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惊遇打官司的老妪

　　出了撷梦斋，薛嘉一的车早经不见了踪影。麦烨冷哼一声，招了一辆计程车，直奔薛家的庄园别墅。
　　薛家庄园别墅在东郊，依山傍水，景致怡人。麦烨口口声声要与薛嘉一离婚，但一踏进铜质大门，那份优越感就压过了其它念想。如果薛嘉一不赶她，这里终将会属于她。她与薛嘉一的婚姻原本就是权势与财富的交易，只要麦子成在位一天，麦烨认为薛嘉一就不会轻易跟她离婚。如果薛嘉一提出离婚，那么，她同意的条件就是这别墅的归属权必须姓麦。
　　从小，麦烨就渴望能有自己的庄园别墅。但是，她公立医院院长的女儿，就算她有能力，也绝对不敢明目张胆地去置地建房。当时，她所以答应嫁给薛嘉一，就是因为薛家是绿城的首富，亿万家产。嫁给了他，她就是豪门少奶奶，她就有一万个理由住进庄园别墅，一万个理由穿金戴钻。就算薛嘉一甩了她，她依旧有理由栖居豪宅，驾驶豪车。
　　进了别墅，麦烨没有去自己的房间，直接去了客厅。
　　婆婆王芬和保姆雪姨正在看电视。
　　“妈，嘉一呢？我一整天都没见着他。”麦烨故意说。
　　“嘉一？哦，想起来了，昨天他说董事会决定让他去国外学习。大概一个月。怎么，他没有跟你说？”王芬疑虑地盯着麦烨，眉心凝成一个疙瘩，显然，她对麦烨的话表示怀疑。
　　“哦，我想起来了，说过。我睡得迷迷糊糊，没往心里去，以为他在开玩笑。”麦烨急忙掩饰。心里却在不停地嘀咕，我刚刚在撷梦斋看到他，他妈却说去国外学习了。这一家人到底在搞什么鬼名堂？
　　麦烨退出客厅，走回自己房间。
　　婚礼刚过一个月，房间里依然弥漫着新婚的味道。
　　麦烨鞋子没脱，随意往沙发上一躺，呆呆地望着头顶硕大的水晶灯。
　　一个月了，整整一个月，她与薛嘉一和和美美地只过了三天。也就是说，新婚三天之后，薛嘉一就再也没有跟她同过床。
　　我就那么招他恶心？恶心到连欲望都消失殆尽？麦烨想不通，更不甘心。
　　薛嘉一，既然你这么不待见我，我也不会让你好过。我就跟你耗着，看谁能耗到最后！麦烨冲着水晶灯恶狠狠地发誓。
　　人一旦想开，就没有什么好纠结的。薛嘉一一宿未归，麦烨表现的非常坦然。一早起来，见过公婆，吃了早餐，洗漱完，开着她的兰博基尼驶出薛家庄园别墅。
　　正是双休日，薛嘉一不让她过问薛氏的事，她也懒得去管那些本不属于她的东西。但她偏生又不是那种喜欢安逸的主儿。
　　“赵哥，忙啥呢？”麦烨拨通了回天律师事务所建筑房产部的负责人赵利民的手机。赵利民是她大学同学。
　　“哟，烨子，豪门少奶奶，敢情你还记得咱这穷哥们呀。”那端，赵利民调侃。
　　“德行。忘了谁，也忘不了你这位绿城第一舌呀。怎么。好久不见，想我了吗？”麦烨嘻嘻一笑。
　　“想，哪能不想，嘴里想，心里想，肠子想，日日想，夜夜想，时时想，分分秒秒都在想。哥在想，烨子腰杆粗了，肚皮圆了，两峰肥了，会是什么样子了？是与八戒有一拼，是与国宝有一拼，还是与企鹅有一拼？”赵利民呵呵笑着。
　　“滚，有多远就滚多远。老没正行。”麦烨佯装生气。
　　“滚倒行，滚哪去呀？你得给哥安个地儿呀？哎，老地方，怎么样，我和猴子马上开车过去。你可不要放哥鸽子，哥这把老骨头可是经不起晒的。”赵利民嬉皮笑脸。
　　麦烨用鼻子想都能想到他此刻一副什么嘴脸，得意道：“就晒你，晒死你，晒成肉干嚼了你。”
　　“行行行，任由你处理。哎，说话这么随便，是不是薛少没在左右护驾？”赵利民一脸坏笑。
　　“我们同学聚会，他算哪根葱？再说了，我麦烨嫁给他的是身子，又不是思想。他还能驾驭不成？哼！”提起薛嘉一，麦烨就忍不住来气，刚刚平和的情绪一下子跌入深谷，“赵利民，你们忙吧，我不过去了。”说完，挂了电话。
　　“哎，这……怎么了？这不抽疯吗？”赵利民对着手机连连摇头。
　　
　　我，我怎么又开始犯贱！竟然还再为一个不珍惜我的人生气！麦烨照自己的脑门给了两下。
　　嘀——嘀嘀——
　　一阵汽笛声响在尾后。
　　麦烨看了看反光镜，讪然笑了笑，刚才打电话，见路边有片空地，随意将车一停，没想到堵了别人的出道。
　　薛嘉一，本小姐有的是仰慕者，稀罕你呢！麦烨调正车头，驶向回天律师事务所。
　　大三那年的一个周日，赵利民宿舍的四个男生邀请麦烨宿舍的四位女生去K歌。放松完后麦烨请他们吃鸡公煲，吃到兴头上，赵利民说：“敢问哪位侠士能提供地盘，赵某我要开一家自己的事务所。”
　　“怎么，你小子想搞独立？不准备考事业编和公务员了吗？”麦烨不解。
　　“事业编，公务员，想啊，能不想吗？闪着光环的饭谁不想吃？可那是你们富家少爷官家千金的专利，像我们这些黄土里刨食的农二代，奢望不起啊？物欲横流的今天，一些工薪层还在为‘一箪食，一瓢饮’堪忧，何谈别墅，豪车？”赵利民感慨。
