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执着的知青户长冉东旭，每天按时来老师家补习古文。同马新华一起，听课两小时。马新华很佩服他的学习精神，于是说：“东旭，休息一天也好，其实集体户里你是最辛苦的。我想起来了，集体户就剩你们三男三女六名知青了吧？”
　　冉东旭：“华姐，邓晓智、邓晓慧姐俩和王凯、陈绍中、陈绍华六名知青去年秋回城就再也没回来。现在的这几位也不安定，尤其是三名女生，根本就不安心。看来，以后可能只剩我一个了。”
　　廖凤云一笑说：“东旭，你在半年中的书法练习上，有些进步。尤其是带回家的几幅字帖，看着还顺得过去，不知道你的家父家母怎么看？他们对你学古文、习书法支持吗？”
　　冉东旭：“金婶，我爸非常支持，我带回您给的字帖，被我爸装裱完挂在案头。不知春节期间我妈听张彤说了什么？我妈逼着我和张彤结婚。”
　　马新华：“有这事？东旭，你是怎么答复你妈的呢？”
　　冉东旭：“华姐，我和张彤不是一类人，永远也走不到一起的。”
　　冉东旭说起妈妈追着和张彤结婚，马新华有些失态、之夏有些生气、廖凤云沉着冷静的面对一切，但心里确是百味杂陈。”
　　
　　春节回省城团聚的日子里。冉崇伦老伴李培茹坐在轮椅中，两人在院心谈心，冉老说：“培茹，嫌冷咱先去客厅里等好吗？”
　　李培茹伸一下左腕看了一下手表：“按实说应该到家了的，可能火车又晚点了，再等等吧，我想马上就看到东儿和彤儿。”
　　冉崇伦：“东儿说，他拜一位乡下他叫金婶的才女为师，学古典文学和文史年鉴，习书法，还给咱带回几幅字帖呢。”
　　李培茹：“那封信我看过了。崇伦，彤儿那封信你看过了吗？”
　　冉崇伦：“看过了，我总觉得彤儿的说法有些偏见；咱且不去说她是不是老太婆，彤儿认为金婶收东儿做学生是想得到咱东儿做女婿，这一条我认为站不住脚，也可能没有任何依据。”
　　李培茹：“我看彤儿说的有道理。崇伦，我还有个疑点你想听吗？”
　　冉崇伦：“有什么疑点？说出来我听听，也许我会打消你的疑虑的。”
　　李培茹：“崇伦，东儿信里说他金婶廖老师才华横溢、文采飞扬，重点体现在古文、古韵与书法上；你想一想，东儿去的是北大荒，那里的才女从哪来？”
　　冉崇伦：“应该是从城里流落到那里去的吧？”
　　李培茹：“这就对了，解放前乡下是没有大学堂的，况且那里又是北大荒。让我联想到解放省城时，那些烟花柳巷里的才女，青楼女人多数流落到山乡。”
　　冉崇伦满脸愁云、双眉紧锁：“不会吧？东儿信里说他老师是文豪之女，家里藏书万卷，怎能会青楼女人呢？”
　　李培茹：“崇伦，咱不必争论是于否，等东儿和彤儿回来问问吧。还有啊，我想让东儿和彤儿结婚，你看如何？”
　　冉崇伦：“培茹，好像不妥，东儿和张彤属性不一样，他们俩结婚不会幸福的。这是我的观点，最关键的是要东儿自己满意才是。”
　　李培茹两眼一直盯着大门，发现冉东旭和张彤从门外走来，于是高兴起来说：“崇伦你看，他们回来了！”
　　冉崇伦、李培茹将张彤、冉东旭迎进客厅，冉家顿时热闹起来。
　　张彤在李培茹脸上亲了又亲，又向冉崇伦一笑：“干爹、干妈，您先坐一小会儿，我去洗个澡，满身灰尘，太脏了。”
　　李培茹满脸笑容地看着张彤说：“彤儿，先别忙着洗，水热后断开电源再洗。”
　　张彤一边向二楼走去一边回应：“放心吧干妈，我不急。”
　　冉东旭眼望二老：“爸，我妈最近心脏怎么样？”
　　冉崇伦满面忧愁：“还能怎样？先维持一段，等体质适合时做一个手术吧。”
　　李培茹笑着：“东儿，不必为我担心，我这颗心脏没事。妈倒是盼着你和彤儿早一天结婚，也了却妈的一桩心事。”
　　冉东旭打开提包，拿出字帖：“妈，说什么呢？张彤是我妹妹，哪有兄妹通婚的呢？传出去会笑死人的。”
　　李培茹：“东儿，彤儿和你没有血缘关系，街坊四邻都知道她是退伍军官张恩柱的女儿，没人会笑你。东儿，你和彤儿是可以通婚的。”
　　冉东旭把字帖递给李培茹：“妈，您先看看我的书法学习成绩。”又拿出两幅字帖递给冉崇伦，“爸爸，这是我廖老师赠予我的，您看要能入您法眼的话，就赠送给您吧。”
　　冉崇伦接过字帖打开：“哇！这手字太美了！”低音念道，“功崇惟志，业广惟勤。”拿过另一幅展开，“‘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字好，词意更好，激励人奋进啊！东儿，你舍得？”
