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北伐风云之大革命进行时
作品名称:海之声 作者:孤风寒雪 发布时间:2018-07-04 05:37:17 字数:5672
民国十五年七月九日,为了完成总理孙中山的遗愿,实现国家统一,结束军阀割据的局面,国民党中央在广州召开临时全体会议。会议上决定:黄埔军校校长蒋中正任北伐军总司令;副校长李济深任总参谋长;教官金佛庄任总司令部警卫团团长。叶挺独立团被编入北伐第四军。会议通过了《国民革命军北伐宣言》,其宣言曰:
中国人民之困苦至今日而极矣:以言农人,则血汗所获,尽供兵匪之掠夺,预征特捐,有加无已,终年辛苦,不得一饱,鬻田卖牛,寝成失业,此犹侥幸者也。至如直鲁豫京兆等省区之农人,则兵匪所过,村里为墟,老弱死於沟壑,壮年多被俘掳,男为牛马,女被奸淫,其或能逃出虎口,幸保馀生,亦不过惶惶如丧家之狗,不操下贱之业,即作他乡之鬼而已。以言工人,则终日劳作所获,仅能苟延性命,既无馀资,又鲜保障,平时日日有失工之虑,灾患一至,不免沦为流氓之列:此时欲商无资,欲耕无地,不降为苦力,以逐渐消耗其性命,则直成饿殍而已矣。以言商民,则外被洋商售卖洋货、贩运土货之压迫,内受大小军阀土匪、苛捐重税及明抢暗索之剥削,鲜能获什一之利,而频蒙亏本之灾;驯至小资生意不堪损失,倾家荡产,比比皆是。以言知识界,则教者恒以薪金久欠,徒忧哺啜,而不能传其智能;学者每以匪患兵灾,断绝资斧,而无以进其学业;加以百业凋敝,虽属聪明才智之士,难免徬徨失业之忧;至於直鲁豫各省,年年烽火,学校关闭,小学教员沦为苦力,青年学生多成饿殍,更无论矣。其他各省军阀部下之军人,则多数本系农人工人,为求生计而投军者;然而投军之後,不但生计仍无可托,且为野心军阀驱而置诸死地,大好热血,不用以靖国难、救人民,乃徒以受军阀豢养之故,反用以屠杀人民,为军阀争功名、求富贵,世间惨事,孰有过於此耶?至於经营工业企业家,在从前固为社会上之富裕者,然至今日,则销场不佳,利益全无,工厂停闭,成本呆滞,即或勉强开工营业,而困於苛税勒捐,无法支持,即不投降於军阀,即乞灵於洋商,不但事业已非我有,资本则丧失大半矣。
总而言之,居今日之中国,除少数军阀、官僚、买办、财阀之外,全国人民入则有老弱待哺之忧,出则无立业谋生之地,行则逢掳身丧命之变,居则罹举家冻馁之祸,灾害深於水火,困苦甚於倒悬,凡此皆帝国主义之侵略及实国军阀之窃权之所致也。帝国主义经济上之侵略,其剥削之巨,岁辄万万,数十年来未尝或息也。迄中国之人民膏血已尽,仅存皮骨,彼为债主,我为债户;彼不劳而坐获,我终日充牛马;彼为经济的主人,而操命令指挥之全权;我为经济的奴隶,而居被驱使之地位。帝国主义在经济上剥削中国之不足,更在政治上利用万恶之卖国军阀,造成笔难尽述之罪恶。帝国主义者既使军阀窃取政权,又使军阀盗卖国家;既使军阀永演阋墙之争,令吾民受尽兵刀之苦,更嗾使军阀压迫革命运动,欲吾民永无自决之日;既使军阀式的政治发生土匪,更使土匪变成军阀,军阀生生不已,人民困苦无穷。以军阀为刀俎,以吾民为鱼肉,如此则无怪乎中国农民不能安於乡,工人不能安於市,商民不能安於行旅,知识界不能安於校舍,军阀下之军人恒辗转惨死於连年之内战,甚至经营工业之企业家亦惴惴不能一日安其生也。
