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冉东旭收拾完知青点，他自己住的小窝，又把东屋原女宿舍除一遍尘，锁上房门，站在房门外自言自语：“她、心里到底在想什么？留我吃饭、留我住宿是要达到什么目的？（摇摇头一声苦笑）呵，绝不能乘她家人离开日子做蠢事，那样一生忏悔。那样还算个人吗？马新华，你怎还不回来呀，告诉我，下一步该怎么办？”
　　一阵自问自答后，又向干姐姐廖凤云的高墙深院走去。
　　廖凤云没有着意打扮，她淡妆素颜的站在窗下等冉东旭，见他开门，向前走两步说：“小弟，冷吧？
　　冉东旭一路上胡茬挂满了霜，一笑说：“姐，天这么冷，怎还站在外面，快进屋吧。”
　　廖凤云脸上浮现红晕：“我、在迎接你呢。”
　　冉东旭有些意外眼神：“傻姐姐！您不接我也得来呀，以后千万别傻了。”
　　廖凤云主动用手扶一下冉东旭：“进屋吧，小弟，盼你来时心里一团火，会烘烤三九天冰雪的，姐不冷。”姐弟两人开门进了客厅。
　　进屋里冉东旭习惯的生炉火，再坐上水壶。廖凤云看着冉东旭：“小弟，不嫌累和脏，烧炉子的煤还是有的。每年入冬前，金山他爹都要从临县派车送来六吨好煤，差不多烧一年。”
　　冉东旭洗一洗手坐在廖凤云对面：“嗯，这位金玉良先生良心还未泯灭。”
　　“他是没脸进石园，怕他两个哥哥收拾他，他心里还是有金山金之夏的。”
　　“姐，金山他爹没这福分来分享您的快乐，咱先不说他，昨晚说的张恩柱，后来报仇成功了吗？”
　　“张恩柱是个鲁莽之徒，日军血洗廖家村一事，他把账记在他弟兄的马跑去廖家村，认为罪魁祸首是自己复仇后果，从此沒有了笑容。”
　　“姐，张彤常说她爹也是因为做错一件事，害了一村人后失去笑容。姐，能不能是张彤她爹呢？”
　　“也许吧，不过吗，不会有那么巧的，这个张恩柱后来参加了革命，又参加了抗美援朝。在战场上救下凤彩二姐，她们是战友，凤彩二姐到现在还拿他当救命恩人。”
　　“战争给人们留下很多记忆，战争虽然夺去许多生命，但是战后总会有很多新生事物很快崛起。姐，接昨晚上的往下说吧。”
　　廖凤云眉飞色舞的看着冉东旭：“小弟今天神色不错，老规矩，你负责烧热屋子，有茶喝，姐尽量说清楚与廖家相关故事。”
　　
　　接下来说一下张恩柱的复仇之路。
　　张恩柱离开太安村，仅带四人共五人，去寻机报仇。他们的行动，早被东北抗联关注，并派人暗中跟踪监视。
　　张恩柱五人越过木奇镇，又奔大榆树方向运动。五人与日本正规部队正面接触。张恩柱向身后四坐骑一挥手：“停！禁止喧哗与马叫。”
　　匪徒甲一提丝疆来到近前小声问：“当家的，发现什么了吗？”
　　张恩柱用手往柳林尽头一指：“看！那里有百十号倭寇在向这边运动，领头的又是中国人，我爹就是被这号没脊梁的汉奸杀害的。我机毙他，咱马上进林子撤走。”
　　匪徒甲凑近张恩柱身边：“当家的，那我们怎么办？不能闲着呀！”
　　张恩柱眼睛瞄着翻译官：“记住！咱哥五个是报仇，一个子儿不要，只要他命。退后告诉几位，我打死翻译官后，你们卯足劲儿的排子枪射向倭寇！”
　　匪徒甲：“是！”勒马向后传令。
　　张恩柱注意着，不错眼珠盯着日本兵紧随翻译官身后慢悠悠运动着，他眼睛瞄着翻译官一扣板机，翻译官放横后，喊道：“弟兄们，别恋战，一人一梭子马上撤。”勒马调头，“弟兄们，大哥的仇报了一半，再找一伙去，走了。”
　　张恩柱在马背上向弟兄们嚷叫着：“弟兄们！这次运气不错，打死给日本人带路的中国人一个够本了，打死打伤日本兵多人，再弄死一个给日本人带路的中国人才平衡。”
　　五人顾不得再看日本兵是怎么追的，逃进大山天然林。
　　张恩柱第二次出击不利，他带去四人的部下一死一伤。他把伤员横搭在他的马背上，带着伤员和两名弟兄，飞马逃进大山。落马弟兄的坐骑脱疆后，直奔廖家村方向狂奔而去。
　　日本人想要廖家新村理想实现了，他们找到一个合理不合情的借口，派骑兵队紧随其后。中国的老马识途那句成语，被恶毒的强盗他们学而用之。一口咬定，是新村人将小鬼子杀死多人！
