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再次革命之永别黄埔

　　话说革命军攻下武昌，人民热情走上街头，热烈庆祝革命军攻克武昌。至此，湖北全省归入国民政府统治范围，此时的武汉逐渐取代广州成为全国的革命中心，在这里，国民政府决定成立黄埔军校武汉分校。
　　皇甫清率领的国民革命军北伐先锋队敢死独立营率先驻进武昌城，其所在的第四军战事暂时告一段落。
　　次月，黄埔军校武汉分校招考委员会正式成立，并开始在全国招生。
　　民国十五年十一月底，招考委员会宣布招收女生入学。皇甫清被编入黄埔军校武汉分校，任女生队队长，宋希濂任女生队副队长。
　　收到任命，宋希濂大惊：“学校居然招女兵，这可是史无前例啊。”
　　皇甫清听了反驳道：“这有什么，自孙先生领导辛亥革命以来，就已经强调了男女平等。部队招收女兵，那是迟早的事。”
　　民国十六年二月十二日，黄埔军校武汉分校开学典礼在两湖书院举行。开学典礼结束后，皇甫清与宋希濂按原计划去领兵。
　　宋希濂站在皇甫清的后面，眼睛一路扫射，将那二百一十三个女兵全部收入眼底。
　　晚上，宋希濂耐不住寂寞笑嘻嘻地对皇甫清道：“小清，这二百一十三个女生中有不少女生长得挺不错的。”
　　正在喝水的皇甫清差点没有将水喷出来，吞了下去道：“希濂兄，你想什么呢，你可是她们的教官啊。”
　　“教官怎么了？教官也是人啊。”宋希濂不以为意继续道：“学校招收女兵也不是一件坏事，看来学校也挺为这方面考虑的。”
　　皇甫清疑问道：“这方面是指哪方面？”
　　宋希濂听了，笑道：“小清，看来你在这方面挺单纯的啊。”然后接着道：“这方面当然是指男、女之间的那方面啦。”
　　皇甫清听了有点生气道：“没想到希濂兄竟是这样的人。”
　　宋希濂接着解释道：“开个玩笑，你居然当真了。我好歹是一个军人，怎么会真的这样想呢？但毕竟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你我也都二十岁了，就算这么想也不为过啊。”
　　皇甫清茫然道：“你这都是哪跟哪啊？”
　　宋希濂洗完脚，端着水，出去前道：“不跟你说了，学校提供给了我们这么好的机会，我可不想错过。”
　　等宋希濂倒完水回来，皇甫清一本正经地对他道：“希濂兄，如果你想追求爱情，我并不反对，但是如果你想对那些女生做出出格的事情，我坚决会制止。”
　　宋希濂放下盆具，坐在床上，倒下盖上被子厌烦道：“知道了，知道了。”
　　皇甫清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重了话，便安慰道：“希濂兄，我不是有意针对你，但我们是国民革命军的教官，我们”
　　还没等皇甫清把话说完，宋希濂便打断道：“你烦不烦呐？你这种人活该永远单身。”
　　接下来的时间里，宋希濂在对女生用情方面，加大了攻势，很快，就有一位女生倒在了宋希濂的糖衣炮弹之下。皇甫清总能看见宋希濂与那位女生牵着手漫步在校园，在那女兵训练完之后嘘寒问暖。诸如此类，由于宋希濂并没有扰乱正常训练程序，加上与宋希濂的关系，皇甫清也就没有阻止。
　　一日，宋希濂约会回来，皇甫清刚打完电话，便对宋希濂道：“希濂兄，麻烦你在外面买些红带子来。”
　　宋希濂听了，淡问道：“你要红带子干什么？”
　　“有用。”
　　“神秘秘的，要多少？”宋希濂不耐烦道。
　　“一百来条应该差不多吧。”
　　“看你那么犹豫，我还是直接给你带三百条吧。”宋希濂说着便出去了。
　　民国十六年四月十二日，蒋中正在上海发动政变，对工农革命群众进行了血腥屠杀。消息传来，黄埔军校武汉分校全体师生大吃一惊。
　　皇甫清获悉后，怒不可遏：“校长叛变了？”
　　旁边的宋希濂听了，忙捂住皇甫清的嘴：“现在是非常时期，不要乱说话。”
　　皇甫清挣脱开来，笑道：“黄埔军人何时如此怕死了？”
　　宋希濂回答道：“军人应当战死沙场，而不应死于内乱，不要做无谓的牺牲。”
　　皇甫清争辩道：“军人生死为国，何顾内外之分？”
　　说罢，皇甫清出来，当即与曾中生等联络留在武汉的黄埔军校学生，组织了“黄埔军校同学讨蒋委员会”，发表了讨伐蒋中正的宣言，并广泛地动员群众对蒋中正的政变进行猛烈地抨击和大规模的声讨活动。
