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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 子》1

作品名称:难忘那酸涩岁月      作者:世荣      发布时间:2018-07-27 18:53:06      字数:3112

  我心里有一桩一直记忆犹新的、非常特别的、百分之九十九以上的人不可能经历的陈年往事。
  我的同班同学王贤清,身居农村,耕田种地,可他比大多数农民活泛些。他是杀猪卖肉的屠夫,经常有些活泛钱。你不要一听“屠夫”就以为他五大三粗,他很秀气,而且不只是秀气,简直是太瘦小了,身高不到一米六,体重从来没上过100斤。我常讥笑他怎么敢捉住肥猪捅刀子?他说:你没看见女人杀猪么,我总比女人力气大吧。
  他家的房屋建在马路边。刚建好的时候,三开间、两层楼的红砖房屋在当地还算是气派的,令人羡慕嫉妒的。他很会赚钱。他买了个几立方米的冰柜。他有个弟弟在邵阳工作,是汽车司机,隔三差五送些猪肚、猪脚、鸡爪和冰激凌、冰棍,他在家里慢慢销售。他还把楼上的房子安放几张简易木床和被褥,就是小旅店。虽然来住宿的客人不多,稀稀落落还是有几个的。客人需要吃饭,他冰柜里面随时有菜。
  我和王贤清同班三年。他比我小两岁,矮个子,一直坐讲台下面,我是坐后面的,很少和他说话,属于没什么感情也不反感那种平淡关系。后来碰巧我和他的妻子都是城里下放的“知青”,而且都姓戴,返城后她们两个又成了同事。王贤清的妻子比他大两岁,和我一年的;我妻子比我小四岁。王贤清对我说:“老同学啊,本来你比我大,你是老兄,可是你老婆和我老婆是同宗姐妹,我老婆大你老婆小,那我就是姨姐夫,你是姨妹夫了!我和你现在是亲上加亲了啊!”他这么把我们两家强扭成“亲戚”也很有意思的。
  1991年夏季的一天,他妻子戴芳桂有事要回娘家几天。她娘家是离她婆家四百多里远的武冈市。她有晕车的毛病。她婆家到娘家不通火车只能坐汽车。王贤清家里的生意不能丢下,他想请我陪同戴芳桂回娘家一趟。我时间上没问题。可是往返八百里,时间好几天,我和戴芳桂一男一女,又是非常熟悉的关系,即使王贤清觉得没什么,他的儿女,他的岳父母,他的内兄内弟和他真正的姨姐姨妹们,都觉得没什么么?还有,戴芳桂自己怎么想?所以我以为他开玩笑。没想到他说真的。戴芳桂也乐意我陪同她。于是我成了临时的“护花使者”——活到四十多岁从来没接受过这样的光荣任务呢。
  王贤清送我和戴芳桂上汽车的时候对我说:“老同学啊,你要记住‘朋友妻不可欺’哦。汽车一开我就看不到你们两个了,你有什么想法什么动作,我都不知道了。”我说:“你这个信任我本来不敢当。不过既然答应了,我就尽量学柳下惠来回报老同学的信任吧。”他平时不喜欢看书,不知道柳下惠是什么意思,我简单讲了一下,调笑他说:“你知道为什么柳下惠那么受人赞扬么?因为几千年才出他一个坐怀不乱的!所以我这样的普通男人学不了他,别人也不会觉得奇怪。”他笑着说:“我现在后悔也找不到可靠的人了。我只好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了,相信你!”我说:“既然你觉得我不可靠,那我就更不必要学柳下惠了。”戴芳桂说:“不要斗嘴了。汽车来了!”王贤清手一挥:“要是我陪你老婆,你肯定不放心。我老婆不漂亮,你不会想她的。拜托老同学了!”
  我想,两个男人,无论是同学,朋友,亲戚还是兄弟,做这种托付的时候怕未必能够达到百分之百的信任。他没说错,假如我托付他照顾我老婆几天,我对他的信任就不能百分之百。虽然我知道男人和女人坐两趟汽车、吃几顿饭,不见得就会一起睡觉,可是心里总归有点别扭。哪怕他只是嬉皮笑脸对我妻子说几句出格的话语,我知道了都会不高兴。所以我料想贤清同学从我们的汽车开动那一刻起,就会或多或少对我有一点点不放心吧?
