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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再次革命之将革命进行到底

作品名称:海之声      作者:孤风寒雪      发布时间:2018-07-06 05:07:53      字数:4334

  话说皇甫清上岸已找不到一个熟人,就在马路边坐着。巡捕用棒子来撵,不准在街上停留,他只好就近找到一家旅馆,打算临时住进去。然而,那家旅馆里许多投宿的人,听说来了一个负伤的青年,都跑来围着皇甫清看“汕头跑来的红军”。皇甫清怕暴露,赶快从旅馆里出来了。
  皇甫清沿着人行道走,始终没有找到一个可以安身的地方,于是喊了一辆黄包车,到一家医院要求治疗,可是被医院拒绝了。
  为了找个地方缓口气,皇甫清又到一家中医挂了个号,坐下来谈了一会儿,医生发现皇甫清是打仗受伤的,便逼着他赶快出去,他刚回到马路上,巡捕又拿着棍子来了。
  这时,皇甫清发现马路中间有个厕所,便一瘸一拐地到厕所里去坐坐,他在这个厕所里才算得到了半个钟头的休息时间。
  皇甫清肚子很饿,抬头望见不远有家西餐馆,就走到那餐馆门前,正准备进去,那守门的两个门童见皇甫清穿得破烂,竟将其赶了出来。那时皇甫清身上还剩下二十块钱,想去上海,不知道钱够不够,准备打听一下。跑到外头一问,钱足够,而且一个小时以后,就有开往上海的船。他便又回到码头,上了汽艇。有人发现皇甫清是打仗受伤的,就来敲竹杠,硬是刮走了五块大洋。
  到了轮船上,皇甫清坐在甲板上,外国人说他是传染病,不卖票,众人围观,皇甫清十分着急。这时一位穿工作服的人走过来告诉皇甫清道:“再有人问,你就说不是传染病,腿是跌坏的,每顿还可以吃三碗饭。”随后,那人帮皇甫清买了船票,又找到了一副行军床,和另一位工人一起把皇甫清抬到了货舱里。
  轮船离开香港,要先绕到汕头停泊一下,上人装货,皇甫清得知该船是起义军失败后从香港开往汕头的第一条船,戒备森严。皇甫清刚刚逃出来,恐又折了回去,不免有点紧张,为了避免麻烦,急忙装着读报的样子,用一张报纸遮住了脸。
  船刚靠岸,又有起义军的许多同志上来,其中就有二十军第三师师长周逸群,他是被敌军俘虏后又逃出来的,汕头有个慈善团体给了周逸群一张船票,他一上船,就挟着一张破席子找到货舱里,捏手捏脚地倒头就睡。
  皇甫清瞥见进来的是周逸群,非常高兴,就用报纸遮着脸道:“这报纸上的消息真灵通,周逸群还没上船,报纸就登出来了。”
  周逸群吓一大跳,他一琢磨辨出是皇甫清的声音,就虎着脸上去踢了一脚问:“你从哪里来?”
  皇甫清手一指道:“厕所,厕所,喏,那边厕所。”
  十月中旬,皇甫清到达上海,通过地下同志的介绍,很快便与中央接上关系。
  组织得知皇甫清的情况后,便设法将皇甫清送进牛惠霖骨科医院医治。
  皇甫清初进医院的时候,牛惠霖怀疑他是一个强盗,以为他的腿是在作案时摔坏的,不医治,虽然反复解释,仍不能消除牛医生的猜疑。
  皇甫清见牛惠霖为人正直忠厚,便把实情告诉了牛惠霖。牛惠霖听完皇甫清的叙述,深受感动,问道:“你为什么不早说?我们兄弟二人是宋庆龄的亲表兄弟呀。”
  牛惠霖在治疗上特别热心,同时又把皇甫清的情况告诉了宋庆龄。
  宋庆龄听说皇甫清负了伤,立即亲赴医院探望。
  正躺着的皇甫清见宋庆龄进来,忙坐起来问好:“宋先生。”
  宋庆龄听了,笑道:“你还是叫我孙夫人吧,这样显得亲切些。”
  “是,孙夫人。”皇甫清一本正经、认真严肃回答道。
  宋庆龄笑着坐在旁边的凳子上道:“你呀,和你父亲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长得一样,说话也一样。”
  “夫人您认识我父亲?”皇甫清问道。
  “是啊,你父亲曾经还是孙先生的战友呢。”宋庆龄满怀回忆道。