　　四月十九日清晨，皇甫清坐在办公桌上被电话铃吵醒。“什么？组长被杀了？”皇甫清听到电话里的消息简直不敢相信。
　　刚到办公室坐在皇甫清旁边的宋希濂见皇甫清放下电话忙问道：“组长？哪个组长？”
　　“就是和我们同床的杨其纲组长啊。”皇甫清悲痛接着道：“还有我们学校很多师长、同学们都被杀了。”
　　皇甫清和宋希濂在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办公室里沉默着，寂静中泛杂着恐怖气息，仿佛任何人随时都可能被捕或被暗杀。
　　四月二十七日，中共在汉口召开了第五次全国代表大会，皇甫清出席了这次会议，并带领独立营担负了“五大”的保卫工作。
　　会议上陈独秀持妥协态度，毛润之反对，提出工农联合，支持武装斗争，由此党内意见分歧。
　　蒋中正在上海发动大屠杀以后，形势急转直下。武汉政府内部夏斗寅首先公开叛变，其联合四川的杨森偷袭武汉。而此时，武汉革命军主力已经踏上了讨伐张作霖的征程，仅留有卫戍司令叶挺一个师的兵力进行防卫。
　　叛军很快就到达了离武昌只有十多公里的地方。
　　按照作战计划，刚刚入学五个多月的女兵队分为宣传和医疗两个队被编入政治连，开赴前线做救护和宣传工作。其中，东方静被分在医疗队救治伤兵。
　　女生队从出征到返校，共三十四天，平均每天至少要走八九十里路，她们和男生一样经受住了考验，无一人掉队。
　　五月二十一日，许克祥在长沙发动政变后，朱培德在江西也脱离武汉政府而宣告独立；以汪精卫为首的国民党假左派也动摇起来。
　　五月底，中央独立师回到武汉，学生们满腔高兴。然而，让凯旋的黄埔女兵们没有想到的是，她们胜利的喜悦还没有消散，却得到了黄埔军校武汉分校即将解散的消息。
　　六月二十九日，武汉政府所辖三十五军军长何键发出反共训令，命令他的部队和共产党分裂。
　　七月，黄埔军校武汉分校解散，黄埔六期生提前毕业。
　　全校型的毕业典礼后，皇甫清领走女兵队到女兵队训练场上举行了只属于女兵队的毕业典礼告别仪式。
　　在告别仪式中，皇甫清训道：“我们第六期女兵队，是中华民族第一支女兵队，也是世界历史上的第一支女兵队。
　　在场诸君，每一位都是巾帼英雄，我为你们感到骄傲；我为自己作为世界第一支女兵队队长而感到自豪。
　　你们个个都是好样的。
　　你们在黄埔军校的生活结束了，可是你们的革命生涯并没有结束，你们要继续为女性解放和民族解放而继续努力。”
　　停顿了一下，皇甫清难过继续道：“同志们，我们的革命暂时失败了，但是，你们要相信，革命最终一定会成功的。
　　你们要记住，你们每一位同志都是一颗革命的种子，你们要一直奋斗下去，让革命到处开花结果。”
　　听罢，这些女兵，皇甫清眼前的这些年轻的女孩子们终于哭了。
　　被要求十分钟吃完饭，由于时间少，吃得不多，总是饿肚子，可是她们没有一个人哭；
　　她们在冬天用冷水洗脸、洗脚、洗澡冻得不行，可是她们没有一个人哭；
　　她们在地上摸爬滚打，摔得鼻青脸肿，可是她们没有一个人哭；
　　她们要两分钟在操场上集结完毕，有时会因为衣服没穿好特别尴尬，可是她们没有一个人哭；
　　她们夜行军时，有时掉到深沟里，可是她们没有一个人哭。
　　而在此时，黄埔军校武汉分校解散，她们将永远离开这里的时候，她们哭了，哭得稀里哗啦，哭得撕心裂肺，哭得泣不成声，哭得满脸是泪。
　　她们似乎减轻了许多负担，心中变得轻松。
　　坚强了五个多月，她们仿佛忘了自己还是一个女孩子；在那期间，她们一直把自己当做一个兵，可就在那一刻一切都变得脆弱。在坚强的精神中，包裹的却是那颗脆弱的少女心。
　　皇甫清看到眼前情景，手足无措，心里很不是滋味。可是等一切结束后，所有人最后还是都走了，从此分向全国各地。女生队那昙花一现的绚烂，似乎成为了一个梦，转瞬即逝。
　　七月十五日，汪精卫集团举行分共会议，武汉国民党通过“分共决议案”，与蒋中正同流合污，正式与共产党决裂，公开叛变。
　　之后，汪精卫密令何键进行大屠杀，提出：“宁可枉杀千人，不可使一个漏网”。
　　轰轰烈烈的大革命遂告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