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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东莞找工 32

作品名称:兵哥哥去南方      作者:遇上你是我的缘      发布时间:2018-08-05 15:38:07      字数:6782

  加工课的刘四群课长后来兼任管理部课长,他瘦高个,眼睛笑眯眯的,说话声音响亮。我每次招呼他,都不摆架子,朝我笑一下后响亮地回答。根据乔工公司的规定,课长(含厂长助理)级别的厂牌是蓝边,组长是黄边,文员和保安是绿边,车间一线工人是红边,其它的都无异。厂证的式样为,抬头是厂徽和中英文的乔工旅行箱厂字样,左边是大头像,右边是部门,职务,入厂时间。我领到厂牌的时候仔细一看,不觉有些惊讶,这世间的事咋会那么巧啊?我清楚记得自己是1998年5月4日进的东莞谢岗卓维手袋工艺制品厂,没想到两年后的5月4日,我又走进了乔工。而这一天恰恰又是中国青年节,看来和我颇为有缘了。
  忽然有一天早上,我还没上班,就在宿舍走廊里的磁卡电话机那里接到了伯会大哥从老家打来的电话,告诉了我一个噩耗:我的老岳父不幸去世,定于三天后下葬。他说信(四川方言,就是通知亲属的意思)的意思就是希望我们抓紧时间,应该还来得及看岳父他老人家最后一眼。
  伯会都还不知道这事,我打电话告诉了她,她“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是啊,含辛茹苦养育自己长大的父亲撒手人寰,无论如何都是一件伤悲的大事。我虽然不像她那样嚎啕大哭,但心里也是相当地悲痛。赶紧向刘四群课长请假,他二话没说,就在我的请假条上签了字,我把工卡上交到湖北文员陈娟处。伯会也跟袁娟请好了假,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坐车去了虎门长途客运站,打算乘卧铺车赶回四川老家。
  本来,根据计划安排,三天时间怎么都赶得上的。从虎门出发的时候一切顺利,谁晓得,车到贵州境内大方县。因天冷路滑雾大弯道多而导致前方严重塞车,白白浪费了十多个小时。眼看时间上是来不及了,心急如焚,可也无可奈何。早知如此,当初就真的该买两张从深圳飞往宜宾的机票,那就不会留下永久的遗憾了。
  一路上,伯会都还沉浸在无限的悲痛当中,再加上她晕车,所以身体很是虚弱。每次下车吃饭,她都不想去,我总是劝她多少还是要吃一些,才有体力支撑身体,要不然身体会吃大亏的。她只是补充些水,下车透透气,或者上个厕所。我不晕车,一到吃饭地点就想吃饭,饭菜的质量肯定没有自己做的好,但为了填饱肚子,恢复体力,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了。
  卧铺车的司机也是一脸的无奈,有些抱怨地说。
  “从贵州省大方县到四川省叙永县这条路没下雨还好点,一遇到下雨,还真的麻烦。大方这地方一下雨就路滑,还有早上的雾也大,都是下坡路,弯道又大,稍不注意就会抛锚。每次从这点走,司机们都要特别小心。”
  有乘客就发牢骚:“嗯是老伙得很,坐在车子头等。等得毛焦火辣(四川方言,就是难受的意思)的。”
  司机听到后回过头说:“发牢骚也没得办法的,你以为我不想走啊?我都想赶紧把你们送到后好生休息一下呢。”
  我想悄悄跟司机说哈快些走,被伯会拦住了:“前边堵车,司机场个(四川方言,就是怎么的意思)开车嘛。算了,静下心来等吧,实在都赶不及了也没得办法得。都怪当时没有考虑路上会堵车的情况进去,要不然,就不会坐这车了三。”
