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拼搏

　　吴忠和林英虽然不是同命相连，但命运都不非凡。吴忠先失去了前妻，再得到了妻子更加知道珍惜；林英受前夫的骨肉摧残，暴力的施压，又找到吴忠对她百般的疼爱。林英日子过得如鱼得水，经常活泼开心，感觉日月如梭，在吴忠家这几年一闪而过。林英回娘家告诉她的父母，在吴忠家过得很幸福，父母非常放心，催林英赶快回去，怕夜长梦多。
　　吴忠和林英把林英背回来的衣服掏出来放在床旁边大纸箱里，吴忠看到这些心里一酸，林英才貌双全。跟着我过这样穷迫的日子，连个像样的衣柜都没有，吴忠心里有对不起林英的一时涌动，忍不住发自肺腑之言：“林英，你高射炮打蚊子——大材小用。”
　　“忠啊，你说这是啥话呀？嫁鸡跟鸡飞，嫁狗跟狗走，夫妻平等。”
　　“林英，你越说我越惭愧，看看我家老的老，小的小。穷得叮当响，我吧，长得这个样子，我太对不住你！”
　　“忠，你不要自卑，咱俩都是身强力壮的，只要勤干敢去拼搏，敢拼才能赢。咱俩只要齐心协作，就会脱贫致富，就会改变咱家的穷面貌。忠啊，你说你长得这个样，啥样啊？你也不秃不瞎的，不缺胳膊不缺腿儿的，五官也是端正的。我看你长得挺帅，情人眼里出西施吗？”林英说着，从包里掏出一个小本子，本子里面夹着一张林英家乡当地政府盖的大印，纸上写着一行行墨字，是她和吴忠去民政局登记的证明，还有户口薄，林英往吴忠手里一塞，“给——看看，你说什么都无用，我让你吃上一颗‘定心丸’。”
　　“啥东西呀这是？”吴忠翻开小本子，展开一张白纸黑字，还有一本林英娘家全家人的户口薄。吴忠一看：“啊——”吴忠顿时浑身热血沸腾，双手捧着他将要和林英去民政局登记的证明和户口薄，爱不释手，两眼紧盯住林英。
　　林英看着吴忠说：“这回啊，我成了一张狗皮膏药啦，你揭也揭不掉我。”林英把衣服收拾完以后。“唰”的一声，林英从吴忠手里夺过证明和户口薄，往床上一扔：“走——吃饭去。”
　　吴忠和林英还没有走进厨房门口，开新跟着他爷爷进了院子。
　　林英看见开新连蹦带跳、喜气洋洋在爷爷面前，林英主动问：“开新接你爷爷回来啦？”
　　开新却微笑一下，放下篮子进了厨房，弄得林英挺尴尬，林英没事耷拉地故作去压井旁洗手。
　　开新奶奶却小声开导开新：“孙子，你以后长大啦，该懂事啦，她对你不是很好吗？你咋不叫妈？去——去——叫你妈妈吃饭，听话孙子。”
　　开新站到厨房门口，朝着压井方向：“妈妈——快来吃饭！”
　　林英听见开新喊吃饭，高兴得像一团儿小旋风“嗖嗖”地卷来：“哎——吃饭、吃饭。”
　　吴忠喜笑颜开瞅瞅开新，看看林英。吴忠母亲每人盛一碗面条，炒两个青菜，一个炒白萝卜、一个炒豆角。
　　吴忠父亲端着一碗面条，拿一个馒头，到外边大榆树下吃。
　　林英站在厨房门里向厨房外探头看着公公说：“爸，你咋不吃菜呀？”
　　公公说：“我这碗里有菜，你们吃。”
　　婆婆、开新、吴忠和林英四口围在饭桌旁吃饭，婆婆说：“林英，我要知道你今天回来，我蒸大米饭吃。”
　　“妈，咱家的生活我早就习惯了，啥饭都行。”
　　婆婆听了林英的话，心里对这么好个儿媳，倍感欣慰和感激。
　　林英看看开新的表情叫一声：“开新——你的作业有没有不懂的？家庭作业按时完成了吗？”
　　开新嘴里叼着面条连连摇头，等面条咽进肚里后说：“妈妈，前天老师表扬我了，说我的数学题作得正确干净，我还得个奖。”
　　“啥奖啊？”林英边嚼着嘴里的饭边问开新。
