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冉东旭心里明白，自己在说出二老对他在乡村投师的不同见解，爸爸惜才爱才，妈妈怕儿子投错师门，一直怀疑农村的高知高才女性，多是解放时从城里流浪到乡下的烟花柳巷妓女。于是他说：“姐，她老人家就是那么一说，其实也从来不怀疑咱俩之间有啥事。”
　　廖凤云：“小弟你看，这些天、这个院、这间屋里来过外人吗？凭别人去想象咱姐弟俩是什么关系？只好任人品头论足了。等有条件的时候，我还真想拜访二老，也许？”
　　她把话说到这里，觉得有些失言，不该给呆子发错误信号，她停了下来。她有些很无奈的走去窗前，看着她和金玉良共同栽下两颗山桃树剩的一颗发呆。冉东旭觉得刚才言多有失，也站起来走向廖凤云身边。他站在他身后，声音弱弱地：“姐，我不是有意说实话伤害你，别生气了好吗？姐，我心里真是拿姐姐当小妹妹看待呢。”
　　廖凤云转回身看着冉东旭一笑：“小弟，我是说笑，你只当姐说的是幻想。我知道，咱俩只能是最好朋友或忠诚姐弟，我知道我心里想的不会有结果的。你不必自责，我想的和你想的不是一回事。”
　　冉东旭：“姐，您能告诉我您在想什么吗？”
　　廖凤云坦然一笑，又用两眼送去秋波：“呵，说说也无防。小弟，直说吧，结果难成主要是我的一双儿女一关很难跨越。”
　　冉东旭：“姐，不会吧？我可指望马新华给咱做红娘呢！”
　　廖凤云：“小弟，咱这种忘年爱，只能深深地埋藏在心底。在姐的思维中，咱只能是朋友，做夫妻很难成为事实。”
　　冉东旭摇头否认的眼神：“姐，您的思维小弟不能苟同，现在只是时间问题，机会还不成熟。姐，弟弟对这件事早有定律。我要以滴水石穿耐力去实现我的初衷，追随姐的文学梦想。只要姐不放弃初衷，我想马新华一定会帮助咱俩的。”
　　廖凤云此刻她多盼马新华在身边，于是说：“小弟，咱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唉！姐还是说一些廖家的事吧。”
　　冉东旭点点头：“姐说的大姐凤贤成家没有？二姐怎么不要个孩子呢？看你们三姐妹都有很多故事。互相牵挂，又天各一方。想不出恰当理由去解释廖家三姐妹，为什么差异这么大？没有一处共同点，姐，应该是环境造就了人吧？还是时局为百姓设定了一切更准确呢？”
　　廖凤云又是一串铜铃般笑声，站起身在屋地来回走动着运动四肢，又是一段长叙：“咯咯咯咯！小弟又急了？我原来想说到那节就有了，今天破例，其实大姐最透明，没经过任何风浪。九岁去了沈阳，十八岁去了北京，二十四岁又到爸爸身边做助手，始终没离开大都市。在她十八岁毕业前昔，和她导师的儿子邓迈谈恋爱，不多时男方去美国留学，至今杳无音讯。大姐就这么点简历，你再问别的，我一点都不知道，她的相貌我一点都不记得了。我有三十三年没见到大姐面容。知道的这些都是凤彩二姐说过的，但是还好像在身边似的，大概是常通信的缘故吧？接下来说说二姐吧，她经历的事较多。”
　　廖凤云在冉东旭坐下时，自己倒上一杯茶，双目紧锁地诉说着家史：
　　沈阳文武学院里赵天成和廖凤彩学生时代。寒假前昔，校园里一片寂静。廖凤彩把赵天成约出来，走在学院里时她在大喊道：“天成，明天就放假了我回不了家，去你家度寒假、过春节怎样？天成，你同意吗？”
　　赵天成有惊讶表情：“凤彩，不回家过春节廖叔叔、白阿姨会生气的。”
　　廖凤彩：“不会的！我都五个春节没回家了，回家也都嫌我淘气；二老总是训我，说我爱动，不老实，不像女孩。”
　　赵天成：“凤彩，我的家环境相当差劲，西院高家炉整天打铁，叮叮当当响声没一时安宁。凤彩，我先给你透个话，先有个精神准备。”
　　廖凤彩：“天成你小看人，我不要先有精神准备。我喜欢闹市，喜欢吵杂音效，干吗非弄出节奏呢？天成，我要见未来公婆、看看兄嫂。”
　　赵天成：“真是这样想的吗？好的，咱今晚就回辽阳。”赵天成和廖凤彩乘夜车回了辽阳。
　　辽阳市赵记绸缎庄家宅里，已是子夜时分，赵天成叫开了家门。先去父母屋里介绍廖凤彩；他牵着廖凤彩的手：“爹、妈，这是我的未婚妻廖凤彩，我们是同学。以前是好朋友、师兄妹，现在是未婚夫妻。”
