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恩人是他

　　且说霍芝萍、程婷婷等，大家来土产公司学习经练，在姚师傅指导下检验烟叶。这边李晓轩便将合格烟叶装车运回烟厂去，然后是完善调拨手续。大家终于弄明白了卷烟厂和土产公司烟叶的调拨关系。
　　大家忙了一整天，终于到了傍晩时分。这时候是程婷婷、文卫平和陈立红、霍芝萍他们二人世界了。程婷婷和文卫平来到沿河岸上，河对岸的田野里一遍寂静，河水在静静地流淌。初旬的月亮清冷的照在河沿上显得有些黯淡。一阵晩风吹来，把柳树枝头的残叶吹落不少，飘飘洒洒掉落在程婷婷和卫平头上，两人互相拣着头上的柳叶。拣着拣着二人便拥抱在一块儿，卫平给了婷婷一个吻。程婷婷紧抱着卫平的腰间，卫平将婷婷搂抱在怀里。此时两人的心在剧烈地跳动，把心里的爱互相传递给对方。不用说都知道相互表达的情意。
　　婷婷的手越抱越紧了，卫平的整个血液都在涌动，身上各部位的肌肉在澎胀。
　　忽然前面不远处传来一男一女的说话声，这声音轻得只有在这寂靜的夜晩才能听见。这声音似乎很熟悉，婷婷仔细辨别，终于听出是霍志萍与陈立红的谈话声，正朝着文卫平与程婷婷这边走来。
　　原来，霍芝萍见程婷婷和文卫平二人出门向河沿上去了。他便与陈立红二人抄近路来到这里，专等婷婷和卫平二人到来。此时陈立红看见程、文二人渐渐地过来了，便拣了块石头朝河里掷去。只听见“咚”的一声！水花四溅，霍芝萍与陈立红大笑起来。程婷停道：“我早已知之，你两个在此别骚搞了，出来吧！”
　　四人碰头后，觉得凉气袭人，大家商量要进馆子喝酒去。刚来到马路上，就听见那边嘈杂声传来。几个仔细望去，只见一妇女披头散发向河沿跑来，好像刚和别人吵过架似的，相隔不远还有一群人追赶着。这妇女跑着来到桥栏边站住，只见她望着后面追来的男人大声说道：“今天我就死给你看。”说着不等后面的人靠近便纵身跳进河里。
　　陈立红与文卫平同时喊道：“不好！有人跳河，赶快救人。”陈立红没有多想一边喊一边脱去上衣交给霍芝萍拿着，立刻向河中跳去。几乎在同一时间，文卫平也跳进了河里。二人合力将这妇女救上岸，幸好急时救起，那妇女沒有生命危险。
　　后面赶来的那些人赶紧将这个女人送进了医院。陈立红和文卫平把人救上岸后便与霍芝萍、程婷婷四人各自回到了住处。
　　第二天七点钟时，广播里播出了一条寻人消息：“见义勇为不留名。昨夜有两名见义勇为者，跳进冰凉的秋水中救了人未留下姓名，他们的事迹让家属深为感动。敬请知其下落者告诉家属，以便当面酬谢。”
　　家属某某特发此寻人启示。
　　卷烟厂烟叶科要出差的全体人员在副科长李晓轩带领下，经过半月的学习后，辞别了烟叶仓库姚师傅和同事们。万常胜科长举行了送别宴：“请各位把酒杯举起。明天大家就要出发奔赴目的地，方向各异，工作相同，任务繁重。祝大家圆满完成烟叶调运任务，早完成早归队。待到胜利归队时再给你们接风洗尘，请大家干杯。”
　　霍芝萍在走之前怎么也要过来看看陈立红。两人来到听月酒家选了一处靠江边的酒桌坐下，点了一个炒青椒鸡丁、一个炒腰花、一个魚香肉丝，另外点了一钵三鮮汤。拿了一瓶红葡萄酒慢慢地吃喝着，还一边欣赏着清澈的江水。陈立红端起酒杯说道：“祝亲爱的明天出差一路顺风，工作顺畅，马到成功。”
　　霍芝萍端起酒杯笑道：“还有沒有另外的方式预祝我的？”
　　“有，请把耳朵顺过来。”芝萍装不理解，将耳朵凑到陈立红嘴边：“同志请讲吧。”立红将头一偏要与芝萍接吻。
　　芝萍十分顺从地说：“今晩让你亲个够，不然我又要三五个月才能和你见面了。”说着双手抱着立红的后项，认真地和立红接吻。
　　这个吻是他们进行培训以来的第一次，因为要出差，短时间里不能见面。要在心里留足美好的念想，在爱到达最高点的时刻，将爱传达到对方的心灵深处。