  车窗也紧闭着,因为打开的话,会接连不断地刮进来冷风。那时也是深秋,海拔也高,冷风灌进来我倒没问题,可其它乘客的身体可能就吃不消了,所以只好忍着,希望堵车快些结束,继续前行在返乡的路程之上。
  狭小的车厢里拥挤着好几十个人,窗户不开,就觉得热烘烘的,时不时会有脚臭的怪味传来。我们捂着鼻子半躺着,身上盖着薄棉被。天刚黑不久,所以好多人都没有睡着,车厢里的顶灯打亮了。有人站起来在通道中走走,有的很舒服地伸了一个懒腰,打个大大的哈欠。有的还在闭目养神,有的想看大方的夜景,可这一带都在山坡之上,外边也是漆黑一片,根本就没有什么风景可看。索然无趣之后便收回视线,我扭动了一下身子,又继续躺了下去。
  就在迷迷糊糊中,我的眼前好像又看到了老岳父佝偻的背影,看到了他常系腰间的蓝布围腰和那顶藏青色的帽子,和他认识以来的所有往事一齐涌上了心头,不知不觉间眼眶竟也润湿了起来。
  在我上学那些年,我的岳父就一直在万寿场街口自家的铺面上打铁为生。算起来,他和岳母在万寿场打了大半辈子的铁,以后又教会了伯会的大哥,四哥和五哥,岳父传下来的独门绝技,如今也只有四哥和六哥还在子承父业,发扬光大了。
  毫不夸张地说,在万寿场地区,除了我岳父是远近闻名的铁匠师傅外,还有姓黄的姓胡的和姓邓的师傅。虽然生意各做各的,但技术上的差异就会自然而然带来经济上收入的不同。而且他们似乎也是“半道出家”,时间也没我岳父干得长久,技艺上也有不小的差距。他们的主要服务对象就是实实在在,本本分分的农民以及街坊邻居。
  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期,国家尚处于改革开放之初。农村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也刚刚起步,但还是极大地调动了广大农民种粮的生产积极性和无限热情。像农业生产活动中经常使用的锄头,镰刀,犁铧,铁耙。小到日常生活中使用的菜刀,火钩火剪,斧头,门扣等,对我岳父来说,都不在话下,手到擒来。岳父最满意的徒弟就是伯会的四哥,最终让他继承了这一既传统又实用而且还赚钱的职业,还很早为伯会的四哥办理了城镇户口。
  当时我还小,在万寿小学上读书。每回只要从我岳父铁铺门前经过,一遇到他用大铁剪要从烧得通红的炉膛里夹东西出来,便赶紧走几步。免得他一铁锤下去,火星四溅,飞出好远把衣服烧坏。有时运气不好,也被火星围住,连忙拍打几下,便没事的了。
  那个时候的他正值中年,身材高瘦,戴着眼镜,腿脚不便,走路有些晃悠,但为人很好。常有熟悉的人叫他高师傅的。他眉开眼笑地“哎哎”答应着,一点都不摆架子。可能,这就是岳父大人留给我的最初印象了吧。
  至于伯会,其实就在那个时候,我曾见过她的一张很小的黑白照片。大约是因为我二妹和她是同学的关系,相互赠送过来的吧,所以才有机会相见了。一件白衬衫,两只小黑辫子,没有笑,表情严肃而自然。也许,这就是伯会小时候在我脑海中的唯一印象了。当时也没想过,多年以后她会成为我的爱人,成为我二妹和三弟的大嫂,成为我父母的大儿媳妇,成为邹星宇的母亲。
  1992年冬,我二十岁。在通过严格正规合法的政审与体检合格后,最终成为当年万寿镇11名新兵之一,平生第一次远离生活了二十年的四川老家,只身一人坐上火车远赴山东半岛的潍坊军营,在那里渡过了不长也不短的四年军旅岁月,完成了从地方青年向革命军人的转变,在绿树红墙中甘愿无私奉献,用青春和忠诚履行宪法赋予我的光荣义务,用警惕和无畏来保卫祖国。
