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背叛者们（下）

　　据情报资料：方振武非蒋中正嫡系，受到排斥，王亚樵便约方振武一起讨伐蒋中正。石友三兵驻兵在浦口附近，亦非蒋中正嫡系，王亚樵与石友三有旧交，故约石友三一起讨伐蒋中正。余立奎旧部第四独立旅旅长彭建国驻兵在常州，余立奎约彭建国起义，彭建国同意。三路大军相约：石友三率其部队攻打浦口，方振武出兵安庆沿江而下与石友三会合，余立奎赴常州率领彭建国部队沿京沪线直捣南京。
　　继续深入了解到：其中有个叫赵铁桥的叛变告密，蒋中正收到情报，立即将方振武骗到南京扣押，然后派兵到常州围攻余立奎、彭建国，余立奎战败被俘，其与方振武一同关押于陆军监狱；彭建国逃沪。石友三没有方振武后援，战事不利逃脱。三路大军讨伐蒋中正宣告失败。
　　在此期间，王亚樵是秘密活动，没有引起蒋中正注意。赵铁桥后来被任命为上海招商局总办。
　　王亚樵悲痛三路大军讨伐蒋中正失败，决定杀掉赵铁桥为讨蒋死难者报仇。
　　四月一日， 阎锡山宣布任中华民国军总司令，冯玉祥、李宗仁任副总司令，三人分别在太原、潼关、桂平宣誓就职。
　　五月，中原大战爆发。
　　六月，王亚樵找到皇甫清。
　　正在星汉文学社里工作的皇甫清见到王亚樵后马上出来迎接道：“王大哥，你怎么来了？”
　　“我找你有事。”王亚樵焦急道。
　　皇甫清知道王亚樵来找自己所为何事，便轻声道：“王大哥里面请。”身着一身黑色西服的黑龙和身着一身白色旗袍的白虎便守在星汉文学社门外，皇甫清与王亚樵进入星汉文学社内室。
　　“王大哥来找我是为了赵铁桥吧？”
　　“没错，我要杀了那个叛徒。”
　　“王大哥要杀叛徒干嘛来找我？”皇甫清佯问道。
　　“你可别给我揣着明白装糊涂啊。要是江湖上的普通暗杀我自然是犯不上找你，但是这次不同，那个赵铁桥当上了招商局总办，背后有中统撑腰，不好办。”
　　“好吧，王大哥都发话了，小弟从了便是。”皇甫清一副服软的样子。其实中央早就想除掉赵铁桥，但因为赵铁桥不是党内人员就一直没有动手。周伍豪之前来找过皇甫清，早就预料王亚樵会来找皇甫清，就让皇甫清答应王亚樵的要求做个顺水人情，正好为以后拉王亚樵入伙做准备。想到这，皇甫清继续道：“那王大哥想让小弟帮什么忙呢？”
　　“你就帮我调查一下赵铁桥日常工作生活的时间地点，以及相应的出行习惯，同时让你那边的潜伏人员制造机会，并且等我这边行动完了后拖延时间。”王亚樵一本正经道。
　　“这么麻烦啊。”皇甫清一副为难的样子。
　　“就说你帮不帮。”
　　“帮，肯定帮。那我可说好了啊，这次算是我还你上次借我黑龙的人情哦。”皇甫清讨价还价道。
　　“成交。”王亚樵立马答应下来又继续道：“我把白虎留下来，有什么消息你让她带给我。”
　　好吧，星汉文学社，哦，不，准确说是王清又多了一位美女秘书。
　　七月二十三日，招商局内线传出情报：明日赵铁桥正常上班，招商局一公务人员请假，可在该公务人员办公室内行动。
　　一获得情报，皇甫清马上告诉白虎，白虎随即去告知王亚樵。
　　当日晚，黑龙身着一身黑夜行衣，潜入招商局内一间已经在里面上了锁的办公室，架好狙击枪，安上消音器，静静等待猎物到来。
　　清晨八点半，一辆纳喜汽车缓缓停在了上海外滩福州路的中国轮船招商局门口。车停稳后，后排车门打开，下来了一个精干的年轻人。年轻人警惕地放眼四望一会儿，然后拉开前排车门，恭请前排的人下车。
　　前排出来的就是赵铁桥：梳着大背头，身穿西服，虽然个子不高，但气度很不凡。赵铁桥下车后，从容迈上通往招商局大楼的大理石台阶。就在他抬脚的瞬间，突然连声呼叫：“我给人暗杀，我给人暗杀，我给人暗杀。”
　　赵铁桥一边喊一边连跨几级台阶，走到台阶的一半时，他又转身下来，其用两手紧紧捂着胸口，鲜红的血正从他捂着的胸口部位源源不断地流出来，流湿了地面：黑龙一发命中。
　　血流如注的赵铁桥竟还镇定地召集涌过来的武装警察，让他们迅速追捕行凶者，最后终于倒下。
