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金之夏心里装着事儿，此刻她觉得往日在一起的四钗姐妹，今日是多余的，显得那么烦人。她放下扫地笤帚，怒视着两位妹妹说：“两位还有完没完？我妈姓廖也是外姓人呢，她偏要管金家事，你们碍得了吗？咱嫂子怎么了啊？她百年后要填进金家的宗谱，你我有份吗？不知天高地厚！”
　　马新华用拳头杵了一下金之夏说道：“怎么说话呢？还不快给之秋、冬雪道歉。”
　　金之秋捂着脸跑出屋，一边跑一边委屈地说：“吃枪药了吧？怎么把老祖宗都搬了出来了呢？真受不了。”
　　金冬雪看着马新华：“嫂子，道歉就免了吧，以后我们少来打扰就是了。”
　　金之春笑着从老婶书房走了出来：“呵呵！好热闹啊！”看着马新华，“小华，不早了，我们该回家了。”推着金之秋、金冬雪，从东西两脚门各回各的家。
　　金之夏看了一眼三姐妹：“之春大姐，不送！”
　　马新华捂上金之夏的嘴，将他推到婆婆书房。马新华把金之夏按到坐位上，婆婆站起来。马新华瞪了一眼之夏：“干嘛呀？和自家妹妹哪兴你那样讲话的？以后一定注意。”
　　金之夏怒气冲冲的：“以后？没有以后，明天我就把两边的脚门用土坯封上。天天来闹，烦不烦人？”
　　廖凤云站起身伸一伸双臂，仍然微笑：“好热闹啊，之夏，别太倔了行吗？”
　　马新华：“妈，都过去了，暂时先别提了。一会儿东旭要来上课，妈妈把话挑明了行吗？我不在场，只有您和之夏。”
　　金之夏：“妈，您的意见呢？”
　　廖凤云：“之夏，你要看中了的，不必我们多操心。其实，还是你自己说出来最好。天天在一起，把心情向他表白出来，然后明确一下关系就可以了。你哥和你嫂子也是这么简单的就结了婚吗！”
　　金之夏：“妈，我从心里往外喜欢东旭，就是没有我哥我嫂子的脸大，说不出来。妈，还是您老费心吧。”
　　马新华：“妈，之夏说的对，她真是茶壶煮饺子，有嘴道（倒）不出来。妈，我先回后院，稍后东旭要来的话，您当面锣、对面鼓的一说，准成。”
　　马新华告别了婆婆廖凤云和小姑子金之夏，回到金山身边。她回到自己和金山的小窝。
　　点上煤油灯，见金山没睡，但他紧闭着眼睛。
　　马新华知道婆婆心里装着的冉东旭，幻觉他是长顺舅舅化身。那是她的第一个恋人，可是被女儿之夏看上为心中爱人，今晚婆婆就要把话挑明，怎么办？婆婆心里会怎样？她凑近金山身边坐下，看着装睡的金山说：“小山子，咱家之夏也该有个人家了吧？你这一家之主，金家这一代唯一的大男人，又是之夏的哥哥，心里有个谱没有啊？”
　　金山睁大眼睛看着马新华说：“我说马新华，你办事还有个准谱没有哇？靠谱点行吗？”
　　马新华：“唉，金山，有话直说，我哪点没准又不靠谱了啊？”
　　金山：“忘了是不是？那好，我给你提个醒，程县长的大公子！你和哥给介绍的，马良还问过小程的事有没有希望呢？”
　　马新华：“你说的是这件事啊？被之夏一口回绝了，之夏说先做出成绩后考虑个人问题。”
　　金山：“之夏不同意，为什么不告诉我？”
　　马新华：“哎，我说金山，那茬事里有你吗？没有结果告诉你什么？说了又怕你翻脸骂人。”
　　金山：“好了小华，之夏的事你最好别问我，问妈去，她的事我不管。咱俩在一起时请你记好，我只负责让你舒舒服服的过日子，男女间的那种事让你满意了事，别的一句也别烦我。”
　　马新华：“小山子，之夏可能有意中人了，你这哥哥就一点都不关心问一问吗？你觉得你这位哥哥还称职吗？”
　　金山：“别烦我行吗？之夏啥时候听过我的？程县长的大儿子多好一个人，她都没看上眼，别人也是瞎闹腾！”
　　马新华一看金山没心情，她没敢说实情。于是说：“好吧，睡觉！”她刚脱衣躺下，听到大门外好像有人叫门。
　　
　　冉东旭按时来老师家学习，为了他出入方便，廖凤云把大门钥匙给了他一把。他推门进屋打量一下四周问：“老师，华姐怎么沒来？今晚还学哪部分？”
　　廖凤云：“东旭，小华今晚身体不适，咱不进行新课。这样吧，今晚咱练习书法。”