  我唯一的一次探家是九四年的七月,因为中途出了个小意外,所以心情不佳。多亏月老刘九孃的金口玉言和辛劳奔波,才促成了我和伯会千里姻缘由相识相知到相恋的一段人生传奇,让我们都结束了单身。几番周折后终于在香港回归祖国那年的“五一”,我和伯会在亲戚朋友的声声祝福中牵手走进了婚姻的神圣殿堂。
  多年以后,我第一次和岳父岳母相见的情形也还历历在目,难以忘怀。其实,在我原创的第一部长篇军旅题材的纪实小说《鸢都兵旅》中就有十分详尽的介绍。不过,我还是想在这里隆重介绍一下,也算是对那段人生过往和尊敬的岳父大人一个永久的怀念吧。全文转摘如下:
  1994年七月的某一天,热浪袭人。月老刘九孃的前期准备工作基本就绪,突然带给我们一个好消息,伯会的全家人要见我。我这心里七上八下的,也没有个底。虽说一直在心里期待着这一天早些到来,可真来临时还真的是既紧张又兴奋,这就相当于一次“考试”。说起考试,我经过的也不少,但像这种面对面的“考试”,我居然还是人生头一回。和月老去伯会家的路上我想了很多,在既紧张又兴奋还期待的状况下,我勇敢地迈出了人生极为重要的一步。而这一大步,却积累着我二十多年的能量。如此一想,心里便释然了,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吧,即使没有成功,那也绝不后悔。这样想着,心里就有了数,脚下便有了力量。
  那一次是正式场合,我穿着军装前往。
  我和刘九孃刚落座,刚喝着伯会泡好的茶,就见从里屋慢悠悠地走出一位光着上身的老年人,六十多岁,瘦削的鼻梁上架着一副老花眼镜,眼睛较大,颧骨突出,背略有点驼,手里握着一枝长烟枪。
  刘九孃向我介绍说:“邹富春,这位就是高伯会的爸爸。”
  我马上起立向他走过去大声招呼他:“伯父好”,同时给他敬烟。他从嘴里蹦出来一个“好”字,那声音一听就有一种沧桑和遥远的感觉。我掏出打火机“啪”地点燃递到他眼前,他有些颤抖的手好不容易才把烟卷接近火苗,“叭”的一口,只见火光一闪,他吐出了一大口白色的烟雾。看那表情可以猜想他吸烟以后很轻松和舒服的样子。我不是烟民,自然就体会不到吸烟那种飘飘欲仙的梦幻般感觉。
  他挪到了靠椅边上,缓缓地往里一坐,再往后一靠,这才算是坐好了。他朝我微微笑了一下,就摆起了龙门阵。
  “小邹,在哪点当兵?”
  “山东潍坊。”
  “那些地方究竟如何哦?”他弯曲左手再抬起左臂吸了一口烟后,把嘴咧了一下,露出了一排灰白的牙齿,两只大眼睛有些含笑地望着我问。
  “冷天有时候比我们这些地方冷,每年都要下雪。最冷的时候还达到零下十多度。热天有时又比我们这些地方热,到晚上退热得快,地势平坦。山东人最喜欢吃面食。”我面带微笑地回答他。
  “那你习惯不咹?”
  “开头是不习惯,这哈儿没得啥子的,时间长了也就习惯了三。”
  正说着话,又看见一位老年人从大门外走进来,刘九孃乐呵呵地介绍说:“这位是高伯会的妈妈。”我赶紧上前对她说“伯母好”,她笑了一下后说“好”,我接着就是敬烟和点火。
  返回座位上时,发现她正慈祥地望着我。她头上戴着一顶深黄色的毛线帽,帽墙下的白发可辨,她的额头和脸上并没有多少皱纹。右眼总是紧闭着,听说是患了白内障,一直都没有去做手术。她经常都戴着两只蓝色的袖套,前面系着一个蓝色的围腰布,她的耳朵和左眼都还好使。我从她那满头白发和为数不算多的皱纹里仿佛看到了她为生活打拼的艰辛,在当时的环境下,一手把六个孩子都抚育成人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这期间的辛苦无人能晓,唯有她自己才深知,由此我想起来送给她两个字--伟大。这伟大就来源于平平常常的日常生活,而在平凡中又孕育着伟大!一种崇敬之情倏地从我心底油然而生。