　　天成妈推着老伴：“快去叫来天英媳妇儿，让她来见过彩彩。”
　　廖凤彩一躬道地：“伯父伯母安好，小侄廖凤彩有礼了。伯父伯母，夜深不必惊动大哥大嫂，明日凤彩登门叩拜。”
　　天成妈：“凤彩呀，快坐下。听天成回信说你是廖庄主二女儿？你父母还好吗？”
　　廖凤彩收回笑容：“伯母，家父已不在廖家庄了，举家迁往北大荒已有一年多。原来的廖家新村被日本人占领，没走的乡亲们百十口子也都死在小鬼子枪下。伯父伯母，我是廖庄主的二女儿，我小妹凤云，也随家父迁往北大荒。”
　　天成妈：“噢！咱家这座城也被倭寇搅的不安。姑娘，你父母为什么不进城啊？”
　　廖凤彩：“伯母，家父喜欢在田野里读书，他烦城里空气浑浊，喜欢果树研究。就这样才走出北京城去了辽南，又被小鬼子挤兑到荒无人烟的北大荒。”
　　天成妈：“姑娘，坐了半宿车，早些休息吧，咱不等你大嫂了，随我来，去东客间。”天成妈非常武断的把廖凤彩带走。
　　辽阳市赵记绸缎庄家宅是张记烘炉邻居，廖凤彩清晨被打铁声惊醒。她和家人一一打完招呼走去张记烘炉，在门口站了一会儿。
　　张恩柱放下手中活，点着一颗纸烟对两助手：“去后院宿舍休息一会儿吧，我抽颗烟。”两助手去了后院，对门口廖凤彩问，“姑娘，有事吗？”
　　廖凤彩一抱拳：“对不起，打扰了。敢问，原来不是高家炉吗？怎改成张记了呢？”
　　张恩柱吸了一口烟，呛的咳嗽起来：“看来姑娘不是本市人吧？”
　　廖凤彩：“这位师傅，咱是邻居，我是东院二少爷未婚妻，叫廖凤彩。”
　　张恩柱一愣神：“姑娘，你叫什么？再仔细说一遍。”
　　廖凤彩一串“咯咯咯咯”铜铃般笑声：“吓着您了吧？看我是不是像个疯丫头？我叫廖凤彩呀。”
　　张恩柱：“姑娘，你父是不是叫廖方仁？”
　　廖凤彩：“对呀！你们认识？”
　　张恩柱：“凤彩妹妹，我叫张恩柱，恩公北迁时，是我带人送到太安村的。”
　　廖凤彩又一抱拳：“啊！真的吗？我爸我妈现在怎样？”
　　张恩柱：“对不起姑娘，我送恩公时没进屋，只在门口停留分秒。”
　　廖凤彩：“啊，张大哥，你们做些什么呀？起五更便‘叮叮当当’的敲打。”
　　张恩柱：“对不起二妹，我们扰民了，以后一定改。”
　　廖凤彩：“啊，张大哥，您怎么还知道我排行老二呢？”
　　张恩柱：“有几次途中休息时，恩公说的，大妹子在沈阳读汉史学，二妹子在文武学院。怎么？是来串门吗？”
　　廖凤彩：“啊，张大哥，我来婆家度寒假、过春节，以后有时间再聊，我出去走走。”向张恩柱行个拱手抱拳礼，扬长而去。
　　一个寒假里，廖凤彩、赵天成和张恩柱结下了好友，张恩柱也因送过廖方仁北迁而被赵家捧为上宾。廖凤彩每次来辽阳，必把张恩柱找到赵家一叙。从此，赵天英也成了张家炉常客，但绝不准进后院。
　　廖凤彩与赵天成、张恩柱的故事先放下，再去石园大队三小队廖凤云家客厅里去看看廖凤云、冉东旭姐弟二人现在做什么？
　　
　　冉东旭在客厅烧火炉，做卫生，廖凤云在太师椅上坐着笑容满面在看他。廖凤云端起杯喝水，放下水杯说：“小弟，二姐的故事很多，明后天姐给你专讲吧。她那些到处惹祸生事的故事，一句两句说不完。唉，都对凤彩二姐没孩子有疑问。”
　　冉东旭洗手擦干坐下：“姐，二姐没孩子吗？之夏结婚时我们见过面、聊过天，我没看出来呀？”
　　廖凤云：“小弟，姐先告诉你她为什么沒小孩儿。那是二十年前，二姐和二姐夫赵天成，被白坤涛老舅派到解放军特种部队做武术教官。朝鲜战场炮声震天动地那年。二姐和姐夫二位，双双入朝做了志愿军。赵天成是团部作战参谋，后来是团长。二姐是战地救护员，也叫护士。”
　　冉东旭惊奇地插上一句：“呵！真没看出来，一个是退役军官、一个是退役军人。了不起！佩服！”
　　廖凤云：“小弟，二姐在一次战斗的战场抢救伤员中，弹片把二姐肚皮炸个窟窿，肠子都在外边露着，血肉模糊的很是吓人，没人能想到她会活过来。抬下来时就已是命在旦夕。”
　　在抗美援朝战场上，二姐廖凤彩失去生育能力的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