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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之道 卯(卯刘杀也。戊君卯册。《尔雅》)(二)

作品名称:家之道      作者:景水出焉      发布时间:2018-07-17 18:33:18      字数:6469

  哥之道-卯(卯刘杀也。戊君卯册。《尔雅》)(二)
  
  
  战士秀文刚休息了一个星期,有两个工人摸样的人找到连队,原来他们是“二公司”的,指着要战士秀文去为他们画几幅毛主席像。本来连队还等着战士秀文做光辉头像呢,可他们是通过团营两级同意之后才到连队要人的,这样尽管连队一肚子意见也就没了意见。于是让战士秀文躲掉一次重复任务。便打起背包,跟着来人去了。
  好在距离不远,三四十分钟就到了。那两人把他安排住进一间临时工棚里。棚里左右各一张用工程模板搭的床,中间是一张木板搭起的桌子。左边那张床已有军被叠放齐整。其中一个干部介绍说:这个床也是过来帮忙的小王同志。又面对另一个干部说,这是我们六队管宣传工作的魏干事,也是这次展览筹备小组业务负责人。具体做什么,由魏干事和你协商。言罢,这两个就握握手相认,那两个一个去报告领导,一个领着他俩至临时工间。
  下午,战士秀文做了些准备工作。先从报纸画报上找来些要画的头像图片。第二天就开始画第一幅,毛主席青年时期头像。反正战士秀文也不懂素描,不懂色彩,只凭感觉照葫芦画瓢。先用铅笔打好底稿,然后依据原照用毛笔调出相应浓淡的墨汁铺染。用了三天时间,完成了第一幅画像。完稿后,他让大家检查检查,都说没问题。他又找来魏干事审查,他连说像像像。这时,来了一帮下班的青年女工,操着清一色的川腔,也不请自来地热评起来:
  ——贼(这)是哪个画的嘛,硬是像得很噻!
  ——你朗格废话,不像,咋个不请你噻。
  ……
  她们这一夸,弄得战士秀文心里痒苏苏的,脸上火烧烧的。那天晚上,睡在对面床上的那个先来的小王就主动客气起来,又弄得战士秀文有点感觉怪怪的。自第一幅画像出世之后,战士秀文得到的礼遇就渐多起来,可每天工作时的干扰也同时多了起来。
  来进行干扰的就是那些青年女工。
  女工里有一个自称同姓,名叫挺秀,初中刚毕业就被招工,约莫十六七岁。这次画像,就是为了配合对这批刚招进的青年职工,开展政治教育用的。这个同姓姑娘总喜欢在战士秀文面前自称老蔡,倒把他叫成小蔡。然后又想着方,一会要求给她做这个,一会又要求给她做那个。战士秀文当然不会答应,也不会去做。后来她一称老蔡,战士秀文便叫她小菜秧。她哪里肯服,便又给他换个名字叫菜籽。
  小菜秧在这儿还只是斗斗嘴,可那个叫龙成秀的姑娘就仔细多了。只要她一有空闲,就会围绕在战士秀文身边,问这问那,从年龄到军龄,从父母祖宗到兄弟姐妹,从生活习惯到兴趣爱好……她口若流溪,话语潺潺,似乎有永远问不完的问题。
  战士秀文最怕工作时有人干扰,可自己是客,她们是主,再说人家都是出自关心,你除了应付搪塞,也没法子咋的。
  小菜秧最喜欢站在战士秀文的对面斗嘴,龙姑娘最喜欢搞深入调查,而那个叫黄秀娥的姑娘则喜欢挤到他身边,对着战士秀文的脸笑。这回拿出一张照片问照的好不好,能不能帮他放大一张;下一回又不知从哪找到一张画片问漂不漂亮,可不可以将照片嵌到画片里去。下班时,她也总前前后后跟着,还几次提出要给他洗被褥洗衣服,弄得战士秀文既心潮澎湃,又尴尬无奈。
