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新生活的甘苦（2）

　　第二章：新生活的甘苦
　　（2）
　　“铛铛铛！……”
　　一阵清脆的铃声，把章子冉老师的话打断了。章子冉老师立刻转了换口气说道：
　　“开午饭的时间到了。现在我给大家分一下领饭的小组。”
　　章子冉老师象个慈样的父亲一样，很快把全班所有同学，划分成了七个小组。然又在每个小组里，指派出两名负责领饭的值日生同学，然后对他们说道：
　　“你们只管去进行领饭和菜。伙房的师傅们会给你们准备好了饭篓和菜桶。领饭菜的时候，加上我的那份。今天中午，我和大家在一起吃中午饭……”
　　听说张老师说，要和大家在一起吃饭，全班的同学们都兴高彩烈地鼓起掌来。有很多同学亲切的向张老师问道：
　　“老师，今天中午吃什么饭，到中学里吃饭要花多少钱……？”
　　领饭的值日生同学跑走了以后。刘孝文的心里，忽然象揣了一只小兔一样，“咚咚”直跳。因为他听说吃饭要花钱，父亲犯了多少愁，跑了多少腿，挨门挨户去求借，才凑起来怎么舍得拿去花呢？况且，中学要念三年，他家里哪有那么多钱供他呢？为这吃饭，他心中暗暗产生了莫大的顾虑。然而，章子冉老师却向同学们解释说道：
　　“以后，同学们在学校里吃饭，是要花钱的。不过，现在不同。你们每个人不是都带来十元钱吗？那钱就是预交的伙食费。至于以后，每月要交多少钱？怎样交？学校会有安排的，谁也不要有什么顾虑！一会儿领冋来，大家放心大胆地抓紧吃饭！吃了饭，我要领你们到新宿舍，按排你们休息……”
　　这天午后，章子冉老师果然把三级二班的同学领到新分的宿舍里。新分的宿舍，是两幢隔院的大瓦房。每幢瓦房里，都按着两排长长的通铺床。章子冉老师先把女同学的床铺按排好了。又来按排男同学。男同学比女同学多一些，放在院子里的行李，像小山一样。章子冉老师每念一个同学的名字，便有很多同学帮着往宿舍里搬行李。先是在分到的床铺上，铺上厚厚的布袋式的草褥子，草褥子上面，再铺上絮着棉花的布棉褥子。棉褥子上，铺上崭新的褥单子。然后，放上厚厚的棉被……当章子冉老师念到刘孝文的名字时，刘孝文没有用别的同学帮着搬。他自己把那张稻草帘子，铺在分到的床位上，然后放开包袱，把爷爷给他的那床打了补丁的旧棉被，卷个卷儿，放在草帘子上就完了。章子冉老师瞧着刘孝文如此简单而不成体统的行李，怔住了。他用不相信的目光望着刘孝文问道：
　　“你总共就这些行李？……”
　　“是。”
　　“你昀褥子呢……？”
　　“俺家里从来就没有人铺过褥子……”
　　“没有褥子咋行呢？你的棉被又这样薄！”
　　“俺有草帘子铺……”
　　刘孝文的脸红红的，望望章子冉老师，望望身边的同学们，慢慢地低下头去，窘然的说道：
　　“俺家里……很穷，值不起……”
　　“没有褥子铺……可不行，这海边的冬天是很寒冷的！……”面对刘孝文的困难情况，章子冉老师很着急，他从刘孝文的衣服和言行举止分析，章子冉老师确信他的家庭生活肯定是很贫困。他思忖了一下，便向己经分好铺位的同学们说道：
　　“这样吧。刘孝文的行李太单薄了，同学们互相帮助一下。谁的被褥有些宽裕……”
　　章子冉老师的话没有说完，就有很多同学提出愿意与刘孝文同学合伙搭铺。结果被林志堂抢了先。林志堂说道：
　　“我和刘孝文同学是同桌，还是我和他合伙搭铺吧！我的被褥有富余，两个人匀着盖，足够用的……”
　　刘孝文住宿的困难，在同学们的热忱帮助下，很快得到了解决。按排宿舍的事情就这样结束了。但是，经过初次的接触，章子冉老师对刘孝文这个学习成绩优异的学生家里的困难生活，在心中有了较深的印痕。做为班主任老师，他有些为刘孝文在今后漫长的学习生活当中，将会遇到很多困难而担忧起来：
　　“刘孝文的家庭生活这样困难，却考出很优异的成绩，着实不简单！这是一棵好苗子，他的家庭困难，应该得到学校的帮助！……”
　　章子冉老师从同学们的宿舍里，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以后，脑海里一直在为刘孝文同学的困难情况，在默默地忧心考虑着……”