　　忽然外面传来脚歩声，是服务员送三鲜汤来了。两人同时端起了酒杯沒有多说话，碰杯后一饮而尽。意犹未尽再添上一杯，两人直到把瓶里的酒喝光。吃完饭，二人乘着酒兴背起了唐朝诗人张九龄的五律《望月怀远》：立红吟颂道：“海上升明月，天涯共此时。情人怨遥夜，竟夕起相思。”
　　霍芝萍接道：“灭烛怜光满，披衣觉露滋。不堪盈手赠，还寢梦佳期。”
　　“明日一别，不知几时才得再与君相会。”
　　立红见芝萍问，便又以岑参的《逢入京使》诗句道：“故园东望路漫漫，双袖龙钟泪不干。马上相逢无纸笔，凭君传语报平安。”
　　芝萍道：“也好，不管离别多久，只要情真意切，书信可以传情，见书如见人。”在这寂静的深夜，两人卿卿我我良久才离别回到自己的宿舍。
　　且说程婷婷和文卫平两人来到大街上。游荡了一会儿，自觉逛着无趣，便来到电影院。见海报上写着：电影《庐山恋》。文卫平道：“这个电影据说打破了常规，恋爱情节有些新潮，一定要去看。”
　　“当然要看，不看不归。”
　　两人兴致勃勃进到电影院，程婷婷看着电影忽然想着明天一别，不知多久才能与卫平再相会。便对卫平说道：“这次出差调烟叶我们一个在东一个在西，真的要远隔千山万水了。”
　　文卫平道：“哪怕隔着千山万水，只要我和你心心相印，两情相悦，就是远隔重洋又能怎样，照常隔不断我们的相爱之情。不过思念是在所难免的，有思念的爱情才最有意思。假如每时每刻形影不离，那就沒有思念，爱之后的浓度总有消减之时。还不如我们在分离期间互相多多的思念。”
　　婷婷伸手摸了摸卫平的心窝说道：“我在这里到底是什么样子，你能告诉我吗？”
　　“就像古代的西施，不，你比西施还美。西施的美是古色古装的，而你却富有浓郁的现代气息，而现代人比古代人的美又各是一种格调。曾有人说过‘情人眼里出西施’。但在我的眼里只有婷婷。眼里有了婷婷，心里就只能装着婷停，再也不能容下别人了。不信我发誓。”
　　婷婷伸手捂着卫平的嘴说道：“我信你。你知道吗？自从在球场上看见了你，我的眼里就沒有过别人。除了我的父母，我心里最爱的人就只有你了。你可不准变心，要是你今生今世变了心，我可不要活了。”
　　“那好，我用人格担保。”说着，拿出自己的照片来交给了婷婷，说道，“如果变了心你就把他卸作八大块。”
　　婷婷将照片藏好，然后也拿出自己的照片说道：“我永远也会让你有一个完美的人生，怎么也舍不得撕掉这照片。”说完，温情地靠在文卫平的肩上，默默地沉浸在爱的幸福中。
　　各自唧唧我我之后，霍芝萍、薛祝一路风尘来到楚雄。土产公司胡龙圣经理说道：“小霍已是第二次来我公司了。上次的李科长这次为什么沒来？这位小姐是……”
　　芝萍赶紧说道：“李科长派我两人来完成上次所订立的合同。这是我的同事薛祝。”然后对薛祝介绍道，“这就是来之前我给你提起过的胡经理。”
　　薛祝赶紧说道：“胡经理好，这次我和芝萍前来调烟叶，希望得到胡经理的支持。”
　　“沒问题，你们卷烟厂是我们公司的财神爷，今年一定满足你们的要求。如果需要，现在提前把明年的合同签好，开年我们好落实烟叶的计划种植面积。”
　　芝萍说：“那就在今年基础上增加一万担烟叶吧。”霍芝萍见胡经理表示了诚意，也就不讲价钱了。辞别胡经理回到住处，此时，趁着无事要把对心上人的思念写信寄给立红。
　　且不说卷烟厂烟叶科派出四路人马分赴各地调烟。再说陈立红送走霍芝萍后，按时来到仓库上班。姚师傅让大家开个早会。关于烟叶进库中存在的问题说道：“拫据烟厂反馈有这样几个问题:1一包多级。2水分超限。3内外不符。4烟包重量不一、不标准。
　　从现在开始，要彻底纠正这四方面的问题。请大家针对问题议论，用什么办法才能解决类似问题。”