  画到第三周的一天晚上十点多,隔壁床上的战友小王已鼾起入梦,可战士秀文仍然旧习不改,正躲在蚊帐里看一本某大学造反组织编印的《鲁迅文摘》,突然听到有人推板条芦蓆钉的棚门。秀文原以为又是有人进棚拿东西。于是一边答应,一边起身开门。当他打开门,却见是女工黄秀娥带着一股浓烈花露水气味挤了进来。待战士秀文掩好门回转身来,黄姑娘已稳稳当当坐到他的床边上了。只见她一手拿着一面小圆镜和一把剪刀,另一手拿着一张胖娃娃画片,她一边晃动画片一边问道:“你看看这个娃儿漂不漂亮唦?”
  战士秀文被黄姑娘突然的夜间造访弄得没头没脑。只不假思索低声答道:“漂亮,漂亮。”
  黄姑娘却半撒娇半央求道:“那你帮我剪下来嘛,我要放到镜子里头,天天看噻。”
  青年战士秀文道:“剪裁一类活路是你们女娃子的长项唦,怎么反倒找起我这个扛枪的军人噻?”
  ——我这不是自己手笨才来求你嘛,人家知道你心灵手巧噻!
  她一边说一边站起来向他挨近,青年战士秀文能清晰地听到她细微的气息,一股头发和花露水的混合气味,直冲鼻腔。于是,立即心跳加速,呼吸加粗,遂向旁边挪了挪步子道:小黄同志,今天太晚了,就是我不休息,也不能影响别人是吧。实在要我帮忙,明天利用中午休息时间给你剪好总可以了吧。
  青年战士秀文一边说着,一边用眼光示意隔壁床上。可黄姑娘根本不理会,一边将剪刀和画片往他手上塞,一边小鸟依人道:人家不是着急嘛……
  ——喂!你们半夜三更的到底搞什么名堂,还要不要人睡觉啦!
  突然,隔壁床的小王怒吼起来。吓得小黄面若水莲突遭雹袭。战士秀文匆忙拽过她手中的画片剪刀,赶紧将她推出门外,并迅速掩门扣死。刚回身本想对小王作点解释和道歉,小王却先他开了腔:不是我说你,一个战士远离连队,要注意影响,你三更半夜的留一个姑娘在宿舍里,人家会怎么看?
  ——雨生同志,你说话能不能客观点,是我请她来的吗?她推门时没出声,我还以为是房主回来拿什么东西,谁想到会是她。说老实话,也就因为屋里有你,我才不怕她进来,如果是我一个人,打死也不会让她进来。要不,深更半夜,孤男寡女,独处一室,只怕我纵然长一身的嘴,也说不清楚讲不明白呢……战士秀文将委屈反驳解释一锅烩塞给小王,弄得小王一时无法消受,便挤挤眼咕哝几句,就睡了。
  翌日一切照常,战士秀文利用午休时间为黄姑娘做好那张小画片,并用报纸夹了带给小黄,还附了一张字条。大意是请她以后不可再如此无事生非了,我们战士自有严格的纪律,再出现类似的事,可就得准备接受处分揹铺盖走人了。
  此后,虽然还打了一些交道,也基本掌控在周围的人都能看得过去的状态,一直到结束,也没再惹出什么大的麻烦。
  可秀文回连月余,就听到王雨生出了麻烦。雨生回连后倒真的挂上了一个本地女娃。因见面,他每周末都得请事假,于是引起本班战友怀疑,还招来战友的义务跟踪,并报告了连队领导。可连队领导只有人证没有物证,也不好定性。热恋中人,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何况他们每周一见,假期又才几个小时,这于热恋之火,实在杯水车薪。如此,那女娃就又每周追加一封情书过来,并把自己地址写成雨生甘肃老家的。可女娃的聪明,最终还是输给了通信员的精明。通信员报告连长说,她能狡猾地掩盖地址,却掩盖不了邮戳的事实。于是,在一段时间的监控之后,雨生同志便提前一年登上了退伍返乡的列车……
  