帝国主义侵略之程度日益加深,军阀之暴虐日益加重,则中国全国人民之困苦,自然日益加重。近者北方军阀混战经年,北京政府已不存在,我中国中部及北部人民,不但无好政府,而且亦无恶政府;不但无从减少既有之痛苦,亦且无法减轻新痛苦增加之速度。继此以往,指顾之间,不难使数千里土地变为荒墟,数万万人民化为虫沙,岂但政治的及经济的奴隶而已。本党於此时机,熟察前因後果,深知中国人民困苦之根本原因,在帝国主义及其工具卖国军阀;深知目前中国之唯一需要,在建设统一政府。统一政府成立,则外足以抵抗帝国主义之恫吓压迫,内足以杜绝军阀之祸国殃民。
统一政府不成立,则外祸益烈,内乱益甚,中国人民之困苦,亦将如水益深,如火益热,中国人民将无噍类矣。
本党从来主张用和平方法,建设统一政府,盖一则中华民国之政府,应由中华人民自起而建设;一则以凋敝之民生,不堪再经内乱之祸。故总理北上之时,即谆谆以开国民会议,解决时局,号召全国。孰知段贼於国民会议,阳诺而阴拒;而帝国主义者复煽动军阀,益肆凶焰。迄於今日,不特本党召集国民会议以谋和平统一之主张未能实现,而且卖国军阀吴佩孚得英帝国主义者之助,死灰复燃,竟欲效袁贼世凯之故智,大举外债,用以摧残国民独立自由之运动。帝国主义者复饵以关税增收之利益,与以金钱军械之接济,直接帮助吴贼压迫中国国民革命;间接即所以谋永久掌握中国关税之权,而使中国经济生命,陷於万劫不复之地。吴贼又见国民革命之势力日益扩张,卖国借款之狡计,势难得逞,乃一面更倾其全力,攻击国民革命根据地,既使匪徒扰乱广东,又纠集党羽侵入湘省。本党至此,忍无可忍,乃不能不出於出师之一途矣。本党敢郑重向全国民众宣言曰:中国人民一切困苦之总原因,在帝国主义者之侵略及其工具卖国军阀之暴虐。中国人民之唯一的需要,在建设一人民的统一政府;而过去数年间之经验,已证明帝国主义者及卖国之军阀,实为和平统一之障碍,为革命势力之仇敌;故帝国主义者及卖国军阀之势力不被推翻,则不但统一政府之建设无希望,而中华民国唯一希望所系之革命根据地,且有被帝国主义者及卖国军阀联合进攻之虞。本党为实现中国人民之唯一的需要,统一政府之建设,为巩固国民革命根据地,不能不出师以剿除卖国军阀之势力。本党为民请命,为国除奸,成败利钝,在所不顾,任何牺牲,在所不惜。本党为求遵守总理所昭示之方略,尽本党应尽之天职,宗旨一定,生死以之。愿全国民众平日同情於本党之主义及政纲者,更移其平日同情之心,进而同情於本党出师,赞助本党之出师,参加本党之作战;则军阀势力之推倒,将愈加迅速,统一政府之建设,将愈有保障,而国民革命之成功,亦愈将不远矣。
当日,国民政府北伐誓师大会在广州东校场举行。当时是,广州万人空巷,工人、农民、商人、学生和北伐军代表五万多人参加了誓师大会。
七月二十七日,北伐军总司令部从广州启程,广东国民政府领导的国民革命军十万人正式出师北伐。
北伐第一阶段的重心是两湖战场,第七、第八军沿湘江西岸前进,顺利攻克了长沙;第四军沿东岸进攻,叶挺独立团一马当先,于七月十日攻占了湘东重镇醴陵,随即进入浏阳。
八月二十日,叶挺独立团攻破“汨罗江防线”。皇甫清率领的第二营首先抵达吴佩孚的统治中心:武汉。
首先到达泗桥的北伐军是第四军,兵员不多,且极度疲劳,他们要对付的是吴佩孚的精兵悍将。
八月二十六日清晨,战斗打响,独立团第一营将士从定泗桥的正面扑上桥头。吴佩孚的军队占据有利地形,阻击独立团第一营的进攻。同时敌军还组织千余步兵在火炮、机枪的掩护下进行反扑,一度冲过铁路桥,直逼第四军军部。
在这生死关头,皇甫清率领独立团第二营火速增援,将敌军打回铁路桥对岸,解除了军部危机。为此,皇甫清率领的第二营“先锋队”的称号威名远扬。
由于兵力不足,北伐军第四军进攻受阻,全军上下都焦急万分。
次日,团长叶挺召开会议。独立团连以上军官全部到场。