　　冉东旭：“爸爸喜欢尽可留下欣赏，我老师的字我天天看。爸爸，只要您高兴，儿子有什么舍不得的呢？转送给您了。”
　　冉崇伦如痴般的欣赏着：“东儿，这是我见到最好的字，你一定要学到如此炉火纯青地步。”
　　冉东旭一边收拾提包物品，一边说：“爸、妈，我不达目的绝不收笔。”
　　李培茹：“儿呀，志气可嘉，但要把婚姻大事放在同步。从心里准备好，马上和彤彤结婚。”
　　张彤洗完澡从二楼走下来：“干妈，我把水又兑好了，我给您擦擦身子吧。”
　　李培茹：“有女儿是好，好吧，又有一周没洗澡了。”看着冉东旭，“东儿，妈的话要三思啊！”
　　张彤掺扶着李培茹去二楼洗澡。宽衣解带后，娘俩一边搓澡一边交谈。
　　张彤：“干妈，为什么还这么瘦呢？是营养不良吗？”
　　李培茹：“彤儿，咱家这些年缺过钱吗？粮油又用不完。”
　　张彤：“干妈，是为我哥和我操心吧？”
　　李培茹：“那倒不是，彤儿，你东旭哥没有欺负你吧？”
　　张彤心里打个哏：“干妈，怎想起问这个话题呢？我哥怎会欺负我呢？”
　　李培茹：“彤儿，你沒说实话，你哥肯定说你了吧？”
　　张彤眼含泪珠：“干妈，我哥去拜师那天，我们吵了一架。”
　　李培茹：“我看你们俩脸色不对，你哥为什么要和你吵架呀？”
　　张彤：“因为我说我哥；我劝他沒事少往金老太太那里跑，会有人说闲话的。我哥立起眼睛和我说，张彤，为什么和一位被埋在角落里人才这样过不去？为什么对一位自学三十多年的女人这般敌视？我说过，她是当代才女，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不是金老太太，她不老，以后不许污蔑她！”
　　李培茹：“你东旭哥来信说他的廖老师在文科够教授级，不单单书法好，知识范围广泛。彤儿，东旭的廖老师真是像你哥说的那么好吗？”
　　张彤：“嗯，文采好坏倒是不晓得，毛笔字写的倒是不赖。快四十的人了，又是有儿媳做婆婆的人，整天那个天生的妖艳劲，让女人嫉妒，我看不惯。金家一大群女人，没一个好东西！”
　　张彤的解私愤语言，震惊了李培茹.张彤的一番话，李培茹停下搓澡。她若有所思的样子，坐在浴盆中：“彤儿，你的心态有问题。在人生地不熟的北大荒，注意广交朋友，不要打击一大片。怎么？那个金老太太穿着过分吗？还是擦脂抹粉的打扮啊？”
　　张彤尴尬的感觉：“那……那……那倒没有，穿的倒是挺普通的，就是有点那个。”
　　李培茹：“彤儿，说话别着头不着尾的，有点哪个？”
　　张彤：“就是那儿个、就是她该老的年龄她不老，也不擦脂抹粉的，但打冷眼一看，比我们知青还俏呢。”
　　李培茹抬头望着天花板：“彤儿，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天然美、自来俏那是她的造化，也是她修养的素质。如此说来，心有学识气自华这句话还是千真万确的。彤儿，只要她不是烟花柳巷的青楼女子，咱不可妒贤嫉能的去抵毁她人形象。”
　　张彤：“至于老金太太是不是青楼女子，谁也不知道。总之，金老太太是个神秘人物，知青里谁也不敢去问金家历史。”
　　李培茹：“我估计她应该是大都市的流浪妓女。彤儿，别去招惹事非，慢慢会弄清楚的。好了，不说老金太太了，说说你自己吧。”
　　张彤：“干妈，是我不对，那天我第一次说我哥的名字。我喊道，冉东旭！真不知好歹！金家是祸水之地，一群妖女聚集，有什么好拜师的？怕你是看上金家四钗了吧？”
　　李培茹：“呀！彤儿，说的太重了吧？那你可一定要给你东旭哥道歉。”
　　张彤：“我哥骂我小人之见、真是无稽之谈。干妈，我知错了，以后不会再发生类似问题。”
　　李培茹：“彤儿，好好和你东旭哥相处，争取早日把你们的婚事办了。”
　　张彤：“是，干妈，彤儿听话就是了。”
　　李培茹洗完坐在休息台上，张彤掺扶着李培茹去阳台上擦干。
　　李培茹坐下喘着粗气：“彤儿，干妈的心脏真的不行了，洗个澡心跳加快。彤儿，你说的祸水之地、妖女聚集、金家四钗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东旭哥与她们有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