  是年秋,紫彤县革委会立。战士秀文他们参加过宣传队的,都被当作有功人员应邀参加庆祝大会。成都来的一个大派系,还带来了一台文艺节目。有剧情表演诗朗诵《七律•长征》,舞蹈表演伴唱诗词《中华儿女多奇志》,独唱《远飞的大雁》等等。
  久动思静。在一番生死躁动之后,就连造反牌们也想平静安定下了。于是大家都寄希望于革委会。那天,各路造反牌组织,各行业代表队伍,皆如同当年欢庆抗战胜利一般,敲锣擂鼓,燃鞭放炮,吹吹打打,浩浩荡荡,从四面涌向会场,好不热闹。
  大人们爱热闹,娃儿们更爱闹腾。他们跟着大人的队伍,跑前跑后,发现没炸响的爆竹,便用捡来的烟头点了重爆。于是,那些孩子紧盯着放鞭炮的人,这边刚一点燃,他们便紧追其后,待到后边那些“大蹄子”掉下来后,便一哄而上,飞快出手,抢得为兴。
  那些直径三四厘米的“大蹄子”,自重大、落地快、信子慢,往往落地三四秒才能爆炸。可“大蹄子”落地快,却没孩子们的手快,它刚一着地,便被孩子们抢到手中。于是,还未及表示一点炫耀之情,那手中的战利品便轰的一下爆响了……于是,爆竹热闹了大人的脸面,却遭殃了娃儿们的手掌。直炸的他们有的虎口撕裂;有的指骨断露;有的肉迸指飞……
  还有更惨些的。有家花炮厂,在接受为庆典制作花炮任务后,有两个造反派小头驻场监工。半个月后完成任务,有人提出要庆祝一下。于是就在厂里架个炉子开个小灶。谁知一不小心,就燃爆了火药。结果殁三残四。其中一个被炸开的楼板夹住,等大火扑灭,发现其只剩下一截不到一米长的糊炭。
  当然,这些不过只是烘托庆典的小插曲。为确保庆典的隆重,除锣鼓鸣鞭奏乐,师部还命令调出四挺轻机枪,八支冲锋枪,并动用一水的曳光弹,命令枪手从四面八方瞄准会场上空激射。于是瞬间织成一张曳光弹的银丝光网,既闪烁绚烂,又雄壮威武,煞是壮观。
  中间有一位射手把几枪打得断断续续,坏了节奏,很不和谐。老营长赶紧上前责问原因。射手说,枪有故障,不好使。老营长一把夺过,单臂举呛,一扣扳机,哒哒哒……顷刻间,子旦连贯喷吐而出,半个磕绊也没打。直看得秀文不由心生赞叹,真不亏是人上有人呢。
  
  每年的建军节,连里是一定要杀猪庆贺的,这年当然也不例外。会餐时,每个班除了三四样炒菜外,重点是一海碗红烧肉和一大海粉蒸肉。每碗虽说只有五块,可每块足有半斤。尽管战士们多来自农村,对肉格外钟情。可老兵秀文也只能和另一位战友合力解决了一块,直吃得嗓子眼往外冒油。但他们班的四川三台籍老兵陈大有却一个吃了三块,直看得战士秀文刚刚下肚的肉总想往外跑。于是,就弄得战士秀文不由顿生感叹,真不亏是山外有山呢。
  可战士秀文才叹服了本班的老陈,就又被隔壁一班新兵付解放震惊了。解放先是消灭了本班那碗没人敢动的红烧肉和只动了一块的粉蒸肉后,借敬酒之便,又将二班和三班没人敢动的红烧肉顺带尽数收拾。直看得战士秀文的肚子更加翻江翻江倒海起来。心想,以前总以为自己能写会画,高人一头,却不想民间藏龙卧虎,真是天外还有天啊!
  