　　冉东旭：“老师，那我就回集体户去练习书法吧。”说完，转身要走。
　　廖凤云重新坐在火炕炕头上，眉开眼笑地说：“东旭，你不要忙着走，你等一等，我和你有话说。有几句话今天必须和你说出来，否则拖着也没有好处。”
　　冉东旭很懂事的样子又坐回原位：“老师，您有什么话尽管说，不要顾虑。”
　　廖凤云：“东旭：咱相处两年多，也该是老熟人了。老师今天也不绕弯子，你和之夏相处也有两年，之夏对你的印象始终是那么好，假如你认为可以相处，今晚表个态，以后的事你们自己商量。”
　　金之夏她低着头，两只手像多余似的无处藏掖，心里七上八下地翻动着说：“东旭哥，我是自己没勇气说出来，是我亲口托妈妈的。东旭哥，您就表个态吧？”
　　冉东旭鼓起勇气：“老师，之夏妹妹在各方面都好，再咱石园暂时还没有比她更好的姑娘。恕我不能接受做女朋友，我们永远都是普通的好朋友。”
　　廖凤云：“东旭，为什么？能说出来个合理的理由吗？”
　　冉东旭：“老师，这是我冉东旭的真诚态度，我个人的追求目标遥远未定，今生东旭只能和书法文学结伴终身。原来的初心未改，不想在婚姻中绊住手脚，现在又是我人生坐标在低谷阶段，东旭无心顾及个人终身事。”
　　没等冉东旭说完，金之夏双手捂脸跑出屋子，从后脚门跑出自己家院子，直奔后趟街哥哥嫂嫂的静地跑去。
　　廖凤云家，金之夏走后，冉东旭又想告辞，他知道自己说出心里话会伤害金家一家人。于是说：“老师，我回知青点明天再来吧？”
　　廖凤云仍然微笑着：“东旭，你先坐下再听我说，之夏可能是去找她嫂子去，没关系的。之夏就是倔脾气，你别往心里去好吗？”
　　冉东旭有种忐忑心里状态：“老师，我怕以后之夏不让我进金家门，我的习古文和现代文学、书法梦，我想可能会彻底泡汤。”
　　廖凤云：“放心吧东旭，只要你不主动的离开老师，我会有办法留下你的，之夏她闹不到哪去。”
　　冉东旭非常感动的眼神看着廖凤云说：“谢老师宽宏大量，学生冉东旭永远不会离开老师身边的。老师，实在为难，我先回省城避几天可以吗？”
　　廖凤云脸上失去微笑：“胡闹！今天躲出去，明天还能进金家这座院子吗？你的梦想就这样搁浅了吗？”
　　冉东旭：“老师，我是怕之夏一闹，您心里难受。老师，东旭的文学梦、书法梦永远不会半途而废的。”
　　廖凤云手托双腮，二目直视：“东旭，我还有话说。咱不说你和之夏的事，你想什么遥期目标，今天你不必说出来，我也不想知道。”
　　冉东旭有些迷惘的急着问：“老师，您心里想什么说出来吧，我会承受得了的。真想知道老师是怎么想的？”
　　廖凤云站起身在地上来回走着，她要有个重要决定。她又重新坐回到太师椅上坐下，猛抬头鼓起勇气说：“东旭，说句心里话，我不想放弃你这位小朋友，啊，你是一位不可多得的书法天才，不想让你半途而废。至于为什么？以后我会告诉你。”话到舌尖，一阵脸红又停了下来。
　　冉东旭：“老师，您到底想说什么？说吧，我会挺得住的。”
　　廖凤云：“东旭，为师今天要说的是，女婿做不成，你给我做个干儿子总还可以吧？你和金山岁数差不多，你两又是好朋友，于情于理都说得过去，今后我们来往也方便，总之，为师不肯让你从我身边飘走。”
　　冉东旭先是一愣，听明白的时候哈哈大笑：“老师啊，我从来没想过离开您。老师，我妈妈今年六十五岁，那是真老太太。可是您在我心里，我说出来您是我什么？您可要原谅我说话不周，学生恳请您可千万别多心。”
　　廖凤云面部略显一些腮红：“说吧东旭，没关系的。”
　　冉东旭：“老师，我在知青点习惯她们都叫我大哥，您在我心里也就是小妹妹样子，我一直认为您是个小姑娘，心中的女神。老师，您再分析一下，让我给你做干儿子合适吗？”
　　廖凤云：“东旭，怎么不合适？你和金山和之夏同岁，有什么不合适的？”
　　冉东旭：“老师，别怪我没礼貌，您在我心中充其量也就是我一个姐姐，叫干妈，是怎么也叫不出口。要不，您也叫我东旭哥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