“定泗桥久攻不下,各位看在哪里可以找到突破口?”叶挺首先发问。
“报告团长。”皇甫清站起来回答道。“我军可以想办法渡河,从背后包抄敌人。”
“我军对这地形不熟,如果不慎,还可能被敌军发现,甚至全军覆没。”第三营营长应道。
“我们可以向当地老百姓求助,请他们带领我们渡河,从而绕到敌军后方。”皇甫清回答道。
“你怎么就知道别人会帮我们?”第四营营长问道。
“当今中国,军阀混战,老百姓已经深恶痛疾,他们不愿意再过这种战乱的生活,希望过上安定的日子。我北伐军是一支与旧军阀迥然不同的队伍,我军北伐统一国家的行动深得民心,得到了广大群众的支持,人民望风响应,军民关系前所未有的融洽。当我们有需要时,他们定会以实际行动帮助我们。”皇甫清争辩道。
“好!就按皇甫清说的办。各营回去准备,今天就开始行动。”叶挺命令道。
“是!”全体起立道。
独立团集合完毕准备行动。
皇甫清来到潜洪岭当地一个农民家里,看见有个人正在理发,便上前问道:“老乡你好,我们是北伐军的,对这里的地形不熟,能不能麻烦你给我们带下路?”
“北伐军?”那个农民立马站了起来道:“好啊,好啊,你们北伐军好啊,我儿子也在北伐军里呢。”
“要不要先等你理完发?”皇甫清指了指那个农民的头。
“不用,不用,待会儿回来再继续剃。”那老乡解开围在自己脖子上的围布道。
“我叫汪远福,你叫我远福就好了。”
汪远福随皇甫清来到独立团所在地,独立团第二营、第三营跟着那汪远福就绕过峡谷小道,经过东北方向的沽塘角,成功绕到敌人背后,与正面主攻部队一起对敌人形成前后夹击之势。
敌军见第二营、第三营突然出现在后面,开始向铁路以北撤退。这时候曹渊趁机带领第一营率先冲过铁桥,第四军其余部队火速跟上,一举拿下定泗桥。
至此,叶挺独立团所在的第四军被成为“铁军”。
泗桥大捷后,北伐军继续北上。
八月二十九日,“先锋队”第二营抵达贺胜桥。这时侦察兵来报:“报告营长,前方发现大量敌军。”
“有多少人?”皇甫清问道。
“黑压压的一片,可能已经过万了。”
这时宋希濂拿着一份电报过来道:“小清,据情报,前面足足有三万余人啊。这些可都是吴佩孚的精华,比前面的那些虾兵蟹将可上了好几个档次啊。”
宋希濂接着对皇甫清道:“上次,我们在安仁时,与四个团才勉勉强强扛过去,这又一下子冒出三万多人,我们整个北伐军多少人?八个军加起来才十万人。看来硬碰硬是不行的了,等等团长吧,看他们怎么应对。”
皇甫清想了想,确实是个难题,便对传令兵命令道:“通知全营进入战斗戒备状态,暂缓进攻,等待我团主力部队。”
次日清晨,大雾弥漫,宋希濂忙跑过来对皇甫清道:“小清,来命令了,北伐军前敌总指挥部决定趁着大雾发起总攻。”
“什么?”皇甫清还没有反应过来。“他们疯了,前面可是三万多人啊,我们连一万人都没有,这不是送死吗?再说了,大雾天,敌人看不清,我们也看不清啊。”但又接着命令道:“全营准备,即刻开始战斗。”
“小清,你这是?”宋希濂不解道。
“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皇甫清整顿好军装便出去了。
战斗打响后,雾越来越大,担任主攻的独立团在迷雾中很难判断敌情,第四军各部的情况也难以掌握,部队很快陷入了各自为战的不利境地。
“小清,完全看不见啊,这该怎么打?”作战中,宋希濂朝旁边的皇甫清大喊。
“想办法把我们的人聚在一起,往两边打,形成一个穿透力,然后突破敌方阵地。”皇甫清朝着宋希濂喊道。
接着,皇甫清扛过北伐军军旗率领第二营冲在最前面,第三营和第一营紧随其后,冲破了敌军第一道防线。