  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到每年退伍时节,不管老兵新兵,总要流下些或咸或淡的眼水。也许,战友之间的告别,多半是诀别或永别吧。
  与连队退伍老兵临别的那天早晨,接送的大解放停在公路边,静静的,空空的,光光的,连一个红花和标语也没有,让人觉得格外冷清心寒。老兵秀文就找到副指导员朴宗律,请求连里花一块钱,买几张红纸和几张皱纹纸,给车上写两幅标语,给车头挂上一朵大红花。可宗律副指导员没同意。最后战士秀文只好自己掏钱叫战友吴吉堂到忠心街上买了回来。
  战士秀文一边安排几个手巧的战友翻折纸花,自己将红纸裁成大方快,用排笔刷了两条欢送的标语,贴到两边车厢。这件事对退伍老兵的影响如何不得而知,对留下的人,都很有些共鸣。
  于是在年底的年终总评时,战士秀文的群众反映爆棚。不但评上了五好战士,还得了个连嘉奖。
  
  是年,老小已钻家穿户、爬山下河、行走如飞。立秋日,母亲就把一个缝好的土布书包,早早交到大姐修莲手上说:“老窝子都能跑了,你赶紧回学校上学去吧。”
  于是,这年大姐就又回到学校报名上学。因辍学时是二年级,可如今已是十三四的大姑娘了,插班三年级年龄过大,念初中又跟不上。于是学校老师权衡再三,就让插个五年级。
  
  戊申春,日出玄紫若茄。
  是年,战士秀文已服役四个年头。
  老兵退伍,新兵未到,连队的人一下少了许多。就像突然把鱼塘的水抽掉见底,让剩下几条露着脊背的鱼们,急得到处乱窜,无所适从。于是秀文就想到了之前的老兵,才觉得,自己也成老兵了。
  老兵秀文觉得胸口被塞了一团乱絮,憋气纠缠,却又无从排泄。于是,周日便请了半天假,溜达到“二公司”厂房那边,见到几个原先一起办展览的熟人。
  其中一位叫徐福礼的木工师,竟专为他制作了折叠椅凳。他选用的是上等的紫檀木料,并全部使用精确的榫铆结构,不但其各面均磨光如镜,且每条接缝都精密无隙。其实是个极其精美的工艺品。他说,他们副主任跟他要过三回了,都推脱没给。并考虑到他一个战士存放不便,就作了精巧的折叠设计。
  老兵秀文对此十分惊喜,十分欣赏,更十分珍惜。可想想又不敢带回去。作为连队一名光条条赤裸裸的战士,除了下发的几件必备制式生活用品,更不允许也没空间放置这种额外的奢侈私人物品。更况还有个宗律同志。可徐师傅的一再坚持与一片真情,弄得老兵秀文实在难以取舍。最后徐师傅叭叭叭三下五除二很有节奏地把那个小凳收折起来,差不多一本杂志大小,说:“这个东西也不大,好放。反正连队也配马扎嘛。”于是老兵秀文就把折叠凳收下了。
  告别徐师傅,就遇见了书友王道明。
  老兵秀文最佩服他的是在这个“红通彤”的年代里,竟敢偷偷收藏了一大木箱古旧书籍。其中不乏线装本的四大名著。还有《隋唐演义》、《镜花缘》、《边荒大侠传》、《施公案》、《济公传》等等。有的他读过,有的还没见过。尽管战士秀文一见书就手痒心痒得厉害,可因有之前看小说的教训,终于没敢提出借书,就跟着他在几个车间转了一圈。半年多没来,原本空荡荡的车间,已经安装了各种设备。从内到外,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每个车间专配一台200KV变压器,一个电炉的炉盘就有小方桌大小,电炉丝是用直径四毫米电阻丝绕成直径五厘米的螺旋弹簧状,工作温度为摄氏1800至2000度。这是老兵秀文平生见到体积最大、温度最高、功率最强的电炉了……他们闲逛了一会,说了些熟人新事和趣闻轶事,最后辞谢他要招待的盛情,便回了连队。
  一天,各班组织学习,新任班长在解放军报上选了篇文章,读了一半,很有些吃力。就叫老兵秀文续读。老兵秀文说这几天像是感冒,嗓子眼痛,实在读不了。其实他的思绪还在退伍季的伤感里出不来。此时,他正构思一首所谓《兵之歌》的诗歌:
  等待入伍通知的焦灼
  踏上漫漫征途的执着
  投入学习创造的喜悦
  陷入世俗人际的惶惑
  跌入退伍离别的漩涡
  ……
  