  刘九孃一直保持着笑眯眯的表情,她对高伯会的妈妈说:“亲妈,你看我昨天才走,今天又跑几来了。”
  伯会的妈妈笑呵呵地说:“还说你为高七这件事忙得两头都要跑,要来才好三,平时的话你的脚步干贵(四川方言,就是少有过去的意思),请都请不来。”
  “你老的说到哪点克了,我这个人就是爱到处乱跑。老是给你们增添麻烦,真是不好意思得很。”说完,她的眼睛早已经眯成了一条线。
  “刘九孃你弄个说就见外了,就算没得这回事,我们都欢迎你格自来耍,再说了,你还和高七是好朋友三。”伯会的母亲很响亮地说道。
  这是一间大约有十多个平方米的大屋子,房顶很高,上面盖的是青瓦。在正对大门的墙角处,摆放了一台黑白的“熊猫”牌电视机,正在播映着电视连续剧《包青天》。临近中午,这大屋里热浪袭人,就像呆在蒸笼里面一样,尽管伯会搬出来一把摇头电风扇,刚开始的时候倒是有一点冷风,过了一会儿这风就变成热的了,吹得人额头,脸,双手还在不停地往外直流汗。所幸的是,我刚一进屋就把军帽摘掉了,要不然那热得还要难受。我不得不掏出手绢来擦。伯会的父亲见我热成这样,就递给我一把竹扇,我使劲摇了一会儿,这才感觉凉快了一些。
  快开饭的时候,她的几个哥哥陆续到齐。刘九孃又一一详细介绍,我又一一上前敬烟,他们都面带微笑,气氛比较融洽。吃饭的时候,一家人都忙着为我和刘九孃夹菜,我真不晓得如何是好。
  刘九嬢看出了我的窘相说。
  “邹富春,你不要讲礼哟。”
  “我这个人出门最不客气喽。”我急忙为自己辩解,经她这么一说,我的脸上忽然烧乎乎的。
  五嫂这个时候插话说。
  “我晓得你们这些当兵的,就是要不客气才好三。”我朝她笑了笑说:“谢谢。”按照辈分,伯会的二嫂我应该叫刘二孃,她是看着我长大的,对我和我们家都有了解的。她就挨着我坐,很热情地给我夹菜,弄得我不好意思得很。结果是我的碗里堆满了菜,也就不好意思再去夹菜了。可他们还在不断地说:“要吃菜哦,不要客气哈。”后来我就干脆埋着头吃自己的。无意间抬起头来与伯会的目光不期而遇,她略带笑意,但眼睛却是真诚和友好的,她为我加饭,我欣然接受。
  饭后,伯父和我坐在一块,一边吧嗒吧嗒抽着旱烟,一边摆起了龙门阵。我头一回听,所以就听得特别仔细,恰当时还不时穿插几句。他很高兴,也很健谈,浑浊的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好像我们早就相识了一样。
  伯会后来才告诉我:“老汉(四川方言,就是指父亲的意思)就喜欢跟你摆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小事,他在国民党部队里当了几天兵最后又跑掉了那一大段,我们都不晓得听他摆过好多回,这耳朵都听几老茧了可他还摆得津津有味的。”
  我不知道这次会见的结果到底是什么?但从刘九孃一直微笑的表情和她们家里人平静的情况来看,我已经猜到了八九分,我和伯会的事情还是大有希望的。既然有希望,我就不会放弃,哪怕付出一百倍的努力也无怨无悔。单从我和她仅见过两次面的情形来分析,我的感觉与她算是有缘,如果没戏,就不会有接下来的伯会母亲带着几个嫂嫂去我家来“看人户”(四川方言,也是农村地区汉族婚姻流行的一种形式,主要是青年男女确定了恋爱关系后,女方要到男方实地察看,觉得满意之后双方才能继续交往下去的过程)。
  其实,每一个人在做任何一件事情之前,如果能够事先预设一下最坏的结局,分别往成功和失败这两个方面加以分析之后你再考虑是做还是不做,这就对你很有利了,至少可以做到心里有数,有的放矢。