　　这年，岛城中学于九月一日正式开始上课的。正式上课以后，全校各个年级的同学，马上进入了紧张而正规的课程学习。三级二班的同学，在章子冉老师的管理教导下，全班同学的学习情绪很是高涨。在第一个星期里，同学们就很快接受了初中八门功课的学习任务。但是，学习是艰苦的脑力劳动。既要勤奋努力，又要刻苦钻研。在第—个星期几十节课讲过之后，全班五十五名同学的学习成绩，就出现了差距。张老师为了摸清全班每个同学的学习素质和能力，在第一个星期末进行了一次小测验。测验结果，虽然全班出现了很多分数较高的同学。但却有三名同学的分数出现不及格的现象。学习能力有差异，学习成绩有高低。这是在张老师的意料之中。小测验结束后，张老师表扬了那些得分较高的优秀同学，也对三名分数不及格的同学，给予了耐心的鼓励。章子冉老师心中有了底，事情就过去了。谁知，这次小测验，却给刘孝文增添了无限烦恼和怎样进取的愿望！他认为，在这次小测验当中，自己的分数列在第三名。但他万万没有想到，有个叫姜雪静的男同学，却考了第一名。女同学尚云祥，在新生录取榜上排第八名。这次小测验，竟考了第二名，名列刘孝文之前。刘孝文怎么能不烦恼而不服气呢？在小测验成绩公布的那天晚上，刘孝文回到宿舍里，在和林志堂搭伙的床铺上，直到大半夜也睡不着觉。他焦燥的反复在心中与姜雪静比，与尚云祥比；反复追忆着小测验中各门功课的题目的正确答案。虽然，他的分数比第一名的姜雪静只差着二分，比尚云祥只差着零点五分。但是，把他列在第三名，他心里不服气！他在心里一遍又一遍下的决心说道：“我不要第三名，我要第一名！等下次再进行测验，我一定要考取到全班第一名……！”
　　小测验的第二天，是星期天。学校对刚入校的新生放松了一下纪律。允许他们在星期天，到岛城镇里去到处逛逛繁华的街道，观赏观赏岛城境内海滨的优天美景。
　　这天吃完了早取后，三级二班的同学，都三三两两搭着伴儿去岛城镇里游玩去了。林志堂和穆宗仁，要约刘孝文去岛城码头，观看鱼船靠岸征帆的景象。可是，刘孝文说他身体有些不适，婉然谢绝了他俩的要求。等林志堂和穆宗仁出去以后，刘孝文却悄悄揣起地理和历史两本课本，独自一个人，来到大海的岸边，要找个僻静的地方，把这两门功课再复习一遍。因为，在这次小测验当中，就是地理和历史两门功课，使他比姜雪静少得了二分。
　　岛城中学是建在岛城镇南郊一片高地上。出了学校向东，顺着沙坡走三百多米，就到了波涛翻滚的黄海岸边。这里的海边，有着平坦的沙滩。平坦的沙滩上，散散落落布满着一些兀自独立的岩石。大块的岩石有的五六尺高，有的高达数丈。风平浪静的时候，爬到上面看大海，显得别是有一番风趣。
　　刘孝文来到海边的时候，正是海水退潮的时刻。一望无垠的海滩，在阳光的照耀下，洁净晶莹的沙粒，好像数不尽的小眼睛在不住的闪烁、眨动。刘孝文此时无心观赏海
　　滩上悠静美妙的景色，他爬到一块较大一点的岩石上面，安安稳稳的坐下来，拿出地理和历史两个课本，静下心来认真的复习着上面的每个练习题。他复习得非常认真，一页也不肯漏掉。他先把课本后面的练习题，逐题归纳出正确的答案。再把每题的答案反复背诵多遍。这是需要很大耐心和毅力的！但是，刘孝文却很耐其烦。为了考得第一名，他把全部心思都放在功课上面。他复习完地理，又开始复习历史；两门功课的练习题，背诵一遍不放心，再背诵一遍……整个上午，他的眼晴都没有一刻离开过两个课本，他的脑袋没有一刻不在想着下次测验一定要考取第一名！……可是，他完全忘记了吃午饭的时间，也忘记了退到很远很远的那个地方的大海的潮水，己经在滚着细碎的浪花，涨回来了……
　　大海的涨潮，开始是悄悄地漫淹着沙滩，使人不知不觉。但是，在很短时间之后，那偷袭似的潮水，竟会突然蹿跳着翻卷起来汹涌的浪涛，向着岸边急速的推进。那推进的方式，就像万马奔腾，任何东西也挡不住……突然，一拨巨浪朝着刘孝文爬在上面的一块大岩石上腾空扑来，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
　　“扑嗵嗵！……”
　　瞬时，大岩石上浪花飞漉，水雾弥漫，正在大岩石上专心致志复习功课的刘孝文，一下子被一排巨浪花卷进大海里去了。
　　“啊、啊……”刘孝文在汹涌的海浪中拼命地挣扎、呼喊：“救命——！快来人哪！救命啊……”
　　中午十二点，岛城中学的中午饭，已经开过半个多小时了。三级二班上午出去游玩的同学，都陆续的按时的返回了学校，吃完了中午饭，大家回到宿舍里休息去了。唯有刘孝文，一直到现在也不见其踪影。
　　他的班主任章子冉老师，焦急得好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在三级二班的教室的门前，来来回回的踱着步子。在他的身后，站着姜雪静、尚云祥和林志堂、穆宗仁等几个同学。很显然，他们因为见不到刘孝文回来吃中午饭，都在焦急纳闷。因为林志堂是刘孝文的同桌，章子冉老师就向他寻问了两遍，也没问出个所以言的结果来。但是，张老师却还是不死心，他向林志堂问道：