  随着新兵的到来,连队朝气大增。那段时间,只有一些零星的施工任务。新同志只做些加水加油的活。这是连队一年中的清闲季。
  到四月中旬末,营教导员通知连里,让老兵秀文到营部接受新任务。他跑步到了营部,教导员让他给桥头那堵被铲平的牌碑画上毛主席像。要求必须在“五一”前完成,问有什么困难。此属政治任务,不容讨价还价,这个老兵秀文懂。但老兵秀文还是提出原先在连队画毛主席像类似的请求:首先表明自己从来没在这么高大的水泥牌碑上画过那么大的像,不敢保证一定能成功;为了保证不发生政治问题,在没完成之前,必须要将整座牌碑屏蔽起来,只能等完成并经领导审查通过后,才能对外公开展示;如果审查觉得有问题,不得给本人戴冒子打棒子;善后工作,交由本人自行清理。
  教导员很爽快地答应了他的请求,并说,你考虑得很正确,很全面,就照你的意见办。当天就叫工兵三连派人用毛竹搭好脚手架,蒙上两块大雨布,第二天便通知他前往作业。
  从连队到桥头约八百米,每天来回四趟,独自一人背上一壶凉白开,提着几瓶油漆和松香水,爬到三米多高的脚手架上,一站就是一两个小时。由于雨布蒙着,风雨不透,整天独自享受着浓烈刺鼻的油漆味,考虑上上下下解手麻烦又耽误时间,就索性连水也不敢多喝了。
  作业仍然按之前的成法炮制。至第七天中午,总算画完最后一笔。但他没敢立即向领导报告。下午,他又去了桥头,悄悄将篷布撑起一些,站在稍远的地方,比对原画审视检查,没找出什么不对的地方,这才放下心来,就如常去营部作了报告。
  翌日,营里几位领导便一起前往验收。尽管最终大家还是一如既往给予了一致肯定褒奖,可老兵秀文却少了许多之前的那份激动。其实,作为一名造像老将,现在当他开始画第一笔到画完最后一笔时,就基本知道是这个结果了。
  这段时间没什么施工任务,团里便通知组织了为期两周的军事训练。于是就给连队带来一些生气。倒并非大家都喜欢训练,关键是喜欢训练结束时要组织一次实弹打靶射击。这对于他们这些平时摸不着枪的工程兵们来说,比过节加餐还要激动一些。
  
  对此,老兵秀文比其他人还要更激动一些。到了打靶的那天,老兵秀文暗暗把私存的十发子弹揣进兜里。这是在紫彤支左时,他作为“收尸队队员”背一个受伤的虹威兵造反牌小头儿送给他的,正好趁这次机会好好过把枪瘾。
  连队射击开始打得很不顺利。问题出在三号靶位,接连四名战士都打得很差,还有两位竟打了光头。连长赶忙叫停,立即向营里报告,说有一支枪没校好,请求换枪。
  他们机械连除干部每人配备一支手枪外,每班只配两支苏式冲风枪,其精度远不如部枪。这次打靶用的半自动,还是从别的连借调来的。
  营长接到连队请求,即命校枪员赶到靶场。可那家伙昂首疾步的,理都没理在场的人,直奔三号靶位,单腿跪地,据枪、压弹、拉机、瞄准,砰砰砰就是三发点射。验枪起立,便朝靶壕大叫一声:“报靶!”
  靶壕那边的报靶员很快便用旗语报了一个十环,然后竟连报了两个“脱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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