  我和戴芳桂说了会无关紧要的话,她很快就说有点头晕了。我叫她吃了仁丹丸和姜片。她坚持了一会就坐不直了,昏昏欲睡的样子。再过一会,她的脑袋慢慢地倒在我肩膀上。我想起王贤清嘱咐我的‘朋友妻不可欺’,我不能让戴芳桂和我有过于紧密的接触。我刚想推开她,又觉得身正不怕影子斜,我心里没有邪念,让她靠一下肩膀有什么要紧呢。我推开她她怎么能坐稳呢。他靠我一会我都不准,那我还叫照顾她么。
  同车的人都以为我和戴芳桂是夫妻吧。那我就把她当妻子照顾了。她流口水了,我拿出手帕为她擦拭。她打鼾了,我怕大家听见不雅,轻轻摇醒她。四百多里路,她睡了醒醒了睡,不知反复了多少次。她每次醒来后知道她是靠着我睡的,也没见一点不好意思的表情。我都觉得我们俩像夫妻了,心里觉得很温馨。心里一温馨,我就不由自主地生出了本能的邪念,心想我要是真像丈夫搂妻子一样搂着她,她的脑袋就不会因为失去了意志倒向车窗边,“嘭”的一声,她惊醒过来,不好意思地揉着撞疼了的额头。我于是轻轻地搂着她的肩膀,她的脑袋不会左右摇晃了。搂着肩膀了,我的手就自然地垂到了她的胸部。我进一步想,如果我抚摸一下她的胸部,她应该不会骂我。如果我碰一下她就骂我,她就不会乐意和我出这趟远门了。我继而想到,无论相貌、身高、文化与气质等诸多方面,我都比他男人强,如果我趁这次“护花”机会,向她暗示我想和她发生点什么,她是严厉训斥我,骂我人面兽心,还是半推半就,或者她本来就愿意?我甚至推测她愿意和我发生一次那个关系也不是痴心妄想,因为我本来就和她非常熟悉,平时说笑打闹过多次的。她这么爽快地答应我陪她回娘家,这么心安理得地睡在我身上,难道她没想过她对我是个难以抵挡的诱惑么!她丈夫说她不漂亮没说错,不过她也不丑,很平常的相貌。逢场作戏,她不漂亮又有什么要紧呢。
  一路胡思乱想,我心里对王贤清说:老同学啊,我还没见过老婆以外的女人的身体呢。如果我克制不住自己,忘记了‘朋友妻不可欺’的古训,背着你摸了你老婆,甚至睡了你老婆,而你一辈子都不会知道——你老婆当然不会告诉你——你戴绿帽子可不能怪我,谁叫你这么轻易信任同学呢!你光记住我是你的同学不行,你应该记住我是男人,男人是牛,女人是草,牛到了草边能够忍住不吃两口么!不是我邪恶啊老同学,是你太大意给了我机会!
  坦白说,我一旦产生邪念,就一直没停止。我的身体像风平浪静的海洋,我的心思却像海洋深处汹涌澎湃的暗流。不过我的思维与行动严重不协调,我垂在她胸部的手到底没触摸她的乳房。她似乎很享受我这么搂着她。她知道我是看到她的额头碰疼了才搂着她的,她应该也知道我心里有不能见光的想法。
  到了武冈,戴芳桂的父母和哥嫂轮流着跟她说话,吃饭。他们问我是她什么人?她大方地回答“贤清的同学”。我心里觉得有几分尴尬,表面上极力掩饰,该吃就吃,该和就喝,该说话也尽量显得从容不迫。
  在武冈的两天,我一个人上街溜达过,和戴芳桂的亲戚一起漫步过,还和戴芳桂两人去看桥。武冈桥特别多而且漂亮。路面很宽,两人可以隔开点走,那样凉快些。我故意挨着她的肩膀走,边走边赞赏漂亮的桥和桥下的河水。我这么挨着她是试探她,看她会不会离开我的肩膀。她没有,好像忘记了我是她丈夫的同学,我就是她丈夫。
  只有我和她的时候,我上百次地想对她说,我一个人睡不着。我这样说了,她就明白我的意思了。如果她不斥责我,下一步就可以明说偷一次情的话了。我估计她会半推半就然后答应我。她在父母或者哥嫂家里,我再色胆包天也不可能和她睡一起,不过只要她答应了,或者默许了,苟合的地方总会找得到的。可是我有多少次就要说出那句话了,就有多少次话到嘴边又咽下了。我相信她早已明白我的企图了。
  第二天夜晚我失眠了。生理反应非常强烈而且持久。我自从结婚以来就没自我发泄了,可是这个夜晚我抑制不住了。我老是问:如果是另一个男同学陪同戴芳桂,他会不会比我正经些,根本不会起占同学妻子便宜的念头?我的回答是:他也会和我一样胡思乱想,甚至早把想法变成行动了,当然戴芳桂怎么回答他那是另外一回事了。这么一想,我对自己说:你太胆小了,说出来吧,行动吧,戴芳桂对你是有好感的,绝好的机会不会重来的!可是当我雄赳赳气昂昂地鼓励自己说出那句话的时候,我的色胆又忽然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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