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作品名称:户长的选择 作者:冯耀廷 发布时间:2018-07-05 12:01:38 字数:3173
马新华心里想婆婆和公公之间,一定是还有哪些故事呢,这是重要疑点。难道说公公变心了吗?于是小华说:“啊,妈妈,小华知道了,不会再问的。”
马新华没有再追问,她走进婆婆书房,开始欣赏婆婆书房里那些字帖、多是名人名句墙上的诗词摘抄。
婆婆和女儿金之夏的书房里,墙上那首李清照的词字帖,马新华站在那里仔细端详,她双眉紧锁看字帖心中暗想:“难道说这只是一篇书法吗?为什么不选择欢快的诗词呢?莫非说婆婆与公公的婚姻出现裂痕?从结婚典礼上不见公爹,给两位伯父和刘云忠伯父三鞠躬的时候,就觉得不对劲。妈妈,为什么选择这首词?”
廖凤云抬头看见马华的举止淡淡一笑说:“小华,觉得妈妈是个怪人吗?问吧,妈妈会说的。”
马新华从沉思中走出来,转回身看着婆婆:“不不不,不是的妈妈,妈妈绝不是怪人。小华觉得妈妈心里有诉说不完的身世、家事。”
廖凤云直视着马新华把话题岔开说:“小华,金山有不如你心愿地方吗?说出来,妈妈会给小华做主的。”
马新华坐到婆婆身旁,笑着说:“妈妈,金山对我很好,就是不爱和我说话。”
廖凤云:“为什么?是他瞧不起你吗?你们俩可是纯真的自由恋爱呀。”
马新华:“妈妈,金山倒是没有瞧不起我的迹象,我在金山面前短处就是我比他大4岁,仅此而已。我一提到咱家的事时,他就横眉立目的。”
廖凤云:“小华呀,以后在金山面前最好别问他爹的事。我会告诉你的,也会告诉你长顺舅的事。小华,我只比你大11岁,但是我经历了日本侵略东北以后,廖家所经历的一切兴衰。也就是这11年里,世界上空乱云飞渡,我随家父在风雨中飘摇中到处飘泊。”
马新华:“妈妈,廖家一定受到了不少挫折吧?”
廖凤云一声长叹:“唉,何止是挫折呀。说起来话长,今天不说这些了。小华,我会让你知道一切的。”
马新华的疑心不无道理。临县离家一百二十里路,供销总社领导有那么忙吗?就一个儿子,结婚这么大的事都不能在家亲自操办,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但她把这些疑问深深地埋藏在心里,从来没问过丈夫金山,她知道,这也许是丈夫金山的痛处,碰不得的神经敏感区。
廖凤云向儿媳妇马新华说一段金山和之夏往事,兄妹俩的少年时代经常问:“妈妈,爸爸为什么总也不回家呢?”
二十一二岁时的廖凤云总是那样解释说:“小山子,别问了好吗?你爸爸太忙了。”
金山天真的样子问:“妈妈,我大伯也忙,我二大伯也忙,他们咋天天在家帮忙呢?还有,别人的爸爸为什么总在家呢?”
廖凤云:“你的两个大伯是农民,他们不会做别的事挣钱,只会种地。山子,种地的农民一生都守着家园与土地。你爸是国家干部,他要守着他的事业。”
金之夏也凑到妈妈跟前问:“妈,不对,我爹一定是不要我们了,对吗妈妈?”
廖凤云脸色严肃的说:“不许胡说,你们爹爹要给我们挣生活费。你们都知道,每月你大伯去公社那屯给咱取回的二十元,是爹爹摊黑起早劳动得来的。”
金山眨着眼睛思索着,对妈妈说:“妈,我想爹,明天我去临县去找爹。”
金之夏:“哥,我也去,咱俩去找爹。”
廖凤云双眉倒竖,有些生气:“小山子,你是哥哥,怎么带头弄事呢?以后谁要再提去临县,你们敢走出这个家,就永远也别回我的身边来。”
金山:“妈,您别生气了,小山子再也不敢提去临县找爹了。”
廖凤云和一双儿女长谈,在兄妹长大以后,知道了其中的奥秘,孪生兄妹心有灵犀,从那时起,再也没有问过爹爹的事。但记得每月十五日,由东院大伯去邮局给取回二十元钱生活费。
在这对孪生兄妹少年时代,廖凤云常把他们揽在怀里,两眼望着窗外蓝天白云发呆。泪珠成串的滴在金山和金之夏的脸上。两个少年知道妈妈是思念爹爹心里难过而落泪。
马新华和婆婆仍在交谈。马新华看到婆婆疲惫不堪样子,要让婆婆休息一会儿。他在婆婆屋里转身要回去的时候,婆婆却声音弱弱地说:“小华,你很累吗?不累陪妈妈说说话好吗?”
