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多事之秋

　　一九三一年八月，皇甫清在前往瑞金的途中，临时接到命令：到鄂豫皖苏区，任中国工农红军第四军第十三师第三十八团团长。
　　时袁文才、王佐被错杀，井冈山革命根据地被敌人占领，湘赣边界斗争由以宁冈为中心的井冈山革命根据地逐步发展成为以永新为中心的湘赣革命根据地的新时期；此外鄂豫皖革命根据地以大别山为中心，是仅次于中央苏区的全国第二大革命根据地。
　　九月，皇甫清到达豫皖苏区。
　　九月十八日，从上海传来消息：昨日，杨度在上海租界因病去世。皇甫清对杨度之死表示惋惜。
　　九月十九日，从东北传来消息：昨晚，日本驻中国东北地区的关东军突然袭击沈阳，并攻击东北。
　　进一步了解到：九月十八日晚十时许，日本关东军岛本大队川岛中队河本末守中尉率部下数人，在沈阳北大营南约八百米的柳条湖附近，将南满铁路一段路轨炸毁，其称是中国军队破坏铁路。日军独立守备队第二大队即向中国东北军驻地北大营发动进攻。十九日晨四时许，日军独立守备队第五大队从铁岭到达北大营加入战斗。五时半，东北军第七旅退到沈阳东山嘴子，日军占领北大营。上午八时，日军几乎未受到抵抗便将沈阳全城占领。
　　九一八事变，日本这只河马在中国雄鸡的头上开始撒野，顷刻间东北辽宁、吉林、黑龙江三省沦落日军之手，届时中国不是中国，华夏成为支那，中华千年崩塌。
　　与此同时，蒋中正却提出：“攘外必先安内”，加紧了对工农红军的“围剿”。
　　十月，红二十五军在六安麻埠成立，其中，邝继勋任军长，王平章任政治委员。
　　十一月七日，红二十五军和红四军共近三万人合编成中国工农红军第四方面军，其中，徐向前任总指挥，陈昌浩任政治委员。皇甫清在第四方面军第十三师任第三十八团团长。
　　十一月三十日，正在攻打黄安城的皇甫清得到消息：昨日，邓演达被秘密杀害于南京麒麟门外沙子岗。
　　听到消息后，皇甫清甚是悲痛：邓演达曾任黄埔军校教练副主任，那是自己非常敬佩的仅次于周伍豪的师长；在刚进黄埔军校被诸葛智砸伤时，是他代表校方同自己谈判；在任第六期女生队队长时，他是自己的直接领导人。可就是这样一位可敬的师长竟被暗杀，永远地没了。
　　十二月七日，皇甫清指挥团队在第十一师担任打援的掩护下，进行攻城准备并开展政治瓦解工作。
　　十二月二十二日上午，红四方面军总部命令“列宁号”飞机在黄安城上空投掷宣传品和迫击炮弹，给敌军以极大震惊和威胁。皇甫清当即命令团队乘敌混乱之机，攻下钳制全城的制高点。
　　晚上，皇甫清指挥部队进行总攻，第十二师从西北角突破城垣，第三十八团随即攻入城内。后续部队紧接跟进。随后，第三十八团又与第十一师一部联合，在城西南歼灭了从南门突围的敌军，战斗胜利结束。
　　一九三二年八月，红四方面军在第四次反“围剿”中，由于张国焘对形势作了错误估计，而采取错误的政策，使红四方面军的作战形成被动的局面。
　　九月，皇甫清在扶山寨阻击战中阻击敌人进攻，成功掩护主力部队撤退转移。
　　阻击战进行到后期，阻击部队准备撤离，皇甫清正下命令间，前方来报：周围出现大量敌军，目测已经过万，主力部队是国军第八十七师。
　　皇甫清从指挥阵地里出来，走上战壕，发现遥远处敌军暂停进攻，正在集结，将皇甫清部队团团围住，其势在将第三十八团吞掉。
　　敌军继续进攻前，三十八团修筑工事。
　　工事还未完毕，一发炮弹飞来，围攻开始。
　　突围战进行得异常惨烈。敌军首先火力压制，随后黑压压的一片，敌军步兵摸上来。双方交战。
　　战事进行期间，敌军炮兵攻击三十八团后方。
　　第一波围歼战持续了三个小时，下午五点，敌军暂停进攻，三十八团损失过半，全团剩下不到千人。
　　下午六时，侦察兵报道：东部阵地驶来敌军坦克四辆。皇甫清立即组织部队用迫击炮反坦克。炮弹发出，敌军坦克只损失一辆。
　　距离东部阵地不到百米，三十八团第二营组织敢死队，身绑炸药包，手持燃烧瓶，用肉体作为移动炸弹抵挡敌军坦克。
　　第二波围歼战持续了两个小时，晚上八时，敌军暂停进攻，三十八团损失殆尽，全团剩下不到百人。