　　“步进奖。”
　　林英说：“是个奖状？”
　　“不是，我的数学老师每次都是给我们奖两个数学本子。”
　　“孩子，您的老师主要是给你们精神鼓励，数学本子是代表物质鼓励。”
　　“妈妈，我的班主任说下周一开家长会。”
　　“孩子，开家长会你让谁去？”林英担心开新不让自己去，她试探开新让不让自己去参加。
　　“你去呗。”开新放下饭碗，信赖的目光看着林英。
　　林英自豪地说：“为儿子开家长会，我是多么的开心、荣幸。”
　　“妈妈，我自从上学，一年开两次家长会，现在我是三年级上学期，这是第五次开家长会。”
　　“儿子，前几次开家长会，你怎么不让我去？”林英微笑问开新。
　　开新诚实地说：“妈妈，我不想让你去。”
　　“为什么不让我去？”林英稍皱眉头问开新。
　　“因为——老师说——开家长会不让别人参加，必须让妈妈参加。所以，我……”
　　林英听了开新凄楚的自述，心情波澜起伏，推断开新肯定跟他班主任说他妈死了，不想让我这个继母去。但是，宽宏大亮的林英不会斤斤计较这些，因为当时来吴忠家，吴忠也没有隐瞒开新这个儿子，林英是自觉自愿当后妈。
　　林英毫不隐瞒自己的观点：“孩子，我既然来和你爸爸过日子，我嫁给你爸爸，我情愿当你的后妈。孩子，后妈只是个称呼，而真的怎样让你靠近我，我有信心用我的真心去换取你的童心。当然你亲妈比我对你好，可是咱要面对现实，你亲妈与你隔绝，而我嫁给了你爸。我就有责任承担照顾你这个义务，孩子，我希望你相信我，你不相信，我也不会怪你。因为凡是亲妈死了，或是与爸爸离婚，绝大多数子女反对父亲再婚。孩子，你想想，咱们中国十三亿人民，都是一次性婚姻也不可能，每个家庭在生活中随时都有意外和变故。不能把后妈看成‘天下乌鸦一般黑。’开新啊！我对你好不好，让我的实际行动答复你，我是这样想的，人家都说生儿养女防备老。我这辈子也不会生个孩子，我把你当成宝贝，当我的心肝肺……”
　　林英嫁给吴忠，就是冲着吴忠有个儿子来的，林英与前夫生一个儿子不久，因子宫瘤，把子宫摘除，终身不育。前夫和她离婚时第一条件就是，林英没有扶养自己孩子的权力，林英前夫明知林英绝育。故意不让林英要儿子，前夫有意把林英逼上绝路。所以，林英一是看吴忠老实，二是看吴忠有开新这孩子，林英想尽一切办法向开新感情投资。林英把开新当亲儿子抚养，虽然任重而道远，但林英已经做好了准备。甘愿为开新的成长含辛茹苦，林英的这种大爱精神是难能可贵的。
　　吴忠和林英到民政局办完登记手续，没有隆重的举行结婚仪式，原因有两个。一是吴忠家的经济条件有限，二是因为开新懂事了，林英觉得让孩子看见不太合适，所以，就把结婚仪式免了。
　　吴忠心里对自己的婚事一直悬着的心总算落到了实处，而林英也有原先的试用媳妇，转为正式媳妇。林英想：既然吴忠一家把权力放给我，我就必须有尺度的去尽情发挥。让家里就是变不成百万富翁，起码也得有个变化，改变现状。不能把自己家的房子当文物馆让人看，于是，林英暗自神机妙算，回首过去她在吴忠家的几年奋斗。展望未来怎样治理发展，家庭成员的安排分工，林英考虑得周到细微。林英有本事，她并不是个目中无人的女人，她正打算怎样持好家的同时，忽然又想起了开新姥姥。开新这孩子接受了这个后妈，不代替开新姥爷、姥姥接受我这个续闺女。于是，林英和吴忠商量，准备到开新姥姥家一趟。既然扮演后妈这个角色，就要勇敢出场，终究瞒不住的事。
　　吴忠和林英在责任田里，一前一后正蹲姿前移，收地里的花生。