　　陈立红与王才各自针对烟叶存在的问题发表了整改办法。最后姚师傅布置道:“大家现在纠正还来得及，不纠正大损失，小纠正小损失，彻底纠正才无损失。强调彻底加以整顿，把眼光统一在同一水平……”
　　上午忙了半天，陈立红和王才复捡完毕。回到办公室休息时，王才见立红情绪不高，问立红道：“又在想心上人了吧！小霍去云南调烟去了，最近有沒有消息回来？”
　　立红说：“哪里有消息哟，可能是把我给忘了哦。”
　　“不会吧，你别想出毛病来了，相思病无药医呢！不用担心，很快会有消息的。”王才开玩笑地安慰道。
　　正说着话，邮递员送报纸到了，又从邮包里拿出了两封信来，一封是陈立红亲收，另－封是要陈立红转交杨青松收。信封上写着“云南楚雄”寄。
　　王才笑道：“我硬是算的准，刚才说很快就有消息，还不到一盏茶的工夫信就到了。看来你这相思病有药治了。”
　　立红打开信，上面是霍芝萍娟秀的字迹：“亲爱的立红：我知道最近你工作很忙，我也很忙。我这里目前已开始调运烟叶了，不要多久我们就完成任务了。在这里好想好想你，你知道吗？昨晩我梦见你胸前带朵大红花，又像是你和我歩入婚姻殿堂，可又不是。因为只有你胸前戴有红花，而我却无，我当时心里好失望哦。我只觉得又好似吉祥的象征，好像又与我无缘。种种情形分析，你一定另有新欢。
　　我好想不给你写这封信，但又舍不得我们从开始到现在建立的这份情谊。当回忆着过去我们亲密无间的时刻，春游在天佛山水库时你给我的承诺，时时在我耳边响起。誓言是那样情真意切，行为是那样使我心动。引诱我向你吐露了真诚的心扉，我还记得在遊艇上我额头上的那个吻，吻得我当时心都乱了。好想把全身心都交给你，可你沒有进一歩吻下去，却双手划着桨继续向前游去，最后却让我留下了美好的思念。
　　再就是，我们那时在山上种黄莲的时候，那天天气暖和和的。中午休息时，我俩踏青来到山口，在茅草丛中你又亲吻了我的脸庞，我躺在茅草丛中以为你会……心脏在剧烈跳动，好一阵才静了下来。写在此处我不敢再往下想了，让这些美好的往事留在心中罢！不久我们调完烟叶就回来了。你若想我，就让我们在梦里相见吧！
　　祝亲爱的心情愉快。
　　立红看完了信，摇了揺头，又点头。然后提起笔给芝萍写回信道：“芝萍：我亲爱的，来信尽悉。爱越深，难免会产生幻觉，常言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今生今世和你相遇，是我陈立红三生有幸，缘分不浅。自从你来到天仙桥落户，你是我第一感觉心仪的女子，除开你外，还沒有谁让我心动过。每当看到你那又黒又亮的眼睛含情默默的时候，在你伸展的背后，被凤吹起你那飘飘长发，像天仙临凡般的飘逸，真使我心醉。
　　当你在信里回忆过去那些浪慢的往事，的确直得怀念，但都已成过去。我愿在未来的岁月中抛给你最值得回顾的爱，用最有磁性的吸引力让你永远不想离开我，让你永远爱我，我要你日思夜想，让你在睡梦里都只能有我陈立红，这才是我们爱的成功一页。
　　但是，无论过去、现在和将来，在我心中只能装得下你霍芝萍，永远不能装下别人。这是我再次对你的表白，我和你早已被月老用红线拴到一起。除了月老，谁也无法阻挡我俩的相爱，让事实证明我们的未来吧！
　　祝工作顺利，完成任务后早日归来。”
　　寄走了信，陈立红在仓库和王才复验完烟叶。立红对王才说道：“这两天仓库怎么来这么多烟呢？到处摆满了，外面还有二十来车烟叶沒地方下车，进度之慢问题出在哪个环节呢？”
　　王才道：“还是搬运工少了，烟叶归堆不及时，缺少劳力，造成烟叶进库缓慢，要解决问题必须增加搬运工。”
　　两人来到姚师傅办公室，要求解決搬运工问题。姚师傅同意后，帖出了一张招收十名搬运工的广告。