  “可惜他们两个都不在了。”皇甫清难过道。
  “不,他们一直都在。皇甫先生在,孙先生也在。”宋庆龄接着道:“他们一直在用另一种方式陪伴着我们。”
  “夫人,您认识我父亲,也应该知道些我父亲的一些事情吧?能不能和我讲讲?我娘从来都不和我说这些,长这么大,我还不知道我父亲是怎样一个人呢。”在皇甫清看来,眼前的宋庆龄好似一位祥和的母亲。
  “好啊,孙先生也常和我说起过呢。”宋庆龄温和地答应了。
  宋庆龄想了想接着道:“你父亲和孙先生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还是在日本,当时他们两个相谈甚欢,和黄克强一起成立了中国同盟会,从那时起,你父亲和孙先生、黄先生就在同一条战线上了。”
  “听孙先生说,你父亲和你母亲是在辛午年认识的,然后就生下了你。因为当时形势紧张,不得不把你和你的母亲放在你的老家:厦门。”
  皇甫清这时才明白,原来孙先生和周主任都知道自己家里的情况,怪不得之前回家时周主任知道自己家在哪儿。
  “后来的事情你可能知道,你父亲牺牲了,不久黄先生病逝,最后孙先生也走了。”宋庆龄说出这些时,话语很平淡,似乎感觉不到悲伤。
  “不得不说的是你的祖父。”宋庆龄意识到了什么,顿时就转了话题。“孙先生第一次见到你祖父是在光绪十年。那时正值中法战争,孙先生目睹了清政府的卖国、专制和腐败,开始产生反清和以资产阶级政治方案改造中国的思想。当时正好遇到你祖父,受到很大启发,从那时起便弃医从文,可以说,你祖父还是孙先生的老师呢。”宋庆龄笑道。
  见宋庆龄没有继续说,皇甫清问道:“还有吗?”
  “孙先生和我说的就这么多,剩下的我就不知道了。总之,孙先生第一次在国民党第一次全国代表大会见到你后,就决定让你进黄埔军校学习。他后来也跟我说,你真像你父亲,他很庆幸自己做了一个正确的决定。”
  接着,宋庆龄便和皇甫清聊起了别的,从病房里出来后便叮嘱牛氏兄弟一定要治好皇甫清的腿伤。
  皇甫清的腿伤是在进军途中断断续续治疗的,都很不彻底,虽已接上,但关节发生错位,又经两月的艰难奔波,病情加重,伤势已恶化,按照常规应当截肢。但皇甫清反对截肢,牛氏兄弟满足了他的要求,把伤处打断重接,终于为他保全了这条多处负伤的腿。
  几日后,周伍豪前去探望。
  皇甫清见周伍豪进来,忙坐起来问好:“周主任。”
  周伍豪听了,笑道:“现在我们不在军校,却同在一个革命阵营,即在同一条战线上,你还是叫我同志吧。”
  “是,伍豪同志。”
  “这次我来是给你下达接下来的作战任务,这次的任务很艰巨,不知道你会不会接受。”
  “周主任,哦,不,伍豪同志,不管什么任务,我都会接受,直接说,要打哪,我决不含糊。”
  “这次的任务不是去前线,而是去敌后,做地下工作。”
  皇甫清听了,有点失望:“原来是这个啊?”
  周伍豪继续严肃道:“中央为了保卫中央机关的安全,坚持斗争,成立了政治保卫部门:中央特科。中央特科为了保卫党中央,镇压叛徒特务的猖狂进攻,曾专门成立了一个红队,集中力量,连续镇压了几个公开的叛徒,引起叛徒的极大恐惧。然而,对于隐蔽的奸细叛徒,因不能了解他们的活动情况,无法对付。这些暗中进行破坏的敌人,常常在我党毫无准备的情况下,逮捕我们的同志,袭击党的机关,给党造成重大损失。为了加强对敌人侦探机关的打击,以便及时地掌握敌情,中央特科成立了情报科,并决定让你担任中央特科的情报科科长。”
  “我?”皇甫清不敢相信。
  “对,就是你,你可别说你在军校上政治保卫工作课的时候偷懒了啊。”周伍豪看着皇甫清道。
  “没,没有,怎么可能,我学得可认真了。”皇甫清争辩道。
  “那就好,不过你的名字“皇甫清”太明显,要想个别的名字才行。”
  “要不我就叫王清吧,普通,又容易记。”
  “嗯,可以。”周伍豪顿了一下,继续道:“组织上还有一个任务要交给你。”
  “还有什么任务?”
