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石园三队政治队长金山，虽然是老三届高中毕业生，但是个人修养非常差劲。这不是和媳妇儿为妈妈的事又吵了起来吗。他明明知道自己亲爹抛弃了他们二十来年，但他在公开场合从来不说。马新华揭开时，他怒不可遏地说：“谁说咱爹不管咱了？纯粹放屁！爹是临县供销总社一把手，他不能离开岗位你知道吗？”
　　马新华不屑一顾表情说：“春节都放假，公爹能去程县长家喝酒，还把我爹也叫上，为什么不能回家看看老婆孩子呢？你不觉得你的辩解是不切事实的吗？这种苍白无力辩解有意义吗？别再辩解了行吗？她们早就离了婚。”
　　金山又上来蛮鲁劲，大喊起来：“打住！马新华住嘴吧。他们没离婚，他们没离婚！你知道吗？”
　　马新华看金山油盐不进，她停了下来：“好了小山子，你也别不高兴了。小山子，天色不早了，我们不往下再说了，咱睡吧。”
　　金山妈再婚，在金山脑里非常敏感，马新华没有深入，觉得这道坎儿是金山金之夏心灵中的硬伤。
　　马新华和金山一夜无话，早起时马新华又施展手段把金山哄乐。她吃过早餐：“金山，你今天去生产队吗？天凉了，集体户还有两位，去过问一下吧，知青下乡是国策。”
　　金山穿上外衣，笑着看着马新华：“我媳妇儿想得就是周到。好，今天抽空去看看两位。哎，小华，收拾一下，喂一喂大黄狗，然后去前院看看妈行吗？”
　　马新华给金山正正衣领，掸一下灰尘：“小山子，和知青说话客气点，他们也不愿离家下乡，咱何必再去刺激他们呢？”
　　金山一边向外走一边答复：“小华，我让你收拾完去前院陪陪妈，知青的事你跟着瞎操什么心？”
　　马新华态度和心情平和地说：“看看，一提到让你多关心一下知青就变脸。”
　　金山站下回过头来：“小华，我不和你辩论这个话题，我总反不过劲来。让这些人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我这位纯贫下中农自己还没教育好自己呢，怎去教育别人呢？我怀疑这句话的来龙去脉，不像似毛主席说的。”
　　马新华摇头摆手：“小山子我总替你捏一把汗，为什么要怀疑？为什么要和国策拗劲？走吧小山，到外面千万别这副德行。”
　　金山想要说什么，又咽了回去，弄出一句不伦不类话：“咋了啊？谁还敢割我舌头吗？在石园谁敢打我金山坏主意，我会把他碎身粉骨，扔到南湖喂王八！”
　　马新华：“我亲爱的，去上工吧，我会去照顾咱妈的。”望着金山背影摇一摇头，去喂大黄狗。
　　金山对知青从一开始下乡就觉得是累赘，所以三年没怎么去管知青。今天，他听马新华的话，去了知青点。
　　马新华把黄狗喂完，马上去了前院婆婆家。金之秋见马华进来，主动搭讪着：“嫂子刚吃完吧，看，围裙还没解下去呢。”
　　马新华拿起水壶，灌水坐在火炉上：“让之秋见笑了，不是忘解围裙，而是我这里还有没做完的事呢。”马新华说了两句去了厨房。
　　廖凤云对三位侄女嫣然一笑：“丫头们先坐，我去去就来。”廖凤云也去了厨房。马新华对婆婆一笑：“妈妈，想他了？今天大概有四五天没来了吧？”
　　廖凤云心里有些烦乱表情：“小华，我自己也不知道他是冉东旭还是长顺？尤其是看到他右手背上的那颗心状的红痣。”
　　马新华：“妈，您说谁的手背上的红痣啊？”
　　廖凤云：“小华，我记得妈和你说过，东旭小弟右手背上那颗红心痣和长顺哥右手上那颗红痣一模一样。”
　　马新华：“妈，我记得我也说过，东旭是老天爷赐予妈的礼物。妈，用心去追求吧。”
　　廖凤云长叹一声：“唉！小华，妈三年里常有一种状态，把两人图像混在一起，努力把他俩分开。越是努力，越是分不开。”
　　马新华边擦洗着厨具一边说：“妈，分不开就不分他，别费力去弄清真像。长顺舅是您的初恋，他遇难二十四年后老天爷赐给您身边一位冉东旭。干吗要把他与他分成两人呢？”
　　廖凤云：“小华，因为我清楚他们就是两个人啊！可是，我又总在沉思中将长顺哥和东旭小弟两人拧在一起，而且越拧越紧。”
　　马新华：“妈，别急，今冬努力吧，他们两人会拧在一起的，妈，小华一定尽全力帮您。妈，以后两院丫头我要下令了，不许她们干扰你们师生学习。”