　　“你小子野心够大呀，还没毕业就别墅豪车，你做梦吧你！”麦烨伸手在他额上使劲一戳。
　　“怎么，只许你们富二代官二代放火，我们这些农二代点点灯都不行吗？”赵利民一双细眼乜着麦烨。
　　“去你的，少哭穷。你不就是想要进一家好的律师事务所。行，我承包了。不过，咱话得说清，你开天不要忘了送灶的。接了大案粗了腰，得分我一杯羹。”麦烨打着保票。
　　“成交，甭说一杯羹，两杯羹咱也在所不辞。这样吧，毕业后，我这个帝都第一舌跟你回绿城。你负责在法院接案，我负责打官司。收入三七开，怎么样？”
　　“谁三谁七你得说清楚，到时候你两个分赃不清打起官司，我们只能坐山观虎斗啦。”同学开玩笑。
　　“这还用分吗，烨子是谁？旷世侠女，会跟我小农民一般见识？你说呢，烨子？”赵利民伸手拦住了麦烨的细腰，不老实地捏了一下。
　　“德行。算你还识相点，看在同窗的份上，本姑娘决定开仓赈灾。不过你要记住，在本姑娘没有嫁人之前，不许你成婚。”麦烨猛力掐了一下赵利民搂她腰的手。
　　“烨子，你这招也太损，太不够人道了吧？你烨子在绿城呼风唤雨，坐拥三宫六院，我赵利民青灯黄卷，孤帷单枕，这也太不公平了吧？抗议！”赵利民佯装。
　　“想要公平，行，这顿饭你小子买单。”麦烨在赵利民额头又用力一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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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天律师事务所的门前场地上停着几十辆车。
　　老爸的生意不错嘛。麦烨好容易找到停车的地儿。下了车，刚走到事务所的大门口，衣摆就被人在后面扯住了。
　　“闺女，是从这里找律师吗？”一位农妇打扮的老妪看着她问。
　　麦烨看了看老妪脏兮兮的手，又看了看身上的白色羊绒衫，很明显的两个指印。厌恶地一皱眉：“你请律师？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绿城最有名的回天。你知道这里的收费吗？你请得起吗你？”
　　“闺女，你咋这样说呢？俺打官司，俺赢了官司，俺还怕请不起？”老妪显然对麦烨的回答表示不满。
　　“那你打不赢呢？你以为有理就能赢？愚昧！”麦烨不屑地一仰头，才要迈步，下摆又被老妪拽住。
　　“有理不能赢，谁赢？照你说，你们这些律师挣的都是黑心钱，吃的都是昧心饭？”老妪瞪着一双昏黄的眼。
　　“你放手，跟你这种白痴说不清。”麦烨要挣脱，不料老妪的劲比她还大，竟然没有挣开。
　　“跟俺说不清，闺女，说话是不是太绝了？你知道俺要跟谁打官司？”老妪瞪着麦烨，一点儿也不含糊。
　　“你爱跟谁打跟谁打，你跟天皇老子打也没人管。快把手放开，再不放，我就起诉你非法拦截。”麦烨冷哼一声，再次挣了挣。
　　“闺女，你给俺听好了，这里的律师俺请定了。要是你们不受理，俺就告到国务院里去。俺就不信，他姓麦的再是个市长，也得讲天理！”老妪松开手，转身离开。
　　她说什么？姓麦的市长？难道是我大伯？她要跟我大伯打官司？她是谁？我大伯跟她有什么牵扯？竟然口口声声还要告到国务院里去？麦烨一下子怔在门口。
　　“你回来！”眼看老妪就要走远，麦烨紧追了几步。
　　“闺女，你是在叫俺吗？”老妪听到喊声，停下来，回头看着走近的麦烨。
　　“你再说一遍，你要跟谁打官司？”麦烨凝视着老妪。
　　“姓麦的市长啊。”老妪回答地轻松干脆。
　　“你为什么要跟他打官司？他可是绿城最深得民心的父母官。”麦烨疑惑地一皱眉。
　　“深得民心？闺女，你是不是跟他很熟？俺跟你说，俺不管你跟他认识不认识，俺就是凭心说事。他姓麦的在俺眼里，就是一个六亲不认的白眼狼！”老妪直言不讳。
　　“您怎么可以这样随便说话。随便说话很容易被判为诽谤罪的。我跟麦市长并不熟。但我认识一些法官，您老有什么冤屈，尽可以跟我说出，我会让那些法官依照法律定案。如果他真有罪，法律会给您一个公平的答复，绝对不会因为是官，就让老百姓蒙冤。您老想起诉他什么，请借一步说话。”麦烨一改称呼，将你换成您。
　　“闺女，你真认识法官？”老妪跟在麦烨后面，有些不大相信。
　　“怎么，您老怀疑我？难道您老不知道国家工作人员忽悠老百姓会要判刑的吗？青天白日，我敢糊弄您？就算我糊弄了您，法律也不会饶恕我呀？您老尽管放心，您如实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跟我说一遍，我绝对能让法官秉公办事，不会让您蒙上半点儿冤屈。”麦烨边说边把老妪带到距离回天律师事务所百米远的小广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