　　上午十一点，医生打开了赵铁桥的腹腔，发现子弹是从前胸射进，右侧腰部穿出。由于子弹穿透肝脏，流血不止。
　　晚上九点钟，赵铁桥死亡，东方静在太平间确认赵铁桥已死无误后告知皇甫清。
　　一九三一年四月二十四日，中央特科情报科接到情报：中央政治局候补委员中央特科负责人行动科科长顾顺章叛变。
　　一接到情报，皇甫清赶紧报告给了周伍豪。当天夜里，周伍豪立即召集会议，采取了四项紧急措施：一、销毁所有机密文件，将党的主要负责人迅速全部转移，并采取严密的保卫措施；二、将一切顾顺章所熟知的可能成为其侦察目标的干部，迅速转移到安全的地区或调离上海；三、切断顾顺章在上海所能利用的所有重要关系，江苏省委和共产国际的机关全部连夜转移；四、废止顾顺章所知道的一切秘密工作方法，由各部门紧急实行改变。经过惊心动魄的一夜行动，中共党中央和江苏省委以及共产国际的派驻机关全部撤离。
　　四月二十七日晚，中统特务便展开全城大搜查：中共党中央原来的电台地址被抄；周伍豪的住处被搜查。但由于中共中央事先做了转移和准备，顾顺章一网打尽共产党的计划未能得逞。
　　顾顺章的叛变给我党造成了极其巨大的损失，致使上海等地的地下党机构几乎完全被摧毁：共产党驻汉交通机关、鄂西苏维埃政府及红二军驻汉办事处，全部被破坏；被捕十八人全部被杀。
　　顾顺章到南京后又提供了中共中央及苏维埃政府革命团体组织情况，向忠发被捕杀害；时任中共中央委员中央组织部秘书长恽代英也被指认出来，砍了头；接着又提供了周伍豪、瞿秋白、李维汉等五个人的地址。周伍豪被迫前往广州，皇甫清被迫隐藏在天津。
　　上海中共地下党中央机关基本撤离，中央特科由陈云、潘汉年和康生接管。中央特科以后几年的工作以处理顾顺章叛变的遗留问题为主。
　　顾顺章叛变一个多月，却因为其警惕性很强，地下党很难找到合适的机会将其除掉。由于顾顺章家属同样是地下党并也参加了叛变，最后，为了起警示作用，同时为牺牲的同志报仇，周伍豪决定灭门顾顺章全家。
　　当周伍豪下令灭门顾顺章时，皇甫清提出反对意见：“顾顺章家属有罪，但罪不至死，顾顺章才是主要叛徒。”
　　“但是顾顺章家属也参加了参加了叛变活动，更何况顾顺章迟迟窝藏在中统，难道就这么算了吗？”
　　皇甫清没有作声。
　　“我们今天这样做是万不得已。我知道这让你很为难，处决顾顺章家属的行动由我来负责吧。也不知道将来的历史怎么评价我。”周伍豪点一支烟，抽了一口就呛得直咳嗽。
　　六月，周伍豪亲自带队潜至顾顺章家里。因为顾顺章家处于市区，不便开枪，如果用刀的话，又会弄得满是血迹，怪吓人的，所以决定统一用绳勒。于是，顾顺章家里九个成年人被勒死。
　　处决完毕，尸体不便运出市外，行动队只好在院内花坛下挖坑掩埋，并抹上水泥以防止尸体腐烂后臭气外泄。
　　临走时，发现屋内有动静，行动队进入搜查，发现了两个孩子，孩子见了亲人被杀一幕，出来时瑟瑟发抖。一男孩近十二岁，名张长庚，是顾顺章的小舅子；一女孩近八岁，名顾利群，是顾顺章的女儿。行动队队员正欲上前动手，周伍豪阻止道：“算了吧，孩子是无辜的。”于是便走了。
　　几日后，顾顺章回家，见家里空荡荡的，只有自己的女儿和小舅子，便上前问张长庚：“你姐姐呢？”
　　张长庚指了指院内的花坛，顾顺章命令随从上前去挖，最后挖出九具尸骨。
　　顾顺章急问张长庚：“是谁干的？”
　　张长庚摇了摇头道：“不认识。”
　　顾顺章一气之下，抓住张长庚的领子，直接从屋内掕到门口丢下吼道：“你现在给我天天蹲在这，看到是谁就给我喊住他，听到没有？”
　　“是。”张长庚哭着喊道。
　　又过了几日，皇甫清接受任务乔装经过顾顺章家以打探情况。因为赵长庚见到过皇甫清与顾顺章一起执行过任务，故一看到皇甫清便立马大声喊道：“就是他，就是他。”
　　皇甫清见情况不对，正欲撤离，周围立马围上十个持枪便衣。
　　六月十一日，皇甫清被捕。
　　当日，星汉文学社被查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