  从虎门上车起,伯会的心情就很糟糕。我有时想劝她想开些,但又难以启齿,就只好默默地搂着她,让她把头斜靠在我的肩膀上。看她好不容易才睡一会儿,我没有打扰,心里想着,就让她睡吧,也许睡着了就好了。说不定还会在梦中与岳父见面呢。
  趁着这挡空隙,我的思绪又勾起了对岳父大人断断续续地回忆。因为从我96年12月份退伍到98年3月份这段时间,我和伯会都在万寿老家渡过一年多不言而喻的时光。也就是说,我还能常过去看望两位老人。可是自98年3月以后至今,由于来到广东,与老家相距甚远,有时想去看望也无可奈何。更没想到的是在我离家之前看望岳父,竟然是一场人生的永别了。虽然我们都知道他特别喜欢喝酒,但由于常年打铁的缘故,锻炼得好,按理说身体还算硬朗。却怎么也没想到2000年的那一次喝酒,就让他撒手人寰,魂归天国。之前就有那么一次,在他过生日的前夕,伯会和她家里人都睡去了,我留下来陪了岳父一宿,着实把全家人给吓着了,还以为那一晚就会阴阳两隔的。
  都那个时候了,岳父还轻松地说:“你们都不要怕,没得啷吓人的,我的身体我清楚,阎王爷暂时还不得收我。”伯会和四哥连夜把高朝彬哥哥请到,把脉后说:“三叔(指我岳父)脉相平稳,问题不大,你们可以放心了。只是要控制喝酒,完全不拿给他喝也不得行。他的血压有点高,要注意。还有走路的时候要看斗,就怕他搭筋斗(四川方言,就是跌倒的意思)引起脑溢血那就真的很麻烦,可能就真的没救了。”
  岳父喝酒有个习惯,就是从早到晚慢悠悠地喝两口又休息一阵子,想喝了又再接着喝几口。不像年轻人那样,喜欢对着喝,不喝趴下不收兵。不过,他摆龙门阵时,思路清楚,逻辑性强,声音响亮,耳不背。我家里他去耍过几回,我父亲知道他喜欢喝酒,老早就为他准备好了。饭桌上又给他倒酒,他没推辞,但考虑到他上了年纪,父亲都会先问他,通常喝好了就不会老劝。
  贵州大方县境内的堵车终于畅通了,司机小心地驾驶着。窗外的风景,在这个时候难以吸引我们的注意力,只想赶紧长出一对翅膀,飞到伯会家里,和她再看上一眼即将下葬的岳父大人。
  岳父的安葬是由伯会四哥负责,他也焦急地盼望我和伯会早点赶到,后来听他说:“道士都催几回了,我都一再推延,眼看时辰不等人,而你们又还没来,所以就没办法了。”我当然深知,伯会没能看上自己父亲最后一眼,注定成为她今生今世唯一永久的遗憾了。
  总算到了家里,父母简单问了几句,我和伯会就急冲冲地赶去,结果是岳父已经下葬完毕,道士也快撤退。就在我当初和岳父见面的堂屋,供奉着岳父的牌位和遗像,伯会跌跌撞撞地跨进门槛,就嚎啕大哭着说:“三叔(指她父亲),我们回来迟了,没看斗你老人家最后一面,对不起了。”伯会的几个嫂嫂赶紧拉住她含泪劝道:“七孃(她们依着自己孩子称呼),不要伤心了,那老的(指我岳父)也是老死的,不关事,你们回来了就好了。虽说没看斗那老的最后一面,但平时你对得起那了。再说又是路上堵车,就不关你们的事三。我相信那老的一定会原谅的。快起来了,不哭了哈。”
  见到了小星宇,长得虎头虎脑的,我伸出双手要抱他,他往后一躲居然“哇”地一声哭出来,他的高舰老表赶紧带着出去玩。我的心里一阵酸楚,是啊,我出去的时候他还在襁褓之中,回来时已经快三岁了。能不陌生吗?
  伯会的二嫂自然看到了这一幕,对我说:“你也别太着急,得慢慢来。毕竟,你们弄长时间没看斗了,他(指小星宇)对你也没印象,所以就生疏了。不过,不关事,你慢慢地接触他,我们也帮帮你,总是会相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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