　　且说那晩陈立红和文卫平几人救的那名跳水者在医院出了院。男人松了口气，便在广播里找救人的英雄也无果。最近一段时间到处打听也打听不到那两位救命恩人，天天在大街小巷找也寻找不着，不知道恩人是否本地人。心里想：也可能是外地人早走了。我还是先找活干，找人的事等以后再说吧！想到此处，便来到街上寻找招工广吿。忽然看见有烟叶仓库要招揽搬运工人，便来到仓库报了名。
　　当他干活时，发现那晩救人的义士竟然在仓库里收烤烟。便拉着陳立红说道：“你就是那晚在河里救我女人的好人。今天无论如何请您上我家喝酒！”
　　“你认错人了，我压根就没救过什么人。”陈立红怎么也不承认救过人。
　　“是你，还有一位，你们两人共同救的我女人。月光之下当时我注意看过你们的模样，只是沒来得及谢你们就走了。我怎么也忘不了你们的贵人像。”
　　这一阵拉扯，惊动了满仓库人，也惊动了姚师傅。姚师傅出来问搬运工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刘武，我女人叫孙桂香。因为那天我喝醉了酒，回家吵架，才出现女人跳河的事。若不是陈同志他们二人相救，我老婆跳进河里就被淹死了，现在哪里还有老婆呢！”
　　姚师傅听完说道：“这是应该的，这种事不管是谁碰到都会去救。不过陈立红不承认救了人也沒关系。小刘你这样吧：酒就别去喝了，你就把当时的情况写下来交给我就行了。”
　　刘武听了姚师傅的话，请人帮忙写了陈立红和文卫平两人救人的经过。并且制了两面锦旗，分别送到了土产公司与卷烟厂。
　　姚师傅按照刘武写来的情况，写成材料交到了广播站，惊动了记者要前来采访。
　　陈、文二人下河救人的新闻播报了。于是，这跳水救人的故事在广播里成了重点新闻。在省报、州报上也转载了陈立红、文卫平不顾江水寒冷舍己救人的事迹。县委、宣传部号召广大干部职工学习他们舍已救人见义勇为的精神。
　　可谓时来运转，根据不同的系统，烟厂方面给文卫平提了干；工资得到晋升、分配单间房一间、还颁发了立功证书。土产公司将资料上报劳动局给陈立红转成正式职工，并以供销系统名义给立红颁发了“见义勇为”的奖状。
　　立红赶快拿出纸笔，要把这好消息向父母亲汇报，也要向芝萍诉说。其中写给芝萍的信上说：“你的梦果然灵验，梦中看到我与花，这正是‘吉兆’，还真不是坏事。因为那次下水救了人，媒体把我和卫平的事迹作了报道，受到县里领导重视。烟厂方面给文卫平提干加薪，只等他回来领证书了。至于我们土产公司，领导给我解决了户口并转成正式职工。高兴之余，便给你写了这封信。这次单位给我转成正式职工也有你的功劳。想起那晩是你把我带到河沿上去才碰到有人不幸跳河，才有了立功的机会。也是刘氏媳妇命不该绝，这就叫‘善有善报’。足以证明我对你沒有二心。是你错误理解了梦中的含义。
　　“当然，证明靠分析圆梦是不能当真的，常言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件事与梦並无关联，不过是巧合而已。不管怎么样，我下水救人的本质并非想得到什么好处。古语说得好‘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不需要人家报答更不需要别人表杨。本身是举手抬足就可以解决别人的大难题。碰到有人自杀，大家都会这样做的。比如那天晩上你就支持了我。沒有文卫平下去，凭我一人之力还未必救得上来呢？因为那件事早已成了过去，转眼间我的身份就成了国家职工，也端起了铁饭碗。此时把这个消息告诉你，让你分享我的快乐吧！
　　最近，烟叶入库已是旺季，每天车水马龙，有时要忙到深夜。把当天发生的往来账据处理淸楚才能休息，连想你的时间都被剥夺了。只好在睡觉时好好地想一次，想着想着不知什么时候进入了梦乡。连做梦都在爱你……等你回来后慢慢讲罢，祝你再做个吉祥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