　　“林志堂，你好好想一想，刘孝文究竟能到底会到哪里去呢……？”
　　林志堂挠着后脑勺，想了许久说道：
　　“今早上，我和穆宗仁约刘孝文去岛城码头上看鱼船，他说他身体不适，没有和我们一起去……以后，我们就不知道了……”
　　“穆宗仁，你再仔细想一想，刘孝文究竟会到哪里去呢……”张老师又向穆宗仁问道。
　　穆宗仁挠着小分头，一刹那间，忽然睁大眼晴，望着章子冉老师说道：
　　“哎呀，我想起来了！今天早上刘孝文说他身体不适，我觉得不像是那么回事，看他的样子，就好像心里藏着什么秘密似的？”
　　“哦，他的心里到底能藏着什么秘密呢……？
　　章子冉老师低着头，极力仔细的思索着，自言自语的说道：“心里藏着什么秘密呢……能是想着一个人私下里去做些什么事情？……”
　　忽然，章子冉老师扬起双眉，向姜雪静和尚云祥吩咐说道：
　　“你们两个，快去检查一下刘孝文的课桌匣子，看看少了什么课本没有……？”
　　姜雪静和尚云祥两人，急忙跑进教室，把刘孝文的课桌匣子检查了一遍，发现少了地理和历史两本课本。姜雪静赶紧跑出来，向张老师报告说道：
　　“章子冉老师，刘孝文的地理和历史课本不见了……”
　　“这个刘孝文！竟耍起个人的小聪明来……”
　　章子冉老师如释重负想到，他松出了—口气，向姜雪静和尚云祥及林志堂、穆宗仁等同学说道：
　　“走，咱们到东面海边上去看看！刘孝文肯定在那里复习功课……”
　　这时，刘孝文没有被大海吞没。乡下的孩子，都能在光腚下河洗澡的时候，就学会游泳。当他在海浪中喝了几口咸水以后，就拼命挣扎着游上岸的时候，发现幸好夹在腋下的地理、历史两本课本没有被海浪卷走。但是，全身的衣裳被海水泡得湿淋淋的，直往下淌着水滴，两本课本也被泡软了。他看看自己像落汤鸡一样，心中又丧气又懊恼。心里焦急的想道：
　　“这怎么办呀？我这个样子回到学校，岂不是被同学们嗤笑吗……？”
　　他抬起头，看看天上的太阳。太阳虽然稍稍偏西了，但太阳光还是火热火热。他知道学校里己经吃过中午饭了。干脆把衣服晒干，再回去吧！他这样想着，走道岸边一块大岩石跟前，看看四下无人，先将两本课本放在大岩石上晒着。然后朝着阳光，把全身湿淋淋的衣裳脱下来，摆在沙滩上晒着。他赤着光身，有点害冷，便站在大岩石前，也朝着阳光晒起来。火热的阳光，刺着他的眼晴。他干脆把眼睛闭上，静悄悄的晒起日光浴来……
　　过了一会儿，忽然从什么地方，传来一阵脚步声。正在晒日光浴的刘孝文，隐隐有些疑惑，急忙睁幵眼睛。可是，还未等他看见人影，就听见—个女同学惊讶地喊了起来：
　　“哎呀，妈呀!刘孝文在光着身正晒太阳……”
　　刘孝文听出是女同学尚云祥的声音。吓得像做贼一样浑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顾不得一切，急忙抓起沙滩上的半干半湿的裤子，穿在腿上。还未来得及拿褂子，章子冉老师就领着姜雪静和林志堂、穆宗仁等同学，来到他的跟前了
　　刘孝文两手提着裤子，光着上身，好像被逮住的小偷一样，心里骇然
　　的跳着，用抖瑟的声音唯唯诺诺的说道：
　　“我不该……”
　　章子冉老师望着刘孝文又骖然又狼狈的样子，心里是又生气，又好笑的问道：
　　“刘孝文，你这是怎么了？身上的衣服……”
　　刘孝文神情沮丧,无地自容的将他怎样来到这里偷着复习功课，怎样掉到大海里差点被淹死的过程，向章子冉老师说了一遍。章子冉老师听了以后又是生气，又是怜悯。他看着刘孝文被海水湿透的一套打着补丁的旧衣服，从心里同情他的困难生活。他是偷着来复习功课的，动机好，方式不对。章子冉老师想：“对刘孝文今天这件事情，应该怎样处置呢？对他批评斥责？还是……”章子冉老师想来想去，犹豫不定。最后，他还是用痛惜的态度，向刘孝文说道：
　　“刘孝文呀，你怎么能这样做？一个人独自到大海边复习功课，是不安全的，这是破坏学校的纪律！要想做一个优秀的学生，不单单要学习好，还要遵守纪律好！要维护集体，和全班同学团结一起，共同努力！在集体生活中，任何个人的行为，都是错误的！今天的事……留以后再说。你赶快穿好衣服，先回学校去吃午饭。吃了午饭，到宿舍里暖和暖和，小心别感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