩小目标,引导人们慢慢向西走去。
  师生们围绕着刘老沛和刘老吉蹲在一片树丛里。刘老沛警惕的仰头伸腰向四周围瞭望了一下,刘老吉早站起身来去巡风瞭哨,顿时,似乎都感到这地方也非安全之所。
  “变啦!”刘老吉愤慨地说:“这准就叫‘白色恐怖’。一连几天了,留庄、杨庄、西堡、南赵,不知道哪来的这么多鬼子、汉奸,成天价疯狂的搜剿……早一天你们就能看见木道沟横躺竖卧了三十多具尸首,有个年轻妇女赤身裸体,仰面朝天,身边还有个两三岁的孩子已被野狗撕掠的血肉模糊。这会儿日头又毒,一曝晒,大远就闻见腥臭味……”说着,老人家的眼睛湿润了。他偏过头,在竭力抑制着自己的感情,沉默了片刻,感慨地说:
  “真是村村有人戴孝,到处能见新坟。要不是这个节骨眼上,亲朋好友烧纸吊孝就走动不过来啊。”愤懑的心情更激动了。“这两天咱们村正闹得凶,什么蛤蟆老鼠也成气候了。秃三儿、胡闹儿这些东西到城里颠儿颠儿了多少趟,要成立维持会……真是插根谷草卖仨钱,自己也不知什么价儿了。明着是维持,领着鬼子挨门挨户搜查没数遍了,那东西们牲口一样,连人话不通,无非是汉奸们出坏。明的是嚎叫干部、党员自首,其实是什么坏事也做的出来……南头几个闺女被堵在了屋里,一个也没跑出来……这帮野兽……变了。人心隔肚皮呀!坏家伙们行阳不用说,就说常在人前出头露面的,一见真灼就吓破了胆,乖乖地去自首,去投降……什么村副、教委、妇女主任……”
  “唅?”志明像挨了一闷棍,脑袋嗡的一下子,惊疑的瞪着眼睛凝视着刘老沛,顺霞的脸上霎时没了血色。
  “哎,你们看我这脑子……”他察觉了这种失言引起的波澜,赶忙纠正道:“就是那个宋雪芬,不也是宋主任吗?一个妇道人家可算个什么了不起的干部,哪儿藏藏不行,那是什么光彩的事,见风使舵,也当积极分子了,数她先报的名。”
  “佐之叔哩?”志明亟不可待地问。
  “一直没有他的消息。树大招风啊!吵吵着要拆他的窝巢,扒砖修岗楼,房顶子都给挑开了,人们光磨蹭没人扒,就撂在那儿了,人家指名道姓的要他,他还能朝面儿……”
  “金涛叔怎么样?”
  “你老吉叔可能摸查着一点消息,我一直没见过他……”说着抬头望了望天色。“这一时半晌难说清楚……你们先回去看看,省的家里结记,千万尽量少见人……先躲躲这势头,咱再从长计议,你们几个谁也不能在家呆……孩子们不比大人,就得光瞎混了……”说着把眼光投向几个学生,说:“你们几个数银江个儿大,也得长点心眼,别让抓了伕。村东已折腾几天了,圈去了一百多人,修岗楼、挖大沟,打骂无常不说,已经死了七八个了,曹老让的孙子才十一,抓去挖沟,拿铁锨都费劲,那么深的沟能扔出土去?鬼子把洋狗一松就给撕掳了……”银江、万祯他们听着真像自己就在那沟里痛哭,惊恐、呼叫、挣扎,正和那残忍的东西搏斗着,心就像十冬腊月掉进了冰窖,噤颤的浑身发抖……不由得悄悄地咒骂起来……
  天色已经黯淡了下来,西天那血呼啦的云彩不见了,那一排排葱翠的柳林,变成了一丛丛黑影,淼淼的滹沱河水,正和人们的哀怨和控诉呜咽不息的流淌着。
  刘老沛让刘老吉、闫志明走在前头,他和顺霞、素环跟在后边,悄悄地朝村里走去。
  村边不少白花花的树碴子,大些的杨柳树都被拦腰锯掉了。村口上志明和学生们一起书写的“打倒日本帝国主义!”的标语,把“日本”改成了“八路”;朝见个人影就像有什么戒心,战战兢兢老远就忙躲开了。老明爷从家门口出来,正碰上志明他们,也有点神色不安。爱抚、担惊,紧皱着眉头悄悄地说:“回来了?不好呆呀。可得加小心,孩子……变了。世道也翻了个过儿,长点心劲儿啊!”那常年挂在脸上的微笑一点也不见了……
  迎面扑来一股苦涩的烟臭味,暮色里一片模模糊糊,被焚烧的房屋,坍塌了,耸立在灰烬中的墙壁黑乎乎像个怪物阴森瘆人……
  多惨啊!一下子成了这个样子……一阵恐怖感攫取了他的心。真的变了,新沿村变了……这世界变了。一切都显得清冷、阴森、陌生、恐怖……
  刘老吉要送送学生们,也替老师们做个交代,一进村就和志明他们分了手。志明让刘老沛沿着村边的僻路先把顺霞送回家去看看,他迫不及待的要见赵老师也顺便把素环送回去。一伙人很快就分散在夜幕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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