这时,皇甫清没有按原计划向贺胜桥进攻,他发现不远处的印斗山是敌人的炮兵阵地、指挥阵地,西边是个断崖,断崖下面就是铁路。于是果断决定先攻击印斗山。
看到皇甫清孤军深入,吴佩孚立即调动重兵向皇甫清第二营包抄。
枪弹网顿时密集起来,第二营将士全部匍匐前进,就那样爬过半座山。此时皇甫清中弹,皇甫清被扶上担架,继续躺在担架上指挥战斗。
“快请求增援。”皇甫清对传令兵命令道。
不久,周士第赶到第二营阵地,看见躺在担架上、浑身是血的皇甫清,蹲下来道:“你辛苦了,接下来就交给我了,你先休息吧。”
“不,参谋长,我要继续参加战斗。”皇甫清恳求道。
这时,旁边的曹渊对周士第道:“黄埔官兵,以战死为荣,参谋长你就答应他吧。”
“好。”周士第与曹渊、皇甫清三位黄埔一期生叠掌立誓:坚决夺山破险。并约定:斩敌旗为号,昭告北伐军各部,我已登顶。
随后皇甫清带伤指挥机枪连,压住山上的火力点;曹渊率第一营,周士第率第二营从东南面进攻印斗山。
经过反复的冲锋,原皇甫清的学生、连长卢徳铭率部攻上山顶,斩下敌旗。
印斗山的突破,把敌军的阵地打开了一个缺口,也极大鼓舞了北伐军的士气。潮水般涌来的北伐军通过突破口将吴佩孚的阵地截为两段,霎时间,那三万守军山崩堤决,纷纷往后败退。
印斗山一战,“先锋队”之称的第二营响彻整个北伐军。
贺胜桥战役胜利后,北伐战争在更广阔的战场上全面展开。
第四军、第七军、第八军和第一军挺进武汉三镇。第八军首先占领了汉口和汉阳;第四军、第七军和第一军进攻武昌城。
九月三日,“先锋队”率先到达武昌。
“四十八小时内攻克武昌城。这不是找死吗?”皇甫清拿着电报怒道。
“司令部是想趁敌军立足未稳攻下武昌城。”宋希濂在旁解释道。
“这哪是立足未稳?对面的明明是有坚城可守啊。”皇甫清反驳道。“孙子曰: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攻城之法,为不得已。武昌城高壕深,绝难攻克,应改强攻为围城。”
这时又来一份电报,宋希濂接过电报对皇甫清道:“我方已经开始强攻了,上面让第一营成立敢死队,第一营全部参加了。”
“这不是和东征时打淡水、惠州一样吗?蒋校长这是乱来啊。”皇甫清接着说:“第一营不愧是从黄埔军校出来的,没有一个是孬种。我们也跟着去吧,曹营长这次是凶多吉少了。”
武昌攻城战异常惨烈,第四军、第七军强攻武昌城两日,损失惨重。曹渊率领的敢死队也死伤过半,但敢死队队员仍然前仆后继地往城头上攀登。
九月五日,等到皇甫清赶到敢死队阵地,却得知曹渊头部中弹,已经牺牲,这时第一营只剩下十余人。皇甫清接过曹渊的战斗报告,那报告上还有没有干的血迹,其报告曰:
团长,天已拂晓,进城无望,职营伤亡将尽,但革命军人有进无退,仍在坚持,如何处理?请指示。
皇甫清看过报告,召集第一营剩下的战士,对着他们喊道:“曹渊同志和第一营的官兵们为中华民族的自由而死于敌人的枪弹之下,他们的死比泰山还重。”接着喊道:“现在,第二营加入敢死队。从现在起,不再分第一营、第二营,我们同属于“国民革命军北伐先锋队敢死独立营”,我将暂时接替曹营长的职务与大家共渡难关。”
十月十日,在北伐军的严密包围和策动下,武昌城终于被攻克。至此,吴佩孚的主力基本被消灭。
武昌城攻下后,人民热情地走上街头,庆祝革命军攻克武昌。
短短数月内,北伐军势如破竹,从广东一路打到湖北。
鉴于在武昌战役中,第四军独立团第一营的惨烈表现以及第二营勇立前方的行为,“国民革命军北伐先锋队敢死独立营”这个番号就此确立并保存了下来。