  “去年我们起义后南下受阻,可是另一边,毛润之同志领导的秋收起义有很大的进展。就在十月,毛润之率领的部队到达井冈山,创建了农村革命根据地。现在,井冈山革命根据地正在进行经济建设,努力发展生产。但是,由于敌人封锁,以及技术条件的限制,根据地难以进行大规模的革命宣传,因此,中央决定,让你想办法在敌后搞个创作宣传之类的,给根据地军民提供源源不断的精神食粮。”
  “这我怎么搞?又要搞情报,又要搞创作宣传,太难了吧?”皇甫清抱怨道。
  “王清同志,不要丧失信心嘛,办法总会有的。”周伍豪安慰道。
  “这么快就用上了化名。”皇甫清佩服着,突然道:“要不这样,我用王清的身份成立一个文学社,明面上进行普通的文学经营,但暗中印刷革命文献,这样既能掩饰自己的身份,又易于打入敌人内部。”
  “对,组织上也是这么考虑的,就担心你不干。”
  “怎么会呢,在哪儿不是革命。这任务我接下了。”
  “还有,为了配合你的工作以及更好地掩盖身份,组织上给你安排了个助手。”周伍豪神秘道。
  “谁呀?”
  “进来吧。”周伍豪对外面喊了一声。
  皇甫清看着被打开的门,见到一个人进来后,大吃一惊道:“是你。”
  周伍豪见了道:“看来你们认识。”
  “何止是认识,简直是再熟悉不过了。”皇甫清又惊又喜道。“感觉只要是有医院的地方都有她。”
  “那就好,看来你对东方静同志比较了解。我就不再互相介绍了。组织上考虑到东方静同志身份的特殊性以及你工作的危险性,安排东方静同志担任你的助理,对外公开是夫妻身份。”
  “夫妻?”皇甫清不敢相信。
  “怎么?不乐意?”站在周伍豪后面的穿着护士装的东方静看着皇甫清问道。
  “没没没,怎么会。”
  “很好,看样子你明白了组织上的用意。以上就是我要交代的任务,没什么事情我就走了,你们相互就再熟悉一下,等你伤好了再来找我,到时候安排具体任务。”
  “不,等一下,伍豪同志,到时候我怎么找你呀?”
  “东方静同志知道,到时候你们一起来。”周伍豪边走边道,然后关上了门。
  接下来,好尴尬,真的好尴尬。不过,为什么要尴尬呢?
  “要不我们熟悉、熟悉一下?”皇甫清笑眯眯地看着东方静打开话题道。
  “不正经。”东方静藐了皇甫清一眼,坐下来道。
  “不正经怎么了?现在我们是夫妻诶。”皇甫清嘚瑟道。
  “你。”东方静怒不可遏。“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接着站起来愤愤而去。
  “开个玩笑嘛。”看着东方静出去后,皇甫清自言自语道。“不过我也没说什么啊。”
  “哎,女人啊,真搞不懂。”皇甫清叹道。
  一会过后,东方静进来给皇甫清换药,皇甫清见了笑道:“就知道你不会不理我。”
  东方静边给皇甫清换药,边深沉道:“我父亲在我七岁的时候和别人定了娃娃亲,我父亲就我一个女儿,父命不可违。所以说,我们是不可能发生那种关系的。”
  皇甫清听了,愣了一会,忙反应过来笑着打破尴尬的局面道:“哦,你想什么呢,谁说要和你发生那种关系了?我们是朋友啊,刚才只是和你开个玩笑。”皇甫清继续尴尬地笑着。
  “那就好。”东方静换完药后便出去了。
  之后几日,皇甫清发现这家医院里住有不少黄埔军校毕业的军官。皇甫清怕被认出,藏在病房里避免同他们见面。可是,当他的伤势快要治愈的时候,一个团长住进了这家医院,并且恰巧住在皇甫清所在病房的隔壁,此人也是黄埔毕业生,认识皇甫清。
  一日,那个团长认出皇甫清,过来问道:“你的腿是怎样受重伤的?”
  “不小心摔伤的。”皇甫清应道。
  那个团长不相信,又提出许多疑问。皇甫清感觉医院待不下去了,等那人一走开,连招呼都没有与牛大夫打,拜托当时也住在这家医院里面的一位同志背着,迅速逃了出去。然后又拜托那位同志约出东方静,跟着东方静去和周伍豪接头,领到活动经费在一个隐蔽的地方买了一间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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