马新华朝婆婆一笑说:“妈妈,我不累,我怕影响您休息。您让我陪您,是小华求之不得的。不过妈妈要是累了一定要告诉我。”马华坐在婆婆的身边,头伏在婆婆身上,此刻的婆媳俩都感到十分幸福。
廖凤云用手抚摸马新华头发说着:“小华,妈妈感谢你,是你把我引导到现实生活中来。妈十几年未曾出过院子,近几天有你马新华陪我到后山走走;又到家前那处水域,欣赏水面上的水鸟嬉戏,丰茂的水草,遍地的黄花,让我恢复了好多好多美好的回忆。”
马华新从婆婆怀里坐起来说:“妈,这是小华应该做的。您还没到四十岁,又有高深文化水平和毛笔书法水平,不为社会做贡献太可惜了。”
廖凤云:“小华,今天不说那些了,今天在众人面前没有失态,我在心里感谢我的小华。今天把你留下,只是想对我的小华说一声谢谢。小华,你先坐,我去洗一把脸,回来给你说一件事。”
廖凤云起身去厨房洗脸,马新华又去看墙上字帖,还是去李清照的那首词。廖凤云从后厨走回来,又坐在炕上。她又躺在婆婆身上,笑着说:“妈妈,这是孩儿应该做的,妈妈心里有什么化解不开的委屈尽管说出来,孩儿会守口如瓶。无论有何难言之苦,不要放在心里存着,时间长了会生病的。”
廖凤云长叹一声:“唉!小华,妈妈心里放不下的是你长顺舅舅,他是我第一个恋人,从小陪我读书,又随我来到这北大荒。我十五岁那年深秋已经定好婚期,近在几日,他却罹难。”
从廖凤云脸上看不出半点忧伤,笑容里却是裹着泪珠。可能是时间太长了,岁月的尘埃,已把那些伤心往事压在记忆底层。马新华用手抚摸着婆婆的脸,擦去两行泪:“妈,原来是这样啊!我觉得那位大胡子知青在妈的心里一定有故事。妈,说不准这位大胡子知青真的是上苍赐给妈妈的礼物呢?妈,我也看出来他的气场冲击您很厉害!”
廖凤云:“小华,我虽然是旧时代生人,但我不迷信。你长顺舅今年遇难有二十四年了,他走时才十八岁。活着也该四十一了,但在我心中的他,还是十八岁小伙子那副模样。”
马新华坐起身说:“妈,要是按传说中人死后会转世托生的话,长顺舅托生人的话也该二十四岁了吧?妈,巧了!巧了!咱留意一下大胡子知青,也许他是长顺舅的化身呢。”
廖凤云看着儿媳说:“小华,竟说傻话,哪有转世托生一事呢?即使是有,哪有那么巧的事?苍天即使睁开眼,滚滚红尘、云云众生,他有一万只眼睛也查不过来百姓的事啊,别异想天开了。我去做饭,晚上一块吃吧。”
马新华:“好吧妈妈,我也去帮您。”
廖凤云又起身去厨房做饭,马新华紧随其后,婆媳二人一边做饭一边在讨论着。马新华像个孩子撒娇似的说:“妈,您觉得您是一般人吗?您是大文豪、大慈善家的三只凤中小凤。老天爷既然把您撒向人间,他不会不管您的。咯咯,老天爷会照顾您的,一定会赏赐您一个和我长顺舅一样的大男孩。”
廖凤云:“小华,妈知道你是个孝顺孩子,也知道是哄妈开心。妈有那么大的命吗?能得到上苍赏赐的也应该是小说里的帝王天子,平头百姓千万别异想天开。”
马新华:“妈,我不是哄您开心,我的感觉那位大胡子知青,他的气场对您的磁场感应太强烈,会有故事的。妈,不信咱俩打赌,我的判断是有科学依据的。”
廖凤云:“小华,你用的气场与磁场词组是物理应用词吧?物理是真科学,溶不进半点迷信色彩。你念的书多,也是大都市学府出来的孩子,咱不要信天忧人的。”
马新华:“妈,有些灵异事件是用科学化解不开的,反正我会一直关注您的后半生的。妈,三十多岁女人不应该沉沦于思念中,要努力付诸实施去争取自己的幸福。”
廖凤云:“小华,妈都三十八岁了,怎能还有争取自己的幸福而言?一想到金山和之夏的倔脾气,妈妈只想斗室自禁一生。”
马新华:“妈,您千万别气馁,您有我马新华怎能让您不见天日呢?我还想要个小叔兄弟呢!”
廖凤云:“小华,又拿妈妈说笑,越说越不靠谱。”
婆媳二人收拾干净厨房,又回到书房。婆婆坐在太师椅上,马华搬个凳子坐在对面。
廖凤云:“小华,说正事吧,妈妈暂时只能告诉你这些,等有机会我把金山、之夏和你找到一块,都告诉你们。今天金山领的那个小伙子和你长顺舅舅的相貌、身材和那一脸胡子都太像了,冷眼看去他就是长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