　　“吴忠。”林英叫了一声。
　　“干啥？”吴忠感到林英这一声叫得不正常。
　　“咱把花生收完去李楼村，开新姥姥家一趟吧？”
　　“去干啥？你咋像才睡醒一样？前两年你咋不说去？”
　　“吴忠，前两年我不是没有和你登记吗？现在我成了个正式人家的续闺女。人家闺女没了，还有个外孙。有了开新的联系，他和姥姥家是一刀割不断的亲戚，因为我跟你过日子，就不让开新去他姥姥家？就要断亲？我可不愿意当一把斩断亲情的锋刀。这个黑锅我可是不背，我离娘家也远，开新姥姥家离咱家近，我全当俩娘家，一远一近，林英恳切要求吴忠答复她。”
　　吴忠诚恳地：“你没来之前，我在家里是老大，因为我父母上了年纪，开新还小，都是我说了算，而现在我自动退役，我在咱家当老小。”
　　林英顺手从地上拾起一个小沙坷垃，朝吴忠背上掷去，开个玩笑，坷垃撞在吴忠背上击得粉碎，无数颗沙粒多点开花，嗖——的一声飞溅又砸落地上。吴忠背上有一个飞虫砸上的感觉，扭头一看林英，林英低头偷笑，吴忠微笑说：“是你投我的背？”
　　林英故意撒谎：“不是我。”
　　吴忠开玩笑说：“不是你，是关林英。”
　　“吴忠啊，看你是个老实巴角的人，你还挺有心计的。”
　　“咋有心计？”
　　“你在咱家为什么当老小？”
　　“你是咱家的总指挥，你又会说，又会合理安排家务，连我父母都听你的。我还说啥……你是老大，开新就这一个独子，全家人的小太阳，他老二，我父母应该尊重他们老三，我不是老小？”
　　“吴忠，开新他妈兄妹几个？”
　　“怎么，你去开新他姥姥家，还想明查暗访人家？”
　　“你不理解我的意思，我先了解他们的情况，以后我便于和他们交流。”林英的解释，让吴忠心里惊喜：“开新他妈兄妹四个，开新他妈是老二，她上有一个姐，下有两个弟弟。”
　　“吴忠，我想认新为戚，不知道他们认我不认？”
　　“车到山前自有路，到去开新姥姥家再说。”吴忠把悬念留到林英去开新姥姥家，登门拜老时揭晓。
　　刚强等弟弟超强睡醒指示超强：“去洗洗脸，洗完脸咱俩去东槐村姥姥家。”
　　“不去。”超强斩钉截铁说。
　　刚强疑惑地问：“弟弟，你为什么不去？”
　　“不为什么，我说不去就是不去。”
　　刚强和超强兄弟俩的性格差异很大，刚强性格有柔性，忠诚憨厚，为人纯朴，处处让着别人。而超强性格干脆果断，处处自以为势，任性自我，不愿接受别人的建议。刚强故意触激超强的内心：“弟弟，你想咱妈不想？”
　　“不想。”超强蹲在压进旁边铁盆边低着头，两手在玩弄着盆里的水。
　　刚强奶奶在厨房喊：“刚强——你不是说带你弟弟去你姥姥家？别磨蹭了。趁着今天是星期天你们不上学，快去。”奶奶从厨房里传来的声音，尽管超强听见，但他仍然无动于衷。
　　“奶奶——我弟弟不去。”刚强大声朝厨房方向喊。
　　奶奶从厨房出来，走到超强跟前，蹲下身子侧面看看超强的神色。
　　超强低着头，泪水像蜡烛一样，一滴接一滴落到面前的洗衣盆里，奶奶看到孙子这样难为情，她十分心疼孙子，决定不逼孙子去她姥姥家。奶奶转移话题：“超强，昨天开新来找你玩，你去咱的责任田没回来，今天你去找开新玩好不好？”
　　超强借奶奶的劝导，躲过了去姥姥家打探妈妈这一关。
　　刚强推着自行车往外走：“奶奶，我自己去我姥姥家。”
　　“刚强，路上小心躲车。”奶奶追到门外嘱咐。
　　“哎——”刚强蹬着自行车，飞一样地朝东槐村方向行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