　　一小时后，日本部队派上一个加强连，把廖家村围个水泄不通。百姓准进不准出，把百姓召集在学堂习武健身广场，廖兴也在人群中。张老伯去了临村表弟家，表弟家办喜事娶儿媳妇儿。张老伯应邀去喝喜酒，免遭劫难。
　　周围房顶架好机枪，佃户及家属被围在中央，张恩柱落马弟兄的马有人牵着，翻译官大声嚎叫着：“乡亲们，认识这匹马吧？就是这匹马主人打死皇军20多人。杀害皇军的罪魁祸首就在你们中间。说吧，是谁干的？”
　　翻译官牵着马在乡亲面前走两圈，让乡亲们辨认：“说吧，谁认识这匹马？都不说是不是？那咱就抻着吧，给你们一个时辰时间，再不说就对不起了！”
　　时间就那么一分一秒的延长着。辽南廖家村，日本兵一连人、翻译官等看守着廖家村佃户百姓，廖兴也在其中。
　　日本人借题发挥喊叫约两小时，廖兴上前一步和翻译官理论：“太君，我是廖府北迁时留下的管家廖兴，您牵这匹马不是我庄的，也许是从哪里来找水喝的野马。”
　　翻译官上下打量一下廖兴：“哟嗬！一句找水喝的野马就能把皇军打发了吗？好吧，既然庄主走前留下你，你就替皇军找出凶手吧！”
　　廖兴怒发冲冠：“你还讲不讲理？你还是中国人吗？纯粹是小日本儿的一条狗！”
　　翻译官抽出腰刀向廖兴劈了过来，廖兴飞身跳出圈外。翻译官用刀指着廖兴，用日语喊：“打死他，通通地死了死了地！”
　　四周屋顶早就架好的机枪，同时喷出罪恶子弹。百十口乡亲血凝一处，汇集一起流向江河，将血流化作一笔仇恨，记在史册上。
　　这就是震惊塞外血洗廖家村的惨案全过程。廖兴不出头，日本人也不会放过廖家村百姓的，他们要用这里做弹药库。
　　日本人血洗廖家村的惨案画面，惨不忍睹。张长江、张巧妹，还没盼来小学堂复课，他们的血，也汇流在惨案中。
　　
　　廖凤云家的客厅里，她和冉东旭姐弟俩正在说家世。冉东旭在给各种装饰品打扫卫生：“姐，不是小弟我听得不上心，而是这类事的故事及电影太多。知道日本人不会留下一个活口的，用一种说词去掩盖血洗廖家村事实。真没想到会一个不留，太惨了。张长江和张巧妹太可怜了。”
　　廖凤云又补充：“唉！也倒不是一个不留，那天张大伯回老家去参加一份婚礼，他沒在家，算逃过一劫。”
　　冉东旭放下手中活计，坐在廖凤云对面：“姐，张大伯回家要看到老伴、儿子、女儿都被杀害，心里比死去还难受吧？”
　　“张大伯是一位强汉，他没落一滴泪，和临村的乡亲们埋葬了亲人遗体后，去了沈阳，在沈阳过起流浪汉生活。”
　　冉东旭：“姐，张大伯在沈阳没有亲人吗？”
　　廖凤云又进入一段长叙：“说来也巧，凤彩二姐经常在户外散步，无意中见到张老伯老态龙钟的身躯。二姐把老人先是领到学校杂役室安身。后来又把张老伯安置在学校，做杂役，张老伯总算是有个容身之处。从张老伯嘴里，二姐大姐得知廖家村的凄惨遭遇！”
　　冉东旭：“姐，以后这里的叔叔是怎么知道的呢？”
　　廖凤云泪花在眼眶中打转说：“廖家村人在辽南地区消失的消息，很快传遍东北，表叔在关屯车站卸粮时，听说了血洗廖家村的消息。回到家告诉了爸爸，爸爸于次日又去小镇几家商铺，证实一下。爸爸相信这是真的，爸爸总是忏悔没把乡亲们都带出来。”
　　冉东旭：“是啊，姐，游击队知道日本人要占领廖家村，当时为什么不把老百姓也都撤走呢？还是百姓自己不愿走呢？”
　　廖凤云：“听说日本人只占廖府，与百姓住房无关。这只是一面的说法。当时各地都归日本人管，往哪撤？东北地方在那阶段是小日本控制的伪满洲国，有个牌位一样的皇帝叫爱新觉罗•浦仪，在新京（今长春）做一帝，其实质一切都是小日本儿说了算，爱新觉罗•浦仪，在新京是一位傀儡。整个东北各地，处于无政府状态下。游击队又在暗处，百姓的事想管，也是处在万般无可奈何中。”
　　冉东旭：“原来是这样！生存在那个时代的人太惨了！”
　　廖凤云：“小弟，今天不说这些伤感的故事了，起个头说些高兴的吧。”
　　冉东旭：“姐，是小弟的贪得无厌，总觉得姐姐身上秘密太多。前两年被姐的学识所吸引，从今年下半年又对云姐产生另一种情怀，促使小弟想知道姐的密码，便于小弟溶入那个家庭那一刻，少出一些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