　　
　　金之春指着两个妹妹：“之秋、冬雪，咱在家我妈让咱干啥来了？快，伸手打扫卫生吧！”
　　金家三姐妹，看马新华去厨房收拾卫生，她们也都动了起来。金之春、金之秋、金冬雪三姐妹在前屋收拾完卫生，知趣回了家。
　　金之春在客厅里大声喊道：“老婶子、新华弟妹，我们回去了。”三姐妹走出屋，从脚门回到自己院。
　　廖凤云紧走几步出屋送客：“之春、之秋、冬雪，有空过来玩吧。”向回过头来的三姐妹招手。”
　　马新华洗净手，解下围裙，走进客厅，坐在婆婆身旁：“妈，想人的滋味可不好受啊！小山子第一次去乾安村，正赶上我从省城回来。我俩四目相对一刹那之间我一眼把金山装进心里，这叫一见钟情吧？”
　　廖凤云淡淡一笑：“这可能是老天爷赐给我最好的礼物。”用手抚摸着马新华额头，“小华，沒有上苍把你赐给我，我可能到今天也不会走出斗室的。”
　　马新华坐直了身子：“妈，这一切都是缘分。就像当初我想金山似的，要是一个月见不到他，我吃不下、睡不着，哈哈。妈，您想东旭不次于我在三年前想金山吧？”
　　廖凤云听到马华说笑生气的样子：“鬼精灵，没大没小的，婆婆也好是你做儿媳妇儿好取笑的吗？”
　　马新华把头伏在婆婆怀里：“妈妈，对不起，孩儿咋想的就咋说了。但孩儿知道，妈妈心里想啥。妈妈，别瞒着小华，小华会站在妈妈一边的，永远会为妈妈着想。”
　　廖凤云长叹一声：“唉！鬼精灵，知道既可，千万不要被金山查觉出来。”
　　马新华在看着婆婆：“妈，金山太顽固，我怎敢粗心大意呢。”
　　廖凤云：“也怪我，金山和之夏八岁前是由李姨带着，隔代人宠孩子宠得太厉害，根本不听我管。”
　　马新华：“妈，以前怎没听您说过家里还有位李姨呢？是亲属吗？”
　　廖凤云有些伤感的表情：“小华，你姥爷从辽南迁到康平村时带过来的廖家佣人。其实我爸妈从来没拿她们当佣人，是解放前夕回迁辽南时，把李姨留在我身边。说来话长，今天不说这些了。”
　　马新华安慰婆婆：“妈，我准备一下，把金山带去省城二姨家去过春节。妈，我走之前会为您扫清一切障碍，是让金家四钗中剩下的三钗，为您站岗巡逻而不进这院。妈妈，您一定要把东旭小弟变成我继公公。”
　　廖凤云急忙捂上马华的嘴：“小华，千万小心，这种话让金山听到，他会闯大祸的，妈的幸福绝不站在儿子牢狱之灾上。”
　　马新华轻轻地挪开婆婆的手：“妈，我没那么傻。在二姨家时我们俩想办法说服金山。妈，幸福要您自己去争取，小华只能帮您做这些。”
　　婆媳间在对冉东旭的态度上，达成一致意见。进了腊月初，马新华便说服了金山去省城二姨家住一段日子。
　　小两口躺在热炕被窝里说悄悄话。马新华侧身面对金山，手托相腮：“小山子，咱结婚那年二姨就让咱去她那里过冬，今年又来信催咱，咱去吧？”
　　金山深情地望着马新华：“我倒是想去，咱妈能去吗？妈要是也去的话咱的大黄狗怎么办？总不能家里断火吧？”
　　马新华：“小山子，妈说她不去，妈和之春姐、之秋、冬雪在妈那里前后院照顾着。我也想再回去我住过二十来年的大城市里逛逛，长这么大还没离开过这么长时间省城呢。”
　　金山手托腮沉思中说：“我真想去省诚逛逛。”
　　马新华：“那就这么定下来吧，咱一进腊月就去行吗？”
　　金山：“好！听你的，也开开眼界。”小两口在去省城一事达成一致，马新华着手准备。金山把生产队一切事物交给小队会计。金山吃过早饭后，来到生产队。他把会计喊过来，态度非常和蔼的：“李姐，最近我和马新华要去省城二姨家住上一段时间，我不在家期间，您一定把财权掌握好。大队马主任爱从咱队借款，除应该上缴款项以外，其它用款一定杜绝借给任何人。李姐，您是我最信任的人，生产队也全交给您了。”
　　李英侠双眉紧锁：“金队长，马主任要是动硬的怎么办？”
　　金山思索一下：“他动硬的，您去找我大伯，他是队委会成员，他会有办法约束他的。”
　　金玉忠凑到金山和李会计身边：“小山子，你要去多长时间？”
　　金山非常果断地说：“这次我要多住些时日，到省城我听马新华的。她是在省城长大的，亲朋多、同学多，估计要一个多月差不多，最多两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