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密谋

　　主卧卫生间里，白云穿着粉色锦缎睡衣，正在看着向外喷水的花洒。也许是刚洗漱完，浑身弥漫着迷人的幽香。谭震仅瞟了一眼，就觉得心跳加速，每根血管都在膨胀。
　　“怎么关不死了，是不是阀门出了问题。”白云回头看了一眼谭震。
　　谭震的脸腾地红到耳根。他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走近花洒，看了看，试着拧了几下阀门。
　　“应该是滑丝了。”谭震说，不敢看白云。
　　“好好的，怎么会滑丝？”白云疑惑道。
　　“滑丝很正常，时间长了都会出现这种情况。都这个时间了，也没办法找维修的过来。”
　　“这可怎么办，不能老这么流吧？”白云着急。
　　“只能断掉电源和水源了。”谭震说着，拔去了热水器上的插头，然后，找到水源的开关，紧紧拧死。
　　水果然不再向外喷洒了。
　　“还是你们男士有经验呀！”白云小有感激地说。
　　“这还敢称经验？生活小常识罢了。”谭震讪然笑笑，依旧不敢看白云。
　　“谢谢你老谭，我是不是打扰你洗浴了？”白云说着，瞟了一眼谭震的腰下。
　　谭震就觉得一股热浪直冲脑神经，一直没有停息的那股火瞬间将他烧得两眼喷血。
　　“白院长，我……我……”谭震再也无法控制，饿虎扑食一般紧紧抱住了白云。
　　“老谭你……你，你要干什么？”白云挣扎。
　　“白院长，白院长，我，我……”谭震抱起白云冲出卫生间，将白云扔到床上，覆身扑下。
　　“老谭你，你……你不能，不能啊——”白云拼命挣扎。
　　谭震哪还听得下去，一把将白云的睡衣撕开。
　　就听白云一声惨叫。
　　谭震发泄完，头往床上一栽，呼呼大睡。翌日醒来，见白云蜷缩在床的一角只抹眼泪，锦缎睡衣被撕得几乎遮不住大腿，再看白色的床单上，片片落红。谭震猛然意识到自己祸闯大了，扑通跪在了地上。
　　“白院长，我……我……我该死，该死啊——”谭震一边掴自己的脸，一边磕头如捣蒜。
　　“谭震，我，我真没想到你会这么无耻。我好心让你留宿，好心为你老婆争取工作。食堂经理，那么大的肥差，多少人在争你不是不知道。可你……你不感谢也就罢了，你竟然……你说吧，你想怎样选择，一是我马上报警，二是你滚出卫生院。昨天晚上给你说过的我全部收回。”白云怒视着谭震。
　　“白院长，您……您……我该死，我知道自己做了错事，我，我不求您能原谅，只求您不要把我赶出卫生院。我不怕丢了工作，可我怕一家老小没饭吃啊，白院长！”谭震的头在地板上磕得砰砰响。
　　“行，我保留你的工作，但你必须要受牢狱之苦。必须付出……”
　　“白院长，您大人有大量，您就饶过我这一次吧。我谭震不是忘恩负义之人，您的大恩我会记一辈子。不管您让我去做什么，就算为了您去杀人，我也不会眨一眨眼。白院长，您就开开恩，开开恩吧！”没等白云说完，谭震就迫不及待地哀求。
　　“饶过你，你说得轻巧，可我怎么面对家人，面对老公，面对我自己？我老公这几天感冒，他怕传染我，新婚夜就睡沙发。他对我这么好，我却把贞操给弄丢了，你说，我怎么向他交代？如果你的新娘被人施暴抢走了初夜，你会怎样？你是不是会去杀了那个禽兽？”
　　“我禽兽，我禽兽不如。可我真的不想……不想坐牢啊，白院长！”谭震继续用头撞地。
　　“牢狱不想进，工作不想扔，那你说怎么办？”白云怒不可遏。
　　“我听您的，您让我怎么办我就怎么办！只要不开除我，只要我不去坐牢！”谭震的头撞出了血印子。
　　“算啦，是我看错了人。但是，司机你不能再担任。太平间的管理员老李头退休了，还没找到合适的人选，你去那里负责吧。”白云表现出一种大度。
　　
　　没有院长的命令，白云就敢做出这样的决定，是因为她半个月前就已经向院长提出了更换司机，让谭震去管理太平间的意见。院长一口就答应了，并委派她去物色合适人选。
　　谭震本想再哀求换个其他岗位，但想到自己所犯的罪过，白云不把他送进牢狱已经够给他面子了。
　　“你走吧，我打的回木林。你老婆的事是院领导一同表决的，我不会把你的罪孽强加给她。但你必须知道因为你的兽性发作，不仅毁了我的清白，也亵渎了你老婆对你的那份感情。不要忘了告诉你表弟，晚上十一点，我在医院西面的路口等他，最好你把他带过来，免得他不信我。”白云一边下逐客令，一边吩咐。
　　“谢谢白院长，谢谢！我谭震这辈子不会忘记您的大恩，下辈子，下下辈子也不会。我的命就是您的，您若想要，您可以随时拿去！”听到这番话，谭震感动的只差没抱住白云的脚去吻了。他跪在地上，一连磕了十几个头后，才起身离去。