　　敌军暂退后，皇甫清在指挥阵地正计划着准备于黑夜寻找机会突围出去。愁眉不展时，皇甫清注意到随身带着的那条小鱼竟一直往西边撞着鱼缸。
　　皇甫清好奇问道：“你是想让我从西边突围？”
　　那鱼停下点了点头，然后又继续往西边撞着鱼缸。
　　皇甫清马上查找地图：西边是平汉路，大部队撤离通过点，敌军在那里驻兵相对薄弱。皇甫清拍了下脑袋一惊：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随即命令剩下几十号人连夜突围。三十八团即丢下辎重，轻装突围。
　　连行几十里路，凌晨五点许，皇甫清部队到达平汉路。行到此处，皇甫清顿感不妙：道路直通前方，然两边竟是陡壁林立，好不凶险。
　　身后阵地已弃，军前境况未知，生死有命，成败在天，皇甫清此时也只能一往直前了。
　　部队行至一半，前方缓缓出现一镖敌军，其已架好两门山炮，为首者骑马立前，边近便道：“刚在上海打完小日本的正规军，现又跑到这大别山收拾这帮杂牌军，上头就不能派个有难度的任务给我？”
　　皇甫清看到，前方横刀立马者正是宋希濂。
　　这时，皇甫清旁边的政委道：“跟他们拼了。”
　　皇甫清阻止道：“敌我实力相差悬殊，不要做无谓的牺牲。”接着便将鱼交给旁边的警卫，独自向前走近宋希濂道：“希濂兄，好久不见。”
　　“哦，这不是皇甫清吗？怎么？看你这样子，只剩下些残兵败将了。”宋希濂骑在马上朝着站在地面上的皇甫清继续轻蔑道：“没想到，到最后竟是我亲自送你上路。”
　　“希濂兄想要我性命，拿去便是，但是恳请希濂兄能放过我身后的这些伤兵，他们受伤几乎不能再作战，恳请你能给他们留条活路。”
　　“你求我啊？这也太没有诚意了吧？”宋希濂为难道。
　　“那要怎样你才能放过我身后的这些伤兵？”
　　“你先给我跪下。”
　　皇甫清没有动。
　　“怎么？连这么点自尊都放不下还想我放人？”宋希濂接着朝其身后道：“全体”
　　没等宋希濂命令完，皇甫清单膝下跪，再收了站着的那条腿。
　　“还算听话嘛。”接着宋希濂下马仰天大笑道：“哈哈哈哈，这就是堂堂黄埔三杰之首？这就是国民革命军敢死独立营的营长？这就是中共中央特科情报科科长？你皇甫清现在竟向我宋希濂下跪？哈哈哈，你也有今天？”接着又继续道：“知不知道，在军校那会儿，我做梦都想超越你？我一直都在努力，奈何你总是在我前面快那么一点点。毕业提干那会儿，你是连长，我是排长；北伐那会儿，你是营长，我是副营长；去年你被抓了，校长一出口就是一个师长，我哪一点不如你？辛辛苦苦跟了他这么久，现在才一个旅长，还是副的。好在你没要，要不然我又在你后头。听说你现在在赤匪那边当了个什么团长，听听，才一个团长，我们这边黄埔的同学们混得最差都有个团长，你真给我们黄埔军校丢脸。”
　　“希望希濂兄能说到做到，放我身后的伤兵过去。”皇甫清继续恳求道。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放他们过去了？”宋希濂笑过，对身后的人挥手道：“全体准备。”
　　“你。”
　　双方枪炮上膛。
　　“放行。”
　　话音刚落，宋希濂身后部队没有动静，随即走上来一位参谋，对宋希濂耳语道：“长官，您就这样放走了残留赤匪，旅长那边怪罪下来，不好交代。”
　　“啪”的一声，宋希濂一巴掌过去，指着那参谋道：“我要你教吗？你给我听好了，这是我兄弟，一起拜过关公的兄弟。”接着转过身对着后面部队道：“耳朵都聋了吗？我的命令不好使了？我最后再说一遍：放行。”
　　敌军遂让出一条路出来。
　　皇甫清对身后部队示意，副团长便带着剩下那几十号人撤走了。
　　见部队安全撤离，皇甫清起身对宋希濂道：“希濂兄，你放了我们伤兵，上面肯定会怪罪下来，要不你把我押回去，以免让希濂兄为难。”
　　“我需要你施舍吗？”宋希濂吼道。
　　“这。”
　　“你给我滚。”宋希濂吼着挑眉示意了旁边的那匹马。
　　皇甫清会意，遂即跃上宋希濂那匹马疾驰离去。
　　见皇甫清已远，宋希濂嘴角张扬后对其部队道：“收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