　　听着谭震走出时的关门声，一丝冷笑旋即划过白云的唇角。计划实施得如此顺利，不露丝毫破绽，这都是她预料之中的。对谭震，她不仅了解他本人，更清楚他的家境。一个急需用钱的人，本身就矮了他人一截，何况她又馈赠他如此的恩惠？
　　白云的冷笑再次旋过唇角。
　　这冷笑，既包含对谭震这么轻易就坠入陷阱的不屑，也包含对她研制的催情致幻剂的肯定。
　　白云要走的第一步已经迈开，但想到所付出的代价，白云还是有些羞惭。毕竟，舍出去的是自己的女儿身。
　　想到女儿身，白云忽然觉得下肢一阵钻心的巨疼。看着撕破的睡衣，看着床单上的片片红印，白云没有落泪，而是咬紧下唇，攥紧双拳，目衔杀机。
　　易芳，我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我一定会让你加倍偿还！
　　白云强忍着疼痛下了床。
　　一天很快过去。
　　晚上十一点，白云打着手电，走向卫生院西侧的十字路口。
　　没有月，稀稀疏疏的几颗星星在灰蒙蒙的天幕上，显得无精打采。路旁的法桐叶子还没有落尽，在夜风里簌簌着。屏息聆听，似有无数的冤魂在泣诉。
　　从医的人命中大都自带煞星，他们基本上是无神论者，胆子一向很大。白云一人独行深夜，没有丝毫的畏惧。
　　十字路口，谭震和他的表弟云豹已经在等候。
　　按照白云事先吩咐的，谭震称呼白云易大夫。
　　“老谭，你先回医院吧，我跟云大哥说几句话。”谭震引荐之后，白云吩咐。
　　“那好吧，有什么需要我帮忙，您就给我打电话。”谭震对白云不只是言听计从，而是完全把她当成了附丽。
　　“易大夫，有什么事请直说。我们剁手帮一向开诚布公。”谭震一离开，云豹看着黑暗中的白云说。
　　“就因为贵帮的开诚布公，我才跟你合作。”白云感觉到黑暗中，云豹在逼视着她。那硕大的块头，放射着一种霸气和冷戾。
　　“易大夫先不要急于谈合作。我们剁手帮接生意是讲原则的。不管生意成功与否，我们都有条件。我不清楚易大夫对我们了解多少，如果单凭我老表的几句话就想跟我们谈合作，未免草率了。我老表他压根儿就不知道我们的游戏规则。如果你是从其他人嘴里获悉一些有关我们的信息，你不妨说说看。”
　　云豹相貌如何白云无法断定，但凭刚才的这番话，眼前的四肢发达，头脑还真的不简单。
　　“对贵帮的了解，我只是从你老表那里获悉了一星半点儿。什么条件，你就打开天窗摆出来。我能接受咱们就合作；不能接受，我就在绿城五星级大酒店为你摆一桌大餐，作为打扰你的赔偿。”
　　“易大夫如此大度，如此明理，我云豹佩服。实言相告，我们的帮规是，生意成功，你按约定的筹码如期如数奉上；生意不成，你也要缴纳约定筹码的半数；成与否，你都要留下两根手指作为封口费，除非，你加入我们帮。”
　　“留下两根手指，这是不是太不可理喻？你们的剁手帮就是因此得名？”白云一愣。
　　“易大夫以为呢？我们帮这些年之所以混得风生水起，靠的就是这铜墙铁壁般的帮规。”
　　“云大哥的意思是，我要跟你合作，要么加入你们，要么留下两根手指？”白云的语气泰然。
　　“易大夫是聪明人，你现在决定吧。我时间有限，如果一小时回不去，我这个月的薪水就算捐给帮里做活动经费了。”云豹看了看左腕上的劳力士。
　　“行，我奉上两根手指！”白云丝毫没有畏惧。
　　“痛快。那就说说怎么个合作吧。我们的收费标准是：死人生意三十万，活人生意十万。”
　　“明天中午十点，你们在我指定的地点，用一辆货车与一辆出租车伪装一起车祸，肇事司机趁人不备逃逸。出租车车头被撞瘪。一死两伤。死人，现在在太平间。伤者，一是我本人，二是你们雇佣的出租车司机。死人要在副驾座上，他的面部要彻底损坏；我跟司机的头部都要有红伤。你们能把握好吗？”
　　“这对我们来说不过小菜一碟。”
　　“那好，你马上安排出租车把我和死人拉到绿城西郊。”
　　“酬金呢？”
　　“事成之后，十万酬金和两根手指一同奉上。”
　　“我们的帮规是，先付一半酬金和一根手指。”
　　“行。我去准备酬金，你去安排，一个小时后在医院太平间见。”
　　白云很快回到实验室，拨通了谭震的手机：“你马上到我这里。”
　　谭震做了白云的两年司机，知道白云所说的“我这里”是哪里。
　　谭震来到白云的实验室，见白云正在为面目全非的武常知输液。他先是惊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